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凌闌眼里的不擺爛be
like：“我要阻止奇霜洞窟開洞天。”
第45章
鬼面入山[VIP]
聞言，
邱鷹似乎并不意外，只是長嘆一聲，“……何苦來哉？”
他耷拉著眼皮道：“以你的心性天資，
就算靈界廢用，走出去也是天高海闊。若為賭一口氣白白死在這兒，不是虧大了么。”
“賭氣？”蒼凌闌又好氣又好笑，
敲了敲老漢手邊的巨斧，金屬發(fā)出叮叮的脆響，
“你連這玩意都擺出來了，還說我賭氣？”
“你自個兒說說，若你想要瘋一回，眼下這朔城除了我，還有哪個能幫你？對面可是七階御獸師，你總不會想要自己去吧？”
邱鷹默然片刻，大掌撫過塵封已久的兵器，
道：“那不一樣……不一樣。我一條殘廢老命，
余生也不過是在這小城混吃等死，早些晚些都是這了。且朔城生我養(yǎng)我近六十載，
我合該為它拼一口氣，
就當(dāng)葉落歸根。”
“可是你……”
老漢聲音凝滯，終于舍得把臉抬起，
露出寫滿苦澀的面龐：“丫頭，你要知道，走出這一步，
便是與整個朱烈王室，
乃至與朱雀大神為敵�！�
“你才十七歲，無父無母，
靈界損毀，精神力脆弱得連御獸環(huán)都用不動……這條路一旦踏上，你要怎么走下去��？”
蒼凌闌聞言，忽然站定，歪頭笑了。
她眉眼本就精致，笑起來竟似寒芒出鞘，明凈而動人心魄。
“邱鷹�！彼馈�
“那日你對我說，斗得過的還叫什么命�！�
“可我倘若我能不停地斗下去，每一次都斗得過呢？若如此，豈非這世間便不再有能壓我的命？”
邱鷹猛地抬起頭，他臉龐的肌肉抽動兩下，瞪圓了眼，借著昏弱的燈光看向面前的身影。
“所以了，既是與天爭命。”
那少女正揚(yáng)眉而笑，“縱死，快哉�！�
蒼凌闌笑完立刻又收，面無表情道：“何況，還不一定誰死呢�！�
邱鷹目瞪口呆，露出白日見鬼似的表情。
過了許久，又或許只是短短一瞬……他的嘴角忽然提了提。
“哈哈哈哈哈哈！”
下一刻，這酒館老漢捧腹拍案，爆發(fā)出一陣大笑！
他指著蒼凌闌的鼻子：“好啊，好你這混球的瘋丫頭！滿嘴狂言亂語，狂言亂語——”
蒼凌闌：“你不喜歡？”
邱鷹在斧柄上用力一拍，柜臺旁一個半滿的酒碗都被震掉下去。
老漢在響亮的碎裂聲中笑罵道：“喜歡死了！”
瓷碎片在地板上滴溜溜打轉(zhuǎn)，濃郁的酒香彌漫開來。
蒼凌闌：“那……廢話少說，干不干？”
邱鷹：“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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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漢與少女在三更天時分出了城。
城頭的燈火一遠(yuǎn)，四下就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風(fēng)聲尖銳，像刺號鷲在哭。
蒼凌闌將頭發(fā)在腦后束緊，穿了嚴(yán)冬進(jìn)山才穿的獸皮勁裝與革甲，戴了擋雪的斗笠。長弓與箭筒在后，短刀懸掛腰側(cè)。此時完全是個走山獵戶的模樣，除了亦步亦趨跟在后面的小雪鹿以外，半點御獸師的氣質(zhì)都沒了。
那條山路已經(jīng)變了樣子。
盛夏奇寒，又逢大雪，許多低階兇獸熬不住。兩人一路往深處走去，沿途見了不少小小的尸體，全都是僵冷地蜷縮著。
饒是蒼凌闌見慣了死亡，心里也不是滋味。
她抬頭喊了聲：“鴉王！”
“啞……”
一道黑影自高空滑下。
“你不回去林子里真沒事？”蒼凌闌問。
“啞啞！”
殘雪鴉王撲扇翅膀搖了搖頭。
哪怕不能完全通曉人言，但薄暮山脈如今面臨危險，已是顯而易見之事。
一旦獸災(zāi)降臨，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它回到鴉群里不一定能護(hù)住多少同族，但今夜跟蒼凌闌走，卻有可能阻止災(zāi)禍的源頭。
“你這些戰(zhàn)獸們倒是仗義�！鼻聱椀�，“要進(jìn)山了，真不后悔？”
“廢話就別說了�！鄙n凌闌隔著手套摩挲腰間刀柄，嗓音壓得很沉，“如今這個情況，硬碰硬肯定不行，你怎么想？”
邱鷹：“丫頭，你對請獸神知道多少？”
“只知道是俗世之人呼喚獸神的法子，擺陣，放祭品。若獸神喜歡，就開個洞天，下來吃祭品�！�
“大差不差。這請獸神呢，說白了便是凡人向神仙送禮。分三步走，第一步是叩門求見，這一步不容易，得拿出夠格的靈物和代價，才能叫獸神對你感興趣，給你開個‘門兒’。
第二步是擺祭，耗時數(shù)日，將祭品和請神大陣在‘門口’擺好，請獸神笑納。
最后才是開洞天，若獸神對祭品感興趣，就將那‘門’化作洞天，降臨在此間�！�
“你說得不錯，想正面跟七階的御獸師干架，那是以卵擊石；明著違抗國主派來的朱雀使，也是自尋死路。如今咱們唯一可想的法子，只剩下一條道……”
蒼凌闌眼眸閃過一絲寒光：“明白了，祭品。從祭品上下手�！�
“聰明！”邱鷹哈哈一笑，“能夠請動獸神降臨的祭品必然珍貴無比，哪怕是傾全國之力，也不見得就能搜羅到合適的靈物�！�
老漢用拇指比了比前頭：“如今大山里漆黑一片，風(fēng)雪交加，若能毀去請神陣中的祭品，至少三五年間都夠嗆能湊出第二份�！�
“咱們在山里動手，事情就與朔城無關(guān)。哪怕王都有所猜疑，只要沒有明確的證據(jù)指明是何人所為，就牽連不到朔城和蒼家……當(dāng)然嘍，要是死在今晚，也甭想著你小叔能給你收尸�！�
“……”
蒼凌闌抬了抬斗笠，輕輕吸了口冰冷的空氣，“明白，就這么辦�！�
她知道，接下來這場戰(zhàn)斗將會是真正的豪賭。
機(jī)會只有一次，賭贏了，她能掙回朔城的命；若賭輸，就再也見不著明天的太陽。
蒼凌闌在右腕的御獸環(huán)上一抹：“覓魂，出來�！�
“咪咪～”
小覓魂被召喚出來，怯怯地圍著蒼凌闌轉(zhuǎn)了一圈。
“追蹤，去找公孫予的方向�！�
“咪！”
覓魂乖巧地抖抖觸角，飛速鉆進(jìn)了黑暗的大山。
蒼凌闌又仰起脖頸，喊了聲：“鴉王！你幫忙前方探路，若有人類活動的蹤跡，就叫覓魂停下！”
殘雪鴉王也應(yīng)了一聲，展開黑錦般的羽翼，緊跟覓魂的軌跡，從上空俯視著山路。
看著兩只戰(zhàn)獸都奔向前方，雪泥似乎知道該自己干活了，搖起尾巴拍了一下蒼凌闌的腿。
蒼凌闌點頭：“嗯，雪泥，你載我一程。”
與此同時，邱鷹懶洋洋打了個響指：“出來撒歡兒吧，蠻顱王。”
兩道光芒同時照亮了暗夜。雪泥仰起一雙剔透鹿角，超生長發(fā)動，轉(zhuǎn)眼間化作體態(tài)修長的成體。
而邱鷹的陣紋在旁邊浮現(xiàn)，一頭鬃毛如黑色鋼針，雙角粗壯彎曲，丑陋如惡鬼的豬科戰(zhàn)獸緩緩步出，鼻孔中噗地噴出兩道黑煙。
“吽哞！吽哞��！”
“蠻顱王……五階了吧？”
蒼凌闌扯了扯唇角，涼涼看向邱鷹。
蠻顱王，追魂母……這可都是不一般的戰(zhàn)獸啊。
她其實早就猜到邱鷹的過往大約不一般。若不然也不會有這一身剛猛武技和煉獸核的本事。
但如今看來，這老漢在成為黑鷹酒館的店家之前，所經(jīng)歷的恐怕比她想象得要更加波瀾壯闊。
別的不提，她現(xiàn)在其實特別想問一聲：我可聽見了，我家小叔叫你邱大哥呢，你們什么關(guān)系？
可惜，現(xiàn)在并不是一個可以坐下慢慢嘮閑話憶過往的時候。
“走？”
“走！”
兩人幾乎同時翻身躍上了坐騎。飛光鹿與蠻顱王化作一白一黑的兩道影子，沿著覓魂的方向奔跑起來。
飛光鹿輕巧飄逸，而蠻顱王橫沖直撞。隨著離奇霜洞窟越來越近，四周寒意更甚。
風(fēng)聲呼呼，吹動雪粒撲面而來，蒼凌闌抿唇壓了壓斗笠。
不多時，空中一聲克制的啼鳴，殘雪鴉盤旋而落，攔住還想往前的覓魂，將小家伙趕回蒼凌闌身邊——它從高空隱隱看到一些黑點舉著火把走動，前方已是城衛(wèi)兵巡邏的范圍了。
邱鷹與蒼凌闌對視一眼，同時止住了坐騎。
有城衛(wèi)兵就意味著有羽蜥，不能再大張旗鼓地行進(jìn)了。
邱鷹收回蠻顱王，蒼凌闌讓雪泥變回小鹿崽的模樣。兩人熟練地借山巖與植獸們遮擋身體，慢慢往前摸。
果然，前方開始傳來走動聲，夾雜著一些說話聲。是被安排來巡邏的城衛(wèi)兵。
邱鷹咋舌，壓低嗓門：“這可都是赤膽忠心的朱烈子弟，等到洞天一開，也不知道能活下幾個。真狠喲，那王都來的家伙�！�
蒼凌闌想的卻是：若非殷云來蒼家參加了今年的斗獸試……他八成也會在這批城衛(wèi)兵里面吧。
然后稀里糊涂地被所謂的大人物當(dāng)了犧牲，連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忽聽身旁邱鷹道：“丫頭，給你個好東西。”
一樣?xùn)|西被遞過來。蒼凌闌抬手接了，掌心觸感冰涼，是個漆黑的鐵制惡鬼面具。
她皺眉：“讓我戴這個？丑�！�
話音未落，蒼凌闌只覺得手中之物猛地動了兩下！
她嚇了一跳，本能地松手。
那惡鬼面具往下掉到一半就停了，滲出一團(tuán)團(tuán)黑色霧氣，竟像是活了似的，飄回了她的面前。
惡鬼面具將獠牙咧開：“桀桀桀！”
蒼凌闌：“……”
她茫然指著這東西：“戰(zhàn)獸？”
“嘿嘿，難得有你都不認(rèn)識的獸�！�
邱鷹幸災(zāi)樂禍：“這是鬼面郎，唯一的技能叫‘覆面’，貼在臉上就撕不下來，直到御獸師下令解除技能為止�！�
“如果御獸師死了，這家伙會直接把御獸師的臉皮吃個血肉模糊�？傊�，很邪門的一種兇獸。只有死士才契約這玩意兒�！�
鬼面郎：“桀桀！”
邱鷹從懷里掏出一個御獸環(huán)來：“喏，送你了。斗笠摘下來給我，你戴這個�！�
蒼凌闌神色詭異地接過來：“……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邊說，邊試著將精神力探入御獸環(huán)。再摘下斗笠，將鬼面郎按在自己臉上。
一陣黑霧彌漫，蒼凌闌只覺得臉龐觸感冰涼，那惡鬼面具真的牢牢扒在臉上，怎么晃也掉不下來。
她原本身材在同齡人中就算頎長，比成年人也不輸。皮衣革甲與長弓短刀都是常見的獵人打扮，再加上怪異而神秘的惡鬼黑面……這下子，別說看不清面容，連性別年齡都難以分辨了。
接下來……
“得找到請神大陣的陣眼，祭品就在那里�！鼻聱椀�。
可話雖如此說，奇霜洞窟外方圓十幾里地都被嚴(yán)密把守著，連原本生息在那一帶的大型兇獸都遭驅(qū)趕。兩個人如何進(jìn)去？
“倒也不難�！蹦菒汗砀裁娴纳倥C人想了想，開口道。隔著鬼面郎，她的聲音變得更加低沉了。
“邱鷹，若是正面對上那公孫予，你能拖她多久？”
作者有話說:
悲報！這兩天發(fā)燒到將近四十度碼不了一點，存稿箱終于被掏空空，以后可能沒有穩(wěn)定的日更啦——
第45章
混戰(zhàn)起[VIP]
仍是大雪封山。那座紅錦軍帳卻已不扎在城衛(wèi)兵營帳簇?fù)淼恼校?br />
而是孤零零落座于一個偏僻的角落。
兩道人影正緩緩沿著崎嶇的山路，走回這頂帳中。
走在前面的撐開靈流，走在后面的提著一盞燈。
“大人，
下官實在想不通�！�
魏恒伸手護(hù)著提燈，朝前探頭道：“圣祖雖為英杰，可畢竟是個九千年前的已死之人……”
“我們有的祭品不過是一件圣祖的殘破遺物，
竟能引得這般強(qiáng)悍的獸神為其降臨？”
走在前方的白衣女子淡淡道：“正因如此，青史上下九千余載，
人族有過無數(shù)王座，卻只有一位圣祖。”
“……”
魏恒吞咽口水，抬了抬頭。從這個位置，借著燈光便能模糊地看到奇霜洞窟的位置。
那里如今已經(jīng)徹底冰封，且有異樣的暗元素繚繞不去，在半空中迸出黑色的能量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