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你若說一句先生,我還能理解為你在叫我一句老公,只是你這傅先生……是要跟我撇清關系?”
他一句說完,腳步往前一步,與她的身體貼在一起,腳尖貼著她的。
“要我告訴你,我是你什么人嗎?”
這么近的距離,蘇湘可以清楚的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氣息,也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噴薄在她的臉上。
他的眼睛透著邪肆,也有著怒意,那帶著薄繭的手指也一再的收緊,疼的她皺眉。
“蘇湘,你以為我不知道,這幾天都是你去接的傅贏嗎?”
“若不是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以為你可以?”
“就像你說的,我還是你的男人,所以,你才可以給他送午餐,接他放學�!�
“你以為,我會讓一個不相干的人,跟我的兒子接觸嗎?”
男人一句句的說著,蘇湘胸腔的心臟咚咚跳著。
傅寒川說的那些,她并不意外。
若不是他松口,傅贏不可能自己走回家,她也就沒有機會接到孩子。
只是,她忍不了……
蘇湘垂著的手,拳頭不住攥緊,忍不住的推開他的手。
那一把推得用力,成功將他的手推開,蘇湘摸了摸下巴,冷聲道:“只是有法律名義上的夫妻,你要是不高興我這么叫你,叫你傅寒川也可以�!�
“只是憑我們倆目前的關系,實在沒必要裝的親密,不要鬧得太難看�!�
她往傅贏的兒童房看了一眼,她不想讓孩子見到。
“我已經把人送回來了,就不占著你的地方了�!�
蘇湘把話撂下后轉身就要走,男人在她身后,一道涼淡的聲音落下。
“站住�!�
蘇湘的腳步頓了下,轉頭看過來,就見男人捂著胃部皺眉說道:“去做飯。”
蘇湘愣在了那里,她沒有聽錯吧?
她看向他捂著的胃部,記得傅寒川是有胃病的。
但是有宋媽在家,怎么可能家里沒有準備晚飯?
客房里,宋媽媽悄悄的聽著門外的動靜,聽不清外面說著什么,只是聽到“做飯”二字的時候,嘴巴張開了。
先生這是什么意思啊?
客廳,傅寒川瞪了蘇湘一眼道:“還愣著做什么?”
他也往傅贏的兒童房看了一眼:“你這個時候才把傅贏送過來,他吃過了嗎?”
蘇湘無語了。
傅贏在她那兒的時候沒有來得及吃就把人送回來了。但蘇湘還是維持自己原來的思維,家里有宋媽在,這個時間點正好吃飯,怎么就要她來做晚飯了?
她又不是這兒的保姆。
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不過考慮到傅贏,蘇湘忍了忍,還是進了廚房去看一看。
垃圾桶里面,米飯跟菜混在一起泡在魚頭湯里,上面還微微的飄著一層熱氣,油花還沒凝固。
身后男人的聲音傳來:“隔夜的�!�
男人說完以后就離開了廚房。
蘇湘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走到冰箱那邊打開。
偌大的雙開門冰箱,里面調味料不少,但是可以用的食材沒多少。
傅家人口少,宋媽媽采購的食材也少,基本只買當天的,而今天正遇上清空冰箱的時候。
蘇湘吸了口氣,從冰箱里拿了兩張蔥油手抓餅皮,一把生菜,兩顆雞蛋,培根、芝士,又拿了一包方便面,兩顆橙子。
這已經冰箱里所有的可用食材了。
她也不知道,傅家的冰箱里什么時候開始準備方便面了,不過也只能將就。
她在一只鍋里燒開水,另一只平底鍋煎手抓餅。
廚房門外,傅寒川雙手抄在口袋內,聽著里面的聲響,目光微微的柔軟了下來。
這廚房里,曾經是她的天下,也每天都能吃到親手她做的東西……
過了幾分鐘后的傅家餐廳。
傅寒川跟傅贏面對面的坐著,看著面前的手抓餅裹方便面,餅皮上的芝士微微化開,有著一股淡淡的蔥油味兒。
還有桌子中央放著的一盤切好的橙子。
傅贏抬頭瞧了瞧傅寒川:“爸爸,這是什么?”
蘇湘在做完這頓簡易晚餐之后就已經離開。
傅寒川淡漠的道:“晚餐�!�
傅贏連方便面都沒有吃過,一直吃的是正常食物,學校食堂也不做這么奇怪的東西。
他瞅著這奇怪的餅,有些下不了口。
“爸爸,這個真的是媽媽做的嗎?”
“……”
“爸爸,媽媽做的午飯比這個好多了,我今天下午還吃了栗子雞,還有……”
傅寒川捏了捏刀叉,聽著兒子的喋喋不休,冷聲道:“吃飯,說那么多廢話做什么�!�
“哦……”傅贏嘟了嘟嘴,乖乖的吃了起來。
這個時候宋媽媽已經從客房出來了,守在一邊瞧著那新式手抓餅,覺得還挺有趣。
傅寒川冷冷看她一眼:“為什么冰箱那么少的東西?”
一頓晚餐幾分鐘就做完了,那女人也不多留一分鐘,放下盤子就走,像是這里有釘子扎她腳似的。
宋媽媽也很無辜,她明明做好了熱騰騰的晚飯,是他命令都倒了的。
她道:“食材準備多了,吃兩天就不新鮮了。”
以前太太在家,還從郊區(qū)市場買最新鮮的菜,尤其是魚蝦河鮮之類的,她從不放冰箱隔夜的。
傅贏自個兒用叉子卷起方便面,小家伙頭一次吃,還覺得挺有趣:“宋媽宋媽,為什么這個面條卷卷的,像頭發(fā)一樣?”
宋媽媽好笑的道:“那個是方便面啦,樓下的太太送的,說是新式拉面�!�
宋媽媽在這小區(qū)做保姆時間長了,跟這棟樓別的住戶關系也好,遇到了就會打個招呼。
傅寒川閉了閉眼睛,說道:“沒事了,你去把廚房收一收�!�
宋媽媽“哎”了一聲去廚房,身后男人的聲音繼續(xù)傳來:“以后冰箱多準備一些�!�
宋媽媽還沒來得及答應,男人又改了主意:“算了,還是按照原來的習慣�!�
那女人,能來一次,以后未必再肯。
蘇湘臨走前,對他只說了一句話。
她說:“傅寒川,你媽讓我離你遠點兒……”
夜深,傅寒川坐在書房,手里捏著一根煙,白色煙霧直直的往上升起再擴散開來,于是空氣中有了淡淡的焦油味道。
大白貓蜷成了一個球躺在他的腿上睡覺,男人的大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他微微的瞇起眼睛盯著電腦屏幕,不知在想什么,那一雙眼閃著寒光。
而蘇湘早已回到湘園。
洗漱過后,她躺在床上有些睡不著,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
今兒發(fā)生的事情有些多,從跟卓雅夫人的硬戰(zhàn)到突然來的傅贏,再到之后的傅寒川,她有些應接不暇,腦子里都是亂的。
擱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響了兩聲,蘇湘抬頭看了下,將手機抓了過來。
發(fā)過來一條信息:睡了嗎?
163
誰年紀大了?
蘇湘半坐起來,打開了手機視頻,祁令揚的臉出現(xiàn)在屏幕上。
新西蘭跟國內有四五個小時的時差,這邊十一點多,那邊已經凌晨三四點。
屏幕上的臉一如既往的帶著溫柔笑容,那雙眼有著熬夜的紅血絲,下巴冒著一層青青的胡渣。
一看就是熬大夜。
蘇湘淡笑了下,說道:“怎么這個時間了還不睡?”
另一邊,差不多的話響起:“怎么還沒睡?”
兩人相視一笑,祁令揚道:“遇到了些事情,需要緊急處理一下。”
他頓了下,又道:“我聽張媽說,今天傅贏去了湘園?”
祁令揚傍晚的時候打電話去湘園,不過蘇湘那時候送傅贏回家,張媽接到的電話,便跟他說起了這件事。
蘇湘臉上掛著淡淡笑容,輕松了許多,她抿唇點點頭:“嗯�!�
傅贏的事一直記掛在她心上,現(xiàn)在跟他把珍珠的問題解釋了,小家伙似乎接受了,蘇湘心里松了口氣。
她道:“你就為了這事兒Q我?”
祁令揚笑了下道:“我覺得你可能會因為這個激動的睡不著�!�
他看了她一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倒是了解她,蘇湘笑了起來:“我那時候是怕他不肯接受……關鍵他之前見到我抱著珍珠,就以為我不要他。不過好在他聽得進去,珍珠……”
蘇湘一激動,又說了好多夸傅贏善良聰明的話,說珍珠可愛主動親近傅贏,把兩個小孩子的互動都說了一遍。
祁令揚靜靜聽著,看她眉飛色舞的,一直到蘇湘把話都說完了,他笑著道:“瞧你激動的。”
他話頭一停,轉而道:“那他有為難你嗎?限制傅贏跟你見面?”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傅寒川。
蘇湘臉上的笑慢慢退下,咬了下唇瓣。
整晚,她都處在兩種情緒中,一是喜,二是憂。
她搖了搖頭道:“這倒沒有�!�
只是逼著她再去了一趟傅家,在那邊做了一頓晚飯,對比以前那個人的惡劣,已經是好太多。
她有點擔心的是卓雅夫人,若是她以后親自去學校接傅贏,那兩邊肯定是要沖突起來的。
她不想在傅贏面前做的難看,可像卓雅夫人這種,直接去學校把人弄出來,這也太差勁了。
祁令揚瞧著蘇湘不說話,眉心微蹙了下道:“怎么不說了,在想什么?”
蘇湘晃了下腦袋,將卓雅夫人的蠻橫霸道先拋在一邊,反正她狠話已經撂下,她若再有什么動作,她等著就是了。
她道:“沒想什么……你那邊已經很晚了,不去睡會兒嗎?”
他那邊,再有幾個小時太陽就該出來了。
那一端的視頻忽然晃動了起來,蘇湘隨著那一方小小的屏幕,看到祁令揚酒店的裝飾,然后鏡頭一晃,視野中出現(xiàn)一片墨色星空。
雖然只是借助了手機的鏡頭,但是比起國內透過霧霾看天空,鏡頭里的星星就顯得特別多,特別明亮。
“如果你在這里的話,我們就可以一起看了。”
祁令揚溫柔的聲音中透著一些遺憾。
蘇湘看著,說道:“這樣,不也是在一起看嗎?”
過了一會兒。
“蘇湘……”
“嗯?”蘇湘翻了個身,一手拿著手機,側著身體看著視頻。她的眼皮有些沉,一下一下的勉強眨著眼。
“你想我了嗎?”
男人的聲音溫柔的,像是夏天里輕輕吹過的一陣風,又像是誰不經意的撥動了一下琴弦,鉆在耳朵眼兒里也覺得舒服。
“嗯……”
蘇湘困倦的眼皮徹底的耷拉下來,舒服的在枕頭上睡了過去,手指還保持著握著手機的姿勢。
蘇湘這邊看到的是星空,而在祁令揚那一端,看到的是蘇湘的睡顏。
她的睡容恬靜,幾縷頭發(fā)貼在她的臉頰上,與她白皙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那又濃又長的睫毛安靜的覆下,挺翹的鼻子下面,紅潤的唇瓣微微張開,仿佛夜間悄悄綻開的秋海棠。
睡美人。
此時的祁令揚坐在酒店陽臺,靜靜的瞧著她,唇角微微的勾起。
如果就這么看她一整晚,他也愿意,若是可以將幾千公里的距離拉近,是她的枕邊人這樣的看著她,他愿意就這么看一輩子。
……
第二天,蘇湘以為卓雅夫人會使絆子讓她見不到傅贏,沒想到學校那邊,傅贏依然是自己走路回家,連傅家的司機都沒來。
蘇湘有些疑惑,按照卓雅夫人的脾氣,傅贏突然在老宅消失,居然沒有任何動靜?
傅贏吃著熱騰騰的海棠糕,什么事兒都沒有的樣子,蘇湘見他如此,也便安下心來,日常去接孩子。
而不知道是不是蘇湘在傅家說的最后那句話起了作用,傅寒川也沒再來找她的麻煩,一切都像是這些天的天氣那樣,風和日麗,順風順水。
接下來的幾天,蘇湘忙著帶她的團隊去節(jié)目方拍海報,還要上幾個通告接受采訪。
問好少年團一共五個人,三男兩女,都是十八歲左右的孩子,滿滿的青春活力,有身體健康的,也有聾啞少年,各有特色,各有所長,是這些參賽隊伍中比較被媒體看好的一支。
這次的海報是跟采訪一起進行的,是媒體對參賽組的探班活動。
這些孩子本就參加過幾次比賽,心理承受能力已經練出來,很配合媒體的采訪,對著鏡頭說話謙虛又不失自信,蘇湘瞧著他們從容應對,也便放下了心來。
這時候攝影助理過來叫人,五個少年全部去到背景布那邊,蘇湘瞧著他們在攝影師的要求下擺造型,越看越喜歡,越看越對他們有信心。
他們是她一手挖掘,一手培養(yǎng)起來,此時再看他們,就像她那天看到的星星,明亮閃耀。
雖然比賽還未開始,她就已經很有成就感了。
嘈雜的攝影棚內走進來一個手里拿著一束向日葵的男人,一出現(xiàn)便吸引了眾人目光。
那人穿著黑色風衣,內里搭配卡其色襯衣,黑色牛仔褲,腳踩深褐色皮靴,標準的模特身材,高大挺拔,頭發(fā)短短的,臉部輪廓棱角分明,風衣衣角拍打著他的腳踝,走路生風。
他一直走到了蘇湘的面前,將那束向日葵徑直的塞進蘇湘的手里。
“給你加油打氣。”莫非同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空閑下來的手隨意的抄進口袋。
蘇湘低頭看了一眼手里的那一大束鮮花,愣愣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莫非同往幕布那邊看了一眼,那邊還在拍攝,他收回視線道:“你帶領的團隊參加節(jié)目,我能不知道嗎?”
蘇湘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海報跟通告現(xiàn)在才開始進行,還沒對外公布參賽隊伍呢,他就知道了?
某西餐廳的二樓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