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孟塵縈提著精心挑選的蛋糕,沿著街邊漫步。
身后有輛黑色的車子一路跟隨。
她可以直接坐車回璟蘭園,但因為很少能有機會這樣獨自閑逛。
一時不想上車。
司機也沒有打擾她。
有幾個小男孩抱著籃球在街邊打鬧,險些撞到她手上提著的蛋糕,孟塵縈擔心蛋糕被撞碎,便往里頭,沿著店面那條路走。
電話震動的動靜,把孟塵縈從忽飄的思緒里拉了回來。
她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來電是一串陌生號碼。
她按下接聽,那邊迫不及待問她是不是孟塵縈。
孟塵縈說是的,問對方有什么事。
男人語氣急切說:“我是周初皓的領(lǐng)導,我姓阮,下午我派周初皓外出辦事,他……”
孟塵縈微微蹙眉:“他怎么了?”
阮總哽咽道:“周初皓出了車禍,非常嚴重,現(xiàn)在被送醫(yī)院來了,他昏迷之前說只想再見你一面,你要是方便的話,能來醫(yī)院看一下他嗎?”
孟塵縈臉色一白:“你先告訴我是哪家醫(yī)院�!�
對方報了醫(yī)院名,孟塵縈提著蛋糕,直接攔下路邊一輛車。
前往醫(yī)院。
從接到電話到現(xiàn)在,她都覺得心跳的很快。
即使她和周初皓已經(jīng)分手,也回不到幼時的情誼,但他在她心里的分量還是沒變,始終是幼時很照顧她的鄰家哥哥。
出了這么嚴重的事,她不可能不去看他。
半個小時內(nèi)趕到醫(yī)院,天色已然暗沉。
孟塵縈匆忙下車,手中的蛋糕盒子不慎擦到車門,里邊兒的蛋糕歪歪扭扭,奶油被刮掉了一層。
她顧不上那么多,提著已經(jīng)被損壞的蛋糕,一路朝急診病房行去。
她跑得很快。
風從嘴唇灌進她喉嚨里,心跳加速。
按照阮總的提示,孟塵縈輕松找到了周初皓住的病房。
她匆匆忙趕到,推開門。
病房的那張床四周拉上了簾子。
孟塵縈渾身發(fā)冷……
站在簾子外,她心情無比沉重。
剛才從阮總那得知,周初皓傷得很重,很重……
怎么會……
難道她來晚了?
孟塵縈紅著眼,指尖都在發(fā)抖,深呼吸一口氣拉開簾子。
下一秒。
映入眼簾的是,梁嘉序冷沉的面容。
在看到孟塵縈的那一眼起,他眼里的黯色徹底被攪得天翻地覆。
孟塵縈堆積在眼眶的淚,在看到梁嘉序的那一秒,倏然滑落。
怎么會是梁嘉序?
梁嘉序視線從她含著淚的眼眶,再緩緩挪到她手里的那盒蛋糕上。
他輕抬眼眸,冷厲逼人的面容浮現(xiàn)涼薄的笑意:“孟塵縈,一個小小的測試,倒是能輕易測出,你心里真正在意的人是誰�!�
孟塵縈后知后覺,呢喃問:“你聯(lián)合別人騙我?”
所以周初皓根本沒有出車禍!
她被梁嘉序玩弄了。
怒氣涌上心頭,懶得跟他在周旋,孟塵縈憤怒下轉(zhuǎn)身要跑。
這時病房的門從外面被關(guān)上,她的手腕被梁嘉序猛地攥住。
梁嘉序身軀從容壓來:“今天是他生日,這個蛋糕是為他買的?”
孟塵縈睜著濕潤的眼睛,冷聲道:“是又怎樣?關(guān)你什么事?”
梁嘉序眼里的冷冽似淬了寒霜:“這一天對你而言,只是你前男友的生日,對嗎?
他涼涼的勾唇:“孟塵縈,我不會再信你了�!�
孟塵縈往后退,聲線緊繃:“你想干嘛?”
梁嘉序直接把她扛了起來,她手中的那盒蛋糕也隨著她騰空而起的動作,哐當?shù)沟�,里面的蛋糕體,在盒子里翻滾到不成型。
“梁嘉序,你放我下來!”
梁嘉序喉嚨里緩慢溢出森冷的語調(diào):“從今天起,你休想再離開璟蘭園半步�!�
“我說到做到�!�
他上次說了,她要再敢跑。
他就會把她關(guān)在璟蘭園,把她綁在他們的床上,讓她從今往后只能看他,接觸他。
讓她的世界里,只有他。
孟塵縈臉色慘白,驚悚的尖叫卡在喉嚨里。
第43章
“縈縈,把你送給我�!�
窗外,
月影西斜。
孟塵縈再睜眼醒來時,暗沉的室內(nèi)除了床頭燈還點著微弱的光,半個人影都沒有。
偌大的床,
只有她一人。
她坐在床頭,
看了眼時鐘。
二十二點整。
還有兩個小時,梁嘉序的生日就要過去了。
從醫(yī)院被梁嘉序帶回來為止,他一句話都未曾跟她說,只把她關(guān)在臥室里,
奪走她的手機,
奪走她一切能跟外界取得聯(lián)系的通訊設(shè)備。
還有——
孟塵縈望著自己兩只手腕上系著的繩子。
繩子另一頭捆在床頭兩側(cè)。
他這次沒有嚇唬她,
是跟她來真的。
她應該鬧嗎?
像往常一樣,
鬧幾下,
哭著裝可憐讓他心軟嗎?
她可以再用那些老方法,
再次討得梁嘉序的歡心和信任,可她不愿意這樣做了。
從他在醫(yī)院把她帶回來這樣對待起,她再也沒必要跟他沒完沒了的拉扯下去。
孟塵縈泄氣地坐在床頭發(fā)呆。
直到目光被書桌上她的手機吸引了注意。
梁嘉序把她的手機就這樣放在桌上,她要是拿到了就可以取得外界的聯(lián)絡了。
孟塵縈一下被激發(fā)起斗志,從床上落地,盤算著繩子的長度能不能夠到那張桌子。
她努力嘗試了幾下,發(fā)現(xiàn)拿到手機還是有不短的距離。
梁嘉序就這樣把手機放在她能看到的地方,便是知道,即使放在她眼前,她也拿不到是嗎?
他好像從來都是掌控局勢。
從他們在京市見面起,
他便總是輕而易舉的讓她沒辦法拒絕他的要求,
后來,
他拆散她的姻緣,設(shè)計讓她主動去找他低頭。
他所做的一切,
對他而言不過只是他輕飄飄的一句話。
而他便是那樣,輕松便摧毀了,攪亂了她平凡的人生。
眼下只是一個手機而已,她都拿不到嗎?
她不信。
即使繩子的距離不夠,她還是努力朝著書桌那走去。
纖細的手腕,漸漸被繩子勒出了紅痕。
這條繩子是特殊材質(zhì),勒在手腕上不會疼,可一旦用力地這樣拉扯,身上還是會受傷。
孟塵縈心里堵著氣,恨著,怨著,把這段時間受到的所有欺辱和委屈化作動力,全部都賭在了這段短短的距離里。
她幾乎是以傷害自己身體的方式,強行往書桌那過去。
眼看著,左手的手腕被拉扯到,由紅至白。
已經(jīng)超過了她能支撐的程度。
還差一點,就差一點點,她就要拿到手機了。
就在這時——
臥室的門被緩緩推開,走道沒有點燈,門口那,只能看到一具晦暗的身形,周身氣場駭人。
梁嘉序進臥室時,便看到這樣的一幕。
即使手腕被繩子圈住,孟塵縈也不顧自己的身體,不顧疼痛,奮力去奪得書桌上的手機。
雪白的肌膚在黑暗下極其晃眼。
她那塊被繩子綁起來的地方,幾乎要拉扯出一圈血痕。
梁嘉序心一沉,大步過來,把她拉入懷里。
孟塵縈奮力在他懷里掙扎。
梁嘉序虎口扣住她下頜,固住她行動:“你想把手廢了?”
臉龐被他這樣用力抬起,下一秒,一串串淚珠砸在他的手背。
梁嘉序垂眸。
懷里的女孩淚流滿面,那雙水盈盈的眸子里含著怨恨,死死瞪著他:“梁嘉序,解開我的繩子,把手機還給我!”
梁嘉序把她扛到床上,她胡亂掙扎,他傾身壓過來,握住她剛才被用力拉扯的手腕,就著床頭燈光細細給她檢查。
好在繩子是粗的,拉扯過留下紅痕,也沒有細繩子那樣有割裂的傷口。
孟塵縈用力把手腕往回抽,不給他看。
這次生氣比任何時候還要嚴重,看他的眼神里是濃烈的怨恨。
恨慘他的那種。
梁嘉序垂眸掃視她倔強的臉龐,她冷冰冰怒視他,在無聲地與他做斗爭。
最終,他率先移開目光,去把屋內(nèi)的燈點亮,取了醫(yī)藥箱過來。
他在醫(yī)藥箱里找到了消腫的噴霧,握住孟塵縈的手腕。
她不肯給他,又把手抽開。
他伸手再奪。
兩人這樣她躲他追,鬧了有好幾分鐘。
梁嘉序沒興致陪她再鬧下去,把繩子解開后,直接把人鎖在自己懷里。
一只手扣住她纖細的手腕,用噴霧給被勒傷的部位噴藥。
氣體噴灑的聲音,隨著淚珠一滴滴滑落。
梁嘉序手中動作頓僵,垂眸看她。
她的淚,好像永遠都流不完。
從醫(yī)院回來到現(xiàn)在,便一直在哭。
孟塵縈吸了吸鼻子,有氣無力地說:“我真的受夠了�!�
“你什么時候才肯放過我?”
梁嘉序松開她那只噴過藥的手,語氣冷淡:“告訴我為什么�!�
孟塵縈睜著濕紅的眸子看他:“我們這樣互相折磨下去,還有什么意思?你覺得我還沒放下周初皓,特地設(shè)計測試我,現(xiàn)在測試出這個結(jié)果,滿意了嗎?”
“把我?guī)Щ貋黻P(guān)起來,拿繩子綁住我,對,你的確有辦法可以把我的人困在你的身邊,但梁嘉序,你這樣做,我只會恨你。”
她眼神堅定,冷聲說:“我會恨你,永遠�!�
梁嘉序緩慢地提唇笑,面上云淡風輕:“那又怎樣?”
恨死下去,他也不會放手。
孟塵縈已經(jīng)失去跟他談判的能力,她知道,沒人能說服梁嘉序。
他也完全不在意她恨不恨他。
他根本就沒有心。
不知道痛。
消腫藥難聞的氣味在兩人之間纏繞,孟塵縈忽然有一種想嘔吐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看到梁嘉序才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