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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端寧皺皺眉頭:“在家里私下說說就罷了,當著外人的面,你可不能說這種話。”

    誠寧不以為意地擺擺手:“那是當然,咱又不是傻子。”

    提起兩位阿哥,他倒想起了一件事:“哎,我說兄弟,你聽說了沒有?傳聞宮里要給幾位阿哥選伴讀呢,好幾戶我常去的人家,聽說都打算把自家兒子送去參選呢�!彼焓帜砟矶藢幨掷锏臅�,“你那么勤快讀書,莫不是也存了這個打算?”

    端寧淡淡笑道:“怎么會?能選上的都是一等一人家的子弟,哪里能輪到我呢?我是因為學里先生要考查最近的功課,才努力多看點書的�!�

    誠寧信了,道:“也是,照我說,給阿哥們做伴讀算什么呀?要是給太子爺選伴讀的話,我二話不說,一定去應(yīng)選。萬一要是選上了,這滿京城的,還不是讓我橫著走嗎?誰不給我面子呀?”

    端寧忍不住笑了,正要開口說點什么,卻聽到外頭傳來婉寧的叫喚聲:“誠寧哥,你找到東西沒有?我都等你半天了�!�

    端寧望向誠寧,誠寧刷的一下臉紅了。

    端寧小聲說:“你怎么……”誠寧一副悔不當初的樣子,也小聲說道:“拿人手短……我也是被逼的……”

    婉寧跑了進來,看到端寧在,立馬剎住腳步,有點尷尬。最近端寧一見到她就勸她多讀書多練女紅,她躲他都躲不及,誰知竟會在這里碰上。

    “端……端寧哥……你也在�。俊彼ен磉淼卮蛑泻�。

    “是的,我在�!倍藢幍氐�,“二妹妹怎么有空到大書房來?難道是來看書的?那可真是太好了。昨兒個我去向蔡先生請教君子六藝,他還向我抱怨二妹妹總是逃課呢。如今二妹妹也懂得自覺讀書了,想必蔡先生知道了會很欣慰吧?”

    婉寧勉強笑道:“是……是啊……我是來找書的……”邊說邊往大書架走,裝模作樣地找了找,隨便拿了本書就出來了。

    “二妹妹。”端寧喊住了她,“你怎么拿兵法呢?”

    婉寧根本沒留意自己拿了什么書,低頭一看,果然是本《孫子兵法》,便扯著嘴角笑道:“是啊,最近挺有興趣的,研究研究……”

    端寧故意說道:“二妹妹不愧是軍伍人家的姑娘,只是女孩子家,還是多看些《女訓》《女誡》之類的書比較好,兵法是男孩子學的東西,要知道……”

    婉寧立馬跳起來:“端寧哥說得有理,我馬上回去看!”說罷旋風似地走了。

    誠寧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對端寧豎起大拇指:“兄弟,你厲害�!�

    端寧笑笑,重新坐了下來,望向窗外光禿禿的樹枝,想起了千里之外的親人:“再過半個月,額娘就要生產(chǎn)了吧?不知我會多一位小弟弟,還是小妹妹呢?”

    ……

    端哥沒有想到,佟氏現(xiàn)在就正在生孩子。

    原本一切無事,陳老太醫(yī)也說胎兒安好。他的老家人從南�;貋韴笳f,族人已經(jīng)找到,房子也收拾好了。他便打算回鄉(xiāng)會會親人,想著不過三五天就回來了。誰知他才走了一天,便出了意外。

    今兒一早,王瑞寶家的因為與周四林家的起了口角,故意把洗臉水潑到她腳下,誰知正主兒沒害著,卻連累經(jīng)過的佟氏滑了一跤,早產(chǎn)了。

    當時全家便亂成一團。長福忙忙打發(fā)人到城外通知出城視察農(nóng)田的張保,又叫幾個媳婦子照顧好佟氏。

    現(xiàn)在他們只好另找大夫,南海雖然不遠,也不是一時半刻能趕回來的。幸好為了預(yù)防萬一,他事先打聽好了附近聲譽好的大夫和穩(wěn)婆,現(xiàn)在就派上用場了。

    那王瑞保家的原本是接生經(jīng)驗最豐富的人,就是因為這一點,雖然她有種種毛病,佟氏還是把她留下來了。誰知她如今想著自己闖了大禍,整個人軟得像泥一樣,癱在地上扶不起來。她丈夫也只會縮在一旁,不停地求長福放過他們。長福見他們這樣就氣不打一處來,只好讓周四林家的和王二家的進產(chǎn)房幫忙。

    淑寧看著家里人來人往的樣子,聽到佟氏在房中喊疼,心里有些害怕,無奈她穿越前后都沒有這種經(jīng)驗,只好干著急,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禱,希望老天爺保佑老媽順利渡過這一關(guān)。

    可能是老天爺真的聽到了她的心聲,前門傳來馬車聲,劉氏姐妹來了。

    她們本是因為今兒天氣好,來看佟氏的,結(jié)果遇上這檔子事。大劉氏二話不說,就把下人們安撫下來,井井有條地安排他們做好接生準備。小劉氏馬上進了產(chǎn)房,安慰佟氏。

    她柔聲對佟氏道:“佟姐姐,你別怕,你又不是頭一回生孩子,先前一直是好好的,只不過是提早幾日生產(chǎn)罷了。我當初生兒子,還早了一個月呢,不也平安無事么?你鎮(zhèn)靜些,別花力氣喊叫,很快就好了�!�

    也許是她的話起了作用,佟氏鎮(zhèn)靜下來了,回想起從前生產(chǎn)的情形,重新調(diào)節(jié)了呼吸。

    不一會兒,穩(wěn)婆來了。雖然這位本地的中年婦女只懂一點官話,卻是個很有經(jīng)驗又冷靜的人。有她坐陣,小劉氏和兩個媳婦子打下手,佟氏的情況很快好轉(zhuǎn)。

    張�;氐郊抑械臅r候,正好聽見后院里傳來一陣嬰兒的哭聲。

    第68章

    月子

    佟氏第三回生產(chǎn),過程還算是順利。張保高高興興地抱過小兒子,聽著穩(wěn)婆的恭賀之辭,立馬就賞了個加倍兒的大紅包。他抱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地把孩子交給周四林家的,然后趕著進屋看老婆去了。

    陳老太醫(yī)第二天得了消息立馬就趕了回來,聽完生產(chǎn)的經(jīng)過,也連連感嘆不已。他為佟氏診過脈,又看過小寶寶,便高興地向張保全家宣布說母子俱平安,只是有些虛弱,月子里要好生照料。

    淑寧趴在母親床前看著小弟弟,看他的小手小腳,和真正“吹彈可破”的柔嫩嫩的皮膚,覺得怎么看怎么可愛。

    這就是她的弟弟,是她的骨肉至親。回想起前世的父母再婚后各自生下的弟妹,淑寧不禁有些黯然。不知為什么,不但后母不喜歡她碰小弟弟,連她母親也不許她抱妹妹,說是怕她摔著孩子。她雖有手足,卻跟獨生沒兩樣。說起來,她既然穿越到這個世界來,那么爺爺奶奶留下的房子,大概就能遂了后母的意,歸弟弟所有了吧?不管是留著自住還是賣出去,都挺不錯。

    她心思一時走得有些遠,直到佟氏叫人幫孩子換尿布,才驚醒過來,重新逗起了現(xiàn)在的小弟弟。

    佟氏一臉慈愛地望著女兒逗小兒子,聽到她大呼小叫著“哎呀,寶寶對我笑了”、“他在抓我的手”、“快看他在踢腿呢”,便也會心一笑。

    不多時,門簾一掀,張保下差回來了,二話不說就抱起兒子親。淑寧不滿地說道:“阿瑪,你應(yīng)該洗過臉再親寶寶的,你的臉臟死了�!�

    張保不在乎地說:“我的臉怎么會臟?”

    淑寧反駁說:“外頭風那么大,你臉上一定有許多灰塵,剛出生的小寶寶最嬌弱了,萬一沾了臟東西生病怎么辦?”

    張保無可奈何地喊“素云,打水來”,然后把兒子放回妻子身邊,轉(zhuǎn)身出去洗了臉,又換了外衣,才重新進來道:“這下可以了?”

    淑寧撇撇嘴,自行去逗小弟去了。佟氏偷偷地笑。

    張保問她道:“今兒可好?沒什么不適吧?孩子可鬧騰?”

    佟氏回答道:“我很好,孩子也乖,當初見他在肚子里那么安靜,還以為是個女孩兒,沒想到居然是兒子呢�!彼臐M意足地笑著,張保便說:“兒子最好不過了,如今你就算回了京,也能挺直腰桿了吧?,一點都不輸其他人呢。”

    佟氏笑笑,問道:“你又從城外回來?我聽說農(nóng)事都是通判的職責,怎么如今叫你一個同知去管?”

    張保道:“這里不比中原,許多事都不會分得那么清楚,比如廣州將軍拜音禮達大人,平日里除了主管軍務(wù),偶爾也會斷斷案子。那位蘇通判在刑名律法上極擅長,對農(nóng)事卻幾乎是一竅不通;我在農(nóng)事上有些經(jīng)驗,卻從沒斷過案子。我倆到知府大人面前一合計,就商量好了。刑名治安徭役,全都歸他管,我就專門負責農(nóng)事水利和賦稅,知府大人統(tǒng)領(lǐng)全局。如今不是都做得很好么?”

    佟氏見他這樣說,便想起一樁事來:“蘇通判就是蘇先生的族兄吧?說起來真沒想到,在這么遠的地方,居然會碰上蘇先生的同族,這世上的事還真是奇妙。”

    張保笑了:“可不是?剛打照面時,蘇先生還以為認錯人了呢,他與蘇通判有近十年沒見了,兩家也斷了音信,當初蘇先生離鄉(xiāng)時還以為終生都不可能再見,誰知竟會在廣州遇上了呢?這也好,起碼我們相處起來更容易了,也不容易起口角紛爭什么的�!�

    佟氏點點頭。她回頭見女兒已經(jīng)停止逗弄小兒子,只在聽他們說話,便說道:“時候不早了,你回屋去吧,橫豎天天都能看到弟弟的�!�

    淑寧點點頭,又問道:“阿瑪額娘想過給弟弟起什么名字么?照我說,他是在廣東生的,叫‘粵寧’或‘廣寧’就很好,不然叫‘海寧’也使得。”

    佟氏轉(zhuǎn)頭望向丈夫,張保說道:“的確不錯,只是當初你瑪法說過,如果這一胞是男孩兒,他就要親自取名,待我寫信回去問準了再說,現(xiàn)在你弟弟還小,不急的�!�

    淑寧想想也是,便出去了。佟氏便問張保道:“你打算派誰回京報信?王瑞寶夫妻么?”

    “難不成還有別人?他們?nèi)缃褡顩]用!我一想起你母子差一點出事,就忍不住后怕�!睆埍T较朐綒�,“像他們這樣的人平日里只會偷懶貪小便宜,整天想著巴結(jié)主子往上爬,不然就是跟人勾心斗角、爭權(quán)奪利,從不肯腳踏實地好好做事,一遇到難事就只會縮在別人后面。這種人我見得多了!再留下他們,還不知會再鬧出什么事來呢�?上麄兝献幽锸穷~娘的陪房,我不好動他們,不然早攆出去打死了!如今派他們回京報信,也不叫他們回來了,免得我看了生氣!”

    佟氏好生安撫下他,才說道:“我現(xiàn)在沒事,你不必擔心。倒是你,天天在外頭奔波,回來還要照顧我,你要多保重身子才是。如今你在那屋里住著,還習慣吧?”

    原來佟氏生產(chǎn)后,坐月子不方便,張保便搬到正廳后頭那間挑高的頭屋去住了。

    張保答道:“自然習慣的,那里離書房近,我晚上要寫公文時也方便,你不必操心這個�!�

    佟氏又說:“這次我生產(chǎn),多虧了劉家姐妹幫忙,你可要好好謝謝她們�!�

    “早送了謝禮過去了,你放心,這些禮數(shù)我還是知道的。”張保笑道。

    佟氏笑笑,便和丈夫兩人逗起兒子來。

    佟氏聽取了陳老太醫(yī)的建議,要正經(jīng)請一位會做藥膳補品的廚子回來。她從阿娣處聽說附近有一位十二婆,專門給人當中人介紹幫傭的,便送些銀子過去,沒兩日,就來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說是十二婆介紹來的,名字叫阿銀。

    阿銀有二十五六歲了,五官都還端正,會一點官話,手腳很麻利,做菜也很拿手,尤其擅長煲湯。只是她這么大年紀了,居然還梳著未婚女子的長辮,身上穿的卻是只有寡婦才會穿上身的黑衣。佟氏第一回見她的時候,感到十分詫異。

    待阿銀跟著阿花去了廚房,佟氏才向阿娣問起她的來歷。阿娣早從十二婆那里打聽到些消息,便告訴了她。

    原來這位阿銀姑娘,本是海邊漁村里的人,自小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夫,正準備要成婚前,那未婚夫出海打魚遇上臺風,死了,阿銀大哭了三天三夜,便換上黑衣,說要守一輩子望門寡,家人都攔不住,只好由她去。她現(xiàn)在每年都會進城做幾個月的幫傭,掙些錢回家?guī)脱a家計。因為她廚藝出眾,很多人家都愿意請。

    佟氏聽了她的故事,也唏噓一番,過后嘗過她做的極鮮美的鯽魚湯,當下便決定要長期留下這個人。那阿銀見主家挺和氣,便應(yīng)承了,只是說家中忙不過來時要回去幫忙。佟氏無奈應(yīng)了。

    接下來的日子里,佟氏天天都能享受到各種美食,雞蛋紅糖水是小意思就不用提了,光是湯品就有通草鯽魚湯、木瓜鯽魚湯、紅豆湯、花生豬腳湯、紅棗枸杞母雞湯、瘦肉燉阿膠等十多種,雞鴨魚肉自是不可少的,不過并不是一味大魚大肉,每樣肉食都有新鮮蔬菜去配,味道也清爽可口。因為怕她沒胃口,還做了些薏仁飯、桂圓糯米飯、紅豆飯之類的給她,床邊的小幾上還備有零食籃子,里面放了芝麻糖、花生糖、紅棗、核桃之類的小食,是為了預(yù)備她在飯時以外的時間內(nèi)肚子餓用的。

    除此之外,阿銀也根據(jù)本地傳統(tǒng),給佟氏做了姜醋和酒釀,佟氏對前者倒還吃得下去,只是嫌酒釀的味道吃不慣,阿銀也不強求。

    佟氏從前懷孕,只是喝過些雞湯什么的,哪有這么多花樣?結(jié)果月子坐完,整個人都胖了一圈,見到張保,怪不好意思的,只是張保最近很忙,倒瘦了些,結(jié)果佟氏索性拉著他一塊兒進補,這下倒是張保不好意思了。他覺得自己一個大老爺們,居然吃產(chǎn)婦的補品,實在太沒面子。于是佟氏只好讓阿銀另給他做補湯。

    陳老太醫(yī)已經(jīng)搬回鄉(xiāng)里去了,每隔幾日就來為她診一次脈,還告訴阿銀用什么藥材煮什么湯最好,阿銀倒是與他商量得很有興致。

    淑寧見過這些場面后,就被引出了對穿越前吃過做過的粵菜的記憶,然后望著人家阿銀兩眼發(fā)光。從前跟春杏學過的廚藝,都只是基礎(chǔ),這位才是真正的大廚啊。

    決定了!她要跟著這位大師父學做菜!然后把記憶中見過的美食都做出來�。�!

    阿銀才從陳老太醫(yī)處得到指點,高高興興地送走了老人家,卻忽然覺得腦后發(fā)涼,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

    新生兒滿月的時候,雖然顯得有些瘦弱,但還算是健康,加上他極乖巧,不會整日哭鬧,全家人都把他疼到心坎里去了。

    張保這才寫信向京中父母報告自己又添丁的事,但又想起如今已經(jīng)是十一月了,少不得要送點東西作年禮。只是他如今初來乍到,又錯過了發(fā)秋俸的時機,一時間沒什么可送的,再加上天長路遠,吃食之類的是不用考慮了。張保與佟氏商討再三,才決定從一個新近認識的十三行買辦處買幾匹洋緞和一匹多羅呢,再加上某個商人孝敬的見面禮——一對前明成化朝時的銅胎掐絲琺瑯瓶子,湊成一份年禮,讓王瑞寶夫妻和另一個仆役送回京去。

    淑寧忙忙把幾個月來積下的圖畫、書信之類的東西整理一番,還特地畫了一幅新居的平面圖,又寫了一封長信,再三囑咐那仆役一定要親手交到端寧手里,便和張保佟氏一起,目送他們出發(fā)往京里去了。

    第69章

    家事

    廣州至京城有千里之遙,自然不可能十日八日就有回信,淑寧只好安下心來等候。

    佟氏已經(jīng)出了月子,身體也養(yǎng)得不錯,只是又要忙著管理家務(wù),又要忙著照顧小兒子,還要忙著結(jié)交各家官眷,可以說是忙得不可開交。

    王瑞寶夫妻離開后,長福和周四林夫妻做事少了制肘,自然是方便了許多,但是二嫫不在,佟氏還是覺得有些不太習慣的。

    淑寧就是在這個時候提出要負責一部分家務(wù),為母親分憂的。佟氏雖然覺得女兒年紀還太小,只是扭不過她一片孝心,便最終答應(yīng)了將食材間交給她管。

    廚房那邊的三間大房,有一間廚房,一間柴房,還有一間便是食材間。說是食材間,其實存放的不全是吃的東西,除了各種米面肉菜之類的食材以外,這間屋子還放置了干凈碗碟杯盤等餐具。淑寧的任務(wù)便是管理這個地方。

    這個任務(wù)并不繁重,只是事情都很瑣碎,佟氏本就是打著對女兒進行家務(wù)管理初級培訓的算盤,才將這件事交給她。

    按照慣例,淑寧每日只需在早上到食材間去看著下人們拿走當日所需食材,然后在飯前確保使用的碗碟都是干凈而且恰當?shù)�,等飯后人們洗好餐具,再確認他們的確是洗干凈了,而且沒有打壞任何一只,等所有東西都被放好后,她就可以離開了。

    除此之外,還要每天查看一個上鎖的櫥柜里的高級瓷器餐具沒有丟失或損壞,當日是否有用剩的食材,第二天需要添置什么東西;每隔兩三天數(shù)一次平日使用的餐具是否有所減少,米面調(diào)料是否需要補充。等等等等。

    不過有其他仆婦幫忙,又能隨時向佟氏請教,淑寧很快就上手了。不但上手,她還對這個地方做了些小小的改革。

    她發(fā)現(xiàn)所有的碗碟洗好后,都是直接用一塊布拭干水后,放進櫥柜里的。雖然洗碗的人聲稱那塊布很干凈,但淑寧卻信不過那上頭一道一道已經(jīng)發(fā)灰的水痕,更別說吃飯前所有碗筷都沒有進行過消毒工作了。想到以前自己都是用這種干凈程度很可疑的餐具吃飯,她就忍不住想吐。

    于是她叫人到后花園砍了兩根竹子,剖成細細的篾條,編了十多個長方形的疏眼竹筐,筐底還編了四個小腳,洗凈晾干后,把洗好的碗碟筷子稀稀拉拉地斜放在上頭,讓水慢慢的流到筐底,又流了出去。等餐具都晾干了,才放進櫥柜里。等待的過程中,所有筐子都要拿一塊干凈的白布蓋著,預(yù)防有灰塵掉進去。這些布,每天都要洗一次,因此準備了兩份,換著用。

    每次開飯前,她都要監(jiān)督上菜的仆婦,把所有碗筷都用滾燙的開水燙過,才拿來裝食物。

    剛開始時,在廚房做事的人很不習慣,私底下埋怨這是多此一舉,沒事找事干。佟氏聽說后,也問過淑寧。淑寧沒法向古代人解釋細菌之類的問題,只好對佟氏說,嶺南地區(qū)潮濕多雨,容易有瘴氣,水也不知是否干凈,她叫人把碗碟晾干水再存放,用前又拿開水去燙過,是為了預(yù)防水里有臟東西,連食物一起吃進肚子里,大人們或許不怕,但小孩子尤其是嬰兒卻是受不住的。

    佟氏半信半疑,但關(guān)系到小兒子的身體健康,便命令下人們,要聽從淑寧的指揮。

    那些仆婦下人們,多數(shù)是他們家到了京城后才到三房來的,原本并不把安靜的淑寧放在眼里。但時間一長,他們都發(fā)現(xiàn)這位三姑娘在三房的地位,一點都不比京城那位二姑娘在府中的地位差,甚至連老爺太太都愿意聽她的意見,便漸漸地收起了輕慢的心思,又因為淑寧為人穩(wěn)重,處事態(tài)度大方,都開始對她產(chǎn)生了真正的敬意。

    淑寧很快發(fā)現(xiàn),管理食材間的工作有一個很大的好處。這個房間與廚房相通,她在里面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阿銀和春杏做飯的情形。于是她除了每日照常做針線、看書、練字以及陪母親弟弟以外,就是呆在這個屋子里。一方面是為了做好自己的工作,另一方面,卻是為了多跟阿銀相處。

    她與阿銀交談時,因為對方只會一點官話,她就跟著學些粵語,然后用它跟阿銀交流。小孩子學什么東西都快,學語言更是如此。淑寧漸漸地可以用不咸不淡的粵語跟阿銀談兩句話了。

    這樣一來,她有什么飲食上的想法,都可以直接跟阿銀提。阿銀會以為她原本就學過或見過,不會起什么疑心;而其他人,則會以為她所知道的烹飪知識,是阿銀教給她的,她們交談的時候,其實是淑寧在向阿銀請教。

    這可以說是個美麗的誤會,也可以說是淑寧的小小計謀。她相信,以后就算自己想出什么現(xiàn)代的菜式來,家里人都不會起疑心的。

    淑寧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實行著自己的小計劃,日子也一天一天地過去了。很快,就要過年了。

    全家上下都在準備到廣州后的第一個新年,佟氏已事先向其他官家太太打聽過往年規(guī)矩,又從阿銀阿娣那里知道了些本地風俗,決心要辦得好看些。

    離新年愈近,張保發(fā)現(xiàn)給自己送禮的人越來越多了,而且送的東西還很貴重,瓷器綢緞這些不算什么,居然還有人送各種西洋物品和珍珠寶石的。他起初不知,收下后一看,嚇了一大跳,與蘇先生商量一番,便去向蘇通判請教。

    蘇通判卻告訴他,其他官員都是這樣的,人人都會收,讓張保盡管收下。他說:“送這些東西的人多是本地富商,其中大多是十三行的買辦,或是依附他們的商家。他們?yōu)槲餮笊倘速徶秘浳铮约河钟猩�,每年最少也有�?shù)萬兩的入息,多的有幾十萬兩。這些禮物看著貴重,實際上頂多花上他們數(shù)百兩,一千兩算是頂天了,相比做生意賺到的,只不過九牛一毛而已。咱們辛苦一年,得些好處也是應(yīng)當�!�

    張保還是有些不安:“可是這禮太貴重了,他們送我們這些,該不會是有所求吧?”

    蘇通判卻笑道:“能有什么所求?不過是求個安心罷了,希望各處衙門對他們盤剝不要太重了,平日里不要多加為難,最重要的,是要保住他們的買辦之位。要知道,這廣州城內(nèi)外,連同附近的番禺、南海、佛山一帶,有名號的商人多了去了,外省的大商家更不必提,想要跟洋人做生意的不知凡幾,他們自然要千方百計保住自己的地位。這可是口大肥肉啊。咱們只要不去騷擾他們,就能安安心心收下這些孝敬了�!�

    張保這才明白了,便謝了蘇通判辭了出來。回來后,他笑著對蘇先生說:“這樣看來,倒是跟從前在奉天城時,底下人孝敬的財物差不多,只不過價值翻了好幾番罷了�!�

    蘇先生便笑說:“人人都以為江南的官職才是肥缺,萬沒有想到這廣州城也是這般富庶�?尚Ξ敵醮笕说眠@個缺的時候,還有人同情大人,說這偏遠之地,沒有油水可撈呢�!�

    張保道:“那是他們無知罷了,凡是通商港口,都是富庶之地。不過海禁才重開數(shù)年,本地官員也是最近這幾年才收到這些財物罷了,大概風聲還不曾傳進中原內(nèi)陸去呢�!�

    他重新看了看送來的禮盒,嘆了口氣道:“罷了,又不是我要他們送的,我也不會因為收了禮就幫著他們?yōu)榉亲鞔�,我盡管收下便是。”

    他把禮物分出三成,除去一成給蘇先生的,其余都分給同知衙門上下人等,這樣一來,自然是人人稱頌,對他的崇敬之心倒是多了不少,張保有什么吩咐,都肯出力去做。

    蘇先生本要推卻,見張保堅持,便收下了。

    其余七成財物,張保全部交給了佟氏。佟氏起初也是嚇一跳,聽張保說完來龍去脈,便親自帶著素云把東西分門別類收到二樓的庫房里。夫妻倆商量了一晚,最后決定先把東西收著,然后慢慢物色一個可靠的行商,把其中用不著的東西帶到外省去出手,換回銀子。

    手中有錢,佟氏就更有底氣了,這個年全家都過得甚是滋潤。

    淑寧雖然不知道父母收到不少值錢的禮物,但也發(fā)現(xiàn)家里變得有錢起來�;◤d的古董架子上,擺上了不少名貴瓷器;父母小弟和自己為過年做的新衣,用的料子比從前見過的不知漂亮多少倍;連家中的丫環(huán)仆役,也都換了新衣服。長福和周四林夫妻穿的都是綢衣,素云、巧云和春杏都得了新首飾,每日里愛不釋手地翻看,還互相之間炫耀,阿銀、阿娣和阿花幾個,雖然沒表現(xiàn)出來,卻也整天頂著個笑臉,想必也得了不少好處。

    淑寧也曾有過擔心,不知張保會不會做些收賄的事,私下里問了蘇先生。蘇先生卻說不必擔心,城里的官員都是這樣,太過清廉反而不合群了。淑寧還不放心,然后又托了阿松到外面打聽消息。

    說起來,他們?nèi)疑舷�,學說粵語學得最快的,不是淑寧,而是蘇先生身邊的阿松。淑寧前世有基礎(chǔ),現(xiàn)在還只能說幾句半咸不淡的本地話,而阿松卻已經(jīng)能流利地跟人交談了。

    也因為他有這樣的本事,平日里蘇先生便不用他在身邊隨侍,而讓他到外頭市井茶肆處游蕩,打聽些本地的小道消息。

    淑寧從阿松那里打聽到,自己老爹在城中官聲還好,而且城中百姓對于過年送禮似乎習以為常,便放下了心。回想起自己這般胡思亂想,也有點好笑,難道相處了那么多年,她還不了解自家老爹的個性么?有好處他也會收,但盤剝百姓、官商勾結(jié)為非作歹的事,他卻是不敢去做的。

    轉(zhuǎn)眼到了臘月二十三,正是小年,但嶺南地方似乎并不怎么看重這個日子,所以淑寧一家只是隨意慶祝一下。不過阿銀提出要回家過年,阿花阿娣也辭了去。佟氏十分惋惜,只好跟她們約好過了元宵要再回來。

    新年張保要放假,早早帶著長貴領(lǐng)了上頭分派的東西回來了。佟氏一看,有半扇豬、半只羊,米、面各一石,瓜果蔬菜一大筐,卻有兩個竹簍,不知裝的是什么,叫人打開一看,原來一個裝的是活魚,一個裝的是活蝦。

    張保笑道:“這大冬天的,也算是難得了,這邊人都講究年夜飯要吃魚,討個‘年年有余’的吉利意思,這個我們早就知道了。不過吃蝦倒是新鮮些,請夫人一并料理了吧�!�

    佟氏便命人都收到廚房的食材間去,淑寧一一記下了,開始想過年要做些什么新鮮菜式吃。

    第70章

    做湯

    淑寧指揮著下人們把張保從衙門里領(lǐng)回來的過年物資放進食材間。因為放米面的地方有些不夠,一個仆人便把旁邊的幾個空竹筐往旁邊那堆筐子上堆,誰知東西沒放穩(wěn),全部筐子都倒了下來。那人急得滿頭是汗,連忙把東西收拾好。

    淑寧一時眼尖,發(fā)現(xiàn)筐子后有幾根棍狀的物體,便止住那名仆人,問道:“那筐子后面的是什么?”

    那人聽了,便把那幾根東西拿出來給淑寧看,原來是甘蔗。春杏看了便說:“是了,太太還在月子里時,有幾日天特別干燥,阿銀姐便叫人買了些甘蔗和胡蘿卜回來,說是煮糖水喝。老爺和姑娘都喝過的,只是沒兩日天氣就陰冷起來。這是當時用剩的�!�

    淑寧被她一提醒,就想起來了。這東西這個把月來都被那幾個筐子擋住,所以她沒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看看,雖然有些干,但還能吃,要是浪費掉,就太可惜了。

    這時一個媳婦子來問她道:“姑娘,我們要到集市上買過年要用的雞鴨肉菜,既然有羊肉,要不要買些大料回來?”

    淑寧便道:“自然是要的,另外,姜蔥蒜和各種作料、醬料都要買,另買一口大鐵鍋和兩只瓦鍋回來,預(yù)備過年時用�!彼D了頓,回過頭來看那幾根甘蔗,心里已經(jīng)有了想法。

    “還要再買些胡蘿卜,若有荸薺,也買一些,回來時路過藥店,給我捎幾樣藥材�!彼龑δ窍眿D子道,“黨參、北芪、杞子和桂圓肉。暫時就這幾樣,你可記得別漏了�!�

    那媳婦子雖有些疑惑,但想到這三姑娘做事向來有她的道理,便應(yīng)了一聲去了。

    春杏問淑寧:“姑娘要買那些做什么用?若是做菜,買藥材做什么?”淑寧神秘一笑:“我自有我的用處,你到時就知道了。”

    春杏只好不再問了。

    又有一個媳婦子來找淑寧:“姑娘,那些魚蝦是要用水缸養(yǎng)起來,還是直接用油煎了放起來慢慢吃?”

    淑寧被她提醒了,便說道:“是了,快叫人用水養(yǎng)起來,這些水產(chǎn)自然是吃新鮮的好,死了腥味太重�!�

    那媳婦子卻有些發(fā)愁:“可是水缸又不大,放進去,那蝦可不就全逃出來了嗎?還是全做熟了的好�!�

    淑寧沒好氣地道:“那就把那蝦連竹簍一并放進水里去,不就逃不掉了嗎?至于魚,難道還要我教你不成?”

    那媳婦子紅了臉,退下去了。春杏偷笑,小聲對淑寧道:“這位張嫂,最怕麻煩,她定是嫌把魚蝦養(yǎng)起來費事,才想勸姑娘把它們都煎好的�!�

    淑寧笑笑,問她道:“你說,這魚好辦,蝦你打算怎么做?”

    春杏想了想,道:“做油燜大蝦如何?中秋的時候,我在京城府里的席面上見過這道菜,應(yīng)該不難做�!�

    淑寧卻搖頭:“新年里煎炸的吃食多,怪悶的,不如試個清淡些的。我聽阿銀提過這邊吃蝦慣用白灼,就做白灼蝦吧?”

    春杏疑惑道:“白灼?就是燒開一大鍋水,把活蝦丟進去煮熟嗎?那不會太沒有味道么?”

    淑寧早就胸有成竹了:“做蘸料就好,把熟蒜茸、姜茸、蔥花,拌上本地產(chǎn)的醬油,加一點豬油,放少許雞湯或肉湯,一并用鍋燒開了,再拌上些生蒜茸,用大碗裝起來備用。等白灼蝦上桌時,就用小碟子盛些蘸料,蝦點過蘸料再吃。這樣就不怕沒有味道了�!�

    春杏想想果然不錯,便說道:“前些日子阿銀姐教我做本地的白斬雞,也要做蘸料的,想來跟這個倒是有八九分像,不如多做一些,吃雞時一并用上吧?”

    淑寧點點頭:“使得,你盡管做去。”

    ……

    大年三十晚上的年夜飯,淑寧讓人做的兩個菜式大受歡迎。一個是用瓦鍋燜的胡蘿卜荸薺甘蔗燜羊肉,一個是白灼鮮蝦。

    張保尤其對羊肉鐘愛。他說道:“羊肉也算是常吃的,通常都是下大料去煮,早就吃膩了,沒想到如今一點大料不用,只加上這幾樣素菜,倒顯得肉質(zhì)更是清甜爽口。這個是你從阿銀那里學來的?”

    淑寧避重就輕道:“阿瑪喜歡么?那就多吃些吧,廣州的冬天雖然比北方暖和,卻也是冷的,多吃些羊肉可以暖暖身子�!闭f罷還特地挾了一塊肥嫩多汁的肉給父親,張保笑著拿碗接過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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