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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淑寧停住腳,細聽是什么人在說話。

    只聽得有個少年的聲音在道:“王哥問了好幾回了,我們真沒見過,只是聽說似乎是太太娘家的一個侄兒,生了病才來靜養(yǎng)的�!薄笆前∈前�,我們只是負責(zé)守在這里看林子的,哪里知道主人家那么多事?”這是另一個少年的聲音。

    淑寧認得這是專責(zé)守在林子邊上的小廝牛小四和汪一水兩個的聲音。這兩人都是家生子,又一向機靈可靠,因此被佟氏特地安排在這里,一個負責(zé)臨淵閣的活,一個負責(zé)阻止別人穿過林子往枕霞閣里去。至于那個“王哥”,她卻聽不出是誰,悄悄往前走了幾步。

    那“王哥”又道:“你倆少蒙我,打量我是那么好哄騙的么?若真是太太的侄兒來養(yǎng)病,犯得著隔那么一兩個月就來么?人人都在私底下傳呢,說是京里來的貴人。哥哥我就是心癢癢想知道一下,又不會胡亂往外說,你們瞞我做什么?”

    看來這人似乎是把桐英和四阿哥當(dāng)成一個人了。淑寧又繼續(xù)聽下去,只聽得那牛小四道:“王哥這話可不能亂說,哪個貴人怎么會到我們這里來?再說,我們怎么沒聽見有人傳什么話?”

    “好你個臭小四,會頂嘴了��?如果不是京里的貴人,犯得著讓咱家姑娘天天送飯去么?莫不是有什么想法……”

    淑寧聽到這里,心一沉,走了出去:“是誰在這里大呼小叫?”那“王哥”嚇了一跳,連忙垂手站在一邊。牛小四和汪一水見是淑寧,也施了一禮。

    淑寧打量了那“王哥”幾眼,覺得雖然有點面熟,卻不認得是誰,便問:“你是哪個院里的?怎么會到這里來?”

    那“王哥”不敢說話,牛小四便替他答道:“回姑娘,這是少爺?shù)母嗤踬F,一向都在外院里侍候,因此姑娘不認得。”

    王貴?淑寧細想了想,記起來了,他是王瑞寶夫妻的兒子,老太太生前的陪房王嬤嬤的孫子,當(dāng)年他們一家被派到三房侍候,王瑞寶夫婦跟著南下廣東,卻因為不慎造成佟氏早產(chǎn),被攆回京城。聽說自那以后,他們二人只在府里混了個小管事,兒子雖仍在端寧身邊當(dāng)差,卻一直不太得寵。這次端寧回京,也沒帶上他。這個人立場不清不楚,還是小心些好。

    那王貴本有些害怕,但見這主子只是十幾歲的小姑娘,想著應(yīng)該很容易哄騙,膽子便又大起來:“回姑娘,是前頭的管事讓小的來折幾枝花,說是外書房里的花瓶要用。方才只是和兩位小兄弟說幾句玩笑話罷了�!�

    這明顯是說瞎話,連旁邊低著頭的汪一水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淑寧冷笑道:“外書房的活自有人去做,我竟不知道跟爺們出門的人還要管摘花?而且,你要摘花,前頭不是花?跑林子里來做什么?如今連果子都收過了,可別告訴我是要折樹枝子回去�!�

    王貴一噎,吱吱唔唔地說不出話來。淑寧冷冷盯了他幾眼,心想這人起了疑心,不管他知不知道實情,把風(fēng)聲傳出去,說不定會惹來麻煩。她沉吟片刻,便道:“我不管你來園子里做什么,但最好不要靠枕霞閣太近,那里的客人正生著病,你貿(mào)貿(mào)然闖過去,要是沾染了病氣,可別怪主人家狠心�!睘榱嗽黾涌尚哦龋狠狠瞪了那王貴一眼。

    王貴打了個冷戰(zhàn),哆嗦著問:“既然那人生了病,姑娘每天去,難道就不怕么?”“當(dāng)然不怕。”淑寧笑笑,“那病不會染到我身上�!蓖踬F猶豫了一下,又問:“莫非……是天花?還是水痘?”

    淑寧不回答,只交待牛小四和汪一水兩個好好守著,不許人過去,便拎著籃子徑自走了,只留下那王貴站在原地,臉色神色變幻。過了一會兒,他才小聲問兩個小廝:“沒聽說姑娘出過天花或水痘啊?”牛汪二人對視一眼,齊聲道:“你怎么知道沒有?”牛小四笑道:“王哥,就算哥兒姐兒小時候出過這些,咱們這些后來的也不知道啊,總之你別再瞎打聽了,要是惹到主子,你能得什么好?”

    ……

    淑寧不管王貴后來有什么話說,她一離開園子就去找了長貴,讓他仔細留意王貴的舉動,要是有什么不對,馬上回報。

    小睡了半個時辰后起來,她便開始練習(xí)書畫。一直練到申時二刻,她正打算休息一會兒,卻聽到丫環(huán)們報說:“姑娘,周家打發(fā)了兩個女人來請安,老爺讓姑娘去見呢�!�

    淑寧連忙洗了手到花廳去,早有兩個中年仆婦等在那里,小劉氏正與她們說話。她認得其中一個是周夫人的陪房馮媽,便高興地道:“馮媽媽,多年不見,你可還好?”

    馮媽笑著行禮道:“淑姑娘好,我好著呢,今兒奉了夫人小姐的命來向太太、姑娘和姨奶奶請安,聽說太太與少爺都出門去了,真是不巧。”

    淑寧道:“那么多年不見,額娘和我都一直想著要去看望周伯母與周姐姐,只是總有這樣那樣的顧慮,又隔著那么遠的路,才一直沒去拜訪,今兒媽媽能來,真是太好了,快請坐。”

    待坐下奉茶,小劉氏便對淑寧道:“我從太太那里早聽說周家一向與我們家交好,難得這兩位媽媽遠道而來,我就交待下去,讓人收拾出兩間干凈屋子來,請她們住一夜,晚上還要好好招待一番�!笔鐚幍溃骸斑@是應(yīng)該的,還請姨娘多費心了�!瘪T媽兩人連忙道謝,小劉氏笑著點點頭。

    淑寧問起周家的情形,馮媽道:“老爺身子還算康健,衙門里的事務(wù)也都順利,只是前兒有些咳嗽,吃了兩天藥,已經(jīng)好了。倒是夫人,從安徽一路急趕過來,身體累得受不住,病了好些天了,如今正請大夫呢�!�

    淑寧忙問是否要緊,馮媽便道:“大夫說只是累著了,又受了風(fēng)寒,不礙事,只要好好靜養(yǎng)一兩個月。如今小姐天天都在夫人身邊侍候呢,想必沒什么大事。夫人如今也能吃些清粥小菜了,只是精神不太好,容易頭暈。”

    淑寧想了想,便對小劉氏說:“我們家似乎還有些藥材,說不定用得上,不如送些給周伯母吧?”小劉氏道:“這也好,不知周夫人用的是什么藥,回頭馮媽媽和管家說一聲,拿些回去吧,比外頭買的強一些。”

    馮媽忙笑道:“那真是多謝了。我們來正是要送東西的呢,沒曾想東西還沒送出,倒先收了姑娘和姨奶奶的東西�!�

    淑寧問:“送什么東西?周姐姐可是有了什么新書?”

    另一個仆婦忙拿出一個包袱,馮媽接過來打開道:“還真有兩三本新書,另外是幾色針線,都是小姐做的,說是請姑娘別嫌棄。另外是幾樣丸藥,是府上太太上回寫信時說要的。我們夫人本想親自送來,只是還病著,只好讓我們送來了。”

    淑寧高興地接下,略打量了一眼,見是自己沒見過的游記和散文集,心里也很歡喜。她又問起周茵蘭的近況。

    馮媽媽笑道:“多謝淑姑娘想著,我們小姐一切都好,在安徽時,每日看看書寫寫字,彈彈琴下下棋,晚上還跟著夫人學(xué)針線。到了保定后,天天侍候夫人起居,又學(xué)著料理家中事物,人人都夸她聰明能干呢。淑姑娘和姨奶奶大概還不知道,我們小姐可能明年春天就要出閣了�!�

    淑寧先是吃了一驚,不過復(fù)又想到周茵蘭的年紀也有十七歲左右了,出嫁也是合理的,便問是哪一家,馮媽笑了,另一個仆婦道:“正是京城里的人家呢,是范翰林的公子,大名叫做安之,聽說是京里數(shù)得上的才子�!�

    淑寧默然,范安之……不會是皇帝的私生子吧?莫非又是一位詩仙?

    她躊躇著,試探了一句:“這位范公子,是不是很會作詩?”

    馮媽道:“自然是會的,不過范家聽說世代都是經(jīng)史大家,治學(xué)嚴謹,范家少爺也是極有才學(xué)的。人人都道他與我們家小姐是天生一對呢。”

    淑寧低頭喝茶,心想應(yīng)該不是又一位穿的,只是巧合而已。

    小劉氏見有些冷場,便又問起周家在安徽,怎么會和京城的翰林結(jié)親。馮媽便道:“范家夫人與我們老爺夫人同是山東人,前年夫人帶著小姐回鄉(xiāng)探親,正好遇上了,便有了來往。后來老爺夫人見那范少爺人品性情都好,便給小姐定下了婚事,本來打算今年年底就辦的,只是范少爺今年要參加科舉,便推遲到明年春天。前幾天范家從京城傳了信來,說是他家少爺中了舉人,等明年春闈結(jié)束,就要接我們小姐過門�!�

    小劉氏便笑著賀道:“說不定到時候會雙喜臨門呢,這可真是可喜可賀的事�!瘪T媽與另一位仆婦都站起來行了個禮,道:“承姨奶奶吉言。”

    接著又說了些閑話,有媳婦子來回話說已經(jīng)給兩位媽媽準備好了住宿的地方,淑寧便讓她們下去了。

    回到自己院子里,淑寧打開周茵蘭送來的包袱,摸摸幾本新書還有幾塊精致的繡花帕子,嘆了口氣,希望那個范安之是個配得上周茵蘭的好男人,能給她帶來一輩子的幸福。

    她發(fā)了一會呆,便找出一方端硯,和一方鏤空的喜鵲登梅竹節(jié)硯,加上兩塊好墨,用塊大帕子包了,想了想,又添了兩個荷包,命冬青送到馮媽她們的房間去,作為送周茵蘭的回禮。

    馮媽媽二人受了張保家的款待,又得了幾樣對周夫人極有用處的藥材,以及一大包回禮,自己也收了不少好處,第二天心滿意足地登上了馬車,回保定去了。

    淑寧則繼續(xù)幫著料理家務(wù),一日三次為桐英送飯。她現(xiàn)在沒再故意為難他了,常常親自下廚為他做些清爽美味的好菜,還特地煲了幾次補身的湯。

    桐英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他又不是被虐狂,心想大概是小丫頭良心發(fā)現(xiàn),便高高興興接受了她的好意,每次都不吝夸獎,雖然夸獎的用語常常讓淑寧忍不住暗中翻白眼。

    過了重陽的第三天,佟氏與端寧一行回來了。

    端寧一得知桐英的消息,馬上就沖到枕霞閣去,倒把桐英嚇了一跳。兩人久別重逢,都有些激動,待冷靜下來,端寧才責(zé)怪桐英失蹤了那么久,卻連個信兒也沒有。

    他道:“你不知道我們幾個朋友有多著急,雖然你家里沒把消息傳出去,但我們幾個是瞞不住的,天天都有人上京城的簡親王府去打聽,弄得你府里的管家現(xiàn)在是見了我們就跑。還有奉天那邊,幾個老朋友也都著急得不行,聽說你阿瑪頭發(fā)都白了幾根。我們都以為你出了事呢,既然好好的,怎么不托人帶個信回家?”

    桐英笑了笑,卻沉默著不說話,端寧見狀,覺得妹妹也在場,有些話可能不方便說,便轉(zhuǎn)移了話題:“說起來,你臉色怎么這么差?方才一見你,我都嚇一跳,怎么瘦成這樣了?”

    淑寧在旁邊插嘴道:“哥哥,他現(xiàn)在這樣已經(jīng)算是好的了,剛來那幾天,臉色比現(xiàn)在還要糟呢�?上┯⒏绮豢虾煤眯菹�,不然早恢復(fù)了。”

    端寧聽了以后有些生氣,便對桐英道:“我妹妹說的可都是真的?你怎么能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

    桐英苦笑道:“我也知道這樣不好,但沒辦法,現(xiàn)在我做的事很重要,我希望能盡快做完,但我只有一個人,所以只好趕著些了�!�

    端寧問是什么事,自己能不能幫忙。桐英猶豫了一會兒,便道:“你跟我進來吧,我把事情都告訴你�!�

    第137章

    桐英(上)

    端寧看著房中大案上的一幅幅地圖,有些怔忡:“這些……是什么?”“西北的地圖。”桐英答了一句,從身后的一個箱子里取出幾本染有血跡的絹冊和兩封信,展示給端寧看,“我在那邊遇上了朝廷的人,他們臨死前把這個交給了我�!倍藢幧钗豢跉�,鎮(zhèn)靜地道:“把事情從頭到尾說說吧�!�

    桐英坐在地上,說起了事情始末:“我收到家里的信,本已起程往回走了,臨入甘肅之前,卻救了兩個人。他們中有一個是朝廷派往準葛爾的使團的人,另一個則是駐當(dāng)?shù)氐某⒚芴�。葛爾丹殺了使臣馬迪,又派人抓捕漏網(wǎng)的人,只有他們逃出來了,還帶出了幾封機密信函和重要的情報。不過那個使團的人當(dāng)時傷得太重,很快就斷了氣,我們只好埋葬了他。那密探也受了很重的傷,他把所有的情報都交給了我,又拿出地圖讓我記下,便帶著那幾幅地圖引開追兵,后來……死在那些人的刀下�!�

    桐英頓了頓,有些傷感:“他知道我擅長記圖,才這樣做的,想著追兵見到他身上的地圖,就不會懷疑還有別的人。我遠遠看著他被殺,卻無能為力……”

    端寧拍拍他的肩膀,他覺得好受些了,便繼續(xù)說下去:“不過追兵的頭領(lǐng)是個聰明人,他發(fā)現(xiàn)了我們過夜的地方,猜到還有其他人在,便暗中在那一帶搜捕。可恨當(dāng)?shù)氐墓賳T都是笨蛋!竟讓他如入無人之境!我根本無法入城,走小路也被人堵住!后來我發(fā)了狠,索性往西邊北邊走,出了玉門、安西,沿哈密北上,橫穿大漠折回東邊,再借道烏蘭察布盟回來,讓他追!”

    端寧瞠目結(jié)舌:“你……怪不得會失蹤半年……”

    桐英笑笑:“那時候被追得狠了,饑寒交迫,又擺脫不掉追兵,我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樣的苦!當(dāng)時也不知怎么的,一時沖動就這樣做了,不過之后回想起來,倒也不失為一個穩(wěn)妥的法子。雖然仍有追兵,但沒先前那么慘了。你想啊,他們又不能真的發(fā)大軍來追,兩三百人頂天了,可在大漠里,這點子人頂什么用?所以我們有吃有喝,雖受了些皮肉苦,也總算是安然逃了回來,而且還另有收獲。”

    “什么收獲?”

    “我一路上也沒閑著,把經(jīng)過的地方的地形地勢、氣候、村落、水井、流沙、植物、藥材和有糧食出產(chǎn)的地方都打聽清楚了。我估摸著,皇上遲早要對西北用兵,那一帶很可能會成為戰(zhàn)場,這也算是提前摸個底了。怎樣?很了不起吧?”桐英得意地挑了挑眉。

    端寧哂道:“這有什么?皇上也不是頭一回在那里打仗了,才過了幾年?你以為朝廷不知道那里的情形?”

    “你還別說,他們未必知道那里如今是個什么情形。”桐英瞇了瞇眼,“也不知是誰給那葛爾丹出的主意,忒陰損了,幸好被我發(fā)現(xiàn)。有一次那些人在一個牧民小部落里歇腳,得了食水補給離開后,我到那里打算討些水喝,卻發(fā)現(xiàn)全部落男女老幼都被殺了,連牲畜都不放過,水井還被沙土堵上。后來經(jīng)過別的部落或村子,大都被損毀,井口也都埋了,元洲告訴我,那些村子至少半年前還有人住�!�

    “元洲?你身邊那個隨從?”端寧問,“難道說葛爾丹暗中派人毀了那些村子,還填埋了水井,好讓朝廷將來出兵時,找不到水源?”

    桐英點點頭:“不但如此,一路上我也遇到幾個安然無恙的村落,幸虧一路上謹慎慣了,我和元洲躲在村口附近觀察了好一陣子,居然發(fā)現(xiàn)那些村民行事古怪,不象是牧民農(nóng)戶,倒更象是兵,才沒撞進去。只怕那些人是除掉了原本的村民,再喬裝潛伏下來的,而且看樣子,不是一天兩天了�!�

    端寧倒吸一口涼氣:“要不是你發(fā)現(xiàn)了,日后朝廷大軍經(jīng)過那些地方,說不定就會著了道……”

    桐英又道:“而且毀掉的村子和幸存的村子,似乎隱隱地指向什么方向。我留了個心眼,不顧元洲反對,沿路摸過去,發(fā)現(xiàn)了一座小山,雖然不高,但山上有些樹,還有一條小河。從我們學(xué)過的兵法來看,那里的地形很適合扎營。但我繞著小山跑了一圈,居然發(fā)現(xiàn)那里后山有一條狹窄的通道,如果大軍真的在山前扎營,只要葛爾丹派上幾個人穿過通道,在后營放上幾把火……”

    端寧搖頭嘆道:“真夠陰損的,這是陷阱��!”

    桐英點點頭:“不過現(xiàn)在我知道了,這陷阱就無用了。只要到時派人守住通道,又讓人看好水源,那里還是不錯的扎營地�!�

    他有些口干,喝了幾口茶,又繼續(xù)道:“這一路收獲不少,只可惜入關(guān)時太大意,居然沒發(fā)現(xiàn)那追兵的頭領(lǐng)在附近安排了盯哨的人,泄露了行蹤,那些人喬裝成漠南的蒙古貴族,居然沒人發(fā)現(xiàn)不對,我們只有兩人,不是對手,便只好分開走。我記得你家別院在這里,索性逃了進來。等過些日子那些人撤走,我再進京城去,橫豎皇上這一兩年還不會派兵。”

    端寧松了口氣,發(fā)現(xiàn)自己雙手不自覺地握成了拳,手心都是汗:“你這一路可真夠驚險的,想不到在大清的腹地,你一個宗室王子,還會遇到這樣的危險�!�

    桐英冷哼一聲:“我本有心去找駐軍護衛(wèi)我入京,但入關(guān)后遇上的第一個將領(lǐng),居然是大阿哥的人。你也知道我哥哥與大阿哥鬧得有些僵,那將領(lǐng)居然糊涂到要找我麻煩。幸好元洲發(fā)現(xiàn)有不對,帶著我躲開了,不然我現(xiàn)在能不能好好地坐在你面前,還難說呢�!�

    端寧瞪大了眼:“他怎么有這么大的膽子?難道不怕皇上怪罪么?”

    “怕什么?那時候他已經(jīng)知道有追兵,萬一我真出了事,只要把我?guī)Щ氐臇|西往上一送,再把責(zé)任推到葛爾丹的人頭上,他至多得個護衛(wèi)不力的罪,相比起獻情報的功勞,算得了什么?”桐英冷笑,“所以我后來一直沒再去找駐軍了,連各地的衙門也沒去,天知道誰又是誰的人?我一路千辛萬苦都過來了,卻栽在自己人手里,那不是太冤了么?”

    端寧氣憤道:“這些人如此喪心病狂,等皇上知道了,定會狠狠治他們!”

    桐英有些黯然地道:“就算治了他們,也不會對他上面的人有什么影響。算了,這事不提�!彼褡髌鹁�,對好友道:“這些日子我忙著把腦袋里記住的地圖和情報默出來。路上為了保險,我一直沒把它們用筆記下,只是每晚默誦一遍。趁現(xiàn)在還記得,先趕緊記下,免得忘了。老實說,我現(xiàn)在大概還只記得八九成,不過加上我一路探查到的,應(yīng)該夠用了�!�

    端寧仔細端詳著他的臉,嘆道:“你看上去很累,這樣太辛苦了。如果你信得過我,我很希望能幫上忙�!�

    桐英怔了怔,笑了:“這話可就生疏了,我先前是顧慮到伯父是朝廷命官,雖然閑賦在家,也不好跟我有什么來往,而你妹子又是小姑娘家,總不好沾手這樣的事。我早等著你回來了,你如果不幫我,我還不依呢�!�

    端寧失笑,道:“那就說吧,要我做什么?”

    桐英站起身來,把絹冊遞給他:“你就把上頭的東西重新抄寫一遍吧。這上頭染了那兩位英雄的血跡,字又太小,為了圣閱方便,還是重新抄一遍為好。我要忙著先把腦子里的東西弄出來,實在沒功夫做這事�!�

    端寧接過絹冊,看了一眼,笑道:“這事包在我身上吧�!�

    桐英拍拍他的肩膀,看了看天色,便道:“時間不早了,你妹子還在外頭呢。咱們先出去吃飯�!比缓蟀阉掷锏慕亙灾匦路呕叵渥永铩�

    ……

    淑寧在外頭等了很久了。她沒有好奇到在門外偷聽。既然桐英關(guān)上門,只告訴端寧一個人,就說明他不想讓自己聽見。俗話說得好,好奇害死貓,她還是不要八卦的好。她留在外間稍稍打掃了一下屋子,順便為屋里那兩人站崗放哨。

    桐英拉著端寧一出房門,便發(fā)現(xiàn)淑寧在做什么了,對她笑了笑。端寧對妹妹說:“我從今晚開始也要住在這里,還要請妹妹送兩份飯來。”淑寧看了看他和桐英臉上的神色,便道:“我也不問兩位哥哥打算做什么,只是哥哥還有學(xué)業(yè),如果真要在此留宿,好歹跟父母說一聲。”端寧點了點頭。

    兄妹倆正要去向父母稟告此事,桐英叫住了端寧:“元洲與我兵分兩路,其實是為了引開追兵,現(xiàn)在也不知道怎么樣了。憑他的身手,應(yīng)該可以逃脫,還請你讓家里人留意一下,如果他進來了,別把他當(dāng)成賊了�!倍藢幮χ鴳�(yīng)了。

    回去的路上,淑寧問兄長那個“元洲”是誰,端寧便道:“那是你桐英哥的隨從,叫紀元洲,武藝極好的,聽說是江湖上成名的高手,不過具體什么來歷我也不清楚,桐英救過他一命,他就留下來當(dāng)跟班了。是個四十來歲的人,長著絡(luò)腮胡子�!笔鐚幠浵铝�,然后在腹誹:江湖,又見江湖!

    張保與佟氏聽完兒子的請求,反應(yīng)各異。張保沉吟了一下很快就答應(yīng)了,還說如果時間長,會為他向國子監(jiān)告假。佟氏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聽說是兒子的好友桐英失蹤半年后重新出現(xiàn)了,現(xiàn)在藏在自家園子里,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現(xiàn)在兒子居然要放下學(xué)業(yè)去陪他?!

    不過她心知丈夫會答應(yīng)這樣的事,應(yīng)該有自己的考量,便沒有出言反對,等過后再私下問清楚是怎么回事。

    張保還問要不要把花園完全封閉,端寧正猶豫著,淑寧卻道:“我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料想兩位哥哥是要避人耳目的,若是完全封閉花園,只怕反而會引人側(cè)目,倒不如讓可靠的人進園,只是不許他們接近枕霞閣一帶就是了�!�

    張保想想也是,便答應(yīng)了,又叫長貴把庫房里多余的筆墨紙硯全部送往枕霞閣去。

    當(dāng)晚佟氏從丈夫處得知事情真相,未免有些擔(dān)心。張保安慰道:“怕什么?方圓幾十里誰不知道我是個官?那些蒙古人再兇惡,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找上門來。只要咱們不漏餡,他們怎么會起疑心?如今朝廷里早就知道使臣馬迪被害之事,桐英小貝子也不必急著進京面圣,那幫歹人沒法在順天府境內(nèi)逗留太久,等拖上些時日,自然就能安全進城了�!�

    佟氏稍稍安心了些,然后又想起另一件事:“方才飯后女兒給我講了個事,平日跟端兒的人里有個叫王貴的,你還記不記得?就是王瑞寶的兒子。他似乎把桐英與四阿哥當(dāng)成一個人了,想要打探清楚。之前是被淑兒混過去了,但現(xiàn)在連端兒都進了水閣,要是這王貴把消息泄露出去,可是糟糕之極�!�

    “不會吧?”張保沉吟,“這種人最多就是愛嚼個舌頭,出賣主子的事他還做不出來。他也是幾輩子的家生奴才了�!�

    佟氏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素知這人平日愛喝酒,一喝醉就亂說話。我是看在他老子娘如今在大房當(dāng)差的份上才容他在此的。就算他沒把那些蒙古人引來,萬一把四阿哥在咱們家借宿的事傳到府里,也是極麻煩的事�!�

    張保想了想,道:“你說得有理。這世上的事,往往就壞在些小人物的手上。心狠的事我做不出來,你這兩日尋他個錯,打發(fā)他到保定莊子上去,叫個人守著他,免得他闖什么禍�!�

    佟氏點點頭:“這也好。周四林的兄弟如今在保定莊子上,聽說明年就升管事了,回頭給他帶個信,叫他把王貴看好了,免得有什么不該有的話傳回了府里。”

    當(dāng)下里兩夫妻合計妥當(dāng),那邊廂端寧與桐英哥兒倆也說上了話。

    桐英要端寧向張保轉(zhuǎn)達他的謝意,端寧卻道:“這話你就不該說。我們?nèi)缃耠m不理朝中事務(wù),但此事關(guān)系重大,我們家也是世代勛爵,自然有責(zé)任去幫忙。你再說個謝字,我就生氣了�!蓖┯⒅缓眯πΓ辉僬f了。

    端寧看了看他的臉色,道:“我看你實在是疲累之極,今晚先放放吧,明天早上再做。我們?nèi)缃裼袃蓚人,動作會快許多�!蓖┯⒁灿X得自己有些撐不住,便答應(yīng)了。

    既然不做事,睡覺又太早了,橫豎園里沒什么人,離他們最近的仆役至少也在六七十米以外,兩人索性把屋內(nèi)的躺椅擺到閣前的空地上,旁邊放個小幾擺了白水點心,聊起天來。

    端寧首先問的,就是桐英當(dāng)日離家的原因。

    第138章

    桐英(下)

    端寧問:“當(dāng)日我剛回京,就聽說你回了奉天,想著你既然連見我一面都來不及,自然是要回家當(dāng)孝子去了。沒曾想才過了幾個月,你居然就離開家在外頭亂逛,到底是什么原因?你可得好好說說。”

    桐英不好意思地摸摸頭,道:“當(dāng)日是我不對,你可別生氣。我是想著頂多大半年就會回京去的,到時候再見也不妨事,哪里想到后面會發(fā)生那么多事?”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至于離家,這說來就話長了。你也知道,自從我額娘過世后,我阿瑪又娶了繼母,加上前后納的側(cè)室姬妾,家里一大群女人,又生了一大群孩子,吵鬧就不說了,還愛互掐。我看了實在煩心,見哥哥進京當(dāng)差,索性就跟了來。但后來我阿瑪與我談了一次話,我醒悟到自己太過忽略他了,實在不孝,便跟他回奉天去了�!�

    他瞄瞄端寧,又繼續(xù)道:“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再次離家,卻是為了要避桃花,而且是爛桃花�!�

    端寧一愣,有些明白了:“就是你說的那個陵雪表妹吧?”“她算我哪門子的表妹?”桐英撇撇嘴,“不過是繼母的姨甥女罷了。我那個繼母,你是知道的,不是個安份的主兒,我大哥的侍妾里已經(jīng)有她安排的兩個人了,還不滿足,不但要往我房里安插人,甚至還想說服我阿瑪,把陵雪許給我做正室。”

    他冷哼一聲,繼續(xù)道:“不是我不識抬舉,我認識陵雪那丫頭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表面看上去像是個好姑娘,實際上一肚子壞水,我身邊的丫環(huán),個個都吃過她的暗虧。我當(dāng)然是拒絕了,可我阿瑪還以為我只是嫌棄陵雪家世不夠顯赫,叫我納她為妾�?蛇@種女人不論做妻做妾,都只會鬧得家宅不寧罷了,我怎么肯答應(yīng)?”

    端寧十分贊同:“你說得沒錯,娶妻當(dāng)娶賢。男人在外頭建功立業(yè),如果家里沒個可靠的人坐鎮(zhèn),那是一定會拖后腿的�!�

    桐英聽了很高興,拍拍端寧的肩膀道:“我就知道你也和我有一樣的想法。老實說,我早就想好了,將來我要娶的妻子,容貌家世都在其次,最要緊的是要能與我心靈相通,最起碼要能理解我,不然對著一輩子,豈不是無趣?只要有了這么一位妻子,其他什么妾啊通房啊,全都不需要,免得天天爭風(fēng)吃醋,掐個你死我活的,那還過什么日子�。俊�

    端寧點點頭,笑了:“果然英雄所見略同啊,我也是這么想的。我父母恩愛了這么多年,我做兒子的看了很羨慕,心里盼望著自己也能和心愛的女子兩個人相伴一生。有時候冷眼看著幾位叔伯堂兄家妻妾相爭的情形,我都提醒自己要引以為誡。我可不想像大堂兄那樣,親生的骨肉,生生被屋里人給弄沒了。”

    桐英笑了,然后發(fā)現(xiàn)了他話里的一點端倪,不懷好意地挨近了道:“你方才說‘心愛的女子’?這么說,你有人了?”端寧推了他一把:“去,別胡思亂想,我哪有什么人?”桐英不信:“若真沒有什么人,你不會這么講,只會說‘盼望著自己也能有這樣的妻子’。我把家里的事都告訴你了,你還瞞著我這么重要的事,太不夠意思了!”

    端寧有些不好意思:“好吧好吧,我承認,是有這么個人,可八字還沒有一撇呢,等事成了,我再告訴你是誰,如何?”桐英勉強接受了:“那好吧。”

    為了不讓桐英繼續(xù)在這個問題上打轉(zhuǎn),端寧扯開了話題:“你方才說你阿瑪想讓你娶那個陵雪為妾,你不愿意,直接跟他說就是了,難道他還逼得你非得離家不可?這是個什么緣故?”

    桐英嘆了口氣:“其實陵雪的事,本來也沒什么,只不過我當(dāng)時透露了自己只想娶妻不想納妾的想法,阿瑪說我不合規(guī)矩,才吵了起來。他長年在外,不知道家里妻妾相處的情形,還以為那些女人真的那么賢淑呢。我額娘為了這種事,直到死都不快活;我的幾個小弟小妹,莫名奇妙就沒了;還有我自己,我還是個嫡子呢,小時候三災(zāi)八難的,總是這個病那個傷,后來換了身邊侍候的人,就再沒出過事。只有我阿瑪才會相信,那是因為原本侍候的人生肖與我相沖的緣故。看了這些,我還敢重蹈覆轍么?可惜我阿瑪不明白�!�

    端寧道:“你好好跟他說就是了,他從小就疼你,總不會為這種小事與你翻臉。”

    桐英苦笑:“其實我與阿瑪早就有隔閡了。自從他娶了繼母,又得了兩個嫡出的弟弟,對我就慢慢地淡了。要不然我也不會隨著大哥在京中長住,好歹與大哥是一母同胞,總比那些隔一層的兄弟親些�!�

    端寧沉默一陣,道:“既然如此,你為什么不回京呢?偏偏跑到蒙古去�!�

    桐英神情更添了酸澀:“我與大哥……我們本來很好的,但自從大哥有了嫂子,又有了其他姬妾,也不知道是不是聽了什么人的調(diào)唆,誤會我有意與他爭奪世子之位,竟然與我疏遠起來。他是嫡長子,又有軍功,世子位是十拿九穩(wěn)的,我從來沒想過與他爭這些。他卻不明白,我只擔(dān)心他真做出什么事來,反而便宜了別人。”

    端寧嘆了口氣,道:“我竟不知道你有這許多煩惱,真是枉稱是你的朋友。你放心,日后再有什么不順心的事,只管和我說,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只要我在一日,就替你消遣一日,如何?”

    桐英笑笑:“多謝你,其實我雖然心里郁悶,卻也不會因此一蹶不振。我當(dāng)日離開奉天城時,剛好遇到幾個蒙古朋友,就索性跟著他們回草原了。那里的人純樸直率,沒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我過得十分快活。如果不是后來家里出了事,我還想多住些時候呢�!�

    端寧道:“你家里出了事,連累你的爵位都遭了殃,我雖不知道是什么緣故,但也知道不是一兩幅畫能彌補的,我愈越地說句,你家里人的想法有些糊涂�!�

    桐英點點頭,降低了聲音:“的確,他們在很多事情上與我的看法都不一樣。我一直覺得,咱們家是鐵帽子王,又立了許多軍功,只要安安份份地做事,起碼能保一二百年的榮華富貴。只是我阿瑪與大哥都不滿足,總想著要多得些倚仗,不要象二伯父那樣輕易丟了王爵。前些時日我大哥和太子那邊的人勾上了,然后我阿瑪居然打著想讓我娶某個軍中大將的孫女的主意,不然怎么會那么爽快地說讓我納陵雪為妾?這都是皇上忌諱的事,他們還明著干上了,如今只是小懲大誡,已經(jīng)很好了�!�

    端寧沉吟片刻,嘴角扯了扯,道:“你現(xiàn)在立下這個大功,應(yīng)該不必擔(dān)心簡親王會隨意安排你的婚事了吧?”

    桐英笑了:“果然不愧是老端!我回來的路上就想到這主意了,因為原來的情報都是別人的功勞,所以才冒險多逛幾圈,又添了些東西上去,這下我在皇上面前可算是掙臉了!我也不求別的,爵位什么的我不希罕,只要皇上許我個婚姻自主,事業(yè)自由,我就再沒什么可擔(dān)心的了。”

    端寧有些咬牙切齒:“臭小子,你自己逛得開心,枉費我們這些朋友為你擔(dān)心得要命�,F(xiàn)在你不進京,反而賴在我家混吃騙喝,莫非也是存了避開你哥哥,想獨攬這份功勞的心?!”

    桐英知道他是在故意玩笑,好沖淡方才的傷感氣息,便也合作地攬上他的肩,嘻笑道:“好兄弟,你果然是我肚里的蛔蟲,這你都知道了。放心吧,這份功勞你也有份,有什么好處,哥們不會漏了你�!�

    兩人笑鬧一回,端寧才正色道:“雖說是玩笑話,但我也是想提醒你,你把這事瞞著你哥哥,只怕日后他與你隔閡更深。”

    桐英慢慢收斂了臉上的笑,道:“我何嘗不知?但他如今正糊涂著,要是讓他拿到這些東西,不知會做出什么事,要是反而惹了皇上反感,只怕更糟。再說,我不想讓他知道我進關(guān)時曾被人暗算,他絕不會放過這個打擊大阿哥的機會。無論他怎么做,都不可能真把皇長子打下去,反而會惹禍上身。我也沒打算公開這件事,功勞什么的,只要皇上心里有數(shù)就成。等日后皇上出兵,我阿瑪哥哥都可以出征,正路子得來的軍功,豈不是更穩(wěn)當(dāng)?”

    端寧點點頭,也道:“你肯這樣想,是再好不過了。其實不瞞你說,我阿瑪讓我來幫你,也存了沾光的心思。不過我純粹是想幫你的忙,所以,你只要自己知道我有幫忙就行了,不必稟告上頭�!�

    桐英有些感動,說了一聲“好兄弟”,兩人在月下對擊一拳。

    ……

    第二天開始,情報整理工作的速度明顯加快了。桐英專注于默畫地圖,并按照記憶在圖上作標識;而端寧則是把絹冊中的內(nèi)容用簪花小楷一一抄在紙上。

    這些絹冊上記載的,包括了葛爾丹手下各大將領(lǐng)的情報,各大文臣的背景與相互關(guān)系,軍糧、兵器、火藥、軍衣、營帳等后勤物資準備的情況,以及與葛爾丹交好的漠西各部資料。看得出來,朝廷派往當(dāng)?shù)氐奶阶踊撕艽蟮墓Ψ颍m然死傷慘重,但這些情報將在未來的戰(zhàn)爭中起到不可忽略的作用。

    絹冊有許多地方都沾了血跡,有的字跡還很潦草,雖然大致上是分了部落地區(qū)來寫的,但仍有些混亂,越到后面,混亂的情況就越嚴重,最后幾頁甚至是草草寫了些零碎的句子,可能是一打探到就寫下來,沒時間整理的緣故。

    端寧見狀,便先用紙將這些字都抄下來,問過桐英后,先是按了部落地區(qū)劃分,然后再按分門別類歸納起來,又在紙邊留下足夠的空位,將各部落之間復(fù)雜的關(guān)系加以注明。這樣一來,許多事情都一目了然了。

    桐英看到后,不由驚嘆他做事有條理,端寧笑道:“少來,難道你不知道我們家是怎么崛起的么?成千上萬的文書都料理過來了,這幾本絹冊算什么?”桐英啞然失笑。

    桐英的工作則有些麻煩,他自己畫的圖還好,畢竟是去過的地方,只要回憶一下就能想起來,但別人所畫的圖,到底是他半年前看過的了,現(xiàn)在要想起來,實在很費腦筋。他只能先在普通的紙上勾畫出大概的圖,再一點一點地回憶圖上的標記。所幸他這人雖算不上過目不忘,卻有著卓越的記圖能力,所以漸漸地,也都把那些地圖回憶起來了。等草圖畫好了,他才用重絹將圖細細畫出來。

    別院的庫房中雖有不少料子,但適合拿來畫地圖的絹卻不多,很快就用完了,必須要到附近的鎮(zhèn)上買。

    張保與佟氏正忙著秋收的事,順便趁著天氣還不算冷,趕著多種上一茬蔬菜豆子;小劉氏忙著看管兩個男孩子;各個管事又都各有職司�?梢哉f,家里沒什么可靠又有空的人了,所以淑寧自告奮勇,為哥哥們?nèi)ユ?zhèn)上購買絹布和筆墨。

    丫頭們早就歡呼雀躍了,但淑寧再三重申,只能帶一個人去。經(jīng)過猜拳,三盤兩勝,素馨大熱倒灶,冬青勝出,傻笑著回房準備要帶出門的錢去了。

    但臨出門經(jīng)過二院時,淑寧卻舉步維艱——賢寧這個小屁孩,突然從課室里跑了出來,抱住姐姐的腿不放,含著淚珠兒哀求道:“好姐姐,親姐姐,你帶我一起去吧,你可憐的弟弟已經(jīng)好幾天沒出去玩了。哥哥不見人影,阿瑪又不許我和小哥去園子里玩,楊先生還特地加了功課。我苦啊,好姐姐,你帶我一起去吧,我保證乖乖的,只要看一眼外頭的大街,我就心滿意足了�!�

    小樣兒,你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在掐自己的大腿,以為這幾滴鱷魚的眼淚就能讓我心軟?要是真把你帶出去,一看到大街,只怕一眨眼,你就沒影兒了,休想我會上當(dāng)!

    淑寧瞇瞇眼,死不松口。她猜這一定是賢寧最近為了哄騙容易心軟的小劉氏,新開發(fā)出的苦肉計。果然,小劉氏一聽到賢寧的哀求,立馬心軟,幫著向淑寧說情。

    淑寧給面子小劉氏,答應(yīng)會給賢寧帶他喜歡的點心和小玩意兒回來,但帶他出門卻是休想,而且還道:“如果你不乖,上課不認真,或是做功課時偷懶了,那么,就算我?guī)Я撕脰|西回來,你也休想拿到。我情愿送給仆役家的孩子去!”

    賢寧一聽,張大了嘴,又馬上用雙手捂住,大眼睛眨呀眨呀,轉(zhuǎn)身奔回課室去,拿起書本裝作認真的樣子。楊先生瞥他一眼,沒有理會,繼續(xù)給小寶講解書上的詞句。

    淑寧忍不住覺得好笑,又細細交待了小劉氏一些事情,便出門去了。

    鎮(zhèn)子離別院大概有五六里地,雖然不大,卻有不少店鋪,人來人往,甚是熱鬧。淑寧先去了文具店去買筆墨,才知道店里也有重絹賣。所幸她帶的是熟悉書房用品的冬青,很快就挑好了所需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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