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祁令揚(yáng)原本想說,她不會說話,一只手又打著點(diǎn)滴,跟護(hù)士說手語人家也看不懂,而且態(tài)度也不怎么樣,還不如他留下。
“你要什么,跟我說就可以了�!�
蘇湘想了想,確實,她是個人人避之不及的大麻煩。
她肚子疼的還是厲害,抿了下嘴唇,在手機(jī)上寫:可以幫我找一個熱水袋嗎?
祁令揚(yáng)看了一眼,點(diǎn)了下頭道:“好,我去找一下。”
……
傅寒川的飛機(jī)抵達(dá)北城,沒去公司就直接回到家,沒看到蘇湘,宋媽媽在喂傅贏吃輔食,他問道:“太太呢?”
宋媽媽看到傅寒川,微微的驚愕了下,不是還有兩天才回來嗎?
她愣愣的道:“太太還沒有回來。”
傅寒川皺了皺眉,看了看時間,這女人沒事出門做什么?
被停職了還往外跑。
他問道:“太太有沒有說出去做什么?”
宋媽媽道:“說是出去買菜�!�
這幾天,蘇湘都是在家做菜,研究各式的料理,把傅贏都喂叼嘴了。
祁令揚(yáng)出去沒多久,蘇湘的手機(jī)就響了起來,她把電話接起來,就聽到傅寒川冷聲問道:“在哪兒呢?”
蘇湘掛了手機(jī),給他發(fā)了一條信息:醫(yī)院。
傅寒川盯著屏幕上的字,眉頭皺得更緊了些,然后就拿起剛丟在茶幾上的車鑰匙出門了。
祁令揚(yáng)在醫(yī)院的超市買了個電熱水袋,付賬的時候順便跟卓易打電話說不去喝咖啡了,沒等對方問做什么去,他就把手機(jī)掛斷了。
走到病房,蘇湘?zhèn)忍芍�,眉頭沒有擰得那么使勁了,只是臉色依舊還很蒼白。
他把熱水袋通上電,拉開一邊的椅子坐下。
蘇湘沒有睡著,聽到聲音就睜開了眼,祁令揚(yáng)把買的熱可可遞給她:“喝點(diǎn)熱的會舒服一些。”
蘇湘笑了笑,撐著身體坐起來。
等待的時間,祁令揚(yáng)一直的盯著蘇湘,幾次話到了嘴邊想問她些事,但是看到她蒼白虛弱的模樣,又把話咽了回去。
她這個樣子,再問她,她肯定更難受。
幾分鐘后,熱水袋熱了,祁令揚(yáng)拔了加熱器,把熱水袋遞給她,這時,傅寒川淡冷又諷刺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祁少這是很想當(dāng)別人太太的先生?對我太太照顧的真是無微不至啊�!�
他冷笑了下:“我該說謝謝你嗎?”
蘇湘捧著熱水袋,卻像是全身被燙到了似的,蒼白的臉色這會兒變得通紅。
被他氣的。
他憑什么對人家冷嘲熱諷的。
蘇湘放下熱水袋。
——你別陰陽怪氣的,我不舒服,幸好祁先生看到,他只是在幫我。
傅寒川原本看到有氣無力的蘇湘心里還難受了下,可看到蘇湘幫別的男人辯護(hù),那股難受就變成了團(tuán)火燒心。
“嘖,我就在這里,你還當(dāng)著我的面郎情妾意起來了?”
祁令揚(yáng)看著傅寒川一股子的醋勁兒,冷笑著道:“這知道的,就只當(dāng)傅少緊張自個兒老婆說氣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傅少瞧不上傅太太,一個勁兒的把她往別的男人身上推。”
“傅少,你到底幾個意思��?”
“……”傅寒川臉色鐵青,瞪著祁令揚(yáng)。
“我跟我太太的事,祁少就少插手了,這男三的事兒,也不是什么光彩的。相信你們祁家也不樂意聽到�!�
祁令揚(yáng)嗤笑了一聲說道:“我祁令揚(yáng)的名聲就在那兒了,不過你傅少不也花紅柳綠的,彼此彼此�!�
外界盛傳祁家二少迷戀自己的大嫂,而傅寒川先有蘇湘那點(diǎn)事兒,之后又跟外面的女人牽扯不清,三天兩頭的上新聞,可不是半斤八兩,誰嘲笑誰啊。
現(xiàn)在又鬧出滿城風(fēng)雨的,不就是這位鼎鼎大名的傅寒川先生嗎?
祁令揚(yáng)看了眼蘇湘,就見她臉色一片白,他倏地住了嘴,輕嘆了口氣,淡淡說道:“既然你先生來了,我就先走了�!�
祁令揚(yáng)一走,傅寒川就上去把門關(guān)上了。
有些用力,門摔的“砰”一聲響。
蘇湘看到傅寒川去關(guān)門就立即躺下閉上了眼睛。
傅寒川走過來,看到那一道小小的身影,臉色更沉了一些。
她除了會給他發(fā)脾氣,給他甩臉色看,還能做什么?
傅寒川拎起椅子,他不能把蘇湘怎么樣,把氣撒在了椅子上,放下的時候力道很重,“咚”的一摜,椅子都晃了下。
傅寒川坐下,從兜里掏出煙來,但看到蘇湘蒼白的臉,又把煙塞回去了。
他冷聲道:“身體不舒服為什么不告訴我?”
050
記著她愛的人
蘇湘睜開眼,想說什么,手剛動了下,手背上的刺痛傳來,再加上傅寒川那不耐煩的冷臉,就什么都不想說了。
她背過身去,沒理他。
他有時間搭理她嗎?
他忙著跟大明星約會,她哪里敢壞他的好事啊。
再說了,她蘇湘算是老幾,還是不要自不量力了。
恐怕,巴不得她消失才好呢。
蘇湘一想到新聞報道上的,心里就難受,肚子更加感覺一絞一絞的疼,身體蜷得跟蝦米似的。
傅寒川最煩她悶不吭聲,什么都憋在心里。他站起來,大手搭在她的肩膀稍稍一用力,她那小身板就被他撥了過來。
“我說你……”
剛開口,他看到她慘白的小臉滿頭冷汗,細(xì)細(xì)的眉毛都絞了起來。
他的語氣一松,說道:“還是很難受?”
傅寒川知道蘇湘有痛經(jīng)的毛病,側(cè)身坐在床邊,大手伸進(jìn)被窩里,將那只熱水袋放在了她的后腰,手貼在她的肚子上,給她搓揉了起來。
她生傅贏的時候剛過春節(jié)沒多久,又是在地上躺了那么久,病氣兒已經(jīng)入體,之后大家都忙著照顧老爺子跟小嬰兒,他一個大男人初次遇到這種事,也沒有人跟他說起,她坐月子的時候就被冷落了。
到后來發(fā)現(xiàn)她落下了病根,調(diào)理了許久,只稍有成效。醫(yī)生的意思是再生一胎,重新坐一回月子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體。
傅寒川一聽到那個就皺了眉,否定了醫(yī)生的提議。
他有傅贏就夠了,也不可能讓她再生。
不知是打下的點(diǎn)滴起作用了,還是熱水袋跟他的搓揉起了作用,蘇湘沒有那么難受了。
她拿起擱在枕頭邊的手機(jī)打字:我以為你在西班牙,遠(yuǎn)水救不了近火。
傅寒川看到她寫了西班牙,垂眸看到她的小臉,盡管她盡量的裝作不在意,但還是捕捉到了一絲落寞又怨憤的痕跡。
他道:“你看到新聞了?”
蘇湘點(diǎn)了點(diǎn)頭。
鄭恬兒是現(xiàn)在的一線流量小花,風(fēng)頭正勁,隨便一件小事都能上熱搜,更何況是這種事情。
蘇湘一想到他的手前腳碰了別的女人,這會兒就貼在她的肚子上,心里立即涌起了惡心感,也不管他剛幫她搓揉過,就捉住他的大手丟出被子,與他保持距離。
她這會兒想什么都寫在臉上,傅寒川臉色寒了寒,沉聲道:“什么意思,你嫌我臟?”
“蘇湘,你有什么資格嫌我臟?”
傅寒川對著別人毒舌,但還適當(dāng)把著分寸,可也不知道怎么的,對著蘇湘就沒了底線,令人難堪的話不經(jīng)大腦就脫口而出。
看到蘇湘眼眸里慢慢濕潤了起來,他告訴自己,誰讓她過河拆橋的,誰讓她跟祁令揚(yáng)不清不楚的。
他跟鄭恬兒根本就沒什么,是那個女人發(fā)Q,她倒什么都不問,先嫌棄他來了。
兩人就這么僵持了起來,一直到點(diǎn)滴打完。
很晚的時候才回去,宋媽媽看到都沉著臉進(jìn)來的兩人,知道這場架還沒吵完。
宋媽媽已經(jīng)見怪不怪,只盡著下人本分上前說道:“小少爺我已經(jīng)先哄睡了,如果先生太太沒別的事的話,那我也去睡了�!�
傅寒川揮了揮手,一轉(zhuǎn)頭就看到蘇湘捧著那只熱水袋往房間走。
祁令揚(yáng)買的熱水袋就那么溫暖她?
傅寒川心情惡劣,走到自己的房間就“砰”的甩上門。
宋媽媽還沒走到自己房間,聽到那聲響亮的聲音,心里嘆了口氣。
這么晚了,先生怎么不問問太太吃了沒有��?她的臉色那么差,一定又是身體不舒服了。
這個問題,在傅寒川抽完一根煙以后終于被想起來了。
他煩躁的摁滅煙頭,走出臥室。
屋子里靜悄悄的,傅寒川走到廚房,挑起衣袖往空鍋里加水。
麻煩的女人。
宋媽媽進(jìn)了房間以后就悄悄的留了門,留意著外面的動向,過了許久都沒聽到動靜,心里還是放心不下,正打算出去給蘇湘弄點(diǎn)吃的,走到一半路的時候,就聽到廚房有放水的聲音。
她松了口氣,先生心里還是有太太的。
宋媽媽折返了回去,而傅寒川在煮了一鍋面條以后,看著那冒著熱氣的兩碗面,眉頭皺了皺。
只是兩碗陽春面,除了一把蔥,什么都沒放。
這是他第一次下廚,真是見鬼了,他還能有下廚房的一天。
他往臥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這才端起托盤。
蘇湘這么長時間,除了喝了那一杯可可,就沒再吃過什么東西,肚子雖然餓,但沒什么胃口,不想吃什么東西。
房門打開,她聽到腳步聲就立即閉上了眼睛。
傅寒川看著她微微翕動的睫毛,一看就知道她在裝睡。
他冷聲道:“起來吃東西。”
蘇湘沒動,傅寒川上去拖起她,她抱著的熱水袋就掉了出來,傅寒川一看就來氣,直接將熱水袋丟到床尾,把面碗塞到她的手里:“宋媽煮的,吃了再睡�!�
蘇湘知道傅寒川的脾氣,若不答應(yīng)他,他能一直跟你耗著。
她沒那個力氣跟他折騰,捧著碗把面吃了。
傅寒川看了她開始吃了,這才端起另一碗面自己也吃了起來。
只是第一口面吃下去,他的眉頭又是一蹙,味道咸了,而且面條很硬,好像沒有完全煮透。
他看了眼蘇湘,見她像是沒知覺似的,一口口把面全都吃了。
傅寒川垂眸,三兩口的也把自己的面吃完了。
他做的東西,不管好不好吃,她都得吃完,她有這個覺悟就好。
蘇湘吃完了面,把湯留下了,傅寒川沒說什么,端著空碗出去了。
臥室里又恢復(fù)了一室的清冷。
蘇湘坐了一會兒就想抱著熱水袋睡下,看向床尾的時候,那只紫色的有心形花紋的熱水袋不見了。
傅寒川在自己的臥室洗完了澡,躺下的時候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子里凈是蘇湘那張委屈含淚又倔強(qiáng)的小臉,還有她默默低頭吃面的模樣。
像是裝了個切換儀,腦子里那兩張臉不停的在切換。
傅寒川猛地坐了起來,從床頭柜上找了本書看,想換點(diǎn)別的事情轉(zhuǎn)移注意力,結(jié)果盯著第一行字半天沒動,腦子里又是她疼得蒼白小臉的模樣。
他掃了一眼垃圾桶,那只紫色熱水袋的葬身地。
切,心形?
他祁令揚(yáng)的意思還能再明白些嗎?
傅寒川掀開被子,在茶幾那邊的柜子翻找了會兒,幾分鐘后,他走入了蘇湘的次臥。
蘇湘睡得半夢半醒間,就感覺到床側(cè)沉了沉,一只熱水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而她的身體也落入了身后一個堅實的懷抱。
她沒動,任由他抱著,但身體也沒軟下來。
她身上來事,他不會動她的。
“我跟鄭恬兒沒什么事,飛機(jī)上遇到的,她利用我炒作而已�!蹦腥说统恋纳ひ繇懥艘痪浜�,沒再說什么,蘇湘微微一怔,她本就不會說話,也沒有再追問下去的意思,只是她閉上了眼,僵硬的身體軟了下來。
其實她心里有很多話想找他談?wù)劦�,鄭恬兒什么的,倒是其次了�?br />
每年都要鬧那么幾次,已經(jīng)習(xí)慣了,真的……這么想挺違心的……
想安慰自己不要在意,想著想著……她沒有辦法做到不在意……
她只是不會說話,但她有血有肉,不是木頭,每次都鬧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她的痛,只是無法用言語說。
說她當(dāng)年怎么爬上了傅寒川的床,現(xiàn)在一樣有人爬他的床,一代新人勝舊人?
呵呵,也只有這一聲呵呵了……
傅寒川如果心里有一點(diǎn)在意她,又怎么會總是跟那些女人糾纏不清來戳她的心?
這些,她都不大愿意多想了。
早就該想明白的,她得到了傅太太的位置,就不要再想太多,傅寒川的心,她是要不起的。
要不起,就不要想,不如想想實際一點(diǎn)的事。
她想要回自己的工作,她想談?wù)勥@個。
她這個時候沒有跟傅寒川鬧,除了她現(xiàn)在身體不舒服,沒有力氣以外,還有,她知道自己越是跟他鬧,他就越不會松口。
惹惱了他,對她沒有好處。
這些天她都想明白了,她所有的一切都拿捏在這個男人的手里,怎么鬧騰,到最后吃虧的只是自己。
倒不如省下一些力氣,還能讓自己做一些別的事。
蘇湘并沒有睡著,只是閉著眼睛想事情。
傅寒川摟著她的腰肢,許多天沒有抱著她,感覺她好像更瘦了一些,后背的蝴蝶骨都突出來,膈著他的胸口了。
他也知道她沒有睡著,因為她的呼吸并不平穩(wěn)。
寒星似的眼眸在黑暗中睜著,看著她的后腦勺,柔軟的長發(fā)披散,有著淡淡的香味。
這是國外的酒店里沒有的味道。
他捉了她的一絲頭發(fā),捻在指尖慢慢把玩,忽的嗤笑了一聲。
他這么急匆匆的回來做什么,又要跟她解釋什么?
……
一夜過去到天亮。
蘇湘醒來的時候,傅寒川早就起床了。
她洗漱完到餐廳,傅寒川正好喂完傅贏,小家伙看到她就甜膩膩的喊媽媽,跑過來抱她的大腿撒嬌。
蘇湘抱起兒子,眼角正好看到傅寒川拎著公事包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