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王大師傅打眼一看就明白了，“這是要包粽子烤肉，倒是好興致�！�
小夏子眉頭微微皺著，“我看也像，只是今天都忙成這樣了，明天肯定更忙，哪里還有人手�！�
他們大膳房是最早知道祝宮人不參加端午宴席的，小夏子還跟人琢磨是不是這祝宮人是不是失寵了。
畢竟新進(jìn)的這一批宮人里可就只落了這一個。
王大師傅冷哼一聲，拍了小夏子腦袋一下。
“你這跟紅頂白的也太快了點(diǎn)！”
小夏子也不害臊，笑嘻嘻的說道：“還是師傅了解我！”
王大師傅哼笑一聲，“你個猴崽子啊�！�
他搖了搖頭，指了個小太監(jiān)去準(zhǔn)備西風(fēng)堂要的食材。
在小夏子不解的目光里，他道�！敖駜籂敔斢信d致，就再教你一個乖！哪片云會下雨是瞧不準(zhǔn)的，但有些人，可千萬別不放心上。她們呀，是在哪里都會下雨的�！�
看小夏子丈二腦袋摸不著頭腦，王大師傅又去架油鍋了！
這些小年輕個個都只看眼前這點(diǎn)事，只想著走捷徑。可想當(dāng)年在宮里，那些事兒才叫事呢！
大膳房送來的食材很齊全，寶珠跟小全子清點(diǎn)了一回，都放心了一點(diǎn)。
寶珠嘆了口氣，“我之前還怕不能參加宴會的消息出去，大膳房的人也會跟著落井下石，不給東西呢，現(xiàn)在倒是我心眼窄了點(diǎn)。”
小全子將木炭碼到廊下，“不是姐姐你心眼窄，這王府里誰不是這樣？這回他們這么爽快，倒是出人意料了。”
雖然王爺規(guī)矩嚴(yán)，府里不會出現(xiàn)苛待主子的事情。
但好一點(diǎn)跟差一點(diǎn)都是規(guī)矩，誰能較這個真。
得寵的待遇好點(diǎn)，說話好使都是常規(guī)操作。
兩人將東西料理好了就去回稟了祝善德，祝善德出來看了看，發(fā)現(xiàn)肉都是片好了，還都拌了調(diào)料的。
她也沒想到大膳房會這么體貼，“王大師傅這是連我要吃什么味道都猜到了�！�
孜然，麻辣，還有一個薄荷酸汁的。
重口的，清爽的都有，吃起來還能搭配著點(diǎn)。
她想了想，“既然肉這些都拌好了，不用再料理。今晚咱們就包粽子，這樣明天就能直接吃了。”
聽到要包粽子，小丫頭們都立刻圍了過來。
拌料的，拿柴的，打水的，沒多久就預(yù)備齊全了。
祝善德還讓寶珠挑了不同顏色的絲線，這樣吃的時候就能知道是誰包的了。
小丫頭們興奮不已，個個都嘰嘰喳喳的，討論不同的包法。
寶珠原本滿懷心事，結(jié)果小丫頭們一包出來，她就顧不上其他的了。
無他，包的太丑了，
有些甚至都是漏了，散了的，許多都不成樣子。
祝善德看一個笑一個，“行，就這么著吧！”
寶珠看不過眼，拆散了重新包過，還勸祝善德也包幾個�！皩m人，咱們到時候托裕公公給王爺送點(diǎn)，也是您的一點(diǎn)心意�！�
祝善德笑瞇瞇的看著，不動手，嘴上撿漂亮的話說�！安挥茫@東西不好消化，王爺最近也不能吃多的�！�
看著寶珠眼里的光一下子低落，祝善德還是笑笑沒說話。
爭寵這種事，也不是送點(diǎn)吃吃喝喝就行的。
喜歡你的時候，你送棵草都是心意。
不中意的時候，哪怕是天上的月亮都是垃圾。
重要的不是這些細(xì)節(jié)功夫，而是節(jié)奏。
祝善德轉(zhuǎn)悠著手上的掐金纏絲手鐲，再等半月，如果再沒有消息，就得制造點(diǎn)事故主動去探探底了。
第19章
端午宴會
端午節(jié)正日子到了，西風(fēng)堂里忙著烤肉的時候，王府?dāng)[宴的冬云院已經(jīng)站滿了伺候的人。
因為天熱，宴席擺在了花廳里，花廳頂上有百年大樹遮蔭。四面擺了冰山，向陽的一面垂了竹簾，帶著幾分陰涼之意。
柳鳳然坐在左側(cè)下首第一位，不錯眼的看著上首的越衡。
看著越衡喝了王妃清苑之敬的酒，眼里都是陰霾。
她落座了這許久，都還沒來得及跟越衡說上兩句話。
上官夫人坐在她下手，掃一眼，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給柳鳳然倒了杯冰湃過的梅子清酒。
慢慢勸解。
“王妃娘娘是皇爺指婚，又生育了世子，王爺再怎么樣都會對她多幾分尊重的�！�
“這個，咱們是比不上的�！�
眼看柳鳳然眼風(fēng)凌厲，她溫和的道：“可除了這一點(diǎn)，在王爺心里，您未必比王妃輕�！�
她指了指面前的清酒，“宴席擺的是梨花白，還是王爺說您最近心悸未愈，特意調(diào)換了的。吩咐的時候，可是當(dāng)著王妃的面�！�
“您想想，這份用心，除了對您，王爺還對誰如此體貼過？”
柳鳳然心里一陣甜又一陣苦，手指攪著手帕，背挺得筆直。嘴上道：“你也是盡拿好話哄我，你看看王爺最近對西風(fēng)堂那小賤人，那才叫好呢！”
大半個月，王爺就住在西風(fēng)堂了，其余人的屋子是一個沒去。
付德裕福隔三岔五的送賞賜，一送就是一連串的托盤，誰都知道是好東西。
想到這里，她眼神不禁凌厲了起來。
“不是早叫你收拾她了？”
上官夫人手上一滯，溫和的臉上閃過一絲陰霾，很快收拾了臉色道：“我倒是有個想頭，但王爺經(jīng)常在，這不是不方便嘛！不過......”
她沉吟了一下，壓低了聲音，跟柳鳳然道：“昨兒個正院的小丫頭跟我說了，王妃原本是想將西風(fēng)堂那人請來的，是王爺發(fā)話，不許她參加端午宴席�！�
看到柳鳳然眼神遽然一亮，上官夫人慢慢道：“依我看，只怕西風(fēng)堂要失寵了。王爺可是從不管這些瑣事的，能干預(yù)，就說明對這人已經(jīng)是厭惡了。”
柳鳳然攪帕子的手松了松，“要如此，就最好了�！�
她斜睨上官夫人一眼，“不過你確定是真的？”
上官夫人連忙道：“千真萬確，不信您讓裕喜去打聽打聽，正院的人都知道。王爺說這話的時候，可沒避人。”
柳鳳然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高傲的道：“看來是王爺看清了那賤人的本性，知道不是個好東西了。”
她看了上官夫人一眼，“你別不信，娘娘之前也見過她，還說她這人狐媚惑主呢！知道她要來咱們府上，可是愁了好一陣，差點(diǎn)去求了皇爺罷免�！�
不過后來得知王爺并沒有寵幸，也就沒再提了。
可如今王爺連著寵了這么久，也不知道娘娘知不知道�，F(xiàn)如今這小賤人又失寵了，好像又不好再去娘娘面前說。
她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保險，看向上官夫人。“既然這小賤人如今失寵了，那你就趕緊動手吧！”
她放下帕子，喝了口梅子清酒，看著上官夫人。“斬草不除根，春風(fēng)吹又生，你懂我意思。半個月之內(nèi)，我要看到結(jié)果�！�
上官夫人臉上掛著的溫和笑容都有點(diǎn)維持不住了，可看著柳鳳然的臉色，又不敢不應(yīng)是。
她家里是依附柳家的，自己待字閨中的時候也都是給柳鳳然湊趣的。
進(jìn)了府，就只能跟著同進(jìn)退，以柳鳳然為主了。
心內(nèi)嘆了口氣，上官夫人
面上還是只得向柳鳳然保證，半個月內(nèi)一定收拾了祝善德。
得了保證，柳鳳然心情好多了。
她眼睛從主席轉(zhuǎn)移，看向了內(nèi)場的歌舞�！澳愕@次考核不錯，想來很快就能晉升到顯武將軍了。”
上官夫人握杯的手緊了緊，面上感激道：“這肯定是柳將軍提攜，多謝將軍，多謝娘娘，我們上官家感恩涕零，日后一定......”
聽著上官夫人感激的話語，柳鳳然傲然的看向了主宴席上的越衡。
在這府里，敢奪她寵的，她還沒見過。
既然祝善德那小賤人敢踩著她上位，就拿命來還吧！
中午府里擺過了宴席，稍微收拾了一下，下午越衡又帶著一正兩側(cè)妃進(jìn)了宮，準(zhǔn)備去參加晚上的宮宴。
四夫人站在門口，恭送了他們，才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住處。
上官晚住的是梅宮小筑，原本是博德院附屬的一個小花園。
她剛?cè)敫臅r候還只是宮人
，就被分到了博德院里跟柳鳳然同住。
后來升到了夫人，才有了自己的院子。
只是怕柳鳳然覺得她心大，才請示了王妃，將梅宮小筑分給了她，至今博德院還有一扇小門可以直通梅宮小筑。
梅心扶著上官晚剛剛進(jìn)了梅宮小筑的園門，上官晚就讓梅心附耳過來，悄悄吩咐了一番。
梅心心下一跳，驚慌的看向上官晚。
“夫人，這行嗎？”
她有點(diǎn)猶豫，“以往幫側(cè)妃辦事可沒驚動家里，如今這樣，會不會連累家里......”
她是上官家的家生子，跟著上官夫人入的府。上官家有一個不好，她家里也得跟著倒霉。
一聽到上官夫人的囑咐，心下就開始擔(dān)心了。
上官晚苦笑一聲，她也是沒辦法了。
祝善德這人跟其余女人都不一樣，不管是無寵還是有寵，都不愿意出風(fēng)頭。
跟縮頭烏龜一樣，只縮在西風(fēng)堂里，輕易不肯出來一步。
平常別說出來逛逛了，就連給王妃請安都只有逢大節(jié)才去。
跟王府里所有人都沒有來往，就像是不需要一點(diǎn)消遣一般。
平常女人愛的打馬吊，抹牌九，聽?wèi)�，賞百樂這些是碰都不碰。
她就算有百般手段，面對烏龜殼一般的西風(fēng)堂也實(shí)在是沒有下手的余地。
如果找上門去，又太顯眼了。
日后事情成功，也難免遭到王爺?shù)膽岩伞?br />
想到王爺，上官晚嘴里一陣苦澀。
她自認(rèn)容貌心智手段都不差，剛?cè)敫畷r王爺對她也是不錯的。
雖然沒有越過兩位側(cè)妃，但也頗有寵愛，還曾經(jīng)帶著她去過邊境巡軍。
后來是什么時候開始失寵的呢？
是她聽從柳鳳然的吩咐，給趙側(cè)妃使絆子的時候，還是為了阻止邊氏跟隨巡邊，聽從柳鳳然吩咐讓邊氏腹瀉不已的時候呢？
時候久遠(yuǎn)，上官晚已經(jīng)記不清當(dāng)時的細(xì)節(jié)了。
她只記得自己那時候小心翼翼，沒有讓人抓住一點(diǎn)把柄。
但，王爺還是懷疑上了她。
她手下的人都被拿去春熙堂過了審。
不過好在當(dāng)時她沒有過底下人的手，自己親自辦了，才沒有露出馬腳。
可就算如此小心翼翼，從那以后，她還是慢慢失去了王爺?shù)膶檺�，就連手下的人都被換了一批。
梅心，還是她苦苦求了柳鳳然才保下來的。
上官晚看著黑漆漆的院子，只有她屋子里亮著那么兩三盞燈，多黑啊，黑的人心里有點(diǎn)了冷。
她嗓音有點(diǎn)嘶啞，“去辦吧，給家里好好說一說。顯武將軍的事，能不能成就看這一舉了�！�
“家里要愿意，就辦。不愿意，就算了�！�
她已經(jīng)失去了王爺?shù)膶檺郏谶@王府里，只能依附柳鳳然了。
讓家里辦的事有風(fēng)險，但也不至于那么大。一個小太監(jiān)，還是隨便收拾得起的。
只要下手的人手腳利落一點(diǎn)，不會有任何線索留下。
第20章
城門失火
祝善德被禁止參加端午宴席的事很快就傳了出來，西風(fēng)堂里從端午開始的低落氣氛，一直延續(xù)了半個月。
這么長的日子，王爺一直都沒有來，就連小丫頭們?nèi)缃褚捕硷L(fēng)聲鶴唳的，整個西風(fēng)堂氣氛都很緊張又低迷。
原本還抱著三分僥幸的寶珠也知道事情怕是不好了，愁的連著三晚都沒睡著。
她眼下掛著老大的兩個黑青，看著仍舊精神奕奕的小全子有點(diǎn)不太順眼。
“你穿這么鮮亮要干什么去？”
小全子笑嘻嘻的，“我來跟宮人說一聲，今日我休沐，打算上街逛逛，看看宮人有沒有需要帶的�！�
說完他又沖寶珠擠擠眼睛，“還有咱倆的那些東西，找到合適的地方了�！�
寶珠沉默了一下，心下算了算。
“我那里還有宮人賞賜的一些玩意，你也都拿去當(dāng)了吧！”
王爺后續(xù)又賞賜了好幾次，有一些無關(guān)緊要又量大的，宮人都給西風(fēng)堂的人分了分。
小全子上下看了寶珠幾眼，沒想到她居然這么心實(shí)，嘆了口氣道：“如今宮人眼見就要那什么了，你是不是多留點(diǎn)？”
怎么也得留點(diǎn)傍身的東西。
寶珠瞪了小全子一眼，冷冷道：“就是宮人如今冷落了，才要多換點(diǎn)錢！我們做奴婢的，就是要為了主子考慮，你......”
小全子被她數(shù)落了一通，感覺耳朵都在嗡嗡響，連忙求饒�！拔业暮媒憬�，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先去跟宮人回話，好嗎？”
看著小全子遛進(jìn)屋子里，寶珠呸了一聲�！靶⊥冕套�！”
祝善德原本正在屋子里拿炭筆畫畫，聽到小全子的稟告，笑道：“沒什么要帶的，你今日休沐，出去好好玩吧！”
小全子行了禮，就拿了東西往側(cè)門出府去了。
他目的明確，很快就到了宣記當(dāng)鋪，將包裹里的東西都拿了出來。
他帶了四匹絹紗，兩匹錦緞，還有一些寶盒罐子之類的玩意。
絹紗都是軟煙羅，質(zhì)地輕柔，顏色鮮亮，錦緞是寶相花紋，花樣精美，有一匹還是織金的。
當(dāng)鋪的供奉打眼一看就知道是進(jìn)上的，再一看小全子的喉結(jié)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這八成是宮里或者王侯府里流出來的。
他稍微摸了下底，得知是主子賞賜的，就爽快的給了價格。
還讓小全子以后有好東西都能送來，價格好商量。
小全子看供奉沒壓價，也笑嘻嘻的應(yīng)承了下來。
“難怪其他人都說大供奉您這里公道，確實(shí)不錯，以后我也把我兄弟帶過來。”
得了銀子，小全子又去西直門口吃了碗餛飩，再去市場買了些用的東西，逛了逛，才心滿意足的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