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過幾日便是年節(jié),王公得大家厚愛,平日里也得大家尊重。固今日,宴請大家,一表大家對他的忠愛之心。如今,那些大人們便在前院慶賀。我們這里定也是少不了熱鬧的,等會便有伶人們前來唱曲,大家大可放下心來聽上一聽。”王妃坐下來后,不理和惠翁主幽怨的眼神,只是笑瞇瞇的看著眾夫人。
有夫人回道:“這下可好,平日里只有那些男人們?nèi)ヂ犌@會可是要輪到我們了。我倒是要看看,這些伶人們究竟有何本事,能讓男人們對她們贊不絕口�!�
“哈哈,看樣子,你卻是吃這些伶人們的味了。唉呀呀,看來你家大人可是常去聽曲,卻是顧不上夫人你呀。”
那先前夫人聽了這幸災(zāi)樂禍的話,只是不理,看著黃氏又問:“王妃娘娘,你請的伶人是哪個館子里的?”
黃氏回道:“乃是香楚館中的。”
聽到這個,便有夫人一拍手驚叫道:“那館中的可是曾進了宮里給王后娘娘唱過曲的,真是不得了,這會沾王妃娘娘的光,卻是能一聽這動人的曲子了�!�
眾人嘻鬧了一陣,不知哪位夫人便又把話扯到了和惠翁主的身上:“渭城里對翁主很是贊美,說翁主聰慧淑女,樣子嬌美。今日里一看,果然名不虛傳。瞧瞧,單這靜坐的模樣便就令人覺得楚楚動人,讓人心生憐惜了�!�
對和惠翁主的贊美,黃氏顯然很是高興,那笑意卻是直達到了眼底,但嘴里卻是不忘謙虛一下:“不就是生得瘦弱了些,到你們嘴里便就成了什么憐惜。你們莫要如此嬌慣于她,免得讓她得意了去�!�
和惠翁主一聽便就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了一聲母親,然后瞄了一眼笑意盈盈的聽著眾人說話的司馬蘅后,抬高了些聲音道:“眾夫人抬愛,其實我卻是比不上司馬姑娘的。有她在,我哪里能夠得到這些贊謂�!�
眾人便就一陣陪笑,不敢再多言半句,明顯和惠翁主這話不好接。
和惠翁主卻是不介意,見眾夫人不說,只是看著司馬蘅,又柔聲說道:“永明君子乃是極具才智之人,司馬姑娘能成為他的妻子,定也差不了哪里去。伶人們還未到,不如這樣,司馬姑娘給我們表演一個才藝,也讓我見識一下可好?”
和惠翁主顯然是把敵意放在了明面上,讓司馬蘅表演才藝,無異于讓她難堪。眾夫人聽了更是寂靜無聲,只等司馬蘅的回話。
黃氏卻在一邊制止道:“和惠,莫要胡鬧。司馬姑娘初來乍到,哪有讓客人表演之禮。若想知道司馬姑娘的才華,改日里私下請教便行了�!秉S氏卻是不想得罪司馬蘅,在這樣狀況未清之下,慎重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說起來雖貴為公主,但司馬蘅卻是無拿得出手的才藝。這會聽了黃氏的話,便也就厚著臉皮附合著,對和惠翁主道:“我也早聽過翁主之美名,我卻是自愧不如的。以后有機會,我再向翁主請教才對�!�
和惠翁主無法,但難得也把話說了開來,便想起方才的問題,又問道:“方才聽你說,你與永明君子的婚事是由國君指的,這可是當真?”
這話一出,眾夫人便把眼光全聚在了司馬蘅身上。國君指的婚事,那便是莫大的榮耀,但奇怪的是,怎么這事大家都不知情,心里卻是有些懷疑。
和惠自也是不信的,她以為這只是司馬蘅所說的一個借口,如今把它問了出來,自是想要司馬蘅難堪。
可和惠翁主顯然情急之下,把往日里的聰慧弄得不見了。卻是沒有細想,司馬蘅之所以敢這樣說,定是有這么一回事的。這樣的情況下,哪容得她撒謊?而且,這話又豈是能隨意亂說的,因弄不好,便是假傳圣意的死罪。如今,和惠翁主把話這樣一問,卻是坐實了司馬蘅與劉曜的婚事。想要趁還未傳開,再做點什么卻是已來不及。
黃氏見眾人又驚又詫的目光看向了司馬蘅,雙目便微不可見的瞇了瞇。
第六十章
情兮
更新時間2012-9-1
22:01:13
字數(shù):2621
60就當司馬蘅要開口說話之時,便有侍人前來稟報:“劉曜大人前來謹見�!�
這里是后院之地,一般男子不會輕易進入。眾夫人聽到了侍人的稟報,卻是無一絲怪罪之意,只是都笑吟吟的看著司馬蘅。顯然劉曜的到來,讓她們想到了一些別的什么。
劉曜進來屋子后,對眾夫人的目光坦然受之。他先是彎腰朝上首的黃氏行了一禮,然后再向眾夫人行了一禮,以示告罪之意。
司馬蘅也有些意外的看著劉曜,不明他突如而來的意思。但卻也慶幸他來得及時,那和惠翁主的問題,她正愁不知該如何回答。
“永明君不在前席,怎會來此?”黃氏和氣的問道。
劉曜看了一眼司馬蘅,見她無異狀,才笑著回道:“過幾日便是年節(jié),趁這機會來給王妃娘娘行個禮�!�
“我看行禮是假,來看人才是真的�!庇心懘蟮姆蛉吮阈Φ溃骸八抉R姑娘在此處很好,王妃娘娘更是對她愛護有加,將軍大人盡可放心。”
這樣的話一落,眾人便心知肚明的笑著。司馬蘅便又垂下首,對這樣的狀況,她實在不知如何應(yīng)付,便只作嬌羞狀蒙混過關(guān)。
劉曜聽了也不否認,只是回道:“王妃娘娘一直對人都是疼惜有加的,我哪有擔心之理,只是怕阿蘅無禮沖撞了王妃娘娘�!�
黃氏便看了一眼司馬蘅,見她垂著頭似是害羞,便笑道:“哪里會失禮,也不知永明君幾時找了個這樣知禮的姑娘。聽說是國君指配,怎么卻在這時才傳來消息?”
劉曜又看了一眼司馬蘅,道:“這話說來便長,容我日后慢慢道來。只是婚事,的確是國君所指。”
“我卻是看過司馬姑娘的,那時卻無一絲動靜�!焙突菸讨髟谶@時開了口,她的雙眼定定的看著劉曜:“若她是你的未過門妻子,為何這時才公開以眾?”
劉曜不緊不慢回道:“那時剛回來不久,我身上有疾,便只顧著養(yǎng)傷,卻是沒有及時說了出來。今日里是個機會,便帶著阿蘅前來拜見大家�!�
還沒有過門,便與夫家在一起,這并不合禮數(shù)�?蛇@婚事是國君指配,就無法去更多指責。再多疑惑卻是一時不敢問出口,只希望以后有機會再慢慢打聽清楚。
和惠翁主對劉曜的回答很是不滿,她不顧黃氏一直給她的眼色,只是站起身來說道:“我與永明君青梅竹馬長大------”
“和惠�!蓖蹂岣呗曇糇钄嗟溃骸澳闩c永明君情同兄妹,我知你心里也是高興。只是如今在后院,永明君不便久呆,有什么祝福之話,便容日后再說�!闭f完,便叫侍人端來一盅酒水:“永明君有心了,我敬你一杯�!�
永明君知道這是王妃送客之意,便也不再多語,端過酒盅,昴頭便喝了個盡。然后再行了一禮:“我先行告退,王妃娘娘與夫人們盡興�!弊邥r,不忘又看了一眼司馬蘅。
司馬蘅早已抬起了頭,劉曜看過來時,便與他目光觸到了一起。劉曜便朝她溫和一笑,目光中滿是讓她放心之意。
兩人這樣一對視,在眾人眼中卻是成了情意綿綿。待劉曜一走,便有夫人取笑道:“還真是離開一會都不行,這真是應(yīng)了那句什么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兮之言�!�
說完,便有夫人接應(yīng)道:“這當然是我們這些多年夫妻不能相比的,如今正是恩愛如蜜般的時候�!�
司馬蘅對這些言笑,統(tǒng)統(tǒng)都不理會。只是一如既往的垂首,但卻在一垂目間,顧到身邊黃氏垂放在腰間的雙手,只見她的一雙手正緊緊的交握著,指節(jié)間一片青白。司馬蘅一怔之下,抬頭去看她的臉色,卻見她一臉笑意的正聽著夫人們的說鬧。
不多時,便有侍人前來稟報,說伶人們已經(jīng)準備妥當,請王妃與夫人移步到花園去聽曲。
于是,王妃便領(lǐng)著眾人往花園走去。司馬蘅自也是相隨,到了花園門口,那和惠翁主卻是一拉王妃的衣袖:“母親,我一聽曲便頭疼,不如讓女兒帶司馬姑娘賞景去罷�!�
王妃聽了,便轉(zhuǎn)頭便問司馬蘅:“司馬姑娘看如何?”
司馬蘅自是知道和惠翁主只是想找個借口,再聽黃氏這樣一問,也知她只是做個樣子,司馬蘅想著那方才看到的黃氏手指間的青白,然后便笑著應(yīng)了。
眾人往花園處走去,說說笑笑的便很快消失在司馬蘅面前。
和惠翁主卻是不急和司馬蘅說話,只是帶著她在府里的小徑上走著。
方才在屋里不覺得冷,這會出來被風一吹,司馬蘅便縮了縮肩頭。
“很冷么?”誰知這一動作卻被回過頭來的和惠翁主看到,她卻是一反在屋里的尖銳,恢復(fù)了平日城的溫柔和氣。
司馬蘅有些詫異,但不由得也就有些佩服:“是有些畏冷�!�
“聽聞洛陽城里就算冬日,也是陽光暖和的。你從那里來,一時半刻定是適應(yīng)不了這里的天氣�!焙突菸讨髀f來,卻是有要與司馬蘅聊天之意:“久了,習慣了,便就不會覺得冷了�!�
司馬蘅一時弄不明白和惠翁主的意圖,便也只有慢聲回道:“正是如此,如今比往年穿多了衣裳,可止不住還是冷。”
“自國君定都了洛陽,父親便一心念著想去那里。可他又擔心這渭城后方的鮮卑人趁這機會攻略,固,才自愿留守在這里。”和惠翁主在小徑盡頭的一方水塘邊停了下來,看著水塘里散著的一些冰片,繼續(xù)說道:“洛陽繁華,換誰都愿意去的。父親如此一片苦心,只愿不要讓人誤會便好。”
司馬蘅心跳如雷,和惠翁主之所以改變態(tài)度,卻是因要說出這樣一翻話來。極平常的話,若是司馬蘅不了解劉宣王公與劉曜之間的微妙關(guān)系,定是聽不出和惠翁主話里的意思。想不到,她卻想到了劉曜這樣做的原因,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卻是替她的父親表忠心。只是這忠心卻是讓司馬蘅聽到的,她不會理會劉宣王公與劉曜之間的事情,所以和惠翁主的這話,她只有裝湖涂。
“洛陽有洛陽的好,渭城有渭城的好。若是長年生活在這邊,習慣之下要背井離鄉(xiāng),也是困難的�!彼抉R蘅走到和惠翁主身邊:“能一直呆在長大的地方,那是一件值得高興之事。”
和惠翁主轉(zhuǎn)頭看了司馬蘅好一會:“我還是不相信你與永明君子之間真的有婚約�!�
和惠翁主說話不按常理,總是這樣跳躍著來,司馬蘅有些無奈一笑:“這只是你認為,時間一久,你便會相信的�!�
“我第一次看到永明君便是在這里,那時是在夏日里。我貪圖涼快,趁下人不注意,偷跑到這里。脫下鞋襪,卻是跑到了水里面。是永明君從大哥那里出來,看到我,把我從水里拉起來的。那時,我便在心里暗自想著,這樣的人兒,以后我是嫁給他的。”和惠翁主看著水面,憶起往事,嘴角上揚著:“其實我在水里一點事也沒有,但永明君卻以為我掉進了水里,一臉著急的樣子,到如今我都是記憶猶新�!�
司馬蘅便就不語了,和惠翁主對劉曜一往情深。如今看著劉曜娶了別人,心里定是難受至極,也難怪在屋里時會如此失態(tài)。司馬蘅便有些可憐她,若劉宣王公與劉曜不是如今這樣的局面,說不定,她還是真能夠嫁給劉曜的。
“我不甘心就這樣看著他娶別人�!焙突菸讨骰剡^頭,看著司馬蘅:“無論如何,我定要如愿�!�
司馬蘅想說些什么,但看著和惠翁主那本來溫馴的目中透露出來的猙獰,便又沉默下來。應(yīng)是用情很深,到如今才會這樣失態(tài)猶瘋。
第六十一章
三分毒
更新時間2012-9-2
22:00:32
字數(shù):2889
和惠翁主說完話,便似乎覺得有些煩燥,就帶著侍人先行離開,卻似是一刻也不愿再與司馬蘅呆在一起。等她們走后,桑便上前來問道:“姝女,我們可也回去?”
司馬蘅搖頭,方才在屋里與眾人一起,雖熱鬧,但覺得氣悶。這時外面雖冷了些,可卻更能透過氣來。想著,那王妃與夫人定還在花園里聽曲。她不愿回去與她們呆在一起,只想著在這里靜一會,等時候差不多了再回去不遲。
司馬蘅不走,桑卻似乎有些著急:“姝女,這邊風大,我們還是快些回去罷�!�
雖冷,但卻無什么風,司馬蘅疑惑的回過頭看著桑。
桑的臉色有些紅,不知是凍得還是因為其它,見司馬蘅看過來,便有些不安的垂下頭,一臉的遲疑。這樣過了一會,桑才慢慢說道:“奴婢,想,如廁。”
司馬蘅啞然一笑,別的貴女出門,自是有兩個以上仆人相隨。遇到什么事,至少還有個人頂替,如今司馬蘅身邊只有桑一人。桑不敢就這樣一人離開,所以便想著把司馬蘅勸回去。
“你去吧,我在此處等你�!彼抉R蘅卻是不在意,只是讓桑離去。
桑猶豫了好一會,可能實在無法忍受便只好離開一會:“那,姝女在這里等奴婢,奴婢很快回來�!�
司馬蘅見桑離開了,便尋了塘邊一塊石上坐了下來。這里可能因有些偏僻,也可能所有的下人都在前面侍候,卻是半日里也不見一個仆人經(jīng)過。
所以當司馬蘅聽到有腳步聲傳來時,便有些意外,然后忙站起身來,往塘邊的一棵柳樹旁邊躲去。
“你不該來此,人多眼雜,被人看到卻是不妥�!币粋陌生的男子聲音,從另一條小徑上隱隱的傳來,語氣中很是不滿。
“呵,常常是你來看我,我難道就不能來看你一次?”回答男子的卻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對男子的不滿,女子卻似不怕,嬌笑道:“再說,看到又如何,他們又不知我是誰�!�
“你快些回去罷,有何事,改日我去找你再說�!蹦凶佑行┎荒停骸斑@里是王府,多少得注意些。”
“瞧你,膽量如此小,如何能成大事?”女子有些譏諷道。
“這不關(guān)膽量之事,若是不小心被有心人看到,我們都會有危險�!闭f到這里,男子似乎更急:“你快些離去罷,不是還要唱曲?再不回去,被人發(fā)現(xiàn)卻是壞事了�!�
女子似有些不愿,但男子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卻是不離開也不行了。只聽她冷哼一聲:“罷罷,你有空過來一趟,我有話要說。”
司馬蘅聽到這里,便微探出身子,就看到對面那小徑邊上的柳樹邊上,隱約的有兩個身影。男子身材欣長,一身黑色綢衣。女子卻是被柳樹遮住了大半個身子,只有一邊紅色裙裾露了出來。
司馬蘅小心翼翼的看過時,那女子正轉(zhuǎn)身離開,不想,剛走兩步,那女子卻是一轉(zhuǎn)身撲到了那男子身上,然后踮起腳跟,在那男子臉頰上飛快的親了一口:“你可要記得,來看我�!闭f完后,才再快步離去。
司馬蘅看到這一幕,只嚇得一跳,猛地又回正了身子靠在了柳樹上,卻是心怦怦直跳。雙頰更是有些燒紅,那親密的一幕,讓司馬蘅只覺得很是羞赧。
應(yīng)是一對情人,男子應(yīng)該是權(quán)貴之人,而女子什么唱曲,難道是位伶人?也對了,只有這樣,才怕被人看到。若是在楚館之中,男子與伶人之間應(yīng)景歡鬧一下卻也是不為過�?沙隽顺^,在這王府之中,一位貴人與一位可以說是下賤的伶人一起,卻是有些太沒規(guī)矩了。
司馬蘅好不容易等心跳平復(fù)了些,轉(zhuǎn)過頭去想看看兩人走了沒有,卻是一眼看到那不知幾時把身子全轉(zhuǎn)了出來的男子,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他卻是看著司馬蘅的藏身之處。司馬蘅這一探頭,很是不巧,與那男子對了個正著。
司馬蘅沒有料到這個樣子,只覺得心更慌了,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正覺得不堪間,那男子走近了兩步,年輕的臉龐更是清晰可見,只聽他提聲道:“姝女,請出來罷�!�
這是被發(fā)現(xiàn)了,司馬蘅吸了一氣,慢慢的轉(zhuǎn)了出來,卻是垂首朝那男子微一彎腰:“我不是有意偷聽,望君子莫怪�!边@時,顧不上身份,卻是盡快解釋清楚離開才好。
“你都聽到了?”男子問道。
“聽到一些�!彼抉R蘅如實回道:“但我絕不會說出去,君子放心�!�
男子卻是沒有理會她的話,只是問道:“我從未見過你,你是何人?為何逗留在此處?”
“我乃是隨母親一塊前來赴宴,因不喜聽曲,便溜出來閑逛了會。”司馬蘅卻是不想把身份說了出去,畢竟這聽到人家穩(wěn)私的話,并不是太好。
“哦。”那男子聲音稍緩和了一些:“府里太大,姝女莫要亂走才好�!�
“姝女。”在這時,卻是桑回來了。
“如此,謝君子提醒,我這就離開�!闭f完,便行了一禮。不看那男子臉色,也無加理會他,便忙轉(zhuǎn)身急忙離開。經(jīng)過桑身邊時,道:“我們回去矣�!�
“姝女,那男子是何人?”桑跟在司馬蘅身后,疑惑的問道。
司馬蘅離開那條小徑,回頭看了看身后,見那男子并未追上來,這才抬起頭,直起身子呼了一氣。聽到桑的問題,搖頭道:“我也不認識�!�
“出了何事?姝女如此慌張離開�!鄙T谏砗笥謫柕馈�
“孤男寡女,定是要避嫌,若不離開,難不成讓人看見誤會?”司馬蘅反問道。
桑一愣,卻是可能沒有想到這么多,聽了司馬蘅的話,也覺得有禮,便點點頭,然后看了下司馬蘅又道:“姝女的臉好紅,定是被冷風吹的,快些走吧,這邊冷�!�
司馬蘅回到花園里與王妃夫人們一塊看了伶人的表演,本有些好奇,想看看有沒有在柳樹邊上的女子,可惜的是并無一個紅衣女子上場,也不知是否換了裝容。
待從花園回來,就有席面擺了上來,便又與眾夫人一起宴席。當中,不免敬了黃氏一杯酒,在后來又被幾位夫人們輪敬了幾盅酒水。司馬蘅本就不善吃酒,不多時,便覺得頭昏腦脹,眼神迷離起來。于是在心里苦苦告誡著自己,莫要出錯,不能失態(tài)。到后來,實在忍不住,便告罪下來,想出門透透氣。
誰知一出屋門,被冷風一吹,更覺得頭痛難忍。想走加一步,卻是全身開始無力,搖晃著就倒了下去。還好同時有兩雙手扶住了她,然后便聽到桑驚喜的聲音:“公子�!�
司馬蘅抬頭看去,便看到了臉色有些緊張的劉曜,司馬蘅甚少看到這樣的他,不知是因酒力上來反應(yīng)慢,還是怎么的,她看著劉曜不由的便看得有些癡了。
劉曜從桑手中扶過司馬蘅,見了她的目光,便笑道:“我臉上可有東西?”
司馬蘅回過神,搖搖頭,想說話,但卻是把眼睛一閉,無力的就倒在了劉曜身上。雖眼前暗了下來,但不知怎么的人卻還是有些清醒著。甚至能聽到耳邊傳來的黃氏的聲音:“不想司馬姑娘酒力淺,卻是讓她喝多了些�!�
“她就是這個樣子,吃不了酒但總是貪嘴,醉酒卻不是第一次了。”劉曜的話傳了過來,卻是溫和中帶了點難于查覺的寵溺:“卻是要向王妃告罪了,我這就把她送回去,免得她失了態(tài),在王妃面前沒有了規(guī)矩�!�
黃氏自沒有不允之理,于是,劉曜扶著司馬蘅便出了后院之門。然后一路出了府門,自是坐上鸞鈴車回了宅子里。
等司馬蘅離去,自有夫人對黃氏道:“王妃娘娘,快進來罷,容我再敬你一杯�!�
黃氏卻是一搖頭,有些興味索然:“不了,人老了精神不好,這么一會便覺得有些累了。夫人們盡興罷,我去歇一會。”
黃氏這樣一說,夫人們哪還會心情,便也接二連三的告辭了去。等夕陽一落,府門口的馬車便走得七七八八的了。
黃氏有些疲累的坐在屋里,自有仆人端些茶水進來,黃氏接過喝了一口,卻是啪的一聲放回了桌案上:“泡茶的手藝越發(fā)的退步了,這么苦澀,讓人如何下咽�!�
近身的侍人便忙告罪道:“是解酒茶。奴婢自主讓添了些藥材進去,良藥苦口,娘娘喝些,便能止了這頭疼。”
黃氏撫了下額頭:“藥雖好,卻又帶了三分毒,又是苦的,不喝也罷,端下去罷。”
第六十二章
如何能忘
更新時間2012-9-3
22:01:00
字數(shù):2778
從劉宣王公府回來后,司馬蘅還是住在小宅子里。因在外人看來與劉曜畢竟沒有成親,雖身份公開,但兩人若住在同一府上,卻是太過不符合禮數(shù)。
本以為劉宣王公會把和惠翁主指配與劉曜,如今卻是國君插了一手,把司馬蘅配給了劉曜。國君對劉宣王公的抑制,知情者都心里清楚。于是對劉宣王公與劉曜的并系,也能看出一二,他們似乎并沒有表面那般和氣。
多少還顧忌著劉宣王公,所以前來拜訪司馬蘅的人并不是很多。司馬蘅難得還很是清靜,只是她不再出去走動。雖認識的她的人不多,但心里總覺得這樣呆在屋里似乎更穩(wěn)妥些。
司馬蘅乃是清河公主的身份,并沒有因她的深居而隱沒,反而漸漸傳了開來。眾人才悄然,原來國君給劉曜所指的妻子,是前晉朝的公主。只是可惜了些,若不是亡國,她那樣的身份卻也是與劉曜相配。
但無論如何,畢竟身上流著王室的血統(tǒng),又還是國君親自指的婚事,所以,對她的非議倒也不算太多。
年節(jié)時,劉曜卻是來小宅子里與司馬蘅一起度過。這樣一來,在外人眼里,劉曜與司馬蘅感情卻是要好。一時之間,對司馬蘅倒又敬佩起來。亡國又如何,如今還不是榮耀無比。
劉宣王公并沒有司馬蘅想像中那樣暴怒,也不見他與劉曜有什么分歧。劉曜的婚事,對他無甚影響。甚至,似乎還很是樂意見成。
司馬蘅知道這只是表面功夫,若劉宣王公真如他表現(xiàn)的那般大度,那劉曜也不會做出這樣一場戲來。這場不動聲色的陰暗下,卻應(yīng)該是埋藏著更大的暗流。只可能時機未到,所以一時之間,風平浪靜。
年節(jié)過后,生活起居并沒有太大變化。若真要說有什么不一樣,那便是王少夫人徐氏的拜訪。司馬蘅對這位性格開朗討喜的年少夫人,也有著一些好感,所以便就見了一見。徐氏來了許多禮物,其中除了一些吃食外,還有漂亮的綢緞�!安恢F女喜愛些什么,就每樣都帶了一些,可不要嫌棄才好。”徐氏見了司馬蘅,也不見行禮,大大方方的開口就笑道。
司馬蘅也不介意,畢竟她如今身份尷尬,順著她的話就回道:“少夫人如此客氣,倒叫我不知如何處之�!彼抉R蘅在宮里很少應(yīng)酬這些人事,但在母親那里看得卻不在少數(shù)。所以這會應(yīng)起徐氏來,裝模作樣間卻是游刃有余。不知幾時起,她的心態(tài)在悄然發(fā)生著變化。從前厭惡的事情,現(xiàn)在卻做的越來越多。
徐氏看著司馬蘅淺淡的笑意,再聽著她不慌不忙的話語,心里對她就不敢輕看了去。想著,不愧是公主,就算如今不如從前,但那份氣勢卻還是在的。這樣一來,言語間便不敢再太過隨便:“那日里在王府,與貴女沒有道別便散去。君姑責備我太過失禮,固今日里便來向貴女道個不是�!�
卻是來示好的,看來如今王公的屬下,卻并不是全部都向著他的。司馬蘅心里明白,臉上卻還是淡淡的:“少夫人言重了,那日里無人與我說話,還是夫人前來與工閑談幾句,讓我不太過無聊,心里卻是感激的,哪里還會見怪�!�
徐氏聽了,臉上便露出更大的笑意來:“那日里一見貴女便覺得親切,卻是不經(jīng)大腦就上了前去�!�
“少夫人言語無拘束,這樣才好,說起話才更顯暢快。”司馬蘅真心說道。
徐氏卻是捂嘴一笑:“貴女真是與眾不同,我這個樣子沒少得君姑的責怪。說我太過失禮,卻是無一點規(guī)矩�?磥砣蘸�,還是要與貴女多多走動,這樣才能得到更多認同。”又問:“貴女一人住在此宅?”
司馬蘅點頭:“然也,但還有些仆從�!�
徐氏點頭,然后卻是一嘆氣:“眾人都在傳,劉將軍與貴女要好,更是常前來相陪。我真真是羨慕,哪像我夫君,年節(jié)里都是難得見上一面。”
司馬蘅不太懂情人分開后的那種心酸,但卻明白親人不在一起的傷感。所以看著徐氏便有些同情:“總有一日會在一起的,少夫人不必太過傷心。我曾說過終將一日王大人會來接你前去相聚,那定會有那一日的�!�
徐氏這才破笑:“承貴女吉言了�!�
雖說徐氏性情不錯,但到知心相交的地步卻還是差得遠。與她相談,也是歡暢,但太多時候卻還是笑著說些違心話。司馬蘅不喜這樣,半晌下來就覺得疲累,人于是就倦怠下來,臉上的笑意就越發(fā)淺了。
徐氏也是個善于察顏觀色之人,見了司馬蘅的樣子,心里有些疑惑,但也不敢多問。只道她是累了,然后便起身告辭,稱改日再來。
司馬蘅也不多留,讓桑把她送了出去。
徐氏從司馬蘅屋里出來,想著君姑在她前來交待的事情。來了一趟,卻還是不能太過確定。于是,看了一眼身前引路的桑,然后便上前兩步往桑的手中塞了一串錢幣,笑道:“將軍與貴女要幾時完婚,你可知道?”
�?戳丝词种械腻X幣,再看了看徐氏笑意盈盈的臉,木訥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不解,然后回道:“奴婢不知情�!�
“怎么也會有商量,你在一邊就什么也沒有聽到?”徐氏追問道。
桑更是不解了:“奴婢怎么能夠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