第30章
陸澤昭：“……”
陰險狡詐，得寸進(jìn)尺的戀愛腦。
猶豫了幾秒后，他輕言提醒：“高奢和頂奢還是不一樣，你應(yīng)該…”
孟謹(jǐn)禮揉了揉眉心：“她會猜出來，然后拒絕�！�
陸澤昭：“……”
有點不爽，不知道為什么。
——
“營銷號下居然全是沈思瑜的粉絲，爆料連名都沒點，她們不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嗎？”南南捧著手機(jī)沒忍住笑了一聲，“爆料居然發(fā)酵了這么多天，也是神了，連后臺過硬都扯到了。”
耍大牌的爆料是她們在廣告拍攝的當(dāng)晚放出去的，一連四天。在網(wǎng)絡(luò)熱門上還能刷到相關(guān)的營銷號。
葉明宜彎了彎嘴角，慢慢摘下了繁重的耳飾：“沈思瑜的對家不止我們，不想看她得意的也不止我們，她太急躁了，一直以來，榮譽最重要的不是拿到，而是穩(wěn)穩(wěn)拿到�！�
這把金燦燦的利刃曾許多次扎向了她，所以她知道，怎么扎最疼。
“我們不會因此得罪品牌方吧？”
南南話音剛落，楚文婧推開門冷哼了一聲：“他們和沈思瑜一起背刺我們的時候，也沒想要尊重我們吧？這件事是他們不厚道在前�！�
“我們沒有指名道姓，也沒有明說有后臺，銷量還漂亮。哪怕膈應(yīng)，下次見面，這群商人還是會笑瞇瞇的�！�
捕捉到了關(guān)鍵字，葉明宜閃著眸光看向楚文婧：“官宣后銷量結(jié)果比出來了嗎？”
對于她來說，比拼結(jié)果不是很重要，更何況沈思瑜的家庭背景，就劃在了消費群體里，贏她，是她的意外之喜，能銼她銳氣；輸她，她本身代言人title就比她低一級，壓力不大。
“咱比她高10萬�！背逆狠p笑坐到了葉明宜旁邊，調(diào)侃，“你可是有金主妹妹撐腰的�！�
“她還問怎么買算銷量，是不是特別可愛？”
葉明宜被她說得耳熱，垂下眼睫默默戳著手機(jī)屏幕，用小號看見了“Ba13gf75Hh”的賬號。
頭像和背景都是初始化，沒有關(guān)注超話，沒有其它發(fā)帖，甚至關(guān)注表里只有她。
這不留神就會被變成僵尸號的主頁和那天連麥時，充滿朝氣的聲音完全不一樣。
寫在簡介里的“沒關(guān)系，別亂猜”和最頂上“怎么購買才算代言人銷量”的發(fā)帖，形成了又酷又萌的反差。
她是能理解的，很多人追星用一個賬號，生活用另一個賬號，所以撕逼罵人都無所拘束。
她也有一個大號，一個吃瓜小號。
纖細(xì)的手指緩慢下滑屏幕，她看見粉絲妹妹第一條微博——她的。
葉明宜MY：
配圖是《逆光》殺青那晚，她在滂沱大雨里，站在花墻前，和自己打著傘的人體立牌合照。
粉絲妹妹回：
眼神在那把普普通通的傘上停留了一瞬。
其實她也是發(fā)了這條，這把普普通通的傘，并不是給她準(zhǔn)備應(yīng)援花墻的粉絲放上去的。
想到生日那晚在平板上看見的《逆光》拍攝花絮，以及妹妹第一次出現(xiàn)的時間點，她猜她是在她離開悅和，接了《逆光》后成粉絲的。
這個時間，很特別。
是她的低谷時期，離開的粉絲，比留下來的多。
對于粉絲，她一直不敢有過多的關(guān)注和期待，她很怕自己真情實感在意之后，有一天發(fā)現(xiàn)她們又喜歡上別人，甚至是脫粉回踩。
她在鏡頭前展現(xiàn)的一直不是真實又完整的自己，也許，她根本沒那么討人喜歡，更不會被堅定的選擇。
——“你是最棒最好的，我超喜歡你！”
那晚透過麥的聲音，讓她心口堅硬的外殼出現(xiàn)了裂痕。
彈窗跳出來了提示：“是否關(guān)注該博主？”
“明宜，看看這個？”
“��？”葉明宜慌亂地眨了眨眼睛，倉促看向胳膊變忽然多的一份合約。
手機(jī)黑屏前，在初始化頭像下，有大大的三個字——“已關(guān)注”。
楚文婧：“戀綜《這一刻心動》第二季的合約，你自己瞧瞧再簽。不過我都幫你看了，沒有什么很大的問題，這49天，遇到喜歡的人，可以去接觸試試，沒有心動就當(dāng)是旅行放假拿片酬好了�！�
“你三個月前殺青的那部古偶，應(yīng)該在這期間播，不用擔(dān)心什么�！�
葉明宜低應(yīng)著：“嗯。”
合約被一頁一頁仔細(xì)翻閱。
有了之前在悅和踩坑的經(jīng)歷，她現(xiàn)在對待所有的合約都非常的謹(jǐn)慎，絕不能再把自己給賣了。
“還有一件事，V&G想邀請你做他們下一年的全球代言人，明晚7點在御尚會館有個飯局，和V&G的總裁一起，我和你一塊兒去？”
葉明宜遲疑了片刻：“嗯�！�
——
京城的冬天，不到七點，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下，最繁華的地段，通明燈火暈染開了半邊天空。
葉明宜穿著墨綠色禮服，絲滑的綢質(zhì)布料襯著她曼妙身姿，散開的大波浪卷發(fā)明艷動人，像從19世紀(jì)畫報中走出的港圈美人，風(fēng)情又萬種不失溫婉柔靜。
楚文婧滿意地看著自己的藝人，思慮到了什么，凝眸囑咐：“一會兒如果不能喝，不要勉強(qiáng)，我們是談合作的，不是陪酒的。”
葉明宜眸光松動，心頭一暖：“嗯�！�
包廂門被人打開。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其內(nèi)中式風(fēng)格的裝潢，墻上掛著寫意的潑墨山水畫，圓桌中間擺著假山的裝飾，隱約能聽見潺潺流水聲。
“你們來了？”穿著熨帖齊整的灰黑色西服的男人，對他們微微頷首。
“陸總。”楚文婧上前同男人問好，輕輕向葉明宜遞去了一個眼神。
“陸總，您好�！比~明宜大方上前，優(yōu)雅作自我介紹，“我是葉明宜。”
陸澤昭略抬眸，狀似不經(jīng)意掃過了某個地方：“我和楚總從前合作過，和葉小姐是第一次見，久仰，先坐吧�！�
等到落座時，葉明宜才徹底發(fā)現(xiàn)違和感是哪里來的。
包廂的頂很高，中間的吊燈很大，長方形鏤空燈罩足足有五層，雖然四面都是墻，但是靠門的方向，并非是白色的墻，而是被仿古雕欄裝飾的黑色玻璃。
看見有些熟悉的布局，她不動聲色地擰了擰眉。
她記得，去年在魔都的時候，曾經(jīng)被孟謹(jǐn)禮引進(jìn)了一個類似的包廂里。
和這次的不同大概在于，當(dāng)時的她，是在那層單面玻璃后面的，現(xiàn)在的她，是在大包廂里面。
如果真的是那種結(jié)構(gòu)，她便是被人俯瞰地那個。
目光從那扇單面玻璃上挪開，搭在腿上的手卻不自在地縮緊了。
今晚吃飯的就只有三個人，人不多，光線也敞亮……
“沒想到，三個人，陸總也選擇了一個這么大的包廂�！背逆杭t唇彎了彎，手搭在葉明宜手背上撫了撫。
陸澤昭面不改色瞟了一眼樓上，笑道：“剛在樓上雅室和人談事談得久，我怕耽擱時間，就定在了樓下�！�
“在最大最好的包廂，才能彰顯我合作的誠意。我最近身體不便過多飲酒，今晚以茶代酒，不知道兩位是否介意？”
說完這段話，他在心里默默罵了樓上變態(tài)的某人千百遍。
恰在那扇單面的玻璃后，白煙氤氳。
男人不緊不慢地為自己斟了杯茶。
第35章
她沒有后悔。
皓白的手腕下壓，
喉結(jié)輕動。
裊裊淡香四溢，清透白玉的茶杯已然見底。
不知不覺，一個小時過去了。
透過古雅的單面長窗，
不舍挪開分毫的目光，
最終定格在那微微前傾著，
明麗卻羸弱的倩影上。
眉心擰起。
“…他們和我作推薦的時候，我還想著贊譽會不會夸張了，和葉小姐見面之后，我不得不承認(rèn)，
她真的非常契合V&G的品牌理念�！标憹烧褱\笑著，
不慌不忙端起了釉色茶杯。
感受著手中和酒杯截然不同的橢圓杯身，
他已經(jīng)麻木了。沒辦法，某人再三叮囑他，
不要讓他的心肝寶貝喝酒。
楚文婧輕笑和陸澤昭碰杯：“看來陸總對我們明宜很看重了？”
“百聞不如一見。”陸澤昭抬眸瞥了眼樓上，意味深長挑眉。
他本人是真的非常的好奇，
這讓他那位紈绔弟弟念念不忘，利己哥哥真情實意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葉明宜遲緩地端起茶杯，
紅唇牽著一抹矜持的弧度，柔聲道：“謝謝�！�
看著隨碰撞而微微蕩漾的茶水，
她眉心中間突突跳著不停。
胃病又犯了。
此刻正一抽一抽絞著疼。
住院之后，她有聽醫(yī)囑好好調(diào)理身體，
可臨近歲末，又是秀場又是紅毯，
為了禮服合適，
她不得不嚴(yán)格控制飲食攝入，沒想到老毛病又來了。
強(qiáng)撐著把杯中最后的茶喝完。
已經(jīng)轉(zhuǎn)涼的液體刺激了食管，
殘留的苦味在唇齒中回蕩，喉嚨深處開始反著酸氣。
同一時間，樓上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扣在黃花梨的桌面上，發(fā)出了沉悶的聲響。
葉明宜捂著胃站起身，得體地?fù)纬鲆唤z笑：“抱歉，我需要去一趟洗手間�！�
“嗯�！标憹烧褎倯�(yīng)聲，手機(jī)就多了一條新信息。
孟二：
字里行間的責(zé)怪，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
陸澤昭：“……”
他是服務(wù)人員嗎？
——
進(jìn)到了洗手間，葉明宜沒有顧及形象地彎下身子，對著馬桶干嘔。
酸水一陣陣向上冒，胃里翻江倒海地折騰。
吃得太少了，想吐也吐不出來，最后她實在受不住，用手指懟向了嗓子眼。
澳龍刺身端上了桌，不愿拂了東家好意，她吃了點，檸檬汁和魚子醬都是涼的，胃被刺激了。
幸好是茶不是酒，不然她怕連一個小時都撐不到。
生理性淚濡濕了眼尾，四肢軟中帶著麻，嘴里充斥著酸味和苦味。
最后，她虛脫地扶著墻站起身，到鏡子前認(rèn)真收拾自己，補(bǔ)了補(bǔ)妝容。
難得的，是希望自己看上去氣色好點，而非向著虛弱和狼狽。
婧婧姐：
MY：
“啪！”
回消息沒注意，她和洗手間門口的人撞到了一塊兒。
為了握緊手機(jī)，夾在手指的口紅被碰掉了。
“不好…好意，不好意思！”
發(fā)現(xiàn)撞到人后，服務(wù)生慌張舉著手臂拿著杯子的手臂，避開身體接觸的同時，伸手拉向朝后釀蹌的葉明宜。
拐角處，頎長的影子動了動，又克制定步。
亮堂的光線，反射在價格不菲的表盤，蹭亮的鞋尖，漸漸沉寂在了拐角陰影處。
“沒事，是我沒有看路。”葉明宜勾了勾嘴角，錯開腳步，準(zhǔn)備彎腰撿滾動的口紅。
“嗯…葉小姐，我是專程在這兒等您的�！狈⻊�(wù)生緊張地舔了舔唇，畢恭畢敬跟著葉明宜側(cè)身移動，“知道您身體不適，我們準(zhǔn)備了熱水和胃藥。”
動作做了一半，頓住了。
葉明宜慢慢直起身子，看向了服務(wù)生手中還在冒熱氣的杯子。
眼前的人神色懇切，面孔陌生，穿著御尚會館統(tǒng)一的制服。
回憶奇跡般重疊在了去年悅和的年會。
也是在洗手間外，她遇見了端著醒酒熱茶的周特助。
子彈頭的口紅無人管，在光滑的地面上自由滾動，直到撞上了黑色的鞋。
輕到難察的碰撞。
像公路上斜斜敲在車窗的雪花。
回頭是下意識的。
葉明宜也不知道為什么要向四周望。
身前身后，依舊是富麗堂皇，空蕩蕩的過道。
細(xì)卷的睫毛顫了顫，薄如蝴蝶的雙翅。
墻面上一閃而過的黑影和幻覺一樣，同掃過來的視線堪堪擦過。
這是什么？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的后效應(yīng)。
看見蜜糖，想到的是他；看見砒霜，想到的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