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他管她說了什么,反正他從來沒有想懂過她,他也沒有把她當(dāng)成妻子過。
她走了,他不正好可以洗刷他這些年來的屈辱嗎?
傅家也可以再去找一個完美女人與他匹配,沒有了陸薇琪,上流社會還有那么多的名媛千金,足夠他皇帝選妃那樣慢慢挑選了。
傅寒川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拳頭捏的噼啪響。
忽然,他冷笑了起來:“為了祁令揚?”
蘇湘眉毛一皺,這又跟祁令揚有什么關(guān)系?
傅寒川一側(cè)的唇角冷翹:“你真要為了個野男人,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要了?”
蘇湘在手機上寫了起來,什么野男人,他根本就是亂扯,借題發(fā)揮。
傅寒川一看到她用那個手機語音就更加的暴躁,上前一把將她的手機奪過來扔到了垃圾桶里。
蘇湘看了眼垃圾桶里的手機,一臉憤怒的瞪著他。
——你干嘛!
傅寒川冷笑:“我在讓你后悔!”
傅寒川狠狠的甩下這一句后就走了出去,把門摔得震天響,房間都微微的顫動了下。
而那一陣震天響聲以后,病房里徹底的沉寂了下來。
蘇湘長吸了一口氣,臉上才覺一片寒涼,用手一抹全是淚水。
他又怎么知道,要她割舍下傅贏,等同割肉?
蘇家的人再不高興,還是要來給蘇湘辦出院手續(xù)。
走廊上看到黑透了一張臉的傅寒川,魏蘭茜的笑凝在了臉上,抬起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沒敢出聲。
傅寒川像是沒看到這對夫妻似的,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徑直的往前走去,刮帶起一股冷風(fēng)。
等看不到傅寒川的身影了,魏蘭茜才敢回頭對著蘇潤道:“傅寒川是來找湘湘的吧?”
“他來找湘湘什么事��?”
蘇潤不耐煩的道:“我怎么會知道�!�
卓雅夫人逼著蘇湘簽下離婚協(xié)議的時候,說好了不會少了蘇氏的生意,可是比以前少了一大半,這是當(dāng)養(yǎng)乞丐呢么!
……
傅氏大樓。
傅寒川看著擺在桌面上的兩份協(xié)議,拿起筆刷刷的把字簽下以后,就把喬深叫了進來。
“你去找個律師,把這個去辦了�!�
喬深看了眼手上的東西,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離婚協(xié)議書!
“傅先生,這……”
“叫你進來是讓你廢話的嗎!”
傅寒川一呵斥,喬深嚇得立即閉上了嘴,他瞧了一眼臉色鐵青的男人點頭:“是的,傅先生,我馬上就去辦�!�
喬深走后,傅寒川一把將桌面上的東西全部都掃了下去,用力的扯開了領(lǐng)帶,胸口的窒悶感卻并沒有緩解。
……
1988的頂樓。
傅寒川打開一瓶白酒,直接灌了一大口下去,滿腹的火氣依然沒有得到抒發(fā)。
“啪”的一聲,酒瓶砸在地面上成了碎玻璃渣子,濃郁的酒香彌漫了整個空間。
“蘇湘!”
這兩個字像是在牙齒里咬碎了,傅寒川緊繃著牙關(guān),陰沉沉的眼瞪著那一地碎屑。
莫非同還躺在醫(yī)院,裴羨這段時間有空便暫時接手了1988。
他走進來,看了眼地上的碎片微挑了下眉,繞過那一片碎屑走到酒架那邊,挑了兩瓶黑啤。
啤酒罐磕在茶幾上發(fā)出一聲悶響,裴羨道:“喝白的比較容易上頭,我覺得你這樣子喝啤的比較好。”
傅寒川撇了他一眼,掀開拉環(huán)一口氣灌下去大半瓶,酒液從他的嘴角溢出來,滴滴答答落在他的衣襟上他也不在意。
裴羨咧了咧唇角,傅寒川一向西裝筆挺,什么時候這么不在乎形象過。
他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說道:“你不是去接蘇湘出院嗎,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一提到那個女人,傅寒川手里的啤酒罐都被他捏變形了。
裴羨想,大概小啞巴又刺激了他,而且還刺激得不輕。
“不妨說說?”
“她不肯跟你回來?”
傅寒川將啤酒罐丟在了地上,說了在那里見到祁令揚的事情,然后滿不在乎的道:“她說要離婚�!�
“……”
裴羨有些無語,蘇湘那份聲明都公告出去多少天了,他這個時候發(fā)的哪門子脾氣。
要吃醋,也不能這么吃吧?
蘇湘要是能為了一個別的什么男人跑了,早就跑了,還用得著在傅家水深火熱。
“我說,你該沒有告訴她,你扣下了那份協(xié)議,沒有簽字吧?”
傅寒川瞥了他一眼道:“她沒腦子嗎?”
如果他簽了字,離婚證這會兒擱在房里都長灰了。
裴羨手肘支著膝蓋,兩根大拇指轉(zhuǎn)著圈,有些頭疼的看著前面那個低情商的家伙。
“兄弟,從她發(fā)出那個聲明,到現(xiàn)在為止,你給她打過幾個電話,又發(fā)過幾條信息?”
“除了她山上受傷送進醫(yī)院那天外,你可還曾去看過她?”
“……”傅寒川一口一口的喝悶酒,跟喝自來水似的。
“你對她不聞不問,你希望她是對你是怎么想的?”
“在你看來,你想等這件事解決了,再讓她回到傅家,這是你決定下來,你安排好了的事情,可是在她覺得,會以為你就此可以擺脫她了吧?”
“她是啞巴,不方便說話,可是傅少,你的話是不是也少了那么幾句,至少少說了關(guān)鍵的解釋?”
“她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對你都要靠猜吧?”
傅寒川擰著眉毛,硬撐著道:“脫離傅家是她自己寫的,我一次次為她擦屁股,還要我體諒她?”
傅寒川一說就火大,拿起啤酒又灌了兩口。
讓她安安靜靜的聽話,可是她都做了些什么?
向警方報案是她捅出來的簍子,她發(fā)離婚聲明離開傅家,也是她做的,他被罷免,還得忍著脾氣去給她收拾殘局,他說什么了?
她一個人跑到山上,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他可說過什么?
裴羨無語的搖了搖頭,這一聽就是吵架中的人能說出來的話。
問題沒有解決,干發(fā)火。
裴羨揉了揉臉,耐著心道:“可是她簽下這個協(xié)議,發(fā)這個聲明是在什么情況下寫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而且從客觀角度來說,蘇湘的這一‘自我犧牲’,救了你們傅家,緩解了當(dāng)時的情況。”
“她寧可舍了傅贏,簽下這屈辱協(xié)議,某種程度上也是為了你吧?”
傅寒川眼眸微微一動,緊繃的臉色稍緩了些。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他早就掐死她了。
裴羨看他的臉色沒有那么難看了,又說道:“她的離婚聲明已經(jīng)人盡皆知,在別人看來,你們離婚了。你要她回到傅家,以什么立場回來?”
在裴羨看來,傅寒川這么低的情商,完全是因為自己抹不開面子,不肯正視自己的心。
一旦喜歡上一個人,愛上一個人,又哪有什么尊嚴(yán)可言?
不過說起來,他跟陸薇琪那會兒分分合合,也都是陸薇琪舍不下心來先低頭,傅寒川已經(jīng)習(xí)慣了那種全方位的驕傲,就沒對誰低過頭。
而現(xiàn)在,要他去低頭的人是一個啞巴,要他過了這道坎很難。
兩人分開了都有半個月了,就沒好好說過幾句話。
如果他肯對蘇湘稍微溫柔一點,有耐心一些,多說幾句話把這誤會解除了,說不定人就乖乖的回來了。
傅寒川冷哼了一聲:“她自己有本事地離開了,難道還要我八抬大轎把人請回來?”
她離開傅家老宅那一天,可是很有骨氣的自己走出去的。
“這倒不用……”裴羨若有所思看了傅寒川一眼,再道,“不過我看她要回來,確實很有難度�!�
097
女人
你在想什么
卓雅夫人好不容易借著這次機會把蘇湘趕出傅家,哪還有再往回請的道理,所以要傅家再度承認(rèn)蘇湘是不可能的。
而傅寒川至今都沒有在傅氏復(fù)位,這情況看起來也不大妙。
他看了一眼傅寒川,他倒似乎并不在意,也不著急,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盤。
這時裴羨又想到了什么,盯著著前面的一塊飛鏢轉(zhuǎn)盤慢悠悠的道:“蘇湘的那雙腳還不能正常走路吧?不知道她跟著他那哥嫂回去,又該受什么氣了�!�
傅寒川身體倚進沙發(fā)內(nèi),雙臂伸長了搭在沙發(fā)背上,瞧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眼睛微動。
忽而,他嗤笑了一聲道:“她不回來就不回來,又不是非要她回來不可�!�
裴羨一愣,瞥了眼傅寒川,覺得他的話古古怪怪的。
剛才還大發(fā)脾氣,現(xiàn)在又好像沒事人似的。
“你說真的?”
傅寒川睨了他一眼,拎著外套站起來道:“給我安排個司機,回家了。”
傅寒川喝了不少的酒,裴羨也不可能讓他自己開車回去,叫了個小弟給他當(dāng)司機。
上了車,傅寒川靠著后車座椅,掏出手機來給喬深打了個電話。
接完了電話的喬深一臉的欲哭無淚,立即開車再去把那份離婚協(xié)議給攔截下來,希望還來得及。
一路上,傅寒川都是閉著眼睛,看起來像是睡著了,可是當(dāng)車一停下來,他就立即的睜開了眼,眼眸清亮,不見一點剛睡醒時的惺忪,而且還帶著一股低氣壓。
宋媽媽看到傅寒川回來,打了招呼后就去廚房把晚飯拿出來。
家里蘇湘不在,但是晚餐該有幾盤菜還是幾盤菜,一大一小兩個爺們坐在餐桌吃晚飯,顯得特別冷清。
雖說以前這對夫妻經(jīng)常吵架冷戰(zhàn),但是家里沒有了女主人,這氣壓就更低了。
宋媽媽每天在超低壓下工作,要不是看在傅贏乖巧可愛的份上,早就辭職不干了。
這次蘇湘不在家的時間比以往都長,傅贏小朋友又開始了哭鬧要找媽媽。
這幾天幾乎每天都要上演一場。
小家伙嘴巴一咧,嘴里還含著一口飯,說哭就開始哭了,閉緊的眼睛擠出淚來:“麻麻,我要找麻麻……”
宋媽媽看了看繃著一張臉的男主人,只見傅寒川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臉色難看的跟吃了苦瓜似的。
宋媽媽連忙把孩子抱起來哄,傅寒川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起身進了書房。
宋媽媽忐忑的看了書房一眼,這樣的日子還要熬多久�。�
……
另一廂,蘇湘回到蘇家,看著面前的樓梯。
她還需要坐輪椅,等腳徹底恢復(fù)以后才能走路,但是蘇潤不可能為她專門弄一個上下樓梯的通道。
魏蘭茜抱著手臂斜眼睨著蘇湘道:“湘湘,你也看到了。你現(xiàn)在雙腳不方便,我跟你哥可都沒有那個閑工夫每天伺候你上上下下的。”
“上次你回來,非要把你的房間復(fù)原。好吧,復(fù)原就復(fù)原了,但是那些東西都塞在了一樓房間,現(xiàn)在要騰出來也來不及�!�
“你說,現(xiàn)在該怎么辦?”
蘇湘在醫(yī)院住了一個星期,蘇潤要是準(zhǔn)備準(zhǔn)備又怎么可能說來不及。
秦媽站在一邊捏緊了手指頭,也快聽不下去了。
湘湘?zhèn)倪@么嚴(yán)重,這哥嫂話里意思,還想著把人趕出去。
蘇湘眼眸微垂,扯了扯唇角,用手機語音道:“怎么辦,涼拌?”
她轉(zhuǎn)頭看向魏蘭茜,再寫道:“大嫂,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不會勞煩你動一根手指頭。我這次回來,是拿我的行李的。”
魏蘭茜一愣,沒有反應(yīng)過來。
“你這是?”
蘇湘本就沒有打算在這里多住,只是之前事情沒有解決,她搬出去住會比較麻煩。現(xiàn)在時過境遷,她才不想再看他們的臉色。
她在醫(yī)院的時候就想好了,在網(wǎng)上訂了客房,讓酒店過來接人。
一會兒,門口傳來門鈴聲,秦媽跑出去開門,迎進來一個穿著酒店制服的服務(wù)生,還有在醫(yī)院專門照顧蘇湘的護工。
“蘇小姐,請問您準(zhǔn)備好了嗎?”
蘇湘用手語語音對著秦媽道:“秦媽,麻煩你去我房間,幫我把東西收拾一下。”
秦媽“哎”了一聲,雖然心里有疑惑,但還是上樓去收拾行李了。
蘇湘的行李不多,住在蘇家的這幾天,她的行李箱除了一些必備品外,基本都沒動過。秦媽收拾的時候都替蘇湘覺得心酸,這本來就是她的家啊,哪有回到家,比住酒店還不如的。
一會兒工夫,秦媽就拎著蘇湘的行李箱下樓來了。
“二小姐,你真的要住到酒店去?”
蘇湘笑了下,語音道:“嗯,住酒店挺好的,有專人伺候,不用麻煩人�!�
這話擺明了就是專門諷刺某些人的,魏蘭茜不滿的道:“湘湘,原來你早就想好了,那怎么不早說。還讓我跟你哥專門去醫(yī)院跑一趟接你出院。醫(yī)院那里都是病菌……”
“大嫂,我只是叫我大哥去,可沒讓你也一起跟著去。再怎么樣,我姓蘇,讓我哥去給我辦個出院手續(xù)怎么了?”
蘇湘一臉冷意的瞧著魏蘭茜,她不愛說話,可不代表她就任由她欺負(fù)了。
魏蘭茜被頂?shù)靡×�,這啞巴自從有了手機能說話以后,說話越來越嗆了。
蘇湘懶得再理她,讓酒店的服務(wù)員提了行李箱就操縱著輪椅出去了。
魏蘭茜看著蘇湘的背影,氣得拉扯著蘇潤道:“你看看她,越來越不像話了。我是她大嫂,她……”
蘇潤甩開她的手,不耐煩的道:“她都搬出去住了,你還煩什么煩?”
蘇潤自從在醫(yī)院走廊跟傅寒川見過一面后,就一直有種惴惴不安的感覺,現(xiàn)在再看蘇湘這一手的安排,就更加的不舒服了。
這丫頭現(xiàn)在越來越不好控制,而傅家又不管她了,以后蘇家要是再有什么事,該怎么辦?
……
蘇湘不知道蘇潤此時又在盤算著些什么,到了酒店,服務(wù)員把她送到房間以后,她坐在落地窗前,看著酒店的后花園。
她自嘲的笑了下,如果是別人,受傷的話,家人肯定是呵護備至的吧,又有幾個像是她這樣,有家不能回,有家人還把她往外趕的?
但容不得她過多的傷春悲秋,蘇湘打開了電腦,在上面尋找合適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