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現(xiàn)在天氣太冷，要是受了涼，得了風(fēng)寒，可不是小事。等到開春，你想怎么玩，爺都不限制你了。”
越衡手里拍著祝善德，輕輕的安撫她。
祝善德看著越衡，察覺到他語氣里像是帶著一絲傷感。
她心里微微一沉，立刻認(rèn)真道。
“好，不玩那些了�！�
祝善德答得認(rèn)真，越衡知道她這次不是在敷衍，心里卻有些澀然，他頓了下。
“風(fēng)寒雖小，得了卻容易加重，就是宮里每年都會有人因為這個過世，當(dāng)年元和也是這樣�！�
“鰲山燈會，爺就帶著她玩了會冰雪，第二天就發(fā)熱不行了。”
僅僅四天，元和就去世了。
因為初五還沒到，宮里怕到元宵節(jié)面上不好看，又怕觸皇爺霉頭，就連白事都沒大辦，草草的停了靈。
祝善德知道元和，那是宮里的四公主，越衡一母同胞的妹妹，去世時才十二。
當(dāng)年她還給葬禮送過東西。
但是不知道她是因為風(fēng)寒過世。
祝善德沉默了一會，靜靜地抱著越衡，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越衡拍拍祝善德的后背，讓她起來。
馬上就要忙起來了，他就是過來看看。等下還得趕去宮里，得先回去梳洗料理一下。
祝善德卻不想他就這么走，拉住了他不肯松手。
“爺，在我這里梳洗了吧。您今天給我送了那么多羊肉，
我還沒好好謝謝您呢。”
“您先洗漱一下，再歇息一會，等時間到了我就叫您�！�
“不會耽誤事情的�！�
她眼神很期盼，手上纏得很緊，
大有越衡要走就帶她一塊的架勢。
越衡靜靜地站了會，“好。”
得了越衡的話，祝善德一下子就忙碌開了。
先讓付德他們?nèi)ト×嗣魅找┑囊律殉䜩�，再打發(fā)小全子去叫水，順便把凌晨的那頓早點也給安排了。
“上個豆腐腦，澆咸醬，配料放木耳絲，花生米，素雞，咸菜，蔥花。辣椒油不用他們放，帶過來就行。再來點白劑饃，配菜要白菜拌粉絲，熗豆芽，燴三鮮，三鮮里的丸子要素丸子。”
等到安排完了，她拉著越衡進內(nèi)室，打算先給他寬衣，再按一下頭，等下可以睡的好點。
她先拿爐子上的熱水燙了塊帕子，敷在越衡額頭上。
再解散了他頭發(fā)，慢慢梳了梳。
越衡許久沒見她這么安靜的樣子，先跟她說話�！霸趺磩倓偨械亩际撬氐模俊�
祝善德遲疑了一會，手上的動作就停了下來。
越衡拍拍她的手，“不用這樣，元和的事已經(jīng)過去了�！�
祝善德取下帕子，給他按壓太陽穴。
一邊按，一邊琢磨道：“妾也不是為了這些，就是這些日子葷吃多了，素一點腸胃好。”
越衡不信她的話，冬日里鮮菜少，整日里都是青菜豆芽大白菜，她早都不怎么碰了。
但他領(lǐng)她這份情。
剛剛她非要把他攔下來，他也知道她是為了什么。
是在心疼他。
第106章
朝奉殿午宴
按摩過后，越衡全身都放松了下來。
睡得比平常要快一些。
祝善德沒叫人，自己爬起來將燭火再吹滅了一盞，就在旁邊躺著想事。
今天的事情她也沒預(yù)料到，原來元和公主就病在了今天。
也難怪越衡每次見她玩冰雪都會生氣，怕是有些應(yīng)激障礙了。
唯一的妹妹，因為他帶著玩雪沒了，想必他心里也傷心過很久。
等時間到了子時六刻，祝善德就將越衡叫了醒來。
“爺，到時間了。”
朝服她不會打理，叫了付德進來伺候，她先去了外面看早膳。
等到越衡出來的時候，早膳也擺好了。
祝善德先給越衡調(diào)了碗豆腐腦，“就放了一點點辣椒油，爺，您先試試�！�
越衡嘗了一口豆腐腦，豆腐很嫩，入口即化，還沒豆腥味。配料里的料多，混在一起，吃起來又鮮又辣，十分的爽口。
偶爾吃到花生米跟素雞，味道又不一樣。
幾口下去，額頭都能發(fā)些汗。
因為是幾種東西混在一起，越衡以往還沒試過這種口味，只吃過甜的。
現(xiàn)在嘗了咸的，覺得也不錯。
祝善德看他喜歡，再給他割了個白劑饃，里面塞了些豆芽，三鮮。
“爺，您再配著這個吃，更香�！�
吃豆腐腦就得配餅，干吃或者泡著吃都很不錯。
只是泡著吃有些黏黏糊糊的，她覺得越衡應(yīng)該不會樂意。
越衡接了過去咬了一口，味道不錯。饃烙得軟，又有韌性，配著菜味道剛剛好。
“你這吃法倒像是大同那邊的。”
那邊的人也愛干饃塞東西，只是饃比這要硬點。
祝善德笑了笑，“可不是，當(dāng)初我們那院子有個嬤嬤就是那邊的人，可愛這么吃了�！�
她放下勺子，比了一下�！拔倚r候她還給我做過這么大的饃，這樣一個就夠我吃一天的�！�
現(xiàn)在想起來那時候其實也挺好的。
越衡也來了興趣，“那就下次吃，這么大的饃，爺也好久沒吃過了�！�
一口饃一口豆腐腦，沒多久兩人就吃完了一小筐。
臨走祝善德給他又帶上了一些點心，不是她做的，是在大膳房要的改良版大福。
這東西冷著吃方便。
“各種味道都有，爺您看著吃�！�
“還有這個。”
祝善德拿了幾盒蛇油膏遞給付德。
“爺，這個是妾用五步蛇的蛇油做的，您大拇指這里有些開裂，用這個多擦兩次就好了。平日里保養(yǎng)也能用它，燒傷，燙傷，裂傷都能用�！�
她笑意吟吟的看著越衡。
“這就是妾的新年禮物了，雖然是便宜東西，爺可千萬別嫌棄。”
越衡早兩個月就知道祝善德在托大膳房找五步蛇蛇油，現(xiàn)在才知道是給他預(yù)備的。
他讓付德收好，“爺不嫌棄。”
等送走了越衡，祝善德看了看鐘表，還是丑時。
她打了個哈欠，稍微洗漱了一下就去睡回籠覺了。
接下來就沒她的事了，可以一覺睡到中午。
從初一到十五，府里的主子們不是在宮里領(lǐng)宴，就是外出交際，剩下的人就是秦嬤嬤安排家宴。
不過好在初二的時候祝善德就來了月事，直接報病不去了，在西風(fēng)堂里繼續(xù)玩捏小人。
初五是大節(jié)，越衡先去了太和殿，等祭祀過后，才回了朝奉殿。
貴妃正在設(shè)小宴，今日她也沒讓宮里其他女眷過來，殿里都是自家人。
逗了會阿寶，她就讓徐嬤嬤抱了下去。
“王妃如今病情怎么樣了？”
雖然她也清楚王妃是因為做錯了事情禁足，但是面上還是得問一句。
越衡道：“正在休養(yǎng)�！�
貴妃心下嘆了口氣，她如今也快五十了，就盼著一家和睦，太太平平的�！岸嗾垈�大夫，早點看好也是好事�！�
越衡明白貴妃的言下之意，只是應(yīng)了聲好。
貴妃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他是沒同意。但也知道他有自己的主意，也就不再勸了。
自從上次兩人因為祝善德的事情吵過后，她也想通了。
兒孫自有兒孫福，她管不了。
“翻過年，陛下說各府王孫要是有想入內(nèi)書房的，都可以進來。你怎么想？”
提到這事，趙側(cè)妃頓時就放下了茶杯，豎起了耳朵，仔細(xì)的聽著。
越衡也早得了消息，也明白皇爺這時候提出來的想法，怕是要對各地封地都約束一下了。
“世子跟越嵐，兒子都想送進去，只是要叨擾娘娘了�！�
在宮里上學(xué)，哪怕是當(dāng)日來回，總有一些不方便的地方，需要照應(yīng)。
尤其是在東宮與他有嫌隙的時候。
貴妃喝了口茶，“你這說的什么話，我親孫子，照看一下本就是應(yīng)當(dāng)�！�
她意有所指，“你放心，這宮里沒事�！�
就算是皇后，只要有皇爺在，手也是不敢伸太長的。
說過了會話，貴妃就讓徐嬤嬤帶人擺了午宴。
“下午沒事，吃完你們也早些回去，這些日子都累著了。多歇一歇，過后還有的熬呢�！�
朝露殿里自從元和公主去后，初一到初五都只茹素了，喝的就也是柏酒。
因著人少，都是自家人，貴妃沒讓分桌，就擺了一張大圓桌。
“就這么吃吧，熱鬧一點�！�
她發(fā)了話，下面的人都是湊趣的，柳鳳然立刻笑著起來。
“那今天姑姑可得讓我好好侍奉一下�！�
她走到徐嬤嬤身邊，接了她手里的筷子。
“我來給姑姑夾菜。”
徐嬤嬤先低頭覷了覷貴妃的神色，看她面色沒變，這才把手里的筷子交了出去，自己往后退了幾步。
笑著道：“那今天托柳娘娘的福，老奴要輕快一把了�！�
貴妃也跟著笑了起來，“應(yīng)當(dāng)?shù)�，你是該享享福了�！?br />
柳鳳然抿著嘴，眼里閃過一絲微光，笑著夾起了菜來。
桌上大多都是素菜，只有幾個給孩子吃的蒸雞蛋，雞蛋糕這些半葷的菜式。
她先給貴妃夾了一著清炒百合，又給越衡夾了一著三寶藕片。
趙側(cè)妃看她在伺候，也不敢托大，連忙也站起來跟著伺候。
但是布菜已經(jīng)有了人，她看了看，就去拿了酒壺，開始執(zhí)壺倒酒。
只是貴妃跟孩子們都不用酒，她就給越衡倒了起來。
柳鳳然看了她一眼，很快又低下了頭，頭上的鳳釵在光影里反射著金燦燦的光芒。
第107章
承情娘子
布過三回菜，貴妃讓她們都坐下來。
她原就不是愛磋磨媳婦的人，過了禮儀就讓她們都坐下。
“都是一家人，免了這些吧。我知道你們的孝心，也受用了，盡夠了。坐下來，一起吃些�！�
后面的徐嬤嬤跟宮人都上來接?xùn)|西，柳鳳然把筷子讓給了徐嬤嬤，趙側(cè)妃見了也跟著將酒壺遞了出去。
兩人福身行禮，才坐了下來。
貴妃保養(yǎng)不錯，但眼角的皺紋也早都遮掩不住。看著兩人坐了下來，更是欣慰的笑了起來。
“徐嬤嬤，再上幾道菜，不用這么素。這一家子的，別委屈了他們�！�
她看向孩子們，“幾個孩子都在長身體，該多吃些，上些孩子們喜歡的�！�
徐嬤嬤連忙應(yīng)是，下去安排。
再上來就多了幾道葷菜，柳鳳然跟趙側(cè)妃仍舊避了開來，孩子們也跟著有樣學(xué)樣。
貴妃看他們這樣，笑著讓徐嬤嬤給他們布菜。
“都吃吧，心意原就不在這上頭。這菜，都是小孩子愛吃的�！�
當(dāng)年元和也很喜歡。
等到用完了餐，撤了餐盤，就上了茶點。
貴妃喝了一口茶，覺得味道有所不同，不是她慣喝的。
“今天是什么茶？”
徐嬤嬤束手伺候在一旁，笑著請罪道：“娘娘見諒，今日的是蒙頂石花，是王爺剛剛特意帶來的。老奴看這茶實在是香，就自個做主給您上了，還請您恕罪�！�
她明著請罪，實在是為越衡表功。
貴妃臉上的笑容果然更深了一點，“你啊，就會作怪�！�
兒子的一片孝心，她哪里會責(zé)怪，只有享用的。
她又看向了越衡，“這茶確實不錯，哪里來的？可給你皇爺送了去不曾？”
越衡回道：“是四川那邊舊交送的，已經(jīng)給皇爺送去了。”
貴妃笑著點頭，“這樣就好，你皇爺如今年紀(jì)大了，也愛這些味道濃重一點的茶。”
人上了年紀(jì)，舌頭就沒那么靈便了，就是年輕時口味淡的，老了也會重一點。
說話了一回，貴妃站起了身，帶著越衡去佛堂準(zhǔn)備上香，其余人就留在了正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