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看你們這邊都玩開了,玩這么久,也不幫我招待一下。”
這邊幾個人圍著一張梅花桌,看到陸薇琪來了,就有人站起來把座位讓給了她。
梁易輝道:“累嗎?我倒是想替你去招待,但這可是你家的宴會,我替代不了啊。”
陳晨笑著調(diào)侃道:“我說,你想做陸家女婿,就直說,什么時候說話這么含蓄了�!�
說完,她看了眼傅寒川,見他無動于衷的玩著手機,一點嫉妒的意思都沒有,不由有些無趣。
她挑釁的道:“對了傅少,我聽說上次金太太的生日宴,你可是帶著傅太太一起去參加的,怎么這次沒見傅太太了��?”
“舍不得帶她出來嗎?還是瞧不起陸家的這宴會�。俊�
傅寒川抬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淡漠說道:“你想見我家太太?”
“我們都沒有見過呢。”陳晨笑著回應(yīng),四周看了一眼,表示大家都想見見那位傅太太。
傅寒川輕輕的扯了下唇角,放下手機,慢悠悠的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斜睨她道:“你夠資格嗎?”
陳晨臉色一變,正要發(fā)作,座下的椅子被人踢了一腳,回頭一看,她后面站著的是莫非同。
他抱著手臂靠在一堵墻上,懶洋洋的說道:“陳晨,你夠了啊,今兒是陸伯伯的生日,你惹事就是對不起薇琪了啊。”
心里暗忖,這蠢貨為陸薇琪出頭也不看看地方,不看看她懟的對象。
惹毛了傅寒川,可等著倒霉吧。
再說了,小啞巴上次在金家受了羞辱,傅家在那場宴會上也丟了面子,她不肯再出來,傅家也不可能讓她再出現(xiàn)在任何的宴會上了。
再再說了,這是陸薇琪家的宴會,傅寒川怎么可能帶著小啞巴來。
這女的簡直就是發(fā)神經(jīng),哪壺不開提哪壺。
氣氛有些冷了下來,這時,陸薇琪又笑了起來,對著傅寒川道:“其實也沒什么。大家都是朋友,傅太太既然是你的太太,那也是我們的朋友。”她環(huán)顧了周圍一圈,最后看向傅寒川,“以后大家再出來玩,寒川,你就帶著傅太太一起來好了,大家正好認(rèn)識一下。”
“裴羨不也是經(jīng)常帶著家屬一起出來玩的嗎?”
如果喬影有空的話,裴羨基本上都帶著喬影,兩個人秤不離砣。
陸薇琪說完,望著傅寒川。
而莫非同瞧著陸薇琪的側(cè)臉,微微的蹙了下眉。
她明知道小啞巴是個殘疾人,他們這些人也接受不了她的出現(xiàn)方式,對她是懷有敵意的,她這是真的想讓小啞巴跟他們交朋友?
所有人都在等著傅寒川的回答,就在這時,一道手機鈴聲突兀的響了起來。
傅寒川看到手機來電,眉頭皺了下,不過還是接了起來。
電話接通,卻沒有任何的話語,只有一道急促的呼吸聲。
電話只通了兩秒鐘就掛斷了,然后很快的一道信息傳了進來:我撞車了,你能不能來一下?
056
為什么不能開車
馬路邊上,一輛卡宴跟一輛Minicooper相隔了大概十幾公分,卡宴的車頭凹進去了一塊,白色的油漆也被蹭掉了,Minicooper更慘,后燈碎裂,車屁股凹進去了一大塊。
卡宴的車主個子高大魁梧,一側(cè)脖子旁邊還紋了一個虎頭。他下車來看到自己的愛車凹進去了一塊,整個人都不好了。
再看Minicooper的車主只是個小女人,頓時氣焰囂張了起來。
男人用力的“啪啪”拍著車頂:“你把我車撞壞了,你怎么搞的!”
蘇湘剛撞車,驚魂未定,被這用力一拍,心臟更加亂跳了起來。
她的額頭磕在了方向盤上,前額突突的疼。
她愣了幾秒,轉(zhuǎn)頭看了看外面兇神惡煞的男人,男人一臉不耐煩,叫囂著要她下車。
蘇湘來不及檢查傷勢,咬了咬嘴唇先下車來,男人的聲音更大了。
“你看看我的車,被你撞成什么樣子了!”
蘇湘看了眼男人的車頭,再看了看自己的車尾,心疼的皺眉。
這輛車是她考到駕照后,母親買給她的生日禮物,她都舍不得開,平時精心保養(yǎng),現(xiàn)在卻撞壞了。
蘇湘生氣的回頭看向男人,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先平復(fù)下來。
她下意識的抬起手想用手語,男人看到她抬起手,以為她要動手,往后退了下,而這個時候,卻見女人從包里摸出了臺手機。
“你干嘛?想報警處理?”男人看到她拿出手機,卻是上去一把搶了下來,拿著手機在蘇湘面前惡狠狠的晃。
“我告訴你啊,這事兒,不是報警的問題。我現(xiàn)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等交警來處理,都幾個世紀(jì)過去了,你浪費了我的時間,你賠的起嗎?”
蘇湘見手機沒了,只好用手語。
——你先把手機還給我。
男人一看女人比手畫腳的,微微一怔,頓時樂了:“你是個啞巴?”
這下,他的氣焰就更加囂張,肆無忌憚了:“你一個啞巴開也敢開車出來?”
蘇湘擰著眉瞪他。
——誰規(guī)定啞巴就不能開車了?
——不能開車,我能拿到駕照嗎?
男人看她比手畫腳,不耐煩的道:“你說什么我也看不懂,反正,你看著辦吧�!�
男人指著車標(biāo),再說道:“你可看清楚了,我這是卡宴,一百幾十萬呢。你看看,被你撞成了這個樣子,沒個五萬塊是修不好的�!�
“你給錢,或者轉(zhuǎn)賬,都可以。錢收到我馬上就走人,要是耽擱了我的事兒,你還得賠我損失費�!�
蘇湘看著男人惡劣的嘴臉,很想上去踹他一腳。
明明是他撞上來的,這會兒卻倒過來說她撞的她。
前幾天她在玻璃房睡著了,有點感冒,今天她去書店買書,順便在附近的藥店買藥。誰知道她正準(zhǔn)備停車,這輛車就忽然開動,往她車上撞了過來。
蘇湘深吸了一口氣,對著男人攤開了手。
男人不明白的看著她:“你干嘛?”
蘇湘指了指手機,男人道:“你確定不是報警?我告訴你啊,你找交警來了,耽誤了我的時間,我所有的損失都由你來負(fù)責(zé)。到時候就不是五萬的問題了,你懂嗎?”
蘇湘看了他一眼,又比了下手語。這個時候也不管他能不能看懂了。
——我身上不可能有那么多現(xiàn)金,我手機上把錢給你。
男人看懂了“錢”這個手勢,眼睛里劃過一道竊喜,把手機交給了她,一邊說起了自己的支付寶賬號,等著蘇湘把錢轉(zhuǎn)給她。
蘇湘接過手機,卻不是馬上打開支付寶賬號,而是按了傅寒川的電話。
為了方便,她設(shè)置了快捷鍵,先撥通了他的手機,確認(rèn)他能接到她的電話,然后掛掉發(fā)短信。
她倒是想報警,但是自己說不了話,如果報警,接收臺那邊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唯一能馬上想到的,就是先找傅寒川。
男人握著手機,正等著銀行的到款通知,抬眼一看蘇湘在手機上按來按去,以為她在開密碼呢,唇角不由的又翹起了一些,嘟嘟囔囔的道:“我說你快些啊。都說發(fā)生車禍的,肇事司機都是女人,這話可一點兒沒錯……”
這時,蘇湘已經(jīng)發(fā)完了短信,把自己的坐標(biāo)也發(fā)了過去。
男人看到蘇湘放下了手機,再看看自己的手機,上面還沒有到賬的消息。
蘇湘發(fā)完消息,靠在了車尾上捂著額頭,上面摸著好像鼓起了一個包,手指上還擦到了一些血。
她不放心,繞到車頭,從后視鏡檢查傷勢,果然起了一個大包,按著特別疼。
男人等了幾秒,等不到到賬的消息,上前拎小雞似的一把揪住蘇湘的手臂怒道:“我說你照什么鏡子,你到底有沒有轉(zhuǎn)賬給我?”
蘇湘現(xiàn)在難受的很,又是感冒渾身酸疼又是額頭磕傷,被他手指一抓,現(xiàn)在手臂又疼了起來。
她抿緊了嘴唇,在手機上用力的打字:我賬號上沒有那么多錢,我老公正在給我送錢過來。
男人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頓時有些緊張:“你老公?”
要知道,男人根本不是不小心撞車,而是職業(yè)碰瓷的,找的就是這種開著幾十萬中高檔車的女人。
這種開小車型的女人手里頭有錢,怕事又不懂車,唬一唬就能敲到幾萬塊,他已經(jīng)得手了好幾次了。
但是她找人來,那就不一樣了。如果對方堅持報警處理什么的,那他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他怒道:“你什么時候時候打的電話?你不是個啞巴嗎?”
手指更加用力了一些,扯得蘇湘的身體向一側(cè)彎下去。
這時候,一輛法拉利在馬路邊停了下來,喬深從車上下來,車門“砰”的一關(guān),看到蘇湘被男人扯得身體都彎下來了,立即大步的走過去,指著男人怒道:“你干什么!放手!”
喬深平時看起來溫文儒雅,瞧著有些小機靈,但是生氣起來的時候,臉一板就是一臉惡相,堅定的眼神看過去的時候,男人立即心虛的手松了下。
這時,喬深上去一把扯開了男人的手,把蘇湘扶在一邊道:“太太,你怎么樣,沒有受傷吧?”
他就住在這附近,接到大老板的電話,就立即的飛車過來了,不知道這算不算及時。
喬深在傅寒川身邊好幾年了,這對夫妻的相處模式都看在眼里。
老板對這位太太是不是喜歡,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大老板對這位啞巴太太挺別扭。
比如說,大老板對著太太總是橫眉冷對,不理不睬的,但是一旦兩人發(fā)生冷戰(zhàn),大老板的脾氣就會變得很惡劣,這種惡劣,還會波及到身邊的人。
而這次,如果太太受傷了,他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倒霉。
話剛問完,一陣風(fēng)吹過來,把蘇湘的劉海吹了起來,額頭上那一塊破了皮的大包扎眼的呈現(xiàn)在眼前,喬深心里大叫糟糕。
另一側(cè),卡宴男看著新來的法拉利男人,看上去是個很有錢的主啊。
而此時,他被完全的晾在一邊,看著那兩人在那兒問來問去,不甘心的大吼了一聲道:“喂,你就是她老公?”
剛才,他好像聽見他說“太太”來著。
喬深轉(zhuǎn)過頭來,一張狠戾的臉令男人不由的瑟縮了下,但這個時候,他知道自己的氣勢不能被人壓倒,挺了挺胸膛道:“你老婆撞壞了我的車,這總得賠吧?”
“我跟她說好了私下解決,她說你是送錢來的,錢呢?”
就這一個開法拉利,一個開頂配Minicooper的,還沒個五萬塊?
喬深冷笑了下道:“我不是他老公,但是一會兒她老公來了,你就死定了!”
他松開蘇湘,往前走到卡宴的車前,身體探了進去,把車鑰匙拔了下來,男人看著這動靜,有點慌了。
“你拔我車鑰匙干什么?那是我的車!”
“就是知道是你的車,我才拔了,防止你逃跑哇。”
喬深陰冷的笑著,車鑰匙在他手上上下顛拋。
蘇湘已經(jīng)受了傷,大老板發(fā)怒是肯定的,他可不想成為炮灰,當(dāng)然是這個卡宴男去承受他的怒火了。
蘇湘看著喬深,說實話,盡管喬深來幫她解了圍,她已經(jīng)很感激了。
她知道今天傅寒川有個宴會,她不知道自己這一條信息,能不能把他叫來,看到喬深來的時候,她心里還是很難過的。
在他的心里,她居然比不上一場宴會!
可是,剛剛喬深說他會來?
這時,喬深回頭看了蘇湘一眼道:“太太,我剛才忘了說,傅總一會兒就來吧?”
說完,他往前面看了眼,唇角的笑更加陰冷了一些,他走到男人的身側(cè),兩人身高差不多,但喬深沒有他那么多的肌肉,看起來要精干很多。
只聽喬深惡魔似的聲音道:“你要完蛋了�!�
男人聽著那一道陰冷的嗓音灌入耳朵,往前看過去的時候,就看到一輛黑色林肯的車打頭,后面還跟了一輛賓利,一輛勞斯萊斯,頓時腿軟了下。
這些車,都是上千萬的頂級豪車��!
他傻呆呆的看了一眼那邊站著的女人,這個啞巴,到底什么來頭?
砰砰砰,三道車門關(guān)起的聲音響起,從車上分別下來了三個男人,長腿邁開,氣勢驚人。
剛才撞車都沒有引起什么人關(guān)注,這會兒,很多路人都停了下來,駐足觀看。
“傅總,您來了�!眴躺钭哌^去,看著男人陰沉的俊臉,默默的為卡宴男默哀。
傅寒川淡淡的“嗯”了一聲,徑直的走向了蘇湘,抬手就撩開了她的劉海,看到上面那一塊鼓起的大包時,眉頭皺了下,眼睛里閃過一道寒光。
兩人的距離很近,他灼熱的氣息拂在她的臉上,蘇湘抿了抿唇,烏黑的眼珠瞧了瞧傅寒川的臉色,微微的晃動了下,心中忐忑。
這么難看的臉色,不知道是不是她打擾了他的宴會,讓他生氣了。
“怎么回事?”男人低沉不悅的聲音響起。
蘇湘的視線越過傅寒川的身側(cè),看了眼前面的車,比劃道。
——撞車了。是他撞的我,但是誣賴我撞的他,還搶了我的手機不讓我報警,要我賠給他五萬塊錢。
不過蘇湘這會兒理直氣壯的告狀,實在是把她氣著了。
傅寒川,她還是了解一些的,他脾氣再不好,但是肯定會先幫自己人。
就讓他幫她出了這口惡氣。
傅寒川看完,眉眼更沉了一些,一道冰冷的視線刀子似的看向卡宴男。
喬深火上添油道:“傅總,這位先生說他已經(jīng)跟太太說好私下解決,給錢就不追究了�!�
傅寒川冷聲道:“你搶了她的手機不讓她報警?”
卡宴男看著傅寒川一臉的冷厲,看上去就不是個好惹的角色,額頭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剛才囂張的氣勢也弱了下來,結(jié)結(jié)巴巴的道:“我、我沒有搶、搶她的手機,我、我只是跟她說,我們、我們私下解決。”
他擠出了笑:“五萬塊錢,對、對你們這種款爺來說,不就是一頓飯的錢嘛,呵呵,五萬塊,小、小錢,就、就不要勞煩交警大哥了……”
莫非同摸著下巴,繞著卡宴車轉(zhuǎn)了一圈,又看了下兩輛車的停車位置,回頭看了眼卡宴男道:“嘶……我聽著怎么這么不對��?”
這一看就是碰瓷的,開個豪車找人玩碰車,仗著人高馬大就狠宰別人一筆。
“有錢就得被你這種光長肉不長腦子的人坑啊?”
“五萬塊就不是人家辛辛苦苦賺來的呀?”
“你肉多就能欺負(fù)人吶?”
莫非同每說一句,就在車上刮一道,欺負(fù)殘疾人,這他就看不下去了,而且不管怎么說,他吃過小啞巴一頓飯。
在宴會上的時候,傅寒川看到信息就打了個電話出去,然后就說有事要先離場。
傅寒川跟陸薇琪分手,又娶了蘇湘,他們這些朋友,雖然沒有明確的站邊,但是莫非同、裴羨兩人跟傅寒川的關(guān)系更好一些,這幾年下來,跟其余人的關(guān)系也淡了,傅寒川說要走,那他們留下來也沒什么意思,就一起出來看熱鬧來了。
卡宴男看到自己的車被刮的左一道右一道的,心疼的肉都顫抖,可是看著這些個男人,一個都是他惹不起的。
“大、大哥,您別刮了行嗎?這補、補漆花費不少呢。”
“行、行了,我看你們都是來頭不小的,那錢,錢我不要了,讓我走可以嗎?我這還有事兒呢。”
卡宴男自認(rèn)今天出師不利,走到喬深那里討要車鑰匙:“大哥,能、能把我的車鑰匙還給我嗎?”
喬深沒搭理他,看向傅寒川:“傅總,這邊人多起來了,我看太太傷的不輕,要不要先送她去醫(yī)院檢查一下?”
傅寒川淡淡的又掃了眼那卡宴男,對著莫非同道:“交給你了�!�
說完,就帶著蘇湘上了自己的車。
裴羨從頭到尾就只是看戲,看完了,拍了拍最后收尾的人的肩膀:“先走一步。”
隨后,他也上了車,兩道車影瞬間就消失在了馬路上。
莫非同撓了撓額頭,對著卡宴男,微微一笑道:“你還有事,是吧?”
“沒關(guān)系啊,反正都已經(jīng)耽擱了,估計你的大事也黃了,那我就另外給你做筆生意吧�!�
他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一會兒就來了兩輛拖車,而且拖車后面還跟著一輛面包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