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臉上沒有什么表情,把托盤放在他面前,然后就走出去了。
傅寒川從頭到尾,看著她走進(jìn)來,又這么走出去,一個眼神都沒有。
門關(guān)上,傅寒川低頭,看著面前一碗云朵小餛飩。
碧綠的蔥花,像是云朵的小餛飩浮在濃白的高湯上,誘人的香氣撲鼻。
這是蘇湘經(jīng)常做給傅贏吃的,她最拿手的。
傅寒川拿起勺子吃了一口,暖暖的小餛飩?cè)胛�,頓時暖了整個身體,抽痛的胃都好受了很多。
心情,好像沒有那么惡劣了。
要知道剛才,他對著電腦看了半天,一個字都沒有看進(jìn)去。
腦子里全是她手機上的那些字。
這個女人,難怪卓雅夫人高血壓的毛病越來越嚴(yán)重了。
她確實有氣死人的本事。
傅寒川幾口就吃完了那些小餛飩,連湯都喝了,端著空碗出來的時候,在客廳看到蘇湘跟傅贏都坐在沙發(fā)上,蘇湘正在一口一口的喂傅贏吃小餛飩。
小家伙明明早就吃過晚飯了,這會兒吃著小點心,快樂的瞇著眼睛。
傅寒川目不斜視,傲嬌的走了過去。
而蘇湘也沒有搭理傅寒川,喂完了傅贏就抱著他去兒童房了,夫妻倆各做各的,好像那些引起家庭大戰(zhàn)的一樁樁事情就這么過去了。
哄完傅贏睡覺,蘇湘回到次臥,躺上、床的時候,她往枕頭下摸了摸,下面是空的。
蘇湘皺了下眉頭,掀開枕頭一看,那邊空蕩蕩的,什么都沒有。
她明明把結(jié)婚證放在枕頭下面的,而且從來沒有換過地方。
臥室的床單被套一直都是由她親自換的,而今天的床單被套已經(jīng)不是昨天的那一套了。
而昨天,傅寒川做的那么激烈……
蘇湘臉上微微發(fā)熱。
早晨她趕時間,沒有來及的換,應(yīng)該是宋媽媽換的,明天問問她,有沒有看到她的結(jié)婚證。
今晚,傅寒川沒有再來次臥,蘇湘累到了極點,沒多久就睡過去了,總算睡了個好覺。
天亮后,兩個人又在餐廳坐一桌吃飯,可是各自都無言。
蘇湘沒有抬頭,但聽到了傅寒川間或的咳嗽聲,面色微微的動了下,不過還是沒有搭理他。
傅寒川像是往常一樣,吃過早餐就去上班了。
蘇湘抽了張紙巾給傅贏擦了擦小嘴,把他的小手也擦干凈了,把他抱下寶寶椅。
這時候門鈴響了,蘇湘頭都沒抬,每到這個時候就是金語欣來了。
她一來,她就可以去學(xué)校上班了。
可是當(dāng)門打開,宋媽媽叫著“吳老師”的時候,蘇湘愣了下,抬起頭來。
進(jìn)來的女人不是金語欣,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大約四十歲,短頭發(fā),看起來溫柔很有親和力,也很有耐心的樣子。
宋媽媽介紹道:“太太,這是先生昨天新請來的育嬰師,姓吳。吳老師,這是我們家太太。”
吳老師看到蘇湘,走上前對她微微的笑了下:“傅太太您好,我是吳春梅,您可以叫我吳老師,以后我就是傅贏的家教老師了�!�
喬深在面試的時候,就提起這家的太太不能說話,所以他們招聘的要求就是要會簡單的手語。
這個招聘要求很突兀也很高,吳春梅恰好學(xué)過一些,所以她才能在那幾個同實力的育嬰師里面脫穎而出。
吳春梅私底下做過功課,也大致的了解了一下這位傅太太。
對這位“傳奇”人物,吳春梅沒有別的什么想法,她的工作就是照顧孩子,負(fù)責(zé)他的教養(yǎng)問題。
她再道:“傅太太,我會一些簡單的手語,如果您對我有什么要求,可以直接跟我說。”
蘇湘輕輕的點了下頭,詫異的看向了宋媽媽,傅寒川怎么撤換了金語欣?
她不是卓雅夫人欽定的,傅家下一任的兒媳婦嗎?
而且,傅寒川撤換金語欣的事情,他昨天明明有那么多的時間可以跟她說,卻一個字都沒有說。
就連剛才吃早飯的時候,他也沒有跟她提起一下。
宋媽媽作為下人,又有新來的老師在場,自然不好多說什么,反正那個金語欣換了就換了,她是一點都不懷念。
就在蘇湘滿腹疑惑的時候,腳邊忽然有什么東西在撥動她的拖鞋,低頭一看,竟然是只雪白的小奶貓。
宋媽媽道:“哦,這是先生昨天帶回來的,說是小少爺喜歡,要養(yǎng)著�!�
蘇湘盯著那只貓,他還真的養(yǎng)了只貓?
小貓昨天吃了驅(qū)蟲藥,回來后就一直窩在貓窩里面睡覺,也難怪蘇湘沒有發(fā)現(xiàn)。而經(jīng)過一晚上的代謝,小貓又恢復(fù)了活潑,這會兒快活的滿屋子亂竄。
傅贏看到有貓咪陪他玩了,就不纏著蘇湘不讓她去上班了。
蘇湘看著傅贏搖搖擺擺的跟在小貓的身后追著跑,疑惑的想,傅寒川的那道傷痕,真的是貓抓的嗎?
宋媽媽說,他昨天帶回來的貓咪,可是貓都把他抓傷了,他還養(yǎng)著,他有這么大度?
宋媽媽看蘇湘看著那只貓發(fā)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出聲提醒道:“太太,上班時間快到了,您還是趕緊出門吧�!�
蘇湘回過神來,這時候也不去想那些雜七雜八的了,拿了包趕緊出門。
而在傅氏大樓里,此時傅寒川捏著眉心,感覺今天頭痛比起昨天還要更厲害一些。
喬深敲了總裁辦的門進(jìn)來,把昨天的會議紀(jì)要拿給他看,聽到傅寒川的咳嗽聲,他道:“傅先生,您是不是感冒了?”
傅寒川眉頭微皺了下,淡聲道:“沒事�!�
他在一些文件上簽了字,把文件遞給喬深。
喬深抱著文件,說道:“傅先生,西班牙的項目,昨天風(fēng)控部門已經(jīng)開始展開測評,公關(guān)部的肖總監(jiān)說,最好現(xiàn)在就開始物色合適的旅游形象大使,制定相應(yīng)的推廣文案,到時候才不會太過忙亂�!�
“肖總監(jiān)的意思是,雖然我們有了那位旅行達(dá)人做代言人,但是他的知名度還不夠,最好再有一個知名度高的流量明星作為搭配。”
傅寒川想了下,問道:“那肖總監(jiān)有提出合適的人選了嗎?”
喬深道:“肖總監(jiān)選了幾個最近當(dāng)紅的明星,不過她還在考察中,會在下一次會議的時候再商討最后人選。”
傅寒川點了點頭:“那就先這樣。”
喬深看他沒什么事要交代了,便轉(zhuǎn)身出去了,傅寒川正想休息一下,總裁辦的門就又推開了。
裴羨跟莫非同一起進(jìn)來了。
莫非同還是平時那吊兒郎當(dāng)?shù)睦蠘幼樱崃w的神色有些郁郁。
他走進(jìn)來就往沙發(fā)上一坐,傅寒川看了他一眼:“怎么了,誰惹你了?”
裴羨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還不是你�!�
前天他喝得大醉,喬影把他接回去后,就發(fā)了脾氣,搞得他束手無策。
莫非同有些幸災(zāi)樂禍的道:“喬影說了,以后他再敢喝得爛醉,就跟他分手,讓他醉死在馬路邊上�!�
莫非同就坐在傅寒川辦公桌前的那張椅子上,他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傅寒川鼻子上的那一道爪痕。
“喲,這是哪只小野貓抓的?”他眼珠一轉(zhuǎn),那天傅寒川沒有叫人送回去,“難道你那晚出去偷吃了?”
傅寒川對他的不正經(jīng)表示不予理睬,低頭處理郵件。
莫非同就是那種沒有人搭理也能自嗨的人,他道:“你們一個兩個,笑話我單身狗?我看你們有女人的也不怎么滴�!�
他看著傅寒川,他就不明白了,裴羨跟喬影兩個能說話的還能吵吵架,傅寒川的那個小啞巴,怎么跟她吵得起來的?
他難以想象,傅寒川每天對著一個啞巴,就好像一個人自言自語似的生活方式,樂趣何在?
傅寒川跟裴羨都投以蔑視的目光,吃不到葡萄的說葡萄酸。
這時,門又敲了兩下,小嘉推開門進(jìn)來,手里拿著一只快遞盒子。
“傅先生,剛才有個快遞送過來,是給您的�!�
“寄件人是誰?”
小嘉看了眼快遞單,又看了眼傅寒川,低聲說道:“好像是傅太太�!�
快遞單上只寫了一個蘇小姐,還有一串手機號碼,小嘉見過那位傅太太,看到這個蘇小姐就想到了那位傅太太。
蘇湘從來沒有來過公司,她寄快遞來干什么?
傅寒川看著那盒子,眉頭微微一皺,拿過盒子道:“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043
一般人看不懂
門一關(guān)上,莫非同從沙發(fā)上站起,圍在辦公桌前。
“小啞巴給你寄什么東西了?”他伸長了脖子,緊緊的盯著那只盒子,壞心眼的道,“不會是給你寄離婚協(xié)議書了吧?”
傅寒川正在找美工刀,聞言手指微微蜷曲了下,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蘇湘昨天寫的那些話。
他的眉頭微微蹙起,到手了的美工刀沒有立即的劃下去。
那個女人,真敢?
莫非同看著傅寒川盯著那盒子卻再沒有了動作,臉上的笑更奸了,幸災(zāi)樂禍的催促道:“趕緊打開啊,看看是什么�!�
傅寒川抬頭就看到他一臉的賤笑,他涼涼的看了他一眼:“想知道?”
“廢話�!备岛ㄈ绻荒切“偷惯^來逼著簽離婚協(xié)議書,一定是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話了!
傅寒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再看向裴羨:“你也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裴羨盡管好奇,但是他可沒有像莫非同那樣,一點都沒有男人的沉穩(wěn)氣度。
裴羨笑了下道:“我無所謂�!�
傅寒川看了他一瞬,說道:“那好,你讓他出去�!�
意思就是,莫非同出去,他就能看這里面是什么了。
裴羨眉毛稍稍一挑,站了起來:“莫少,麻煩你出去一會兒�!�
莫非同氣急了:“我說你們倆幼稚不幼稚?”
呵呵,到底是誰幼稚了,只不過不想看到他礙眼罷了。
傅寒川根本不想搭理他,眉眼陰沉的盯著那只盒子。
如果真的是離婚協(xié)議書,他保證,他會讓她死的很難看!
結(jié)婚是被她算計了的,離婚,他傅寒川還能由著她來嗎!
那他,就真的成了大笑話了!
莫非同叫嚷的聲音,最終還是被關(guān)在了門外,裴羨踱著步子走過來,看到傅寒川劃開了包裝盒。
只看到他的眉頭微微一皺,裴羨看了看他,難道還真的是離婚協(xié)議?
傅寒川伸手進(jìn)去,拿起了里面的東西,一盒念慈菴琵琶膏,一盒999感冒沖劑,唇角不自覺的微微勾起。
算她聰明,還知道討好他。
莫非同撞門進(jìn)來,一只手還握在門把上,急切的問道:“是什么是什么?”
裴羨側(cè)過身體,讓他看個明白。
“咳嗽糖漿?”莫非同微微的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愣在了那里。
這年頭,哪有人快遞送咳嗽藥的,小啞巴太不上道了,有本事自己送過來。
“切,沒勁。”
莫非同沒有熱鬧可看,顯得很失望,一屁股坐在沙發(fā)里。
裴羨笑著道:“前天你還說人家沒有恩愛可秀,現(xiàn)在看到了?”
只是這種秀恩愛,一般人看不懂罷了。
莫非同翻了翻眼珠子,這算什么�。�
傅寒川已經(jīng)完全沒有理那兩個家伙了,他拎著杯子,把那一杯剛沖泡好了的咖啡轉(zhuǎn)身倒進(jìn)了角落的花盆里,然后拎起一袋感冒沖劑抖了兩下,嘩啦啦的響。
莫非同又翻了個白眼,嘚瑟什么,不過就是一包藥而已,裴羨對此笑而不語。
傅寒川對著他們哂笑了下,慢條斯理的撕開包裝,倒入水杯再走到飲水機那邊沖調(diào)入開水,慢悠悠的瞥了那兩人一眼,回到辦公桌坐下。
藥還很燙,傅寒川先晾在一邊,擰開了枇杷糖漿,粘稠的糖漿入口,又甜又膩,但是一股清涼感入喉,頓時喉嚨舒服了很多,沒有那么想咳嗽的欲望了。
莫非同瞧著那男人的騷動作,嫉妒的哼了一聲說道:“你夠了,我都要看不下去了�!�
傅寒川心情好,不跟他計較,吹涼了藥喝了一口,看向裴羨道:“你今天怎么來了?”
裴羨平時也是大忙人一個,平時難得到他的公司來。
裴羨雙腿交疊著,淡淡說道:“沒什么,就是聽說你的項目啟動了,正在物色旅游形象大使,所以我來看看�!�
裴羨是羨文娛公司總裁,傅氏要請形象代言人,當(dāng)然希望拿下。
傅氏,多少人盯著的金疙瘩。
傅寒川瞥了他一眼:“你消息倒是快。”
裴羨一笑:“沒辦法,我要是不努力,就要回家繼承家產(chǎn)了�!�
裴家做房地產(chǎn)起家,但是裴羨本人對家族企業(yè)沒有興趣,大學(xué)的時候跑去考了導(dǎo)演系,然后自己開起了經(jīng)紀(jì)公司,如今已經(jīng)是文娛圈很有實力的大公司了。
傅寒川扯了下唇角,再看向莫非同:“那么你呢?”
莫非同把玩著手機,笑嘻嘻的說道:“我既不需要繼承家產(chǎn),也不創(chuàng)業(yè),就我最閑了,就跟著過來看看你啊�!�
莫非同家里有兩個哥哥,為了那點家產(chǎn)天天斗得昏天暗地,就他最看得開,整天無所事事,并且表示做一個紈绔子弟挺好的。
傅寒川看了看他,對此表示一個字都不信。如果莫非同沒有本事的話,就不會悄咪咪的弄個莊園出來,再開娛樂會所了。
裴羨過來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看了看時間道:“行了,你接著忙,我去看看喬深�!�
喬影氣得不輕,看來,他得從喬深那里下點功夫才行了。
裴羨臨走的時候,不忘帶走莫非同,總得讓留點空間,讓傅寒川好好感受一下小嬌妻送給他的關(guān)心跟愛心,是不?
裴羨默默的想,他怎么就沒有學(xué)一下傅寒川裝個病什么的,這樣喬影就不會那么生氣了,也能感受一下她的關(guān)心跟愛心。
這樣好像也不對,喬影是醫(yī)生,她一看就知道,哎,有個太聰明的女朋友,想裝病也不行……
等裴羨跟莫非同出去,辦公室里終于安靜了下來。
傅寒川對著那一杯帶著微甜味道的感冒沖劑又喝了一口,一邊垂著眼打開手機。
空白的,她就不對他說點兒什么啊?
蘇湘正在批改作業(yè),桌角的手機嗡嗡的震動了下,打開一看,傅寒川發(fā)了條消息過來:藥收到了。
蘇湘拿著手機,對著墻上掛著的日歷看了看,她知道他收到了啊,快遞給她發(fā)消息了,他還特意發(fā)條短信來干什么。
不過她還是回復(fù)了一條:哦。
傅寒川對著那簡簡單單的一個“哦”字,她就只有一個字,沒了?
就不關(guān)心一下,問問他感冒是不是嚴(yán)重,是不是頭疼發(fā)熱?
也不問問他有沒有吃藥?
蘇湘所在的那個聾啞學(xué)校在城郊,她下班的時候,有時候會先在城郊的菜市場買一些新鮮的瓜果蔬菜回去,但是今天,她一到了時間,就急急忙忙的往地鐵站走了。
到了家,傅寒川還沒有回來。蘇湘看到宋媽媽,就問她有沒有看到她的結(jié)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