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今天拍廣告一整天,她都沒吃什么東西,又剛才上臺表演,緊張的她差點胃痙攣。
可這到底是傅氏的年會,那么多人看著,她不可能跟家里一樣放開了吃,只能拿了一點點的食物,小口小口的吃。
“傅太太,剛才的事情,你不會生氣吧?”
洛妃兒在香檳塔上拿了兩杯香檳,在她的面前站定,微微的笑看著她,一只手伸到蘇湘的面前。
蘇湘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香檳,接了過來。
洛妃兒道:“我從別人那里聽說過傅太太的事情,剛才有些冒犯了,請原諒�!�
她舉起手中香檳,蘇湘看了看她,伸出手,香檳相碰,發(fā)出一聲“�!钡拇囗憽�
洛妃兒喝了一口香檳,笑了起來道:“所以說,看人還是自己親自接觸比較好,傅太太跟別人嘴里的‘傅太太’差別很大�!�
蘇湘笑了笑,她明白這個人說的“別人嘴里的”是什么意思。
外界對她的傳聞,一直都是負(fù)面的。滿腹心機(jī),蛇蝎心腸等等等等,也難怪她一開始對她展現(xiàn)的敵意。
蘇湘放下香檳,比劃了一個“謝謝”的手勢,她知道后來的節(jié)目表演時,是她在幫她。
那時,都已經(jīng)有人候在一側(cè)準(zhǔn)備將她替換下來了,如果那時,她按照卓雅夫人的意思,將她替換下的話,那么對她而言,得不到那么多的掌聲,也得不到那么多人對她的改觀。
洛妃兒笑了下,她倒是聰明,沒有把她看成故意在為難她。
洛妃兒承了她的這個謝,說道:“傅太太,你看起來瘦瘦小小,是誰給了你勇氣,讓你在那多人面前表演還能淡定自如?”
“梁靜茹嗎?”
蘇湘一怔,這個梗,她有些接不住,這時洛妃兒又曖昧一笑:“還是傅先生?”
“我看你在臺上的時候,一直都在看傅先生�!�
蘇湘被她曖昧的目光弄得不好意思,她看著傅寒川,純粹是她上臺前,傅寒川激她,她不想被他看扁了。
而且他已經(jīng)明確的表示他不會幫她,可如果她在臺上出了丑,她可以想象到回去以后,她將面臨著什么。
至少在這個時候,她是絕對要挺住的。
不過,在旁人面前,她沒有必要解釋什么。
這時,洛妃兒越過蘇湘的肩膀,往她身后看了她一眼,再看向蘇湘,意有所指的笑說道:“不過傅太太,你可要小心一些了。很多時候,出風(fēng)頭可不是什么好事�!�
說完,她對著蘇湘點了下頭,轉(zhuǎn)身走向了她幾個認(rèn)識的人。
蘇湘站在原地,微蹙了下眉。
出風(fēng)頭?
以她這樣的狀況出現(xiàn)在年會里,就算她一個字不說,都算是得到了全場矚目,更不要說在臺上的那一露臉。
她知道,今天她出現(xiàn)在這里就已經(jīng)得罪了卓雅夫人跟大傅先生。
蘇湘無奈的苦笑了下,轉(zhuǎn)身拿起放在一邊的食物接著吃了起來。
“傅太太?”
一道低沉的男聲響了起來。
蘇湘一怔,轉(zhuǎn)身看過去。面前站著一個中等個子的男人,臉部看上去有些滄桑,但是一雙眼格外的明亮。
蘇湘眼睛一亮,這個人,就是她。
蘇湘有些激動,她一直粉這個“仗劍走天涯”,看盡世間美景的自在人。
男人手里拿著一杯酒,對著蘇湘笑著道:“多謝傅太太的舉薦,我才有機(jī)會得到傅先生的資金支持。”
他拿起酒對蘇湘舉了下,蘇湘抿唇笑著,跟他碰了下酒杯。
男人知道蘇湘言語不便,沒有多做停留,表達(dá)了謝意以后,又融入到了人群里。
蘇湘垂頭,不自覺的笑了下,想不到還能見到自己粉的偶像,就在一陣怡然自得后,她抬頭看向會場,忽然找不到傅寒川的身影了。
目光搜尋了一遍又一遍,傅寒川那樣突出的人,應(yīng)該是很容易看到的,可是再三看過后,蘇湘確定,傅寒川不在會場上了。
可是,現(xiàn)在年會還未結(jié)束,他就算生她的氣,也不可能這個時候丟下她走了吧?
她略一沉吟,決定再找一找他。
就在她經(jīng)過幾個女人身側(cè)時,一個女人說的話,讓她的腳步停頓了下來。
“薇琪,以前總是看到你跟傅寒川出雙入對,今天看到傅寒川跟那個啞巴一起進(jìn)來了,心里是不是很不是滋味啊?”
陸薇琪坦然笑了下,說道:“你說的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現(xiàn)在他們夫妻一起來年會,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她一瞥眼,余光跟蘇湘的目光撞上,蘇湘本就是無意聽到,對著她輕點了下頭,繼續(xù)往前走了。
陸薇琪翹了翹唇角,將酒杯放回經(jīng)過的侍應(yīng)生的托盤上。
“你們接著聊,我去一下洗手間……”
……
酒店大廳的一側(cè)休息室內(nèi)。
卓雅夫人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一臉的怒不可遏:“傅寒川,這就是你要對我做的交代!”
她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這么……這么豁得出去,把那個啞巴帶到年會來了!
卓雅夫人扶著額頭,簡直要氣暈過去了。
她在不算寬大的房間內(nèi)來回的走著,努力的壓下怒火。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嗯?”
那個啞巴,那個啞巴還當(dāng)眾比手畫腳,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個啞巴!
“以前你每次都帶著別的女伴來年會。我是不是還跟你提過,今年可以請陸薇琪來做你的女伴,你們之前不也一起參加過年會嗎?”
在傅寒川跟陸薇琪還是戀人關(guān)系的時候,那時他身邊的女伴固定,就只有陸薇琪一個,帶著她去參加各種大小宴會,是別人眼里郎才女貌的一對。
哪怕后來陸家衰敗了,卓雅夫人頗有微詞,傅寒川都沒有換過別人。
傅寒川微蹙了下眉,沉靜的道:“媽,就因為陸薇琪曾經(jīng)跟我有過戀人關(guān)系,我才不能夠找她做我的女伴�!�
“我不想讓別人想什么,更不想給別人釋放什么信號�!�
陸薇琪同燕伶那些人一樣,以形象大使的身份來參加年會,如果她沒有這個身份,傅氏的邀請函不會送到她手里。
“好,就算你不請陸薇琪,我也以為你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別的合適的人選,可是……可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怎么能夠把她帶來!”
卓雅夫人只要一想到那個啞巴在臺上表演,還一副洋洋自得的樣子,她就快崩潰了。
她都不用回頭,就能感覺到別人看過來的嘲弄的眼神。
傅寒川道:“她的表現(xiàn),并沒有那么糟糕吧�!�
今晚蘇湘的表現(xiàn),甚至是驚艷了。
可也同時,他的心里升起了一股怒氣。此時,他暫時壓下怒氣,沉穩(wěn)說道:“媽,我記得我跟你說過,我沒有打算換太太的意思。既然如此,我想是時候把她帶出來了。”
“我不可能每一次宴會,都帶著不同的女伴去參加。”
卓雅夫人一聽到他話里的意思,像是被針戳到了神經(jīng),聲音都拔高了:“什么!你還打算以后帶她去別的場合嗎!”
傅寒川點了下頭:“有何不可?”
看到今晚蘇湘的表現(xiàn)時,他想他以前都錯估了她。
蘇湘,她應(yīng)該說是被蒙上了黑布的一枚珍珠,當(dāng)那塊黑布落下,她的光芒就散發(fā)出來了。
有句話說,是金子總會發(fā)光,她的光芒不同于金子的閃亮刺目,是柔和得讓人不容忽視。
他的手倏地一握緊,但是揭開那一塊黑布,發(fā)現(xiàn)她光芒的人,不是他!
傅寒川微微的瞇了下眼,在卓雅夫人看過來的時候,他嚴(yán)肅的道:“母親,也許我們都該換個角度去看待蘇湘�!�
她并不是一個被關(guān)在深宅大院,沒有什么思想,一無是處的千金小姐。
他也想清楚了,既然他沒有打算換妻子,就沒有必要一直將人藏著掖著。
其實在他妥協(xié)把她娶進(jìn)家門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是傅太太了。
不承認(rèn)她的身份,但改變不了她是他女人的事實。
自己所做的,也不過是自欺欺人。
但卓雅夫人的想法,顯然跟傅寒川不一樣。
她怒道:“換個角度去看她,她就不是啞巴了嗎?”
“當(dāng)年的事,就可以當(dāng)做沒有發(fā)生過嗎?”
他怎么可能承認(rèn)她!
“傅寒川,我怎么都不會想到,你對我的交代,會是當(dāng)眾承認(rèn)她。你明明知道,我們傅家人有多么想擺脫她!”
“我跟你父親,對你都很失望!”
“你父親說了,等年會結(jié)束后,他會找你談話,你還有時間好好的想一想,怎么對他解釋!”
“我警告你,可別把對我說的這些話,在他面前說起!”
“你好自為之吧!”
卓雅夫人說完就憤怒的轉(zhuǎn)身離開了。
傅寒川捏了捏眉心,他知道,在他把蘇湘帶過來后,這些責(zé)難是少不了的。
傅寒川從口袋里掏出一盒煙,抽了一根,夾在唇瓣間,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他點上煙,這時屋子里響起了輕輕的腳步聲。
傅寒川抬頭,就看到陸薇琪走了過來。
“夫人是不是說你什么了?”陸薇琪輕笑了下,在沙發(fā)的另一側(cè)坐了下來。
傅寒川抽了一口煙,說道:“跟你無關(guān)�!�
陸薇琪一只手慢慢的揉捏著太陽穴,臉頰上暈染著一層薄紅,連脖子都紅了,看起來喝了不少酒。
她笑了道:“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跟我說話,都這么刺人�!�
“每次你這樣跟我說話,我都會以為是我當(dāng)年對你傷害太深,讓你很討厭見到我�!�
傅寒川:“……”
陸薇琪放下手,抬起頭來笑看著他,又開口道:“寒川,剛才在會場里,我遇到了一些老熟人。她們問我說,看到你跟別的女人一起出雙入對,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自嘲的笑了下,搖了搖頭道:“寒川,那一刻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們�!�
傅寒川擰眉瞧著有了些醉意的女人,她的眼睛微微的發(fā)紅,深處藏著的哀傷在這放松間正在慢慢的流露出來……
081
盲婚下去也無妨
蘇湘的手,就停留在半開的門板上,生生的止住了走進(jìn)去的步伐。
從那一條門縫里,她可以看到女人纖瘦的背影,也可以看到傅寒川攏在陰影中,看不分明的臉。
酒店的暖氣開得很足,她一路走過來,甚至身上起了一些汗,可這時,她卻覺得有些冷,身體微微的哆嗦了下。
在年會上,讓人驚艷的那種自信感正在從她的身上消失。
腦子里,又一遍的響起一個女人尖銳刻薄的話。
“她搶了你的男人……”
“傅寒川本來都已經(jīng)跟薇琪求婚了……”
好像全身的血液都上涌到了頭頂,讓蘇湘臉色漲得通紅。
一股羞恥感從心底迸發(fā)了出來,曾經(jīng)站在傅寒川身邊的女人,與他一起出雙入對的,一直都是陸薇琪……
蘇湘覺得,自己像是個小偷強(qiáng)盜,把人硬生生的捆在了自己的身邊。
不管她怎么暗示自己,傅寒川跟陸薇琪已經(jīng)過去了,她是傅太太,她要為自己的家、為傅家努力,可是聽到陸薇琪的這一句,她覺得她像是搶奪了別人的幸福。
是她搶了屬于陸薇琪的幸福嗎?
蘇湘茫然的看著面前白色的門板。
她知道自己不應(yīng)該再聽下去,她應(yīng)該立即離開這里,或者推開門走進(jìn)去,讓他們不能再說下去,可腳好像釘在了那里,動也動不了。
里面,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
“還有你回答不了的問題?”
陸薇琪笑了起來,她換了一個姿勢,軟軟的趴在了沙發(fā)的扶手上,似是不勝酒力,又與平時八面玲瓏的她不同,像是承受不住什么而顯得脆弱。
她雙眼迷蒙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懶懶的道:“當(dāng)然,我讓她們對我的回答滿意……我一直都是無懈可擊的……”
似是嗤笑了一聲,她戳了戳自己的心口,接著道:“可我真的無懈可擊嗎?我把自己變得那么好,那么優(yōu)秀,可我失去的……只有我自己知道……”
一顆眼淚忍不住的落下,她像是驚醒了,抬手一擦,立即的坐了起來,從茶幾上抽了張紙巾擦拭了下眼角。
她擠出一個笑,立即恢復(fù)了平時溫雅的模樣,說道:“抱歉,我好像喝多了。你就當(dāng)我剛才說的那些沒有說過。”
傅寒川瞥了她一眼,將剩余的半支煙丟在煙灰缸里,起身站了起來。
腳步聲咄咄的響起來,經(jīng)過了陸薇琪的那半張沙發(fā),漸行漸遠(yuǎn)。
陸薇琪聽著腳步聲,目光直直的看著那支半明半滅的煙,幽幽的聲音響起:“寒川,你愛她嗎?”
門外,蘇湘的手掌依然貼在門上,那一塊小小的門板都已經(jīng)被她焐熱。
她皺緊了眉頭,心口的窒悶感讓她難受的快不能呼吸,都沒有意識到門后響起的腳步聲,正在沉思間,門被人從里面一拉,她猛地回神,就對上傅寒川那一雙冷冽的眼。
蘇湘張了張嘴,還未完全落下的手臂被男人用力握住一扯,她跌跌撞撞的跟在他的身后。
……
蘇湘被傅寒川推著上了車,剛坐下,傅寒川就緊隨著坐了上來,她只好往里讓了讓,還沒移開多遠(yuǎn),就被男人用力的握住手臂。
“開車!”傅寒川對司機(jī)吩咐了一句,前面的遮擋板落下,男人陰沉沉的眼盯著她:“偷聽別人說話很有意思嗎?”
蘇湘被嚇到了,搖了搖頭,她又不是故意要偷聽。
她望著他,他的臉色很難看,手上的力道也不知輕重,捏的她手骨都疼了。
他這是生氣他跟陸薇琪的談話被人窺破,還是生氣當(dāng)年做了錯誤的決定,錯過了自己愛的人?
蘇湘動了動手,想跟他說些什么,可他牢牢的握著她,根本不讓她動彈。
蘇湘滾了下喉頭,慢慢的放軟了身體,她覺得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去惹他為好。
這種沉默,一直持續(xù)到回到傅家。
到了家以后,傅寒川就沉著臉進(jìn)了書房,關(guān)門聲很大,蘇湘脖子都縮了下。
呵呵,跟舊情人說悄悄話的又不是她,他這么生氣做什么,她都沒有說什么呢。
蘇湘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腕上那幾道清晰可辨的指痕,皮膚上一圈的紅,看起來觸目驚心,那一圈的地方還有種隱隱發(fā)漲的感覺。
她扯了下唇角,回到次臥關(guān)上門。
她的東西都搬去了主臥,不過她的書還有電腦都還留在這邊,成了她的書房。
她打開書,讓自己靜下心來,但是過去了許久,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線依然停留在最上面一行字。
腦子里,一直反復(fù)出現(xiàn)的,反而是傅寒川跟陸薇琪一起出雙入對的畫面。
她沒有見過他們一起出現(xiàn)在別人面前的時候是什么樣子,卻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要去想象。
傅寒川帶著她出席,臉上是笑著的嗎?
會因為有一個又漂亮又有本事的女朋友而覺得很有面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