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47章錄音曝光
季衍之的肩膀微微僵了一下,很快面色平靜的轉過頭,看著方執(zhí)。
“還有什么事嗎?”
方執(zhí)盯著季衍之泛白的臉,心下一片亂。
這個結果……不是他想要嗎?
在季衍之的面前狠狠的撕開真相,把他的尊嚴踐踏在腳底,把他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讓他在消失了七年之后,再一次以最不堪的姿態(tài),重新回到大眾的視線里……
往后一個月,兩個月,一年……甚至是十年一輩子,人們回想到季衍之,都會想起那個跪在地上,卑微又狼狽的男人。
他會被釘在恥辱柱上,被人肆意鞭撻。
這是對他七年前背叛自己的,最好的懲罰。
他該高興才對。
他為什么會心慌成這樣。
甚至在看到季衍之被記者擁堵,被他的粉絲逼著下跪道歉時,他會這么憤怒。
方執(zhí)的呼吸越來越凝重。
季衍之見他不說話,淡淡的笑,“你還有什么要求今晚就一起提出來吧,我都會答應的、”
他的笑容很平靜:“是下跪,磕頭,還是舔你的鞋底,或者扒了褲子給你操,我都沒意見�!�
季衍之的聲音充滿了疲憊,他微微低下腦袋,笑了笑:“今晚過后,我出了這扇門,以后咱兩,就沒關系了。所以你還有什么要求,就趕緊說了吧�!�
方執(zhí)呼吸凌亂,他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沉默了片刻,聲音沙啞:“你……身上有錢嗎?你原來的房子退了吧,這么晚,你和彤彤要住在哪?要不然,你先住在我這里,等你找到了房子再……”
季衍之搖頭:“不用了,我去我朋友那里住一晚,實在不行,找家酒店也一樣。”
他輕輕的扯開方執(zhí)的手,“我以后怎么樣,就不勞煩方老師擔心了,再見�!�
這一聲“方老師”,像是一記重拳,猛然砸在了方執(zhí)的心臟上,逼的他眼眶泛紅。
也把這些日子和季衍之相處的甜蜜和溫馨,全部砸了個粉碎。
季衍之走到門口,換好鞋子,他把這套公寓的鑰匙,輕輕的放在玄關的鞋柜上,打開門跨了出去。
“衍哥!”
方執(zhí)忍不住叫住了他:“不要走�!�
季衍之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事到如今,你不會以為我們還能在一起吧?方執(zhí),我承認,我喜歡你,是我犯賤,但是我不會永遠犯賤�!�
方執(zhí)的眼眶通紅,滿肚子的怒火終于爆發(fā)了出來。
“是你逼我的,季衍之。要不是你一邊和我好,一邊又要和你前妻復婚,還想找你前妻對我撒謊,洗白你當年背叛我的事情,我也不會這么報復你。是你先耍我的!”
他是真的想和季衍之好好過下去的,都是因為季衍之在背后算計他……一次又一次!
季衍之驚愕的看著方執(zhí),“這些是童蔓和你說的嗎?”
方執(zhí)胸口劇烈起伏,拳頭捏的咯吱咯吱響:“是,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季衍之諷刺的笑著搖搖頭。
方執(zhí)盯著季衍之臉上滿滿的自嘲和嘲諷,心臟跳的更快,他咬住牙齒:“怎么,無話可說了,不敢承認了是吧?”
季衍之眼神冰冷:“你聽好了,方執(zhí),我季衍之做的事,從來就沒有不敢認的。我沒有找童蔓復婚,也沒有找她為我洗白�!�
方執(zhí)的臉色驟然一變。
他幾乎是驚在了原處,短暫的驚愕后,急急忙忙的往季衍之面前走:“你什么意思?”
季衍之避開了臉。
方執(zhí)怒吼:“你給我解釋清楚!”
什么叫沒有找童蔓復婚?所以是童蔓在騙他?
季衍之攥緊了手里的行李箱:“說這些都沒意義了,方執(zhí),咱們兩個這次是真的結束了,謝謝你為我準備的驚喜�!�
他抬頭沖方執(zhí)露出一抹微笑:“我永生難忘�!�
說完,季衍之轉身就走。
“季衍之!你不許走!”
話只說了一半是什么意思。
季衍之站在門口,頎長的身體在暖黃的燈光里顯得瘦削無比,他從口袋里掏出樣東西出來。
“我都差點忘記了�!�
他把掌心里的東西輕輕遞給了方執(zhí)。
方執(zhí)的臉色剎那間蒼白。
在季衍之的掌心,是一枚有些泛舊的戒指。
白金指環(huán)里,還刻著方執(zhí)和季衍之名字的縮寫。
方執(zhí)一瞬間就認出,這是七年前,他送給季衍之的情侶戒指,另外一只,早在七年前季衍之出軌后,就被他扔進了老宅的地下室里不知所蹤了。
方執(zhí)呆呆的看著這枚熟悉的戒指,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沸騰燃燒。
他還留著這枚戒指?
季衍之見他不接,往前跨了一步,像是當初方執(zhí)給自己塞名片那樣,把那枚戒指放在方執(zhí)胸前的口袋里。
“物歸原主了�!�
戒指無聲的滑入口袋里,像是一把利劍,深深的扎在方執(zhí)的心臟上。
他還留著他們的情侶戒……
為什么。
季衍之沒有回答方執(zhí)眼里的疑問,茫然和諸多的凌亂,他今晚實在太累太累了,只想趕緊找個地方,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想,蒙頭睡一覺。
拎著箱子跨出公寓樓時,季衍之深深的吸了一口深夜的空氣。
太悶了。
他心里堵著一團說不出的酸楚和難受,令他幾乎窒息。
季衍之順著路邊緩緩的走,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旅店。
他用口罩遮住臉,然后走了進去。
旅店看起來是私人開的,此時深夜,兩個女前臺正捧著手機聊的熱火朝天。
“這個季衍之真的是方執(zhí)以前的男朋友嗎?”
“對啊對啊,那時候兩個人可甜了,可惜季衍之后來劈腿�!�
“我靠,那他真的是活該。”
“那可不,還死皮白臉的跑去看方執(zhí)的演唱會,他怎么好意思的啊,被趕出來了吧,真的笑死我�!�
“……”
季衍之站在門口,渾身像是被凍僵了一樣。
一個前臺注意到了他,禮貌的笑笑;“先生,是不是要住宿?”
季衍之點點頭,聲音艱澀的“嗯”了聲。
“您是一個人?那就給你開標間了,請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證�!�
季衍之緊緊的攥住行李箱,另外一只手里的身份證像是滾燙的烙鐵,叫他有些拿不住。
他都能想到,當這兩個女孩看到自己的身份證,會是什么鄙夷和不屑的表情。
季衍之面色蒼白,下意識的往上拉了拉口罩,嘶啞道:“不用了,我不住了�!�
他幾乎是逃跑一樣,匆匆的離開。
站在旅店的門口,看著萬家燈光,季衍之在馬路邊上坐了下來。
他低頭看著手里的身份證,手指輕輕的摩挲著上面“季衍之”三個字,鼻子越來越酸。
他媽以前總說男人三十而立,那時他正火的如日中天,笑嘻嘻的和他媽說,你兒子二十歲就到人生巔峰啦,誰曾想,如今他真的到三十了,一無所有不說,還像只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躲來躲去,連個過夜的地方都沒有。
真窩囊,真他媽太窩囊了。
初秋的夜晚已有著深深的涼意,季衍之坐了沒一會兒就冷的有些受不了。
他把手機從口袋里掏出來。
出事這么久,他一直不敢打開手機,那些流言蜚語七年前他就嘗過一次滋味,時至今日想起,都會讓他遍體身寒,絕望無力到說不出一句話。
他都不敢想象,現(xiàn)在網上的聲音有多難聽。
又有多少人在冷眼嘲笑著他。
季衍之輕嘆了口氣,還是把手機放回了口袋里,他從包里翻出幾枚硬幣,用公用電話亭給謝含打電話。
他只有謝含一個正兒八經的朋友,在這種事情,除了謝含,他不知道還有誰能收留他過一個晚上。
電話“嘟嘟嘟”響過三聲,被人接通了。
季衍之聲音嘶�。骸爸x含……”
電話里傳來的卻不是謝含的聲音,“季衍之?”
季衍之頓了一下,認出是謝含的男朋友彭池。
“彭池哥,我找謝含,你能讓他聽電話嗎?”
深更半夜,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該去哪里。
彭池聲音冷冰冰的:“小含白天身體不舒服,現(xiàn)在已經睡著了�!�
季衍之臉色泛白:“這樣……那我明天再聯(lián)系他�!�
彭池;“季衍之,其實有些話,我很久之前就想和你說了。”
季衍之攥緊了電話:“彭池哥,你有什么就說吧�!�
彭池話說的很不客氣,“我以前就很不喜歡你和小含來往,小含性子單純,容易被騙,你自己是個什么東西,也不用我提醒你,現(xiàn)在小含在幼兒園當老師,要是被人知道他和你有來往,那些家長會怎么想?他的工作還能保得住嗎?”
季衍之的心像被撕開了一條口子。
彭池:“你也別怪我說話難聽,小含是我愛人,我總要為他考慮,小含以前從來不喝酒,不晚回家�!�
季衍之苦澀的笑了笑,“彭池哥,你覺得我會帶壞小含嗎?”
彭池:“對,我又沒懷疑錯你,怎么出軌的事情不是你干的?和別的男人隨隨便便上床,被錄音的賤人不是你嗎?”
季衍之愣住了,呼吸在這一瞬間幾乎凝滯。
“什么?你說什么……什么錄音?”
第48章誰讓你把錄音放出去的?
彭池的聲音有些鄙夷:“你自己和人錄的音還需要我提醒你嗎?”
他冷笑了兩聲,“自己去網上看看吧,,小含現(xiàn)在還不知道這件事,他有先天性的心臟病,不能受太大的刺激,你以后別有事沒事就給小含打電話。”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
季衍之捏著電話聽筒,滿眼都是慌亂。
什么……錄音?
微博?對,微博!
季衍之趕緊把手機拿出來,手指顫抖的點開微博——
他知道自己今晚一定會出現(xiàn)在,成為今晚所有人的笑柄。
可看到“季衍之”三個字時,他的心臟還是像被人一把攥緊,無法喘息。
#季衍之下跪#
#季衍之道歉#
#季衍之女兒#
……
任何一個就足以點燃娛樂圈的熱搜,此刻卻被另外一條熱搜無聲的壓了下去。
,是一個紅到刺目的“爆”字。
#季衍之錄音#
季衍之一顆心“撲通撲通——“瘋狂的跳,周遭的空氣仿若凝結,他的手腳冰冷,像是墜入一個無邊的沒有盡頭的冰窖里。
他隱隱約約猜得到,這條蓋過了所有熱搜和新聞的錄音究竟是什么,滿腦子都在瘋狂的尖叫“季衍之,不要聽”,季衍之雙目通紅,背脊微微發(fā)抖,靠在透明的玻璃門上,他盯著手機凝望了許久許久,然后手指發(fā)抖的點了進去——
,想來是太多人擁堵進去圍觀,季衍之瞪了很久,才終于點開。
那是一條時常約四分鐘左右的錄音,發(fā)布于兩個多小時前。
點贊,評論在這短短的兩個小時內,已經超過兩百萬。
季衍之雙腿發(fā)軟,緩緩的滑坐在電話亭里。
這漫長的幾分鐘,每一分一秒都如同刀子扎在他的身上,五臟六腑被人徹底的攪亂,又從身體里拽出來踩得粉碎。
季衍之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膝蓋,把自己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啊……啊……操我……”
一聲又一聲的呻吟從手機里飛旋而出,在封閉狹小的電話亭里回蕩。
季衍之渾身發(fā)抖,他用力的抓著自己的耳朵,手指用力過猛,像是要把耳朵拽下來,皮膚鮮紅,指骨卻泛著觸目的蒼白。
他原以為,他已經丟完了臉,當著十萬人下跪道歉,尊嚴,驕傲……早他媽的沒了,方執(zhí)該滿意了,該放過他了。
可方執(zhí)居然真的能把他最后的隱私也扒拉的一點不剩。
季衍之手腳冰冷,嘴唇被咬出一圈血沫子,他太蠢了。
他當他是愛人,所以脫光了衣服,心甘情愿對方執(zhí)張開雙腿,把自己的全部都給他,可方執(zhí)只當他是婊子,所以他錄音,拍視頻,放到網上,供所有人觀賞玩樂。
他在演唱會上說,單子恩是圈外人,希望大家不要去打擾單子恩。
他萬分呵護,溫柔備至的寶貝,連在哪所學校上學,方執(zhí)都不允許被外界知道,而他季衍之被扒光了的樣子,沉溺于欲望和情愛中的模樣,他拿出來與人分享。
季衍之小聲的哭了出來。
他撿起手機,眼淚“吧嗒吧嗒”的一邊往下掉,一邊要把錄音關掉。
他哆哆嗦嗦,盡量不去看下面的評論,可他的目光比動作更快。
季衍之臉色又白又紅,眼淚“滴滴答答”墜在屏幕上,他點了好幾次關機鍵手機都沒反應,季衍之哽咽了下,嚎頭大哭。
夜深深沉。
城市的家家戶戶已然進入了沉睡,路燈照在電話亭上,昏黃的燈火暈著一層淡淡的模糊的光影。
從十八歲進入娛樂圈起,季衍之從來沒有想過,他會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沒有存款,甚至連個讓他容身的地方都沒有。
七年前,世人給予他一片罵聲,七年后,世人再次把鋪天蓋地的嘲諷壓在了他的身上。
季衍之如同被人捏住了整個肺,他吸入不了一點點的空氣,那種窒息的沉悶和難受逼的他往絕望的深淵里墜。
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