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過,可能是不想要什么,偏偏來什么。
蘇家把個啞巴送到了她兒子的床上,還懷孕了,一連串的事情下來,逼得傅寒川不得不娶了那啞巴。
卓雅夫人怎么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陳晨話鋒一轉(zhuǎn),眼眸轉(zhuǎn)動了下道:“不過現(xiàn)在不一樣了,你如今是享譽國際的天鵝公主,是舞蹈家,這光環(huán),卓雅夫人不可能抗拒的了你。”
“薇琪,你難道就真的不想跟他再續(xù)前緣嗎?”
……
一輛超跑無聲無息的在小區(qū)馬路上停下來。
莫非同看了眼坐在副駕座上閉目養(yǎng)神的男人:“到了。”
傅寒川睜開眼來,幽深的眼眸在夜色中顯得更為幽暗。
他沒有立即下車,反而點了一根煙,也丟給了莫非同一根煙。
兩個男人在車內(nèi)吞云吐霧了起來,莫非同道:“她回來,你就這么心煩?”
傅寒川淡淡道:“不是�!�
莫非同看了他一眼,側(cè)過身體望著他道:“說真的,你今晚拒絕送她回家,是不是還在跟她慪氣,覺得她拒絕了你的求婚,讓你沒面子?”
傅寒川直視著前面的夜色,輕嗤了一聲道:“你當誰都跟你似的,都是小孩子�!�
當時惱羞成怒,但那么長時間過去了,什么心情都已經(jīng)淡了。
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而已。
傅寒川推開了車門,長腿邁下來,“砰”的一聲把車門關(guān)上了,說道:“車子你先開回去,明天我叫人來取�!�
說完,他就往樓道里去了。
莫非同手臂枕著車窗看著傅寒川的背影,摩挲著下巴琢磨面子的問題。
可能比起陸薇琪拒婚讓他沒面子,那個啞巴才更加讓他沒有面子吧。
畢竟陸薇琪是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女神,而那個啞巴,是讓他一直被嘲笑到現(xiàn)在。
莫非同想明白了這件事兒,收回了目光,把車子開走了。
傅寒川回到家,時間不算太晚,宋媽媽還在客廳收拾,看到他回來,叫了他一聲。
“先生,您回來了�!�
傅寒川“嗯”了一聲,在客廳掃視了一眼,那個女人沒在,大概又窩在房間里了。
他往次臥走去,打開門卻沒見蘇湘在里面。
宋媽媽看到他從房間走出來,說道:“先生,您找太太嗎?我剛才看到她往玻璃房去了。”
傅寒川微皺了下眉,腳尖一轉(zhuǎn),往玻璃房那邊走去。
蘇湘的皮膚白,即便里面沒有開燈,就著一點點的月色,也能看到那一張反光白的小臉。
她趴在桌上,好像睡著了。
小桌上的酒瓶還在,那盛飯煎餛飩的盤子也還在,上面還留了一些殘渣。
傅寒川拎起酒瓶晃了下,里面竟然都空了。
她竟然,一個人把這瓶酒都喝完了?
視線落在蘇湘的側(cè)臉上。
她睡得并不沉,眉頭微微蹙著。
傅寒川轉(zhuǎn)頭看了一下四周,在他離開以后,她就一個人坐到了現(xiàn)在?
視線重新的落在她的臉上,看到那一道皺起的眉,手指不由自主的點在了她的眉心。
蘇湘察覺到眉心有什么戳著她,一下就醒了。睜開眼就看到傅寒川站在她的面前,那一根修長的手指就在她面前不遠的地方,他毫無波動的眼望著她。
“醒了就回房去睡,也不怕著涼�!�
傅寒川說了這句后,就轉(zhuǎn)身出去了。
蘇湘伸手摸了摸被他手指點過的眉心,一點點的溫度,還來不及留下什么痕跡就消失了。
蘇湘低頭,把盤子跟空酒瓶拿在手里走了出去。
從小公園回來以后,她上網(wǎng)查了下報考教師資格證的時間,報考條件,以及要考的內(nèi)容。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一月底了,下半年的考試時間早已經(jīng)過了,只能等明年開春。
不過這么算下來,時間正好。
她慶幸的是,在她懷孕的時候,傅家動用了點關(guān)系,讓她在家里學完了大學課程,還提前拿到了大學畢業(yè)證書。
雖然他們想的是盡可能的讓她少出去丟臉,但至少沒有讓她休學,讓她有了文憑。
就是放下書本時間太久,到明年開春這段時間,她需要花點時間先學習一下考試內(nèi)容。
做完一些基礎(chǔ)功課以后,她無所事事,便又轉(zhuǎn)回了玻璃房,對著空了的酒瓶,竟然睡了過去。
蘇湘走進廚房的時候,看到傅寒川正在煮咖啡,他也正好回過頭來,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了下。
咖啡機煮出來的香氣彌漫在廚房,水燒開的聲音咕嚕咕嚕。
傅寒川很快的轉(zhuǎn)過頭去,將水杯放在過濾嘴下面。
蘇湘微皺了下眉。
都快睡覺了,還喝咖啡。
不過看他的臉色,好像不是開心的樣子,身上還有很重的煙味。
他不是跟他的那些朋友們玩去了嗎?不知道誰又惹到他了。
蘇湘不想半夜的時候又被他叫醒去拿胃藥,從傅寒川手里接過倒?jié)M了咖啡的杯子,走到水池那邊倒了一半,又從冰箱里拿了一瓶牛奶出來,往里面倒了大半杯的鮮奶,再遞還給他。
然后就轉(zhuǎn)身出去了。
傅寒川拎著杯子,看著小女人目不斜視的走了出去,低頭看了眼杯子。
鮮奶漸漸的跟咖啡融合在了一起,黑色的液體變成了褐色。
味道沒有那么苦澀了,口感潤滑了很多,但是因為沒有放糖塊,依然是苦的。
傅寒川拎著杯子走到了書房,坐下的時候,書房門打開,蘇湘走了進來。
她手里拿著手機,直接舉起來,把屏幕對著他,上面一行字:我決定要去報考教師資格證了,所以你最好不要再動手腳妨礙我。
她想來想去,覺得還是知會他一聲比較好,免得他哪天心情不順,又給她使絆子。
傅寒川看完,哂笑了一聲道:“傅太太決定要發(fā)奮圖強干一番大事業(yè),那我就祝你一帆風順?”
他笑著,捏著杯耳輕啜了一口香醇咖啡,帶笑的目光從杯沿上方盯著她。
蘇湘覺得他在嘲笑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
1988里,裴羨跟喬影竟然還在。
莫非同走過去,把車鑰匙丟在茶幾上,坐了下來道:“你們倆怎么還沒走,要干嘛呀?”
這個1988,此時除了他們兩人,就沒有別的人了。
莫非同壞笑著道:“你們……該不會是感情進入平淡期,想在這里‘開黑車’?”
“我是不是壞了你們的事啊?”
喬影平時大大咧咧,但聽到這種葷段子,臉頰還是紅了起來,一腳踢了過去道:“你的嘴里就吐不出象牙來�!�
莫非同拍了拍褲腿上的腳印,一個是之前裴羨留下的,一個就是喬影的。
這褲子可是阿瑪尼的呢!
他沒好氣道:“你們兩個屬驢的,就知道踢人�!�
裴羨勾著喬影的肩膀:“別理他�!�
說著,他頓了下,神色正經(jīng)了起來�!拔艺f你們,為什么對陸薇琪就那么喜歡?她有什么值得你們這么對她死心塌地的?”
陸薇琪就是一個家道中落的落魄千金,按照他們交友的規(guī)則,早就已經(jīng)沒資格了。
裴羨倒不是瞧不起人,不然女友也不會是身份平凡的喬影了。
他只是特別煩那些自尊心特別強,特清高的人,說句話還得顧慮他們的心情,不要刺傷他們可憐的自尊。
明明谷欠望都寫在眼里,還要裝作不在意,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
莫非同斜躺在沙發(fā)里,望著頭頂?shù)臒粑⑽⒌牟[了下眼,想了想說道:“因為覺得她活的特別努力,特別認真�!�
“陸家得勢的時候,她不嬌蠻,陸家落魄了,她也沒有自憐自艾,自己默默的努力著,不依靠任何人,想要回到原來的那個位置�!�
在他們這些豪門子弟里,要得到什么太簡單了,就像他莫非同,每天都過得很隨意。
但這種生活,其實沒有什么目標。
而陸薇琪,從始至終,都在追尋著她的夢想,承擔著她的責任。
莫非同坐了起來,望著裴羨道:“你想啊,五年前陸家落敗的時候,她明明可以利用跟傅寒川的關(guān)系,嫁給他,讓陸家渡過危機的,但她寧愿自己背起了這個負擔�!�
“一個女人,做到這程度,還不令人佩服嗎?”
“……”
裴羨跟喬影都沒有立即接話,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裴羨道:“現(xiàn)在你解惑了?”
剛才喬影看到所有人都圍著陸薇琪,力挺她的樣子,對這個女人就好奇了起來。
陸薇琪作為第一名媛,交際手腕是厲害的,而她在陸家失勢后還能有這么大的影響力,可見她的手腕,是真的厲害了。
在莫非同一番情真意切的說明后,喬影手指敲打著腮幫子……依然沒有一點動容的樣子。
她想了想說道:“如果是我的話,該低頭的時候還是要低頭。一個女人,如果是真愛的話,低一下頭,對方不會瞧不起你的。振興家族,這么大的事情,是自己一個人就能扛得起來的嗎?”
“如果真的是要振興家族,那么她為什么不是轉(zhuǎn)去學商,而是去學芭蕾呢?你看傅寒川,情場失意,就從賽車場上轉(zhuǎn)戰(zhàn)商場,越做越大�!�
“那位陸小姐,這三年里在世界各地演出,陸家的地位在北城,有提高了嗎?”
莫非同不服氣,說道:“那是因為時間還短。她的名氣,她的個人形象提高起來,就能為陸家?guī)砝媪�。她這三年,都是在為陸家重新崛起做鋪墊!”
喬影“噗嗤”一下笑了出來,說道:“你還真是陸小姐的真愛啊�!�
“剛才你說了她的名氣,她的個人形象,我怎么聽起來,這些都是她為自己做的嫁妝,有了這些本錢,還愁找不到好人家嗎?到了好人家,還愁婆家瞧不起,刁難她嗎?”
“試想一下,如果當年是那位陸小姐,為了拯救自己的家族嫁給了傅寒川,那么她現(xiàn)在會是如何?”
如果陸薇琪真的是為了家族振興而拒絕了傅寒川,那她是真心佩服。
不過到底是真的為了家族,還是為了自己,這就要看那位陸小姐的后續(xù)傳奇了……
莫非同這次回答不上來了,皺緊了眉頭瞪著喬影:“你這女人思想怎么這么復雜?”
喬影扯了扯唇角,可能是她一個學醫(yī)的學過心理學,又是在婦科,看多了婆家、媳婦、娘家這三者之間的聯(lián)系與矛盾吧。
就單從生孩子來說,如果女方家弱勢的話,婆家說話都特別大聲,順產(chǎn)剖腹產(chǎn)一句話就定了。
喬影拍了拍莫非同的肩膀,說道:“那是因為你的情商發(fā)育不太好,思想太單純。”
莫非同瞪圓了眼睛,一口氣提上來:“我……”
但是他又找不到反駁的話,只好把氣吞了回去:“我懶得跟你們講。你就跟裴羨是天生一對,都是腦子十萬條溝的�!�
喬影這回沒再跟他拌嘴,她看了看時間,時間不早了,轉(zhuǎn)頭對著裴羨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她拿起茶幾上鋪開的兩張表演門票,微微挑了下眉頭。
那個陸薇琪,嘴上說都過去了,真的都已經(jīng)過去了嗎?
……
接近年底,各大名流的私人宴會就開始多了起來。
陸家在沉寂了五年后,再次發(fā)出了邀請函,也就預示著,陸家在上流社會開始重新活動起來了。
按照陸家現(xiàn)在的名聲地位,早已經(jīng)大不如前,曾經(jīng)來往的那些世家名流也不會買賬,但是因為出了個陸薇琪,很多人還是會來參加宴會的。
享譽國際的舞蹈家,在別的國家想必也是活躍在社交圈,手上掌握了不少的資源人脈吧?
也順便看看,陸家現(xiàn)在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臻和大酒店里,衣香鬢影,正舉辦陸冷泉的生日宴。
角落里,一個穿著香檳色禮服的女人與另一個穿著深褐色禮服的女人交談。
“同樣是辦生日宴,金家是在自家的別墅花園,陸家要在酒店里辦,到底是大不如前了啊�!�
通常,在酒店辦宴會的,要么是為公事性質(zhì),要么是主家辦特大喜事,人數(shù)眾多酒店比較方便,地方寬敞,如果是私人宴會,都會選擇在自家,私密性比較好。
豪門之家,誰家沒有個帶大花園的別墅,金太太上次的生日宴舉辦的場地就是金家新買的別墅,這兩個女人正好也去參加了。
能把自家別墅辦宴會給別人看的,那肯定是對自己家很自信的。
反觀陸家,以前陸薇琪辦生日宴會的時候,都是在自家別墅,不過后來陸家沒落,把豪宅變賣了,雖然現(xiàn)在也住著別墅,不過小了很多。
私人宴會在酒店舉辦,那就是家里場地太小,擺出來不好看。
陸薇琪結(jié)束完一番應(yīng)酬走過來,正好聽到了女人們的對話,笑著道:“我家老太太身體不好,不大好打擾她老人家清靜,趙太太,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就請見諒,下次我再請你們吃飯,好嗎?”
她對著穿黑色禮服的女人點了下頭,談吐間沒有一點羞憤,不卑不亢,也沒有讓別人感覺到不適。
那兩個私底下說人閑話的女人被當場抓到,起初還有些驚慌不好意思,聞言也大大方方的回應(yīng)道:“好啊,有空大家一起出來吃飯。聽說陸小姐的巡演下個月就要開始了,我還準備去看呢�!�
“趙太太想看,跟我說一聲就行了,我給你們預留演出票�!�
“那就謝謝陸小姐了。”
一邊的卓雅夫人看在眼里,微微的頷了下首,對著身側(cè)的傅正南道:“這才是大家閨秀該有的范,八面玲瓏,處事不驚。”
相比蘇湘上次在金家宴會上的表現(xiàn),卓雅夫人一想起來,心里就堵的不想再回憶。
她走上前,說道:“薇琪,這是我跟你傅伯伯送給你父親的生日禮物,不知道他喜不喜歡。”
傅正南夫妻是現(xiàn)在才來的,那兩個女人看到傅正南夫妻來給陸家撐場面來了,互相看了一眼,忙灰溜溜的走了。
陸薇琪接過禮盒,微微笑著道:“卓雅夫人、大傅先生能來,我父親就已經(jīng)很高興了�!�
卓雅夫人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那已經(jīng)遠去的兩個女人的背影,說道:“覺得委屈嗎?”
陸薇琪笑了笑:“有卓雅夫人跟大傅先生來撐場面,我還有什么委屈的?”
“況且她們也沒有惡意,只是說了事實而已。我家的情況,確實不適合辦宴會�!�
卓雅夫人微微笑了下,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她道:“寒川他來了嗎?”
卓雅夫人跟傅正南是從老宅出發(fā)的,傅寒川不跟他們住在一起,來的時間就不同。
陸薇琪往前面點了下下巴道:“在那兒,跟莫非同他們幾個在一起聊天呢。”
那幾個都是北城最出色的富幾代、高干子弟,幾個人站在那里顯眼的很,一眼就能看到。
卓雅夫人看了她一眼:“都是老朋友,你不去跟他們一起聊天?”
陸薇琪笑著道:“我回來那天,他們已經(jīng)給我辦過接風洗塵了。今天我父親生日,我作為主人家,當然是接待客人要緊�!�
卓雅夫人滿意的笑著道:“還是你懂事,陸冷泉沒有白疼你這個女兒。”
陸薇琪這時才羞澀的低頭:“卓雅夫人,你可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好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跟老傅一起去見見你父母�!弊垦欧蛉诵α讼�,又往傅寒川那邊看了眼道,“他們現(xiàn)在也是你的客人,可不要怠慢了�!�
陸薇琪微微一笑,雙方這才交叉走過。
陸薇琪拿著一杯香檳,向著傅寒川的方向走了過去,那邊都是一起玩慣了的人,聲音有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