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傅寒川,你什么都能算計到,但是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你會叫我一聲大伯母吧?”
傅寒川冷笑道:“你跟他還沒正式結(jié)婚吧?那目前為止,我還不需要叫你一聲大伯母,陸小姐,天氣這么冷,如今你的身體矜貴,還是去屋內(nèi)休息,家里忙喪事,顧不上照顧你,你還是自己小心�!�
他對著陸薇琪點了下頭,便抬腳往主樓那邊走,陸薇琪咬住了唇瓣,掐緊了手指,滿目恨意。
她曾經(jīng)幻想過無數(shù)次,再相見他們會是什么樣子,可他對她依然是不屑一顧。哪怕她變了身份,成了這個模樣,他也無動于衷,對她毫無愧疚嗎?
在他的眼里,她成為了傅正康的女人,就是為了生存?
是,她就是為了生存!為了可以回來報復!
曾經(jīng),她的心里只有他,一心一意的想著他。那么多人追求她,名利場上,那么多的誘惑,只要她點頭,她便能輕而易舉的得到一切�?伤龑幵溉讨鴤匆惨孔约鹤叩阶罡叻澹刂约旱纳眢w與心,只愿與他一起。
可他呢,卻對一個骯臟卑劣的女人動了心,還對她念念不忘!
他永遠也不會知道,當她躺在別的男人身下時,那種絕望屈辱的心情,她變成了這個樣子,他怎么可以用那無動于衷的眼神看她?
身后響起沉重有節(jié)奏的腳步聲,傅正康站在陸薇琪的身后,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前面,傅寒川的身影正好消失在了門廳內(nèi)。
他在她耳邊道:“我知道你恨他,但這是在傅家,這么多人的眼睛在看著,別恨得太明顯。越是恨,就越要鎮(zhèn)定,懂了嗎?”
陸薇琪轉(zhuǎn)過頭來,對著他平靜道:“我明白的�!彼鹗郑碇嫡档拇笠骂I(lǐng)子,拍了拍上面沾著的白灰,這樣的舉動在別人來看是感情深厚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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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不出口
陸薇琪的手指最后在大衣領(lǐng)子邊緣來回滑動,抬著波光粼粼的眼眸說道:“只是這兒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跟傅寒川曾經(jīng)有過那么一段,做做樣子也是要的,你說是不是?”
傅正康看她乖順的模樣,那一雙水瑩瑩的眼眸尤其勾人。他捏了捏她的臉頰道:“最好是這樣。”
看著這個曾經(jīng)高傲的女人被他一手調(diào)J教成這般模樣,作為男人,心里的征服感是特別滿足的。
傅正康松開了手指,抬頭看了周圍一眼,表情便變得嚴肅起來,壓低著聲音道:“老爺子葬禮期間,還有好多事要做。你最好給我安分點,別太靠近傅寒川,更別露出什么馬腳來,可別壞了我們的計劃�!�
傅寒川那個人精的很,雖然他需要這個女人保持著極度的恨意,可也不希望她報復心切,讓傅寒川看出些什么來,壞了他的大事。
陸薇琪被警告,唇角牽扯出一抹笑來,她道:“你放心,我有分寸。我比你還著急,當然會更加謹慎�!�
她還等著成為薇琪夫人,凌駕在這傅家的任何人之上!
陸薇琪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她眼中的勃勃野心倒是讓傅正康覺得滿意,在他身邊的女人,就一定不能是那種柔柔弱弱,玩什么大愛善良的。
這天傅家的人多,院子里搭了涼棚,擺著供客人歇息的座椅。傅正康往那邊坐著聊天的幾個人看了眼,又對著陸薇琪道:“對了,老爺子出殯的時候,來的人會很多。你可要習慣了那些人的眼神,別玻璃心,挺著你高貴的脖子,可別低頭�!�
陸薇琪抿唇一笑,說道:“我在臺上跳了那么多年,什么場面沒經(jīng)歷過,這,你就更放心好了�!�
她連監(jiān)獄那種集滿罪惡人的地方都去過了,她還有什么是承受不來的?
尊嚴?等她登上那個位置,她才是最尊貴的人!
……
傅老爺子出殯那天,在殯儀館舉行遺體告別儀式。以傅家在北城的地位,前來送行的人很多,商界大鱷齊聚,一個個神情肅穆,穿著黑衣手臂上掛著黑袖套,傅正南宣讀了挽詞,把老爺子的生平說了一遍,眾人跟著默哀三分鐘,繞著遺體三圈,告別儀式就結(jié)束了。
這期間,在場的兩個女人就格外受人關(guān)注了。
一個是卓雅夫人,她一直被傅家的下人攙扶著,蒼白的臉孔在黑衣的襯托下,更是顯得格外憔悴。若說親人去世,她悲傷過度成這樣倒也說得過去。但是作為丈夫的傅正南卻并沒有表現(xiàn)出很關(guān)心的樣子,夫妻二人冷漠的很。
另一個受人關(guān)注的便是傅正康身邊的女人陸薇琪,她的關(guān)注度甚至超過了卓雅夫人。
她以前是傅寒川的女朋友,轉(zhuǎn)眼間就成了傅正康的女人,看樣子,以后還是要進入傅家大門的,這一轉(zhuǎn)變叫人半天都沒回過神來,都私心覺得,這女人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是離不開傅家的男人了,傅家的這對伯侄也不嫌膈應。不過這在名利圈子中,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聽聞還有父子共通一個女人的,也就見怪不怪了。
祁令揚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那個女人,心中也是驚訝,陸薇琪居然成了傅正康的人,不知道蘇湘知道了會怎么想。當初這個女人害她不淺,不知道幾年牢獄之災,是不是改變了些,又或者變本加厲了。
祁令揚微微皺眉,陸薇琪如果想過平凡生活,就不會攀上傅正康這棵大樹,來者不善的可能性更大些。正思忖著時,陸薇琪察覺到他的目光看了過來,對著他彎了下嘴唇,瞥了他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
祁令揚可以感覺的到,她的眼眸內(nèi)玩味意味很濃,這時祁海鵬輕瞟了他一眼,低聲道:“傅家看起來要變天,你別摻入那趟渾水�!�
傅正康常年在國外,當年他跟傅正南的兄弟之爭勢同水火,傅家最近事多,傅正康這個時候回來,實在不是什么好兆頭。
祁令揚眼眸微微一動,說道:“看樣子是了。”不然陸薇琪的那眼神,不會那么的得意,目空一切。
不遠處,傅正南一直打量著祁令揚的方向。他也是傅家的血脈,卻以祁家人的身份前來吊唁,傅正南心里這滋味不舒服,頓時臉色更加難看了些。他心里像是裝了一桿秤,搖擺著盤算著,垂著的手指握了起來。
傅正康瞥了他一眼,再看了看祁令揚父子,唇角微微掀起,眼底忽閃著精銳光芒。
殯儀館外面有媒體偷拍,照片流傳出去,陸薇琪參加了傅老爺子的葬禮,在網(wǎng)絡上又起了一波熱度,狗仔新聞下,。有人說她起起落落,手段了得,有人在那膜拜,認她是勵志偶像,都這樣了還能入豪門。眾說紛紜之中,殯儀館內(nèi)一切都還是莊重肅穆的氣氛。
儀式結(jié)束,老爺子的骨灰盒被傅正康捧著,遺照則是傅正南捧著,他們二人走前頭,傅正康一聲“父親,我們回家了”,一輛輛豪車跟著離開。按照習俗,老爺子的骨灰盒還要在家中放一放,等到了吉時才能去墓地下葬。噼啪的鞭炮聲中,老爺子迎入家門,靈位跟骨灰盒都安放在了靈堂中,眾賓客則是暫做休息。
休息,即是眾人談天說地的時候,眾人吃吃點心喝喝茶,祁海鵬久不露面,這次人來了就被人圍著在那說話,祁令揚不想在這個場合跟人敘舊,便獨自找了個僻靜地方單著。
傅家老宅他來過一次,如果可以的話,其實他并不想再來到這個地方。
祁令揚手里拿著一杯熱茶,仰頭看著那處副樓的陽臺位置,微微的瞇起了眼睛,三年前的那一幕仿佛還在眼前。這時,身后忽然冒出一道嬌柔的女人嗓音來。
“那里是傅老爺子曾經(jīng)居住過的地方。他得病以后,就蓋了那棟樓,常年住在里面,不出門也不見客,縱橫了一輩子,卻沒想到自己最后的十年是在那里渡過的。人生無常,是不是?”
陸薇琪說完,偏頭看著祁令揚,唇角微微的彎著,眼睛里又是帶著那種玩味眼神。
祁令揚聽出她話里有話,對著那樓喝了口茶后別過頭看著她說道:“人生無�!懶〗闶窍胝f你自己?”
陸薇琪勾唇笑了下,轉(zhuǎn)眸看向人群最熱鬧的地方,開口說道:“我知道這里面有很多人瞧不起我�!彼约合茸猿耙恍�,“一個年輕的女人,跟了一個年長自己很多的男人,能有什么好話出來?”
“不過如果我不是之前跟傅寒川有過一段的話,我跟著傅正康也沒那么多閑言閑語吧�!�
陸薇琪看向了祁令揚:“你是不是也這么想的?”
祁令揚跟她對視了兩秒鐘,轉(zhuǎn)開了目光淡淡說道:“我對別人的事沒興趣�!�
陸薇琪掩唇而笑,抱起了手臂,一根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臂膀,她道:“你猜我剛才在殯儀館看到你的時候,想到的是什么?”
祁令揚垂著眼皮喝茶,目光微動了下,他不作聲,陸薇琪自己先說了下去,她噙著笑道:“我在猜,蘇湘怎么沒出現(xiàn)?”
“她以前也曾是傅家的一份子,跟老爺子有那么一段爺孫的緣分在,就算是現(xiàn)在,她還是傅贏的母親,于情于理,她怎么都該出現(xiàn)的�!�
“不過我又想著,聽說她現(xiàn)在是你的女朋友了,就這么出現(xiàn)在人前的話……”
陸薇琪故意停頓了下來,看了眼祁令揚后轉(zhuǎn)頭看向了那棟副樓,臉上的笑意落了下來:“祁令揚,不管你有沒有看不起我,但你沒有那個資格……”
意識到自己就要說漏了什么,她馬上轉(zhuǎn)而道:“如果她出現(xiàn)的話,傅老爺子可能會氣得從那水晶棺里面跳出來。傅家起了那么多事,可都是她惹出來的。她是覺得愧疚,才沒敢來的吧?”
她噙著冷笑看向祁令揚:“卓雅夫人這一手做的可真不夠漂亮的,把自己也搭了進去,倒是成全了你。不知道傅寒川對著你是什么心情?”
祁令揚漠漠的看著這個此時在他面前抻著天鵝頸裝高傲的女人,他漠漠道:“陸小姐,我也想問一下,自己的前女友突然要變成自己的大伯母,他是什么心情。你們反正就要成為一家人,不如你連著那個問題一起去問了?”
陸薇琪手指敲著手臂似笑非笑的看了他幾眼,隨后輕笑道:“這場葬禮可真有意思……”
因為是局中人,所以陸薇琪即便知道這些人里的暗潮涌動,也只是發(fā)發(fā)感慨,沒再說太多。
她站在那兀自笑了下,笑完了轉(zhuǎn)頭看向祁令揚一臉嚴肅的道:“祁令揚,我跟你本是沒有什么交集的人。她現(xiàn)在是你的女人,你也很維護她。你知道我跟她有過節(jié),對我此時心里也很防備吧?”
祁令揚眼皮一掀起,目光中透著幾分冷意,他道:“那么你是嗎?”
“你要登高處,以你的條件,隨便什么人都可以。我不覺得你會因為坐過牢而小看了自己。以你的驕傲,你也不允許自己被人小看了。如果你要大樹,多的是給你遮陰的,可你偏偏選擇了傅正康,又入這傅家的門,你想做什么?”
陸薇琪被他眼中的寒光所攝,心中暗自驚了下,喉嚨翻滾了下轉(zhuǎn)頭看向了別處。她自嘲一笑道:“你太高估我了。這個城市,那么多年輕漂亮又聰明的女人,我陸薇琪又算什么,不過是一個過氣了的女人�!�
“再者,如果我真有你說的那么有能耐的話,我找你,你愿意嗎?”說完,她的手指搭在祁令揚的手臂上,祁令揚見狀眉頭一皺,馬上甩開了。
陸薇琪笑笑看著他道:“看吧……”
“祁令揚,不妨告訴你,我是恨她,她毀了我的一切,我巴不得她過得比我還慘。但我這么恨她,又有什么用呢?她不是照樣過得好好的?”
“我聽說了,在我之后,常家的那位小姐也敗在了她的手下。她這個啞巴,可不是個什么等閑之輩,是蜇人的馬蜂�!�
“我上有父母,下有未出世的孩子,可經(jīng)不起什么大風大浪了�!标戅辩鬏p輕的撫著肚子,此時鋒芒盡斂,臉上竟泛起幾分母性溫柔,一副小女人姿態(tài),“祁令揚,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以后有可能過得更好。傅正康,他能夠給我我想要的一切,我便傍著他,沒有你想的那么復雜�!�
“我說這么多,你可以放心了?”
祁令揚淡淡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沒說,握著杯子往前離開了。
陸薇琪看著他的背影,目光冷了下來。那個啞巴,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這么多人維護她?
曾經(jīng),她的身邊也是圍滿了人,她是人群中的中心,風光無限,是最耀眼的存在。腦中驀然浮起一句飄忽的聲音:“有的人是為了算計別人,有的人卻得到了人心……”
陸薇琪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面目猙獰了起來,她握緊著手指,一根樹枝被她掰斷。
什么人心,哪個人不是在為自己籌謀算計著,沒有目標的活著便是行尸走肉!
腳步聲傳來,陸薇琪馬上恢復過來,待看清是卓雅夫人時,她的姿態(tài)又變得冷傲起來,淡淡笑說道:“夫人,回來這么長時間了,還沒來得及跟您打招呼,事情緊急,疏忽了請原諒�!�
卓雅夫人雖然人還虛弱著,但那高貴儀態(tài)是她從骨子里就透出來的,面對陸薇琪的故作姿態(tài),她冷笑了下道:“沒關(guān)系,個別無關(guān)輕重的人,我還沒那么放在心上�!�
她看了眼陸薇琪的肚子:“很多藝人為了演繹事業(yè),就算懷孕了也不敢往外公布,千方百計的遮遮掩掩,但陸小姐就不一樣了,八字才畫了一撇就迫不及待的亮出來,看來陸小姐是不想要自己的那個舞蹈家身份了……”
卓雅夫人低頭拍了下身上不存在的灰塵,眼睛故意的往她腳踝處一掃:“陸小姐,你這腳可是好了?”
“傅家對夫人的要求很高,可別以為生了孩子就穩(wěn)當了,你的家庭背景配不上傅正康,拴不住他,小心別被卸磨殺驢了。”
傅正康的妻子兒子亡故,也沒見他有什么傷心的,可見是個心狠的,陸薇琪這樣的,不過就是圖她那年輕的身體,漂亮的臉蛋罷了。
卓雅夫人幾句話,沒有一句重話,卻明里暗里的把陸薇琪諷刺了個遍,陸薇琪那張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紅,氣得牙根要咬碎。
當年,她就是為了跳舞才離開了傅寒川,如今反而是沒名沒分的跟著一個可以做她父親的老男人,這又是何其的諷刺?
她想到了什么,隨即一笑道:“夫人,謝謝你的忠告,我會牢記在心的。不過剛剛,我聽到了一些閑言碎語,說夫人跟大傅先生……”
“夫人,你跟大傅先生夫妻同舟三十多年,我還記得,你們的三十周年結(jié)婚紀念日辦的多風光啊,伉儷情深惹人羨慕,當時那場景我還歷歷在目,怎么鬧成這樣了呢?”
卓雅夫人本就身體不好,被陸薇琪這么一刺激,氣息不穩(wěn)了起來,她白著一張臉瞪著對面的女人,就聽陸薇琪繼續(xù)說道:“夫人,你高貴優(yōu)雅,端莊又冷艷,在這太太圈里,沒有一個人可比得上你的。作為小輩,也一度的讓我非常的敬仰�!�
“不過有句話,我也藏在肚子里很久了。夫人,你雖然高貴優(yōu)雅,端莊冷艷,可你就是太端著了,不肯放低自己,沒有用女人的如水柔情將那男人變成繞指柔,這才走到了這般地步,我也很是為夫人惋惜啊……”
“呵呵……”卓雅夫人冷睨著她,發(fā)出一聲冷笑,“可別這么想。正好,如此一來,我便不用跟你做妯娌,這一聲大嫂,我委實叫不出口啊�!�
“哦,對了,趁著傅正康對你還有興趣,多往自己娘家搬點錢,以防萬一也是好的。”
卓雅夫人諷刺著說完便邁開步子走開了,陸薇琪咬著牙也是一記冷笑,落難的鳳凰不如雞,有什么可端著的,可笑至極。
又過了會兒,快到下葬的吉時,老爺子的骨灰盒跟遺照被人從靈堂捧出來,一行人去往墓地,送他最后一程。
傅家這樣的名門,祖墳墓地自是在風水寶地,背山面水。山路筆直寬闊,汽車在山腳下停下,一路人往半山腰上走,到了目的地,又按著習俗將骨灰盒下葬,傅老太太去世的早,老爺子的骨灰盒放在旁邊,最后封起來。
送葬司儀站在一邊說著保佑的吉祥話,等到儀式結(jié)束時,傅正南看了眼最末端的祁令揚一眼,他顯得心事重重,最后眼睛一沉似是下了什么決定,忽然開口道:“諸位請等一下。”
儀式結(jié)束,眾人正要準備下山,聞言轉(zhuǎn)頭看了過去,只見傅正南緩緩的往前走了幾步,他正對著眾人開口道:“很感謝各位來送老爺子最后一程,不過老爺子生前沒有聽——”
“老爺子跟各位都是至交好友,談論過無數(shù)大事,老爺子也愛跟大家說話,不過生病以后便獨居起來,生前沒有聽到各位再與他敘舊,想來心里是寂寞的�!备嫡底叱鰜恚贿呑咭贿呎f著,到了傅正南身側(cè)站定。
傅正南突然被打斷,擰眉瞧著他,傅正康身體微微側(cè)過去,壓低了聲音在他耳側(cè)道:“這里不少都是商界大佬,在這里把祁令揚的身份公布出來,你應該比我更知道后果吧?卓雅夫人的丑聞還沒結(jié)束呢,你真的要為了你的兒子,至傅氏于不顧嗎?”
傅正南一怔,眼底透著火光與驚愕,這個秘密沒幾個人知道,他又是怎么得來的消息?
在傅正南驚疑不定的目光中,傅正康轉(zhuǎn)過頭,面色平靜的對著眾人道:“十分感謝各位來此一趟,陪我父親走完最后一段路,讓他不再孤單,父親若在天有靈,心中必定欣慰。我傅正康心里也萬分感激,以后必定再設酒宴,宴請各位表達感謝。”
送葬結(jié)束后,晚上在酒店另備晚宴感謝賓客,傅正康此番卻說以后再備酒宴,就更加印證了傅正南心中的想法,不由皺緊了眉頭,氣息沉了下來。
這邊墓地看著悲凄,實則暗流涌動,在另一處地方,一棵松樹后面,蘇湘默默的看著那里,一臉的平靜淡然,等山上所有人都下山了,她一個人慢慢走過去,將捧著的一束白菊放在上面。
春意料峭,山間的風更冷,吹在皮膚上有種微微的刺痛感,蘇湘捏了下凍僵的手指,淡淡說道:“老爺子,這回我沒請示你,自己過來了。當年你一句話,我便進了傅家,我想著,怎么也要來送送你,以后,這段緣分就結(jié)束了�!�
她對著新墓鞠了三個躬,原地等待了那么久,卻在此時只說了一句話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人死如燈滅,真的沒什么好說的……
就在她轉(zhuǎn)身之時,一大一小兩個身影突然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男人薄唇開合說道:“誰說這段緣分就結(jié)束了?”
傅寒川看了眼墓地,如果說她跟老爺子的緣分結(jié)束的話,還算勉強說得過去,畢竟不是在同一個世界了。
他抬頭看向蘇湘,就知道她不會在那么多人面前出現(xiàn)。
傅贏在剛才埋土的時候沒忍住哭了出來,此時眼睛微微紅,他抬頭看了看蘇湘,往她身邊靠了靠說道:“媽媽,你也來送太爺爺嗎?”
蘇湘摸了下他的小腦袋:“嗯�!�
“爸爸說,人是有另一個世界的,太爺爺見到太奶奶了就可以跟她在一起了,是嗎?”
蘇湘看了眼傅寒川,這種毫無浪漫毫無生活情趣可言的人會說出這種話,是不是中邪了。
她微扯了下嘴唇:“這我就不知道了,沒試過�!�
傅寒川瞪了她一眼,頗有忌諱的道:“你在老爺子老太太面前說話,注意點分寸。下山了。”
說著,他便繃著臉先往山下走,蘇湘牽著傅贏的小手跟在他的后面,走了一段路,傅寒川的腳步突然慢了下來,蘇湘幾步就與他并肩一起,兩人手臂的衣料偶爾的碰觸到,他站在風口一側(cè),擋住了那吹過來的風……
265
欠債還錢
蘇湘偏頭看了他一眼,什么時候他這么細心了……
傅寒川目不斜視的朝前走,薄唇開合道:“山上風涼,回頭生病了別推老爺子身上。”
蘇湘撇了撇嘴,繼續(xù)往前,傅寒川瞥了她一眼,唇角微微勾起,手指動了動,想要牽住她的手時,蘇湘正好抬起手,勾起了耳邊被風吹亂的頭發(fā)。
山路安靜,只有三人凌亂的腳步聲,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蘇湘時不時的可以感覺到微熱的皮膚擦過她的手背,她垂眸看了一眼,傅寒川另一側(cè)的手抄在大衣口袋,靠著她這邊的手就露在外面,手臂甩動間一個不經(jīng)意就能碰到。
蘇湘一抿嘴唇,假意蹲下來擦鞋子上踩到的枯葉,然后在傅寒川的身后移了個位置,傅贏由于被她牽著,也跟著她換了個位置,這樣一來,小家伙擋在了他們的中間。
傅贏兩頭看看,再看向了傅寒川,就見他的唇角垂了下來,爸爸這是怎么了,怎么又不高興了?
為了不讓人發(fā)現(xiàn),蘇湘特意的將車停在停車場的角落,傅寒川看了一眼她的車子,忽然開口道:“蘇湘?”
“嗯?”蘇湘正在包里找車鑰匙,找出來后就摁了下打開車門,傅寒川漠漠的看著她道:“保險公司那邊打電話過來,除去報銷部分加上給冷藏車的賠償,五百萬。你撞的,你賠�!�
“五、五百萬?”蘇湘瞬間睜大了眼睛,“你的車子走的不是全保嗎?”
“進口的車,哪有那么容易?保險公司要是那么好說話,人家還怎么賺錢?再者,交警判定你是全責�!�
蘇湘現(xiàn)在怎么著也是一個女強人了,開著工作室,手下還養(yǎng)著一票人,看似都還不錯。但是她的流動資金吃緊,也就是看著風光的女老板而已。再說了,五百萬修一輛車,她就摸了一下方向盤,這口氣要她咽下去委實難忍。
她看了眼自己開了好多年的Minicooper,心中嘀咕沒事買那么貴的車干什么,她咬咬牙道:“傅寒川,是你讓我開你的車,又是你嚇唬的我,憑什么要我賠!反正,反正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蘇湘麻利的鉆進自己的車,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車門,不給傅寒川多說一句話的機會便倒車離開了。
停車場積的灰有點多,車子一開,揚起一陣塵土。傅贏回頭瞅了瞅傅寒川,問道:“爸爸,你為什么要媽媽還錢?”
傅寒川抄著手往自己的車那邊踱步過去,唇角噙著一絲笑道:“傅贏,你記住,欠錢就要還,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
“可是……”傅贏抓了抓腦袋,不是很明白。
到了車邊,傅寒川開了車門:“別廢話了,上車�!�
傅贏坐在座椅上,還在那撓頭想,為什么爸爸一定要媽媽還錢,等傅寒川坐上車,他道:“爸爸,我有錢,我替她還�!�
傅寒川淡淡掃了他一眼道:“你的錢也是我的�!背粜∽尤槌粑锤桑哪切┝慊ㄥX,還不是他口袋里掏出去的。
車子絕塵而去,沒再給小家伙說話的機會。
在兩輛車都相繼離開以后,停車場的另一側(cè),一輛黑色的轎車慢慢的駛出來。祁令揚雙手緊握著方向盤,面色覆著一層霜色。
之前上山時,他就注意到了蘇湘的車,猜她大概是要等葬禮結(jié)束再去送老爺子。等所有的儀式都結(jié)束了,眾人下山時他留了下來,想與她一起回去,卻看到傅寒川帶著傅贏先他一步過去了。
回到湘園,蘇湘進房間換洗了下,將那身黑衣讓張媽拿去干洗店,北城的習俗,去過墓地要從頭到腳都換過一遍去晦氣,家里有小孩蘇湘就更注意了。
張媽拿了蘇湘的衣服準備去送洗,蘇湘想到了什么叫住她問道:“對了,祁先生回來過嗎?”
張媽疑惑的看了看她,搖了搖頭道:“沒見到他。”
蘇湘微蹙了下眉毛,想他大概是回古華路那邊了,正琢磨著是不是提醒他一下,祁令揚走了進來,他的臉色沉沉,心情不好的樣子。蘇湘想大概是老爺子的原因,上前說道:“你上去換一身衣服吧,正好張媽要去送洗,你的也一起吧�!�
祁令揚看了她一眼,眉心微蹙了下,張了張嘴,話到了嘴邊便又咽了回去。
“嗯。”他點了下頭,邁著步子往樓梯那邊走過去。蘇湘轉(zhuǎn)身看他的背影,覺得他今天有些怪異,不像是因為老爺子的原因。
張媽也看出來了,看了眼蘇湘道:“蘇小姐,祁先生是不是心情不好?”
蘇湘道:“大概是累了吧,你先去忙吧,我一會兒去看看他。”
“哎。”張媽答應著先去忙活起來,蘇湘在工作室處理了幾封郵件,抬頭往樓梯的方向看了眼,略一沉吟后往樓梯那邊走了過去。
她站在祁令揚的房門口敲了敲問道:“我可以進來嗎?”
里面?zhèn)鱽沓翋灥囊宦暋斑M來”,蘇湘擰開了門把進去,祁令揚坐在床沿,正在那邊擦頭發(fā)。
他身上穿著簡單的家居服,另一套干凈的襯衣西服平鋪在床鋪上。一會兒傅家還有酒宴,一會兒就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