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宋媽媽走過來,笑瞇瞇道:“太太,昨天先生親自給你煮面,是不是很好吃?”
她早晨起來看到洗碗池里面的空碗,而垃圾桶里是她晚上換過的空垃圾袋,里面沒有剩余,那么就是都吃完了的。
蘇湘唇角微微彎了下,傅寒川說是宋媽媽煮的,當時她就不信。
宋媽媽一個老下廚房的熟手,怎么可能煮出夾生的面來。
但傅寒川弄的東西,再難吃她也必須要吃下去,不然他沒面子。
讓傅寒川沒面子了,后果可想而知。
她那么難受,但寧可再忍受一碗難吃的面條,也不想去忍受他的壞脾氣。
蘇湘穿著拖鞋走到餐廳坐下,小腹依然不怎么舒服,但比起昨天已經(jīng)好很多了。
宋媽媽把熱乎乎的米粥端過來說道:“先生說早上做香菇瘦肉粥,傅贏已經(jīng)吃過了�!�
蘇湘捏起勺子,吹涼了送入口中,她不是很有胃口,吃了小半碗粥就放下了。
傅寒川一早就走了,讓她都沒有機會跟他說起工作的事情。
也只有等他回來再說了。
回到房間,蘇湘習(xí)慣性的走到書桌打開電腦,坐下的時候,想要抱著她的小黃雞,往桌角一看,那只小黃雞竟然不見了。
她以為是傅贏拿去玩了,到了傅贏的房間看了看沒有,他的玩具堆里面也沒有在。
這只小黃雞,雖然是她抓來的,但這幾天她都習(xí)慣抱著小黃雞當抱枕,看電影的時候抱著,做事的時候也抱著。
蘇湘問了下宋媽媽,宋媽媽一臉疑惑的道:“我沒有看到啊,不是一直都放在太太你的房間里嗎?”
蘇湘皺起了眉仔細想了想,昨天傅寒川沒回來之前,她還看到放在書桌上的。
想到地鐵站的那些抓娃娃機的下場,蘇湘捏了捏手指頭,只能把怒氣壓在心底。
那個男人,連一只娃娃都不放過。
呵呵,如果不是他跟鄭恬兒的事情鬧出來,讓他理虧了,昨天他回來,是不是就要找她算賬了?
蘇湘坐著生悶氣,QQ滴滴的響了兩聲,她回過神來,將對話框打開了。
令狐無疆:身體好些了嗎?
蘇湘整理了下情緒,回復(fù)過去。
酥糖不香:嗯,好一些了,謝謝關(guān)心。
那邊安靜了下來,蘇湘以為祁令揚只是跟她打個招呼問一下她的身體狀況,便沒再繼續(xù)等著他的回復(fù),將對話框縮了起來,把她收集的那些日常用語再行整理。
這幾天她幾乎都在家,也沒有什么機會出去跟人說話,話少的可憐,幾乎都是重復(fù)了再重復(fù)的,已經(jīng)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蘇湘對著電腦屏幕發(fā)呆,視線一直留在那幾行字上面。
回想了下,好像她的生命貧瘠的可憐,身邊的人除了傅家,除了蘇家,還有學(xué)校那邊,幾乎就沒有什么朋友了。
在這樣的狀況下,她說話的機會又怎么會多呢?
蘇湘本就心情低落,再一直對著這幾行字,感覺自己的生命好像都要中止在這幾行字上面。
她煩躁的關(guān)了文檔,正要打開微博,對話框閃了幾下,鼠標移動,重新的將對話框點了開來。
令狐無疆:昨天一直想要問你,我聽說你沒有去學(xué)校了,為什么?
蘇湘抿了下唇,就知道祁令揚知道了,一定會問的。
她想了想,在鍵盤上敲打回復(fù)道:沒什么,家里有些事情。
總不能說,她的老公限制了她的自由,就因為她跟他一起去玩了抓娃娃機。
祁家老宅。
祁令揚坐在花園的涼傘下面曬太陽,桌上放著一杯咖啡。
他手里拿著手機,看著上面的那一行字若有所思。
前段時間他沒去學(xué)校,后來再去的時候,教學(xué)主任卻告知他,蘇湘由于被人舉報沒有教師資格證,暫時停職了。
家里有些事……
是傅寒川搞的事情吧?
就連沿線的地鐵站,所有的娛樂設(shè)施清空,據(jù)說是一夜之間。
祁令揚慢慢的捻著手指正想著什么事情,身后一道身材曼妙的身影走了過來。
腳步很輕,踩著枯黃的草坪發(fā)出沙沙的聲音。
女人噙著笑,像是想要惡作劇似的走到了椅子的背后,手臂輕輕的舉起來想要捂住男人的眼,只是才過了他的頭頂,手腕就被人捉住了。
杜若涵嗔笑著道:“討厭,只是想嚇唬一下你,就被你發(fā)現(xiàn)了�!�
祁令揚回頭,松開了她的手腕,淡淡的道:“我聽見你的腳步聲了。”
說話的時候,他把手機收了起來,面朝下的放在了桌上。
杜若涵不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這個小動作,視線在手機上面掃了一眼,隨后在桌子另一側(cè)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她盯著他的側(cè)臉看了一會兒,表情有些幽怨:“令揚,你是不是喜歡上別的女人了?”
祁令揚轉(zhuǎn)頭看她,沉聲道:“大嫂,你我之間,好像不應(yīng)該談?wù)撨@些�!�
一聲大嫂,令杜若涵的表情痛苦的抽搐了下,她咬住了嘴唇低下頭,雙手絞著手指,苦笑了下輕聲的道:“我……好像總是忘記……”
忘記了她已經(jīng)嫁給了另一個男人,卻牢牢的記著她愛的人,是眼前的這一個。
手指捏了再捏,指骨都開始發(fā)白,痛到了心里,杜若涵才抬起頭來,再淡淡的笑了下說道:“我只是看見你最近一段時間好像總是很忙的樣子,在忙些什么?”
他在忙什么,讓他這段時間都沒有來看她?
當然,這句心里的話,她不能問出口。
剛剛的那個小舉動,都已經(jīng)是她忘情導(dǎo)致了失態(tài)。
盡管那個小舉動,是他們曾經(jīng)最親密的時候常常玩的小把戲。
杜若涵微微笑著,把愛戀的目光強行的收了起來,用著平靜的目光看著他道:“作為大嫂,這些我總能問吧?”
祁令揚喝了一口咖啡,說道:“沒什么,在幫著卓易做些事情而已�!�
“哦……”
兩句話后,好像兩人再無別的話可說。
一陣風(fēng)吹過來,幾根黃草被風(fēng)趕著跑,兩人的目光都追逐著那幾根草。
在別墅的二樓,一道冰冷的目光往樓下注視著,看了許久。
祁令揚放下了咖啡杯,感覺再無話可說,正要站起來,身后又聽到了草地摩擦的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轉(zhuǎn)頭一看,他的大哥祁令聰正緩步走來。
男人戴著黑框的眼睛,看起來也是非常英俊的,但是因為過于嚴肅,給人一種很強勢很冷酷的感覺。
這種強勢感,就連他穿了顯柔和的米色針織外套都未能減緩半分。
而祁令揚臉部線條就要顯得柔軟溫文一些,一雙狹長的鳳眼更多了幾分多情的意味。
兄弟兩個,長得并不相像。
祁令揚站了起來:“大哥�!�
祁令聰點了下頭,杜若涵一看到祁令聰,就微微的瑟縮了下肩膀,輕聲的喚了一聲:“令聰�!�
祁令聰走過去,將手里拎著的外衣披在她的肩膀上,低聲說道:“出來也不知道加件衣服�!�
說完,他才轉(zhuǎn)頭看向祁令揚:“你今天怎么會想到過來?”
祁令聰跟杜若涵結(jié)婚以后,并未搬離祁家的老宅,作為祁家的正式繼承人,住在老宅就象征了他的身份,相反,祁家長子結(jié)婚,次子祁令揚就只能搬出去住。
祁令揚笑了下道:“沒什么,聽祥嬸說大嫂病了,就過來探望一下,順便送了些補品給大嫂補補身體�!�
祁令聰看了一眼杜若涵,她瑟縮著站在他的身邊,好像稍微大一點的聲音都能驚到她。
祁令揚微微的皺了下眉,大哥過于嚴肅,杜若涵從小就怕他。
他們?nèi)齻人,其實是一起長大,算是青梅竹馬。
只是杜家為了家族更好的發(fā)展,硬是把杜若涵嫁給了祁令聰,硬活生生的拆散了一對戀人。
祁令聰?shù)牡溃骸岸苡行牧�,不過你大嫂沒什么事,沒必要大驚小怪的,她只是懷孕了�!�
祁令揚的眼眸微微一震,看向了男人身側(cè)那道纖柔的身影。
她懷孕了?
不過他們結(jié)婚都已經(jīng)有四年了,這個時候有孩子都嫌晚了。
“那,就恭喜大哥大嫂了�!逼盍顡P笑了笑,溫潤的臉上并無太多復(fù)雜的神色。
杜若涵的臉頰倏地通紅,眼睛里那一點哀傷幾乎忍不住就要流露出來,哀怨的看了身側(cè)的男人一眼,手指緊緊的捏住。
她一點也不想懷上祁令聰?shù)暮⒆樱稽c也不想祁令揚知道她懷孕了。
但他那一聲恭喜,是真心的,還是也跟她一樣痛苦?
杜若涵緊緊的盯著祁令揚,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什么來,可是他微微笑著,什么都看不出來。
祁令聰面部表情依然是冷淡的,唇角略微彎起一個弧度,點了點頭:“我也期待這個孩子很久了,若涵能懷上,確實值得恭喜。”
兄弟兩人面對面的注視著,空氣中好像有一股微流在涌動,過了會兒,祁令揚抽回了目光,看向杜若涵道:“那大嫂就好好保重身體,也請大哥好好照顧�!�
他再看向祁令聰,墨色的眼眸里并無過多的情緒:“我還另外有事,就先走了�!�
祁令揚拿起手機,轉(zhuǎn)身的時候,杜若涵下意識的腳步往前一步,手臂上一緊,祁令聰緊緊的捏著她,冰冷的目光盯著她:“你想去哪兒?”
……
此時的傅氏大樓,所有人的皮都繃緊了。
大概這是所有公司都有的通病吧,老板不在,就有種松一口氣的感覺,老板一回來,個個都兢兢業(yè)業(yè)。
更何況是傅寒川那種不茍言笑,要求嚴厲的老板。
總裁辦公室里,傅寒川手里捏著一只小黃雞,瞇著眼打量著。
黃,色的絨面,難看的小雞嘴,大餅似的臉上戴著一副金色眼鏡,做工看著就粗糙。
這種廉價的娃娃,她居然還放在房間,留著瞻仰嗎?
傅寒川隨手一扔,空中一道拋物線劃過,小黃雞落在沙發(fā)皮面上,反彈了下滾落到了地上。
051
沖冠一怒
喬深敲了敲門,推開進來就看到傅寒川捏著眉心坐在老板椅上,似乎是頭疼病又犯了。
喬深走上前道:“傅總,要不要吃點止疼藥?”
硬是把十天的工作壓縮在八天完成,飛回來以后還來不及倒時差就上班工作,不難受才怪。
傅寒川睜開眼,清明的眼睛里只見精銳的目光。他道:“不需要。公關(guān)部處理的如何了?”
自從緋聞鬧出來,傅寒川人在國外,但是國內(nèi)已經(jīng)先處理起來了。
不管傅寒川的夫妻關(guān)系如何,也不管傅太太是個什么樣的人,他已經(jīng)是個已婚男人,跟女星國外度假什么的緋聞,很容易造成他出軌的負面形象,遇到這種事,公司都會緊急處理,更何況傅寒川一向反感因為這種桃色緋聞上版面。
只不過那些女人以為接近了傅寒川就有一步登天的機會,再加上媒體的捕風(fēng)捉影,所以這種事情總是會時不時的出現(xiàn)。
而鄭恬兒的這次炒作,是已經(jīng)惹怒了傅寒川,不準備給她留情面了。
喬深道:“在我們回國的時候,公關(guān)部就已經(jīng)出了澄清,另外所有關(guān)于傅總跟鄭恬兒上了版面的話題也都撤下的差不多了,今天就能全部清除完畢�!�
比起鄭恬兒發(fā)出的那種含糊不清的澄清公告,傅氏的澄清方式就狠多了。
公關(guān)部直接宣告,傅氏跟鄭恬兒女士沒有合作計劃,兩人只是在西班牙碰巧遇到。
而之前鄭恬兒幾次造勢,都在有意無意的暗示自己將跟傅氏合作,這一打臉,弄了個群嘲,還被貼上了倒貼的標簽。
媒體不再炒作傅寒川跟鄭恬兒的緋聞,好像約好了似的將這倒貼事件一番開挖,弄得鄭恬兒灰頭土臉的,才回國就被廣告商告知要撤下代言。
幾個即將到手的代言就這么飛了,已經(jīng)到手的代言也要拱手讓給他人。
辛苦營造出來的人設(shè)崩塌,事業(yè)也岌岌可危,此時的鄭恬兒想死的心都有了。
喬深說完鄭恬兒那邊的情況,頓了下又嚴肅的道:“只是傅總,鄭恬兒是裴先生公司的王牌藝人,我們這么打壓她,是不是不給裴先生面子?”
嘴上叫著“裴先生”,但那個人是自己的未來姐夫。鄭恬兒那么紅,這些年給裴羨的公司也賺了不少的錢,就這么從此在娛樂圈銷聲匿跡了,多少有些可惜。
鄭恬兒出道的時候跟的是別的大公司,闖了幾年沒有上位,便跟公司鬧了解約,之后遇上裴羨。那個時候裴羨才剛成立自己的公司,鄭恬兒想著寧做雞頭不做鳳尾,便簽約了裴羨的皇圖影業(yè),要說起來,還有些革命情誼。
只是這些年隨著鄭恬兒的名氣越來越大,便開始膨脹了起來,還出去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基本上處于脫管狀態(tài)了。
但再怎么說,她依然是皇圖旗下的藝人。
傅寒川懶懶的道:“這有什么?誰家公司里沒有幾個作妖的,老裴正好可以清理門戶,省得他公司烏煙瘴氣的,帶壞了別的小花�!�
來傅氏競爭形象大使的幾個候選人,幾個大的娛樂公司都推了自己旗下的王牌,裴羨推薦鄭恬兒,是因為覺得她的優(yōu)勢很大。
喬深這邊說完,秘書室的內(nèi)線電話就打了過來,說裴先生來訪。
傅寒川看了一眼喬深,喬深點了下頭道:“那傅先生,我就先出去了�!�
喬深轉(zhuǎn)身的時候,看到客座沙發(fā)那邊好像有個黃色的什么東西,不過被茶幾擋住了,沒有看清楚。
喬深腳尖一轉(zhuǎn)想要過去看看的時候,感覺身后一道目光盯著他,冷冷的,直覺告訴他,還是不要好奇好了。
喬深一走,傅寒川就站了起來,起身倒了一杯咖啡,慢悠悠的走到沙發(fā)那邊坐下,腳尖走過去的時候,把什么東西踢到了,他看都沒看直接坐了下來。
剛坐下,裴羨就走了進來,他歪著頭看他:“這下出氣了?”
傅寒川冷冷的哼了一聲,裴羨唇角一勾,走過去拎了拎褲腿坐下,歪坐著斜睨他說道:“你算是折損了我公司的一名大將。”
傅寒川慢條斯理的喝了口咖啡道:“我只不過是幫你教訓(xùn)一下,要說折損,是要看你的意思吧?”
公司旗下的藝人如果出了事,如果公司不離不棄,就會開始做公關(guān)洗白,但皇圖沒有做任何的反應(yīng),就是說,裴羨不需要鄭恬兒了。
裴羨翹著腿道:“我原想著,鄭恬兒既然想自立門戶單飛了,那就給她個機會,也算是我這東家送給她的最后的大禮,沒想到她想要的太多了,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裴羨兩手一攤,表示無能為力。
傅寒川嗤笑了聲:“我看你不是想要渡她上天,而是要送她下地獄�!�
跟鄭恬兒合作了那么久,裴羨怎么可能不了解她的脾性,就是知道這些年她的胃口越來越大了,才故意的挖了這么大的坑讓她跳。
而傅寒川不滿意的是,他被裴羨借來當?shù)蹲恿恕?br />
明知道他的脾氣不好,脾氣上來了,就沒的收手,非要把人整死了才罷休。
不對,有一個經(jīng)常把他惹火了,但沒有被整死的,還好好的活著的……
想到某個人,傅寒川一只手揉著太陽穴,這個時候不大想想起這個人。
話說回來,他們這三個人里,要說玩心眼玩得最狠的還是裴羨,平時笑面虎一個,你好我好大家好,什么時候被他坑死都不知道。
就連喬深都以為裴羨是個文化人,文娛界的儒商,還擔(dān)心他公司因此而少了一員大將。
鄭恬兒在皇圖得了太多的好處了,現(xiàn)在翅膀硬了就要飛,裴羨心里能樂意么?
裴羨掏出根煙,甩了一根拋給傅寒川,點上了后他吸了一口煙,說道:“你踩死了我的大將,那總得還我一個吧?”
薄薄的煙霧中,那一雙烏黑的眼精光閃亮。
傅寒川笑了:“你剛才不是還說無所謂?”
裴羨笑著道:“我要出手救她,那不是不給你面子?兄弟情比女人可重要多了。再說了,鄭恬兒也確實是你踩下去的,我只是沒有搭救而已。所以,按道理來說,你還是要給我捧一個上來才行�!�
傅寒川笑了下,睨著他道:“那你想要捧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