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蘇湘在靠窗的沙發(fā)上坐下,看著他問道:“你今天好像很不高興,是傅正南又跟你說什么了嗎?還是卓雅夫人說了什么?”
卓雅夫人對祁令揚(yáng)恨之入骨,見到他必然不會有什么好臉色,不過在那么多人的情況下,不會給他什么難堪吧。更何況,她一直怕祁令揚(yáng)的身份被公布出來。除非是傅正南,難道真的被她猜中了?
祁令揚(yáng)的手停了下來,把毛巾攥在了手里,他握緊了一下后才松開道:“我今天一直跟父親在一起,眾目睽睽之下,卓雅夫人能夠?qū)ξ以鯓樱瑳r且,在那個地方,有其她人讓她緊張�!�
“其她人?”蘇湘疑惑的問了一句。在墓地隔著遠(yuǎn)距離,大家都穿著一身黑,只有卓雅夫人被人攙扶著太明顯,所以她認(rèn)不出別的什么人來。什么人能夠讓卓雅夫人緊張起來的?
總不見得是俞蒼蒼吧……蘇湘一想起那個女人,皺了下眉毛。這似乎不大可能,俞蒼蒼是個很聰明的女人,不會在那個場合去找不自在的。
祁令揚(yáng)看向她道:“是陸薇琪�!�
“陸薇琪?”蘇湘的臉色馬上繃緊了起來,手指也跟著不自覺的握緊了。她知道她回來了,可陸薇琪怎么會出現(xiàn)在老爺子的葬禮上?按照舊情,這也不大可能啊,傅寒川跟卓雅夫人都不可能邀請她出席的。
祁令揚(yáng)看著她的表情,眼眸微動了下道:“她是跟傅先生一起出席的。”
蘇湘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一臉茫然的看向他,臉頰肌肉不受控制的抖了下,擠出笑道:“這怎么可能。”
陸薇琪怎么可能跟傅寒川一起出席,他們二人早就決裂。蘇湘垂下眼簾,手指捏了下身下的沙發(fā)坐墊,心中卻不那么安定。聽說陸薇琪回來時大張旗鼓,她又搞什么名堂呢?
祁令揚(yáng)道:“我說的是傅正康,傅正南的大哥,傅寒川的大伯�!�
“是他啊……”蘇湘不知為何,心里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不過那位大伯一直在國外,她在傅家三年都沒見過那個人,老爺子病故,他回來送行也是應(yīng)該的。
那位大伯常年不見人影,北城只有傅正南和傅寒川父子二人行走,所以在大家的印象中,也便只有大傅先生跟傅先生的區(qū)別了。
蘇湘又覺得奇怪,說道:“可是陸薇琪怎么會跟那位在一起?”
祁令揚(yáng)微扯了下唇角,露出一抹諷笑道:“當(dāng)然是情人關(guān)系。”
蘇湘:“你是說,傅正康帶著情人去參加老爺子的葬禮?”
傅家的門檻很高,會允許這種情況發(fā)生?
祁令揚(yáng)道:“陸薇琪懷著傅正康的孩子,有著這個護(hù)身符,她可以出入傅家的任何地方。”
蘇湘簡直驚呆了,陸薇琪那么高傲的人,讓她去做情人已經(jīng)不可思議了,她居然還肯為他生孩子?
孩子……蘇湘心思翻轉(zhuǎn)了下,臉色隨即沉了下來,陸薇琪為的是要進(jìn)入傅家!傅正康再怎么樣也是傅家的長子,老爺子又不在了……
祁令揚(yáng)看著蘇湘擰眉思索的模樣,喉結(jié)上下翻滾了下,他道:“蘇湘,你不覺得,你太關(guān)心傅家的事了嗎?”
蘇湘一怔,愣愣的看著他:“我,我沒有啊……”
祁令揚(yáng)輕吸了口氣,說道:“我在傅家老宅的時候,跟陸薇琪聊過幾句,她的目的在于傅家的主位,所以她的出現(xiàn)跟你無關(guān),不要攪和進(jìn)去,明白嗎?”
蘇湘也想到,像陸薇琪那樣的人,不會只是為了討生活留在傅正康的身邊的。
“我知道�!睂μK湘來說,她不想主動招惹麻煩,陸薇琪那種心狠的人她更想遠(yuǎn)離。
她看了一眼床鋪上的那套衣服,把搭在沙發(fā)上那套換下的西服拿在了手里道:“一會兒你還要去參加傅家的送行宴吧,這個我去拿給張媽�!�
她走了出去,順手把門也帶上了,祁令揚(yáng)面色沉沉的坐在那里,手指一根根的握了起來。
……
晚上送行晚宴時,卓雅夫人以身體不適為由并未前去,整場宴會陸薇琪成了最惹人注目的那個。宴會結(jié)束時,她微彎腰,護(hù)著肚子小心翼翼的坐在后車座上,傅正康跟著坐上來,握著她的手捏了捏,勾著唇角道:“今晚大出風(fēng)頭,高興了吧?”
陸薇琪的脖子細(xì)長,脖頸間掛著閃耀的鉆石項(xiàng)鏈,再加上一席黑裙襯得她高貴典雅,舉手投足都是貴婦范,相比較那個病懨懨強(qiáng)撐著的卓雅夫人,她強(qiáng)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冷笑了下道:“我今天總算知道一代貴婦沒落時候是什么樣子的�!焙呛�,連見人都不敢。
傅正康正襟危坐著,閉著眼皮休息,車子微晃了下,他的身體也跟著晃了下,聞言他開口道:“你可別小看了卓雅,傅正南能夠有今天,她功不可沒。”
陸薇琪眉眼一轉(zhuǎn),再看向傅正康嫣然笑著道:“那么……以后我做你的夫人,夠資格吧?”
傅正康睜開眼,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看著她精致的臉龐,這樣的一張臉,走在人前自然是有面子的,只是……
男人眉眼一挑,笑著道:“有沒有資格,就看接下來的事能不能成功了。不到最后一步,怎么證明你有沒有資格?”
陸薇琪拍下了他的手,低頭慢慢撫著肚子一圈一圈的打轉(zhuǎn),拿腔拿調(diào)的道:“我給你的情報(bào)不少,不然傅氏能出那么大的亂子?”
傅正康看她垂著的腦袋,纖細(xì)的脖子彎出一道優(yōu)美弧線,臉頰粉白,胸口飽滿,還真的是招男人喜歡。
他笑了起來,身體微傾大手蓋在她的手背上說道:“你向來都是八面玲瓏的。連被你利用過的人,到現(xiàn)在還能服服帖帖的為你辦事,你做我的夫人,自然是夠資格的�!�
陸薇琪以前就八面玲瓏,長袖善舞,在名媛圈子里吸引了那么多人在她的身邊,到了落魄時還能有那么一票人圍著她,足見她的手段高明。
陸薇琪得到了他的這句話,心里稍稍放松了些。不得不說,卓雅夫人的那幾句話在她心里還是有些影響的。
她的手臂抬起,勾在傅正南的脖子間,主動的迎了上去,兩人交纏著吻了會兒,微微喘氣時就停下了。陸薇琪枕在傅正康懷里,想到了件事,抬起頭看著他道:“對了,之前在山上的時候,傅正南好像有意要公開祁令揚(yáng)的身份,你為什么要阻止他?”
“卓雅夫人的事鬧得那么難看,傅正南打算跟她離婚來挽救傅氏,可要是他也爆出私生子的丑聞來,這對夫妻離心離德,更加讓董事會的人失望,對你來說不是更有利嗎?”
傅正康扶著她滑膩的肌膚,光線暗沉的車廂內(nèi),他的眸光微微閃爍著細(xì)碎的光,他道:“傅正南想要在老爺子的葬禮上公開祁令揚(yáng)的身份,看起來是他不忍心讓傅家的子嗣流落在外。”
“這對他來說是一大丑聞,不利己的行為,那這個人是傅正南啊,他什么時候做過吃虧的事?你別忘了,三年前,他讓傅寒川跟祁令揚(yáng)為了個繼承人的位置斗的你死我活,還是從祁令揚(yáng)的手里拿到了市值幾個億的盛唐科技�!�
陸薇琪到底不是商界人士,要說算計(jì)人心,還是沒有傅正康那么老辣,她問道:“那他是抱著什么目的?”
傅正康沉了口氣道:“祁氏�!�
陸薇琪不明白:“祁氏是祁家的,就算他公布了祁令揚(yáng)的身份,祁氏也不可能落到他的手里�!蹦瞧詈yi又不是死的,怎么可能讓祁令揚(yáng)這么回到傅家,“再說了,為了個蘇湘,祁令揚(yáng)也不可能回到傅家去�!�
傅正康道:“他不需要得到祁氏,只要讓別人知道,祁氏的現(xiàn)任總裁是他的兒子�!�
他這么一說,陸薇琪便明白了。傅正南是要借祁氏的風(fēng),讓自己穩(wěn)在那個位置上。祁家在北城的勢力雖然比不上傅家,但是地位不低。
這雖然不是聯(lián)姻,但是效果跟聯(lián)姻是差不多的。兩大豪族并在一起,那些商界的人怎么也要給面子。
傅正南,這一險棋果然打得精妙啊,既讓祁令揚(yáng)在葬禮上認(rèn)祖歸宗,還能做出傅、祁兩家合并的假象給自己贏得更高威望。
傅正康勾著唇冷笑,他在葬禮上先一步阻止傅正南,甚至不惜先透露出他的秘密轉(zhuǎn)移了他的注意力,就是不能讓他把這一著棋給走下去。若不是他岔開了話題,傅正南絕對是要堅(jiān)持說出來的。
陸薇琪沉著眉眼想了想,不大放心的道:“可是你把他的秘密給先說出來了,傅正南肯定會去查的。如果他先有防范,那我們不就……”不就功虧一簣了嗎?
在傅家老宅的時候,她跟祁令揚(yáng)說話時,說他沒有資格看不起她,差點(diǎn)就把這件事給說出來了。祁令揚(yáng)明明是傅寒川的哥哥,卻跟蘇湘有了關(guān)系,他們?nèi)酥g的糾葛比起她更難看。
傅正康擱在膝蓋上的手指慢慢的捻著,他微瞇著眼說道:“所以,我們才要加快速度,盡快把這天給掀過去�!�
……
卓雅夫人回到了醫(yī)院繼續(xù)養(yǎng)病,傅正南結(jié)束了晚宴之后就去了病房,此時,卓雅夫人正在把宵夜當(dāng)晚飯吃。
老爺子過世她強(qiáng)撐著身體守靈,這幾日來,她要面對傅正南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再加上今日陸薇琪的那一刺激,差點(diǎn)就倒下了,一直撐到葬禮結(jié)束已經(jīng)是她的極限。
晚飯只是極簡單的小米粥,夏姐熬了送到醫(yī)院,佐粥的小菜也只是開胃的炒酸豆角。
病房門推開,卓雅夫人一看到傅正南的那一張臉,勺子便當(dāng)啷一聲丟回了碗里:“你來干什么?是不是羨慕傅正康帶了情人回去,你也羨慕?”
“你放心,我很快就會讓位置的,不會讓你等太久�!�
她偏頭看著窗外,燈光照在玻璃上,有一個明亮的點(diǎn),她看著那個點(diǎn),想到了什么嗤笑起來。
傅正南皺眉看她:“你笑什么?”
卓雅夫人轉(zhuǎn)過頭來,一臉嘲諷的看他道:“我在想象,你那三十出頭的小情人,跟陸薇琪那丫頭互稱大嫂弟妹的,多好笑啊……”
那兩個女人湊在一起,是作為情人上位的惺惺相惜,感嘆苦盡甘來呢,還是為了傅家大夫人的位置斗個你死我活?
不過她們都還年輕,男人們死了她們還有的是時間繼續(xù)斗下去。
傅正南看了她一眼,淡漠道:“你在胡說八道什么,我來不是為了這個�!�
“那是為了什么?”卓雅夫人對著夏姐揮了揮手,讓夏姐把東西撤下去,她的身體往后靠在枕頭上半躺著,夏姐默默的將東西整理了,守在病房外頭。
傅正南道:“傅正康他知道祁令揚(yáng)的身份,這個秘密,是誰透露出去的?”
聞言,卓雅夫人一下又坐直了身體,怒道:“你懷疑是我?”
傅正南沒有說什么,只瞧著她,卓雅夫人氣怒道:“你覺得我為了報(bào)復(fù)你,把這件事給說出去了?”
“傅正南,我卓雅再怎么樣,也不會讓別人看我的笑話,我的男人在外面有個私生子,這是你光榮還是我光榮?”
作為卓雅夫人,她自認(rèn)自己是成功的,她把傅家治理的井井有條;作為媳婦,她侍奉公婆;作為妻子,對丈夫她也給出了她最大的支持;對兒子,她事事為他打算,兒子也成了人中龍鳳。
可也唯有妻子這個身份,是她做的最失敗的。
傅正南深吸了口氣,往前走了一步到床邊,彎低了身體將她攥著的拳頭給掰開了。他在床側(cè)坐下道:“我沒說是你,你這么激動做什么�!�
他拿起床頭的藥瓶,從里面倒了兩顆藥出來遞給她,卓雅夫人情緒激動下,已經(jīng)在大口喘氣,她一把將藥片吃了下去,雙眼仍舊瞪著傅正南。
傅正南道:“你肯答應(yīng)離婚,就是希望能夠保住我,保住那個位置。只有我還在傅氏,寒川才能從我手里繼續(xù)接過這一棒�!�
這一點(diǎn)是顯而易見的,所以在他有過這個想法以后又馬上否定了。他道:“我是想讓你再想一想,你有沒有在不經(jīng)意間,把這件事透露給誰?”
之前卓雅夫人在秘密設(shè)計(jì)蘇湘的時候,就被常妍聽到了,這才被她給鉆了空子,弄到這幅田地。卓雅夫人冷靜下來,也知道此事事關(guān)重大,她擰眉想了想道:“常妍在我的身邊待的最久,她是最有可能的�!痹诔e�,她面對一攤子爛事,再沒了心情跟那些太太們聊天說話,后來更是去了比利時散心,哪還有機(jī)會去說這件事。
“可是她已經(jīng)回了南城,又被常家的人嚴(yán)加看管起來了,而且她跟傅正康又不認(rèn)識,這不大可能……”
常家現(xiàn)在跟傅家一樣,都為了那件事弄得焦頭爛額的,還能騰出手來去跟一個素不相識的傅正康勾搭上?
傅正南擰緊了眉毛,常家跟傅家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是不好,老爺子送葬,傅家也沒有趁此機(jī)會跟他們修復(fù)關(guān)系,但常家的人那些人不像是會做出這件事的,他們只不過在商場上對著干,私下的小動作并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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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會介意吧?
卓雅夫人看了他一眼,忽然冷笑了一聲,諷刺道:“該不是問題出在你身上吧?”
她意有所指,傅正南的眉眼立即沉了下來,臉色陰沉的道:“不可能!”
卓雅夫人嗤笑一聲,什么都不想說了,她道:“那我也不知道了�!彼嗔肆啾蛔犹上拢拔乙菹⒘�,你出去吧。”
傅正南看了看她,憋著氣轉(zhuǎn)身就出去了。走廊里,傅寒川過來,夏姐看到他先招呼了一聲,回頭就看到傅正南拉長著臉出來了。
父子倆在走廊遇到,傅寒川淡淡的看著他道:“父親這么晚還過來,可是關(guān)心母親前來探望?”雖然是個問句,但答案是什么心里有數(shù),所以聽起來更顯得諷刺。
傅正南瞧著他,這段時間,父子倆的關(guān)系降到了冰點(diǎn),要不是老爺子過世,兩人連說話都免了。傅正南沉聲道:“我說了,我跟你母親離婚,不是為了要讓她離開傅家,也不是要削你的權(quán)!”
傅寒川冷笑,上前一步道:“父親在老爺子葬禮的時候,你敢說,那時你不想將祁令揚(yáng)的身份公布出來?”
傅正南的嘴唇抿緊了,眼中跳著火光,他怒道:“那是因?yàn)槲伊碛写蛩�!�?br />
傅寒川勾了勾唇角,冷漠道:“你的打算是什么?”
“利用祁令揚(yáng)的身份聯(lián)合祁家,對抗大伯嗎?父親?”
傅正南壓著沉沉的氣息,臉上有種功敗垂成的懊惱。那個時候被傅正康擺了一道沒有回過神來,等轉(zhuǎn)過神來的時候已經(jīng)錯過機(jī)會了。
他搓捏著手指,又是沉沉的吸了口氣,讓傅正康得到了這個把柄,以后就是個絕對的隱患……
傅寒川看著他陰晴不定的表情,扯了下唇角。他的大計(jì)可不止眼前這點(diǎn)好處,不過也沒什么了,反正他已經(jīng)沒有那個機(jī)會了。
傅寒川淡淡道:“父親慢走,我先去看看母親�!彼麑χ嫡宵c(diǎn)了下頭,接著便推開門進(jìn)去了。
傅正南微側(cè)頭看了眼合上的門,那一條越來越窄的門縫就如同他們父子之間的現(xiàn)狀。猜疑越多,憤怒越多,失望越多,兩人之間的空間也幾乎沒了,一見面就大眼瞪小眼,冷嘲熱諷,雞飛狗跳。
傅正南擰了下眉毛,抬起腳步離開了。病房內(nèi),卓雅夫人聽到走廊外有動靜,見到傅寒川進(jìn)來,問道:“是不是又跟他吵架了?”
傅寒川在一側(cè)的座椅上坐下,手上沒什么事可做,便抬手拿了顆橘子在那剝皮,卓雅夫人見他不說話,問道:“在想什么?”
“沒什么�!备岛▽㈤僮余囊幌路旁诖差^柜上,他望著卓雅夫人道:“你在這個時候跟他離婚,不會有任何改變的,別意氣用事�!�
卓雅夫人苦笑笑,說道:“寒川,傅家能有今天,有我卓家一半的功勞,有我卓雅一半的功勞,你以為我真舍得放下?”
她轉(zhuǎn)頭看向前方,吸口氣再沉沉的吐了出來說道:“我做錯了事,眼前就只有這一條路,我也只能這么走下去。寒川,我都是為了你,所以這個時候你一定不能再惹出事來,明白么?”
她說的,是傅寒川在董事會上的提議,不,那不是個提議,是他的決定,說什么,她也要阻止他繼續(xù)下去。
“寒川,我不會再逼你跟哪個千金好,但那個人,絕對不能是蘇湘!”
傅寒川看她一眼,他們目標(biāo)一致,可努力的方向不一致,卓雅夫人的固執(zhí),他的固執(zhí),終究讓兩人再也無話可說,他站起來道:“時間不早了,早點(diǎn)休息吧。”
……
咖啡廳內(nèi)還未歇業(yè),俞蒼蒼剛送走最后一個客人,一輛轎車在路邊停了下來。俞蒼蒼站在門口,保持著推開玻璃門的姿勢,見到傅正南一臉沉郁的走過來,她道:“怎么是這個臉色?”
傅正南看了她一眼,沒說話的走入店內(nèi),在靠著門口的一張椅子就坐下了。
俞蒼蒼瞧他心情不好,走到服務(wù)臺那邊,親自調(diào)了一杯熱可可,再放了一塊蛋糕在托盤上。
店里新聘請了一個男店員,是個小鮮肉,長相帥氣,還在讀大學(xué),晚上過來做兼職,比那些全職的還認(rèn)真勤快,這會兒還在洗杯盤。俞蒼蒼看他一眼,吩咐道:“你先下班吧,一會兒我來收拾就是了�!�
得了她的吩咐,小鮮肉笑笑道:“那俞姐,我就先走了�!�
俞蒼蒼噙著笑,下巴往門口別了下,小鮮肉擺了下手便挺著一張陽光笑臉垮著斜肩包出去了,俞蒼蒼轉(zhuǎn)頭看了眼傅正南,他斜坐在座位上,正瞇眼瞧著她,神情看不出喜怒。
俞蒼蒼走過去,將托盤放在桌上道:“干嘛這樣看我,嫉妒?”
她的雙手撐在桌上,明媚的眼跟他對視著,傅正南不說話的時候嚴(yán)肅,俞蒼蒼覺得無趣,將蛋糕跟熱可可放在他面前,將托盤擱在桌角然后坐下來道:“我知道老爺子去世,你心情不好。但能不能別這樣看我,我已經(jīng)盡力讓你開心起來了�!�
她只是他的一個情人,要她感同身受很難,而她作為情人的工作就是讓他高興。
俞蒼蒼捏著有些酸痛的肩膀,若是往常,傅正南會給她捏幾下,她斜眼看過去,發(fā)現(xiàn)傅正南還是坐在那一動不動的看她。
俞蒼蒼垂下手來,手指在蛋糕上挖了一小塊,就在要貼上傅正南的嘴唇時,手腕被他握住,俞蒼蒼吃痛,皺了皺眉道:“好了好了,我不跟你玩笑了�!�
“那個男孩還是個學(xué)生,你吃什么醋啊。他來店里吸引的是別的女客人,我還是你的�!�
傅正南的大手依然掐著她的手腕,俞蒼蒼這下覺得不對勁起來了,收起了輕松戲謔的臉,對著他道:“傅正南,你到底想要怎么樣?”
傅正南松開手指,冷聲道:“傅正康,知道祁令揚(yáng)的身份了。”
俞蒼蒼張了張嘴巴,哭笑不得道:“你懷疑是我?”
“傅正南,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要了,每天都努力經(jīng)營著這家咖啡店。卓雅夫人鬧出那么難看的丑聞,我說什么了?我什么要求都沒提,你卻在這兒懷疑我?”
傅正南擰緊了眉毛,但是冷淡的目光軟了下來,他握住她的手,另一只大手擦她的眼角道:“這么激動做什么,我可什么都沒說。”
俞蒼蒼一把揮開了他的手,她眨了眨眼睛,自個兒把眼淚吞了回去,諷笑著道:“你是沒開口說,但你的眼神說明了一切�!�
她怨憤的瞪了他一眼,站起來道:“你回去吧,我今天心情不好,恕不招待了�!�
說著,她把傅正南沒有碰過的熱可可跟蛋糕都放回了托盤,帶到服務(wù)臺后面的水池那邊,把熱可可跟蛋糕都扔了,拿起水池中剩下的杯盤洗漱起來,故意弄得很大聲。
寂靜的咖啡廳,這樣的脆響聲像是被放大了好幾倍。傅正南瞧著俞蒼蒼發(fā)怒的身影,心中還是軟了下來。
他想,這個女人跟了他那么多年,什么事都為他做了,不求名分不求錢財(cái)?shù)模钟惺裁纯蓱岩傻哪兀?br />
可傅正康又是從哪兒知道的呢?陸薇琪早就進(jìn)了監(jiān)獄,她不可能會知道祁令揚(yáng)的身份。
那個啞巴?為了報(bào)復(fù)他,給傅正康遞了刀子?
哐當(dāng)一聲,一聲清脆碎裂聲驚醒傅正南,他回過神來,水池那邊不見俞蒼蒼的身影,他走過去,就見俞蒼蒼蹲在那里,正在撿拾碎片,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傅正南到底心疼,上前從背后扶起俞蒼蒼道:“行了,是我做錯了,別哭了行不?”
“你走開,不要你管�!庇嵘n蒼推了他一把,去拿了掃把過來,傅正南已經(jīng)撿起了大碎片,地面上只剩下一些細(xì)小的,他走過去把俞蒼蒼手里的掃把接了過來,親自把碎片打掃干凈了,然后挽起衣袖道:“我不該讓你傷心,這些我來洗了給你賠罪,能不哭了嗎?”
俞蒼蒼這才破涕為笑,嬌嗔的哼了一聲:“你自己說的�!�
她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看著傅正南的背影,笑容慢慢的落了下來……
……
傅老爺子的頭七未過,傅正南跟卓雅夫人甚至還沒來得及辦下離婚協(xié)議,傅氏便舉行了一場重大的董事會議,而此次,離開了傅氏核心位置,多年不見的傅正康也在座。
傅正南坐在首席位置,看到那個一臉沉著的兄長,眉心就忍不住的皺起。待座椅接二連三的坐滿,會議開始,很快,傅正南就發(fā)現(xiàn)這是一場針對他父子二人的“討伐”大會。
顧董第一個表達(dá)了他的不滿,接下來又有幾個董事表達(dá)了相同的意思。從傅寒川娶了那個啞巴開始,一直到現(xiàn)在,傅氏負(fù)面新聞不斷,又有卓雅夫人鬧出驚天丑聞,幾乎每天都有人在挖她的料,導(dǎo)致傅氏的股市跌宕不穩(wěn),而傅寒川,傅正南以往為公司做過的業(yè)績被一把抹去了,好像他們父子二人從未做出貢獻(xiàn)似的。
到了會議中段,便有董事提議罷免傅正南以及傅寒川的職務(wù),要求重新改選董事長以及總裁。
“傅董事長,還有傅總……”顧董分別看了眼傅正南、傅寒川,一臉凝重的道:“傅氏在你們的帶領(lǐng)下,曾經(jīng)是有個那么一段輝煌。但你們現(xiàn)在看看,整個北城的環(huán)境變了,四周都是勁敵,而我們的傅氏還深陷在丑聞泥淖中,這讓我們這些董事不得不擔(dān)憂傅氏的將來�!�
“為了傅氏的發(fā)展,也就只有痛心除去舊根,讓這棵大樹重新煥發(fā)生命力來,你們說是不是?”
傅正南一張臉黑透,已經(jīng)在暴怒邊緣,這分明是傅正康在背后推動,他怒視向那個人,只見傅正康仿佛只是一個隨聽觀眾,一臉事不關(guān)己的模樣。
傅寒川冷笑了下,慢吞吞的道:“我只聽說過,砍了無用有病的枝葉換新,可沒聽說除了舊根的。這大樹的主根沒了,還有活頭嗎?”
他看向顧董,一臉好笑道:“看起來顧董還是不懂企業(yè)管理,你手下給你做的文案沒做好,還是沒背熟記錯了?”
顧董被噎住,老臉微微一紅,瞟了眼傅正康再對著傅寒川道:“我只是打個比方。但傅氏在走下坡路是事實(shí)�!彼闹腹乔昧饲米烂妫案岛�,因?yàn)槟悖[出的事還不夠多嗎?”
“三天兩頭就上新聞,你自己作秀沒關(guān)系,但不能拉著公司一起。哼,你要是不做總裁了,以后隨便你怎么鬧都可以�!�
“此外……”他停頓了下,后背挺了挺,臉上露出了更加沉重的表情,“我剛剛等到了一個消息,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堪比卓雅夫人的丑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