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傅寒川摩挲著下巴,靜靜打量他,開口道:“這么說,你想上藍理?”
蘇湘簡直想把自己的耳朵捂起來。
莫非同在喝水,聞言差點噴出來。他擦了擦嘴唇,瞪眼道:“老子有那么多女人,要去吃一個土包子?”
那女人呆頭呆腦,整天捏泥巴,不就是個土包子。
有個器宇軒昂,英俊瀟灑的男人在,跑去迷一個小白臉弱雞,眼瞎了。
意識到自己想了什么,莫非同馬上挺了挺背脊,喝了一大口茶壓壓驚。
傅寒川有蘇湘,裴羨有燕伶,他只是無聊才找那個小土妞玩。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她找男朋友關(guān)他什么事。
她有了男朋友,到時候就可以直接到老頭子那里去退婚,他就不用受到包辦婚姻的迫害了。
而且他喜歡聰明獨立,有思想的女人,像蘇湘這樣的。
不過蘇湘是他的妹妹了。
這么一想,他的氣又順了些,捧起飯碗開始吃第二碗。
莫非同看了傅寒川一眼,說道:“看什么看。蘇湘,快吃,冬天菜涼的快�!�
他夾了一大筷子的雞肉放在蘇湘面前的碗里,這個時候還不忘照顧妹妹。
所以從這一點來看,莫非同是個好哥哥。但看在傅寒川眼里,就沒那么舒服了。
他把那雞腿又弄回了莫非同的碗里,冷冷說道:“筷子上有你的口水�!�
莫非同白了他一眼,他想了想,將筷子擱在碗邊上,沉了口氣道:“蘇湘,雖然說我剛才的話很粗,但是你要知道,男人是最了解男人的�!�
“傅少他是正常男人,血氣方剛,可這些年他沒別的女人,一直在等你�!�
莫非同答應了傅寒川幫他說話,但他沒從兒女情長那些嘰嘰歪歪的話開始說,他不是心理醫(yī)生,也不是裴羨那種假斯文的人。
莫非同辦實事說實話,從男人最原始的谷欠望開導。
男人對女人,看上眼了最后就是睡哪張床的問題。不是有句話說,所謂一見鐘情,就是見色起意嗎?
但這還是有區(qū)別的,有的男人就只是嘗個鮮,玩玩而已。但若這個男人肯為了這個女人,放棄整片森林,那就是用心了的。
用感情約束自己的欲望,就是真心實意。
蘇湘面紅耳赤,沒有搭話,莫非同的話對她而言太猛了。她心跳加速,心中的某個角落,卻又有種穩(wěn)當?shù)母杏X。
穩(wěn)當?
這時候怎么突然冒出這么個感覺來?
蘇湘一怔,決定還是低頭吃飯,但傅寒川看過來的眼神,又讓她食不下咽。
吃過了飯,莫非同還是跟著他們回了工廠那邊。因為他不想無聊的一個人在那胡思亂想。
到了工廠,蘇湘讓他戴了封輕揚的那頂安全帽,在工地上轉(zhuǎn)了轉(zhuǎn)。
封輕揚不怎么去工地,那頂安全帽就是個擺設。
蘇湘對莫非同講每一處地方將來的安排,傅寒川沒跟著一起過來,他在臨時辦公室處理文件。
到了樓上,蘇湘與莫非同站在一處空地上,居高臨下俯瞰整片工廠范圍。
“那邊一棟就是宿舍樓,會安裝電梯,這樣那些用輪椅的就能上下樓梯,一樓有活動室……”
工廠偏僻,但是地價低,工人不能每天來回,宿舍是必須的。而且對殘疾人來說,大集體可以互相照顧。
莫非同聽完蘇湘的講解,笑著說道:“傅少用心很深�!�
說到底,傅家那種豪門也是資本家。他們追求利潤,聘請高級人才為他們創(chuàng)造一個又一個的數(shù)字高峰。他們也會花點錢做慈善,那是回報社會,也是為自己爭取社會好感。
卓雅夫人的事情鬧出來的時候,傅寒川要想平息輿論,不一定要費心費力的建工廠。
一般來說,新聞出來的時候鬧得轟轟烈烈,惡評如潮,但每一個新聞出來都像是一陣風,很快就會被下一個新聞所取代,時間一長就沒人關(guān)注了。
建工廠時間線長,現(xiàn)在都好幾個月過去了,工廠也初見模樣,卓雅夫人的那則丑聞早就無人提及。
可工廠一旦建立起來,傅寒川作為負責人,是要為這些殘疾人負責的。
他們的飯碗,未來生活他都要擔負起來。
傅寒川這樣做,是要告訴蘇湘兩個內(nèi)容:第一,他懺悔以前對她的看不起;第二,他不會再看不起她,他真正的意識到了人跟人的平等。
他愿意花心思,與蘇湘一起共同努力。
莫非同回去以后,蘇湘回到了辦公室,傅寒川還沒走。
蘇湘看了他一眼。
傅寒川已經(jīng)工作了好一會兒,室內(nèi)的空調(diào)打得高,他的衣服卷到手肘,露出精壯的前臂,修長的手指夾著一張紙,與電腦上的數(shù)據(jù)校對著。
桌角的煙灰缸里有幾個煙頭漂浮在水面上。
蘇湘坐了下來,傅寒川道:“他走了?”
“嗯�!碧K湘應了一聲,繼續(xù)上午的工作。
空氣里突然安靜,只有紙頁翻動的聲音。
蘇湘在核對賬目,突然一道身影籠罩在她的上方,淡淡的煙味鉆入鼻子,同時一股溫熱也將她包圍了起來。
傅寒川半彎著腰站在蘇湘的背后,他把一份表拿給她看,一只手撐在桌面上。
雖然沒有緊貼身體,這樣近的距離,還是讓蘇湘心跳快了幾拍。
她不習慣他這樣的親密,身體往前趴了下說道:“你往后站點兒�!�
傅寒川看了她一眼,看到她黑亮的頭發(fā),扎起的馬尾露出下方一截脖頸,白白的,細小的絨毛碎發(fā)遮掩著。
他移開目光,語氣平靜道:“地方就這么大,我往哪兒站?”
辦公室里堆了很多東西,又是打印機又是桌椅,封輕揚還塞進來一張按摩椅,下腳的地方很小,傅寒川這么高大的個子,適合站的地方就是蘇湘的身后方。
蘇湘忍了忍,看向他遞過來的那張紙:“怎么啦?”
傅寒川指著上面的一個數(shù)據(jù)道:“這里錯了。”
蘇湘伸頭看過去,傅寒川就看到她更長的一截頸子,這時候他就想到傅贏養(yǎng)著的那只烏龜。
那是只懶龜,每當吃東西時,只要食物在它脖子可以夠到的范圍內(nèi),它就不挪動一下,伸長了脖子直接一口吞下。
蘇湘不知道傅寒川在想什么,她盯著那個數(shù)據(jù),又看了看上下兩排數(shù)據(jù),然后抬頭打開存儲的文檔。
蘇湘查看了下,還真的是錯了,便著手修改過來。
這邊的數(shù)據(jù)一動,其他的幾份文檔也要跟著改動,空氣里是她嗒嗒的鍵盤敲打聲。
傅寒川突然道:“莫少的話糙了點兒,但是他說的是事實。”
他依然半彎著腰,低沉性感的嗓音送到了蘇湘的耳朵里。
蘇湘的耳朵內(nèi)像是架了一只大提琴,突然被人撥動了琴弦,嚇了她一跳。
她的注意力驟然被打斷,敲打鍵盤的手指停了下來,本能的偏頭看向后方。
近在咫尺的四目相望,她看到他柔軟的眼眸帶笑,漆黑的瞳孔中有她的倒影。
蘇湘一時迷茫,莫非同今天說了很多話……
然后她就想起來,莫非同在餐館說的那些非常直白孟L浪的話。
蘇湘的臉頰驟然紅透,發(fā)怒的推了傅寒川一把道:“你離我遠點兒!”
傅寒川身體結(jié)實,豈是她一推就退的,他卻握住了她的手腕,放在眼皮底下瞧了眼,然后灼灼目光對準了她。
他道:“這沒什么好回避的�!�
“我年紀尚輕,出身顯貴,長相出眾又能力卓群,身邊投懷送抱的女人從來沒斷過,性感的,清純的,文靜的,小野貓那種的,什么都有。”
蘇湘抽不回自己的手,氣得頭發(fā)都要豎起來了。
她不是氣傅寒川有各種各樣的女人環(huán)繞,早在他們結(jié)婚時她就知道,他沒必要再說一遍的。
她氣的是傅寒川又提起那些事兒,讓她想起那段糟心的過去。
他還特別厚臉皮的夸了自己一番,也不知道他炫耀個什么勁。
她道:“你跟我炫耀干什么?控制不住了就去睡唄�!�
傅寒川的生理谷欠望那么大,那幾年的空窗期,他又有艷冠全城的舞小姐,怎么看都是一拍即合的。
男人找女人解決生理需要再正常不過了。
莫非同是他的好兄弟,男人間總是互相打掩護的。
傅寒川摩挲她手腕細膩的肌膚,也感覺得到她纖細的腕骨。就那么一點點細的骨頭,好像他再用力一點,那骨頭就要折斷。
傅寒川忽然輕嘆了口氣說道:“哎,你怎么就這么不解風情。”
他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把她的發(fā)尾纏在手指頭上。
他道:“我不是在對你炫耀,但莫非同既然對你提起了,我就要對你說清楚,免得你私底下又疑心�!�
蘇湘聽著就皺眉:“我沒有疑心——”
傅寒川卻不聽她的,自顧自的道:“我們的開端不好……”
他指的是他當初喝了摻藥的酒,與她睡到了一起。
商場上什么手段都有,最常見的就是灌酒,八分醉的時候最好。思想難以控制,身體最亢奮,一點就燃。
還有一種就是下藥,意識更加難以控制,身體更加亢奮。
傅寒川這樣的人,想從他手里得到利益的人太多了,他又是中過招的,很多人想故技重施。
“但我沒有再讓那種事發(fā)生。這輩子,就你一個人成功了,不會再有第二例。”
傅寒川不是在炫耀他有多少女人迷戀他,而是對蘇湘炫耀他對她的感情。
他只想睡的女人,就她了,沒別人。
她的柔軟的發(fā)絲,就像是一張情網(wǎng),在多年以前,就將她網(wǎng)羅在內(nèi)。
傅寒川的目光深情款款,里面是最他坦然的情感:他想睡她,他也愛她。
蘇湘抿了下嘴唇,不知道該怎么接話,索性不開口了。
她的目光微微晃動,看到他那灼熱的目光,好像燙著了她似的,她掙開了手,轉(zhuǎn)過了頭,努力找回分散的注意力,對著電腦屏幕上的大片數(shù)據(jù)源。
傅寒川的聲音卻從身后繼續(xù)傳來,他道:“我把我這幾年都說了,你跟祁令揚有過什么,我也不會放在心里�!�
“現(xiàn)在我們都空窗了,蘇湘,我在對你說,我們要重新開始了。”
不管是驚心動魄的,還是纏綿悱惻的,只要過去一天,發(fā)生過了的事終成為了過去。
他從未對她死心,她跟祁令揚也斷了情分,他們又可以有交集。
“蘇湘,我們重新開始,現(xiàn)在,我正式追求你�!�
傅寒川今天的話其實有些混亂,莫非同打亂了他的節(jié)奏,但他覺得把話都說開也好。
蘇湘在感情上受了幾次挫折,謹小慎微,一步步來不知要等到何時,男人對女人最直觀的不是就那點兒事。
所以他對她的親密,都在表示他喜歡她。
如果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沒有欲望的話,那別說夫妻了,連男女朋友都沒有可能。
他垂眸看她小小的背影,在他的這個姿勢,雙臂只要輕輕一攏,就可以將她納入懷里。
但傅寒川沒這么做,他只是告訴了她,以后他們會更加親密,回到從前同床共枕的日子。
傅寒川的那些話,他低沉的嗓音,就像是胡亂撩動的琴弦發(fā)出的聲音,低低沉沉的毫無節(jié)奏,可也把蘇湘的心跳弄得亂了節(jié)奏。
他說了那么多的話,蘇湘回去的路上,隨便一轉(zhuǎn)心思就會驀然跳出來一句,弄得她錯過了回茶灣的路。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路標指示牌都已經(jīng)被遠遠的甩在了后面。
天色漸深,馬路兩旁的燈開始亮了起來,酒吧也跟著營業(yè)了。
男男女女進入那光怪陸離的世界,喧鬧讓人脫離苦悶凡塵,進入那墮落放飛的天地。
祁令揚坐在一張吧椅上,旁邊是一個妖嬈嫵媚的女人,與蘇湘的類型截然不同。
女人長相非常漂亮,有異國血統(tǒng),眉眼輪廓很深,精致的妝容襯得她更加美艷,高挑妖嬈的身段比例完美。
見過她一眼的,都會回頭再看第二眼。
這便是傳聞中的那個小明星……
325
兩個選擇
長相出眾的人,總是引人注目的,何況是兩個。
他們二人卻好像并不怎么在乎別人的目光。
小明星叫何伊娜,她站在祁令揚的身側(cè),微彎腰貼在他耳邊說著什么話,嫵媚的眼波光流轉(zhuǎn)往前瞧了下,似乎在調(diào)Q情。
也不知道她說了什么,他捏起酒杯笑了笑,轉(zhuǎn)頭看向酒吧的門口。
這時候,何伊娜就把手搭在祁令揚的肩膀上,然后身長腿一彎,竟然直接坐在了祁令揚的腿上。
祁令揚沒有拒絕,也沒見他有生氣的神色出來。
他捏著酒杯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吞咽時喉結(jié)滾動,睨著前方來人的眉眼慵懶,淡淡含笑。
他總是一副溫潤貴公子的模樣,即便是在這樣的污穢之地,也只見他的清貴。
而他的眼底,是滿不在乎,好像周圍任何的一切都不在他眼中。
他輕輕笑著看向來人。
祁令揚的氣質(zhì)清貴,與酒吧前來尋歡的男女大不相同,不管他在哪個角落,閔悅真進來一眼就看到了他。
她徑直的走到他跟前。
何伊娜依然坐在祁令揚的腿上,還伸手拿起了他手中的那杯酒,沖著閔悅真嫵媚的笑。
她打招呼道:“閔律師,你好�!�
打完招呼,她捏著那杯酒就要喝。
透明的玻璃杯,半杯是微黃的酒液,杯口貼著一層淡淡的唇紋,祁令揚剛剛喝過。
何伊娜不在意,她反而要加深這種曖昧感,就著那個唇紋喝上去。
她之前還只是十八線的小藝人,仗著一張漂亮的臉蛋一副好身材被星探發(fā)掘從而出道。目前也就拍了一部不溫不火的網(wǎng)劇打了點名氣。
但她知道,自己是有能耐的,她堅信自己未來能火,只要她找對了金主能夠捧她。
祁令揚有自己的影視公司,又是真正的名流,所以哪怕是被金屋藏嬌,傳八卦緋聞,也已經(jīng)讓她露了臉,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都已經(jīng)是三線藝人了,到手的資源也越來越好。
可見實力不算什么,她的父母給了她一張漂亮的臉,她的祖上冒了青煙,讓她傍上了一個好金主。
雖然她跟祁令揚逢場作戲,他找她的時候也都說清楚了,可這樣的金主不是天天能夠遇到的。
何伊娜私心里并不想她跟祁令揚約定的那樣只是逢場作戲,可以有機會做祁太太,豈不是更好?
祁令揚有錢有地位,長得還那么好看,且不是四五十的老男人,她是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的,怎么能讓別人壞了她的好事?
閔悅真是律師,是實實在在的靠本事吃飯的,她長相也不差,關(guān)鍵跟祁令揚還是朋友,何伊娜深有危機感,直覺的閔悅真會壞她的好事。
可她又跟祁令揚有約定在先,自己的私心不能表露的太明顯,所以明面上,何伊娜乖巧的做著祁令揚的情婦,又聰明的保持著界限,一方面又要對祁令揚身邊的其他女人防范著,不著痕跡的趕走那些女人。
何伊娜的挑釁直接又不那么令男人厭惡。她進了那個圈子,非常知道怎么爭寵。
閔悅真瞇了瞇眼睛,看向祁令揚,看到了祁令揚的不在意,她在心中輕嘆了口氣。
祁令揚跟蘇湘突然退婚,她不知道什么原因,但突然傳出來的,關(guān)于祁令揚包養(yǎng)女人,流連花叢的緋聞,她是一個字都不信的。
她見過祁令揚的深情,所以她猜,祁令揚要么是在遮掩什么,要么就是因為情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