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傅寒川已婚,她的身份跟自尊都不容許她再愛著他,可心卻控制不了。
她的心里矛盾極了。
常奕沉著臉,撥開了小妹的手沉聲道:“夫人,這個問題,答案我已經(jīng)知曉,也請夫人不要再給小妹希望,她還小,還是以學業(yè)為重�!�
常奕這話聽著客套,但已經(jīng)說得非常重了。
意思就是不要卓雅夫人再撩撥他家小妹的心,讓她對傅寒川再心懷希望。
常妍一聽這話,絕望的松開了手指,身子倚在楊燕青的懷里哭了起來。
常奕緊繃的臉微微松軟了下,但是還握著手機,等著對方的回答。
卓雅夫人握著電話,眼睛里的光芒如夜色般黑冷。
常家高貴,傅家又何嘗不是?
對傅寒川動心的是常妍,她不過想讓他們水到渠成而已。
再者,蘇湘遲早是要跟傅寒川離婚的,只不過時間上拖一拖,常家既然沒耐心,那傅家也不是非要他們不可。
卓雅夫人抬步往主樓的方向走,勾著笑說道:“常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便是我們兩家有緣無分。”
又說了幾句場面話后,卓雅夫人站在主樓的臺階上掛斷了電話。
傅正南從后面走過來,問道:“誰的電話?”
卓雅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常家的。”
“嗯?”傅正南微挑了下眉,夫妻兩個一起往客廳走,他道,“他打給你電話做什么?”
卓雅夫人輕淡的道:“常家要打退堂鼓,看來這南北聯(lián)姻是不可能了�!�
“哦?”傅正南的腳步一頓,“怎么回事?”
卓雅夫人徑自的往樓梯上走,臉色不怎么好看。
傅寒川跟那啞巴的婚離不了,那不管以后是什么人家的女孩,這傅太太就換不了人。
這話她也不想說給傅正南聽,說了只會加重他對兒子的不滿。
傅正南看著樓梯上卓雅夫人的腳步略沉,微微的皺了下眉。
不過沒過多久,他便知道了原因,常家知道了傅寒川還未正式離婚。
俞蒼蒼握著手機站在一家多肉店里打電話,她道:“現(xiàn)在又不是封建時代,仗著家世就能把人給搶過來。常小姐的身份尊貴,她也放不下這個身段去做別人的小老婆吧?”
“不過可惜了,你們傅、常兩家的強強聯(lián)手不能成了�!�
“我聽你的語氣,可不像是可惜�!备嫡系恼f了一句。
俞蒼蒼微彎著腰,打量著架子上的一排多肉,手指在一盆千佛手上輕碰了下,轉(zhuǎn)頭對著店員道:“我要這兩盆,幫我裝起來。”
說著,她對著電話道:“站在我的立場,我這么想不是很正常嗎?”
傅正南不再跟她繼續(xù)討論這個問題,話頭一轉(zhuǎn)道:“這個時候還在外面?”
俞蒼蒼看了一眼窗外夜色,說道:“嗯,他今晚的心情應該不怎么好,我去看看他�!�
電話那端的傅正南默了下:“嗯,讓你費心了�!�
俞蒼蒼輕輕一笑道:“你把人交給我,我當然要盡心盡力。好了不多說了,我要付賬了。”
“嗯,去吧�!�
傅正南掛斷了電話,俞蒼蒼拿著手機掃碼付款,然后捧著一只紙箱走了出去,門上掛著的風鈴一陣叮當脆響。
書店二十四小時營業(yè),俞蒼蒼走進去,繞開一排書架才看到她要找的人。
她將紙箱放下,從里面拿出一盆放在男人的面前:“這盆是買給你的�!�
祁令揚抬起頭,看了一眼那盆多肉,微微一挑眉道:“給我干嘛?”
俞蒼蒼坐了下來,笑著道:“知道你心情不好,買點東西來哄哄你。”
祁令揚微勾了下唇,將盆栽移到一邊,翻過一頁書。
書店的店員將俞蒼蒼點的花茶送了過來,俞蒼蒼拿起一邊冷下來的咖啡遞給店員道:“這咖啡拿走吧,謝謝。”
祁令揚看了她一眼,還未說話,俞蒼蒼道:“這么晚喝咖啡會睡不著,喝花茶。”
她拿起玻璃壺,倒了兩杯金黃的花茶,若有所指的道:“胎菊枸杞,清火的�!�
祁令揚拿起茶杯喝了口道:“又不是第一次,沒事,你回去吧�!�
受冷遇,被刻意的遺忘,甚至被呵斥,這種事情多了,便也習慣了。
俞蒼蒼手捧著茶杯笑道:“我才剛來,你就叫我走,還有沒有良心。”
茶杯貼在唇瓣上,她從杯沿上方瞧了一眼男人,忽然似笑非笑的說道:“如果我是蘇湘的話,就不會急著趕我走了吧?”
祁令揚眼皮都沒抬一下,翻過一頁書,只當沒聽到。
俞蒼蒼放下茶杯,身體坐直了,認真道:“傅寒川因為誰惹惱了他,才被奪了總裁之位,你不是不清楚吧?”
祁令揚微皺了下眉,他抬起頭來神色清冷淡淡道:“你想說什么?”
俞蒼蒼道:“你知道我在說什么,別跟我打哈哈�!�
她頓了下,再道:“我沒有對他說你的事,但你也別就當沒人知道了�!�
祁令揚嗤笑了下:“他知道也沒什么,我現(xiàn)在做的這些事,足夠解釋了�!�
俞蒼蒼想了想,又微瞇起了眼睛,不放心的道:“你對她真沒什么心思?”
祁令揚直接不再作聲,直接翻看起了書。
俞蒼蒼略略放下心來:“最好是這樣�!�
她拿起茶水喝了一口道:“我知道,你覺得你跟蘇湘有相似之處,被排擠,被人刻意的冷落。但你跟她可完全不一樣。”
“你有你的大事要做,可別因為什么事而誤了自己�!�
祁令揚抬起眼眸:“我很清楚我自己要什么�!�
他的目光涼淡,但是眼底分明寫著熊熊的野心,俞蒼蒼嘴唇微微一扯,說道:“你知道就好。”
“等這件事以后,便再也沒有人能從你的手里奪走什么了�!�
“忍一忍,前面是海闊天空�!�
她拎起茶杯,對著祁令揚示意:“以茶代酒,我要你跟我保證,全力以赴。”
祁令揚看了一眼她定定握著的茶杯,低眸拿起自己的,兩人的茶杯在空中輕碰了下,雖然聲音很輕,但也是一音定下。
俞蒼蒼喝完了這杯花茶以后便沒有再多停留,她拿起另一盆多肉,最后囑咐道:“喝了那么多酒,別看太晚了,早些回去休息�!�
祁令揚單手托著腦袋,懶懶的瞧著她:“知道了,你才多大年紀,這么煩�!�
俞蒼蒼皺了皺鼻子:“你還敢嫌我煩,我因為誰這么晚了不回家特意跑來安慰你。”
祁令揚哂笑了下,言不由衷的道了聲謝,他看了眼俞蒼蒼手里另一盆一模一樣的多肉問道:“這一盆又是給誰的?”
俞蒼蒼摸了下厚厚的葉片,眨了下眼道:“你說呢?”
祁令揚領會過來:“行了,知道了。”
俞蒼蒼這才拿著盆栽出去了。
祁令揚看了一眼桌上剩下的那一盆多肉,輕輕的吸了口氣,手指在那尖尖的葉尖上摁了下收了回來。
有些戳手。
傅氏……
他的唇角冷冷勾起,眼睛里的寒芒一閃而過。
……
花都酒店,808號房。
傅寒川推開門,將房卡插在電源器內(nèi),頓時房間內(nèi)燈火大亮,偌大的套房不需要特意去看。
并無人的聲息,冷冰冰的。
傅寒川將門關上走進去,解開了領帶隨意的拋在房間的沙發(fā)上,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樓下的星點燈火,掏出手機撥了個號出去。
蘇湘在超市大采購完畢便回茶灣去了,她研究了下做蛋糕的步驟,這會兒剛洗完澡。
她擦著頭發(fā),看到枕頭邊亮著的手機便走了過去,上面的來電顯示讓她皺了皺眉。
那個男人這會兒找她做什么?
蘇湘將電話接了起來,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兩下表示她有在聽。
男人低沉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了過來:“讓你在酒店等,人呢?”
蘇湘愣了下,這才意識到自己看到的那條信息不是被盜號。
可他干嘛要她去酒店,她又干什么要聽他的話,叫去哪兒就去哪兒?
蘇湘把電話掛了,發(fā)了個消息:本人不做酒店服務。
傅寒川瞧著手機上那一行字,嗤笑了下,又把電話打了過去,他只說了兩個字:“傅贏。”
然后,他就將手機掛斷了,隨手拋在床上,邊走邊解開了襯衣的扣子往浴室走。
蘇湘一聽到傅贏的名字便愣住了。
傅贏對她而言,是有魔力的存在,單這兩個字,就足夠吸引她過去了。
蘇湘將毛巾放在了床頭柜上,立即的走到衣柜那邊換衣服。
等她車子快要開到酒店時,她恍然想起來,怎么沒有讓他把傅贏的視頻發(fā)過來看看,證明兒子是真的在那里。
車子在停車坪上熄火,蘇湘打開車門走了進去,在前臺那邊取了房卡。
電梯一路直上,蘇湘在808號房停下腳步,刷了房卡進去。
里面燈火通明,浴室的門打開,傅寒川只穿了一件白色浴袍,水珠從他光滑的皮膚上滾落,凌亂的頭發(fā)刺刺的豎著,更添幾許男人的邪魅。
蘇湘皺了下眉,將頭撇開。
傅寒川卻將毛巾往她身上丟去,走到沙發(fā)邊上坐下道:“過來,給我擦頭發(fā)。”
蘇湘捏著手里干燥的毛巾,心中腹誹,自己不會擦嗎?
再說了,她是傭人么?
那些陪著他出入各種宴會的千金小姐應該很樂意給他做這些事吧,今晚那個斯斯文文的小姑娘,看著就溫柔賢惠。
蘇湘杵著不動,傅寒川睨著她:“你在吃醋?”
蘇湘瞪了瞪眼睛,鬼才吃醋。
“讓你過來,沒聽到嗎?”
蘇湘單手抓著毛巾,另一只手伸到口袋摸出手機,將她發(fā)過的信息用語音再發(fā)了一遍。
“本人不做酒店服務�!�
傅寒川眼底浮起一絲冷笑,目光繼續(xù)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瞧。
蘇湘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她又沒做錯什么事,卻被他盯得如鋒芒在刺。
她低頭,在手機上又敲打了幾個字,語音道:“傅贏呢,你說他在的�!�
傅寒川手肘支在沙發(fā)的扶手上,手背抵著下巴,懶懶的瞧著她道:“我什么時候說過他在。女人,你該明白,以你現(xiàn)在的處境,你要想見傅贏,就必須做點什么�!�
她抿著唇,手指用力的戳在屏幕上,不等她轉(zhuǎn)換成語音,傅寒川慵懶的聲調(diào)響起來:“這可是你自己造成的。”
如果不是她自作主張,自己簽了協(xié)議,又自己發(fā)布了公告,離開傅家,她現(xiàn)在依然是住在古華路的傅太太。
——傅贏就快生日了,老宅那邊過陰歷,那把陽歷的生日留給我好嗎?
傅寒川微蹙了下眉,蘇湘跟傅家鬧得那么僵,今年是不可能再回去過生日了。
蘇湘瞧著他,濃眉下那雙眼睛閉上了,便沒有了那種被盯著的壓迫感,高挺的鼻梁,削薄性感的唇。
她一直知道他長得好看,不過因為他總是給人冷厲不可親近的感覺,所以蘇湘潛意識里是懼怕他的。
只要他一個眼神,她的反抗就打折。
蘇湘默默的看了會兒,閉上眼,可是心里裝著事,她睡不著。
他們這邊般吊著的關系,其實跟分居無異了,她也不知道,傅寒川到底把她放在一個什么位置,他想干嘛。
只差將離婚協(xié)議遞交到民政局,他們的離婚證就可以辦下來了。
可他又總是在把她晾涼了的時候又來招惹她。
蘇湘心里嘆了口氣,蹙了蹙眉,掀開被子坐了起來,雙腳剛著地,身后男人就醒了過來。
“去哪兒?”
蘇湘轉(zhuǎn)過頭,比劃起來。
——餓了。
她確實有些餓。
去超市的時候,看到他跟別的女人坐一輛車奔赴宴會,她那會兒心情不好,只在超市買了東西便回去了。
晚飯也是隨便應付了過去就去研究做蛋糕了,之后又被他叫過來,把她的體力都給榨干了。
蘇湘下了床,撿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的穿了起來,讓她意外的是,身后也傳來了穿衣服的摩擦聲。
蘇湘扭頭看去,傅寒川已經(jīng)在扣襯衣的扣子。
他看了她一眼道:“一起去�!�
這個時候已經(jīng)深夜,酒店不提供吃的東西,蘇湘原本打算回去的路上看到哪個大排檔開著就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然后回家睡覺。
傅寒川穿好了衣服,將放在床頭柜上的腕表戴上,把手機抄入口袋。
蘇湘看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手包,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傅寒川是喬深開車送過來的,這會兒車子已經(jīng)被開走,只好坐進蘇湘的那一輛小車。
狹窄的空間,對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而言讓人縮手縮腳,傅寒川這輩子還沒有乘坐過蘇湘開的車。
他拉長著一張臉,心情不怎么美麗。
蘇湘余光瞄著男人沉寂的臉,唇角微微彎起。
從來盛氣凌人的傅先生難得看到他這么憋屈。
凌晨一兩點還在營業(yè)的夜宵店不多,蘇湘尋著路開過去,終于看了一家大排檔還在營業(yè)。
蘇湘將車子在路邊�?肯聛恚瑑扇艘黄鹣铝塑�。
這個時候不睡覺的都是夜貓子,打游戲的、打牌唱K剛散場的。
傅寒川皺著眉看著面前看起來臟兮兮吵吵鬧鬧的店面,倒是沒有潔癖癥發(fā)作,在一張空座上坐了下來。
蘇湘眨了下眼睛,往店里看了一眼,他竟然不嫌棄這里臟?
在傅家的時候,雖然她是不被承認的傅太太,但也是被束縛在框架里的豪門太太,舉止要優(yōu)雅,吃喝也要注意。
自從離開傅家,她單獨居住開始,知道了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滋味,大排檔,路邊攤,她都可以放開了吃。
傅寒川似乎反倒對這種大排檔很熟悉,點了幾串燒烤,又點了粉絲湯,只是他那一身手工西服跟這里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
蘇湘捏著勺,吹涼了粉絲吸一口,透過蒙蒙的熱氣從砂鍋上方瞧著對座的男人。
傅寒川睨了她一眼:“看什么?”
蘇湘放下一手的筷子,在手機上寫了起來:“你以前吃過大排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