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爹!”林珠兒凄慘的叫聲下,林正清急火攻心,一口老血噴出來,暈了過去。
“娘!”齊聶書的呼喚隨之而起,李妍兩眼一翻,跟著倒了。
齊聶書扶著老娘,頂著周圍玩味的視線,真是……只恨自己暈不過去�。�
“還愣著干什么!”他對著一旁的小廝嘶吼道:“把人抬走��!”
火燃到傍晚才被熄滅,整座院子一片焦黑。李妍母子的東西全燒沒了,只留下濃濃的黑煙。
隨黑煙散開的,還有碧淵山莊的笑話。甚至無需添油加醋,只講出實情,已能讓聽者咋舌。
表兄妹,母子,還有一個小丫鬟,這離奇的組合……更有好事者,連體位都編得一清二楚。
看著笑話里的人被抬走,成開昕跟殷胥離悄然從看客中脫離。
殷胥離撞撞他的胳膊,低聲笑道:“你說他是真昏還是假昏?”
成開昕說:“管他真昏假昏,接下來都有得昏了�!�
兩人相視一笑。
——真是玩兒到一起去了,只是這惡作劇的陣勢不是一般的大。
“還算便宜李妍了�!币篑汶x撇撇嘴,道:“要不是她,我的銀哨也不會臟了。”
“怎么了?”成開昕問。
殷胥離從脖頸間拽出銀鏈,指給他,“你看�!�
成開昕湊近一瞧,只見哨身上有個牙印,笑了一聲,“再喜歡你也不能咬啊。”
“我能干這種事兒嗎?!”殷胥離翻了個白眼,嘀咕道:“我吹都不舍得使勁兒�!�
成開昕心里一軟。伸手過去,“給我�!�
殷胥離捂住胸口,警惕道:“你干嘛?想要回去?”
成開昕好笑道:“給你就是你的了�!敝苯犹绞秩ス�。
鏈子不長,殷胥離順著銀鏈湊了過去。
成開昕捏著哨身看,殷胥離的視線就緊緊盯著他的指尖。那雙手纖長而蒼白,骨節(jié)分明卻不露骨,好看得讓他心癢。
看著成開昕伸出指腹覆在牙印上蹭了蹭,殷胥離想起先前勾銀鏈時,被他的指尖蹭了一下,只覺鎖骨處隱隱發(fā)熱,不由舔了舔唇。
要是也這么蹭蹭他……
然后成開昕移開指尖,牙印消失了。
殷胥離:“……”隱隱作痛。
成開昕把恢復如初的銀哨塞回他衣服里,“下次別被人拿去了�!�
殷胥離摸摸胸口,勾唇笑了。
成開昕拽了拽他垂在耳邊的長發(fā)�!拔艺f,你怎么連這么復雜的發(fā)式都會梳?”
“切,這有什么難的,我一看就會了�!币篑汶x得意道:“我從小就聰明,很多東西看一眼就會……”他的聲音突然一頓。
“怎么了?”成開昕轉(zhuǎn)頭看他,目光一凝。
他們正并肩走過一條路,殷胥離右邊不遠處,樹上靠著兩人,似乎在閑聊,視線卻隱蔽地打量過來,正落在殷胥離的側(cè)臉上。
這里是離開李妍母子院落的必經(jīng)之路,大多人看完熱鬧,都要從這里回客居。
殷胥離唇邊的笑容不變,聲音卻沉了一分,“那兩個人不對勁�!�
“陰魂不散�!背砷_昕瞇了瞇眼,“竟然追到這兒來了�!�
“可以預料�!币篑汶x狀似自然地轉(zhuǎn)向他,留給那兩人一個后腦勺,“眾人皆知,醫(yī)仙谷傳人在碧淵山莊坐診。這些刺客追到這里只是早晚的事�!�
成開昕暗地注意他們的動向,看到那兩人起身也在跟他們同一方向走,一直在往這邊看。
殷胥離只是將臉化妝成女人的模樣,并未做大改動,仔細看能看出相似之處。想必是他們起了疑心。
成開昕伸手撫上殷胥離右耳邊的長發(fā),“換個位置,你走左邊�!�
殷胥離順勢向左轉(zhuǎn)身。成開昕摟著他轉(zhuǎn)了半圈。
在右邊兩人看來,他們像是走著走著情不自禁,男人竟然將女人抵在路邊的花叢上親了起來。
盛開的芍藥花叢上,殷胥離一身紅衣,花枝被他壓得微微彎折,仿佛被他映得黯然失色。他撫著成開昕的后頸,輕笑道:“真親一下會死嗎。”
“你喜歡表演給別人看?”成開昕按住他的蠢蠢欲動。
片刻后,兩人直起身,便自然地左右換了位置。
第31章
強寵邪魅王爺(十三)
那兩人果然不跟了。
縱是再像,
也絕不會有人想到,堂堂六王爺竟會扮成女人,光天化日之下……搞這一套。
成開昕回頭看了一眼,
那兩人又回到原先的位置,
繼續(xù)觀察來往的人。他低聲對殷胥離道:“碧淵山莊不能留了,今夜就走。”
現(xiàn)在只看見兩人,背地里必然已經(jīng)有更多人潛了進來。一旦被發(fā)現(xiàn),
再加上碧淵山莊的人,他們很有可能面臨腹背受敵的局面。
殷胥離嘆了口氣,
“可惜呀�!�
成開昕問:“可惜什么?”
“可惜不能留下來繼續(xù)看熱鬧了�!币篑汶x勾唇壞笑道:“那幾個人丟了面子固然好看,事后的狗咬狗想必會更加有趣。”
事情的確如他所想一般。
林正清剛被扶回房間,就捂著胸口睜開了眼,
喘著粗氣道:“這個賤人,竟給我下藥!”
“爹!你說什么?你被下藥了?”林珠兒瞪大眼睛道:“是誰?是不是李妍?”
“除了她,還能有誰?!”林正清怒吼道。
林珠兒跟著他罵了幾句,又說:“還有那齊聶書,他竟跟紫鳶!”想到還有紫鳶攙合在里面,
她厭惡地咒罵了一聲:“早就知道她不安分!果然勾搭上了齊聶書!”
她看不起齊聶書,
卻也享受他的追捧,見他竟跟自己的丫頭背地里茍且,頓時面上閃過一絲狠辣之色,“我絕饒不了這個賤人!”
“對對對,就是紫鳶!就是她騙我去找李妍的!一定是齊聶書母子指使她,想覬覦我碧淵山莊主母的位置!”林正清目眥欲裂。
今日被眾多人看到那一幕,
根本難以堵住悠悠眾口!他的名聲啊……被那賤人毀了個徹底!
林珠兒早就煩透了李妍,
自然不留余力地讓林正清殺了他們。咒罵片刻后,
她找到什么不對勁兒,
遲疑道:“可這火未免起得太蹊蹺些,而且怎會把所有人都引了過去?”
“就算李妍有借眾人之口逼您娶她的打算,也不會如此置自己名聲于不顧吧?”
正當兩人思慮時,敲門聲響起,門口傳來慕凌霄的聲音,“珠兒,莊主醒了嗎?”
林珠兒聽見他的聲音,頓時心上劃出甜意,連自己老爹正在遭罪都忘記了,立刻站起來,好不容易壓制住歡脫的腳步。揚聲道:“慕公子,我爹已經(jīng)醒了,但身體不適,勞煩你為他診治一下。”
慕凌霄推門而入,道:“正為此而來�!�
他面上神色擔憂,實際上是在外面看夠了熱鬧,才提起興趣來近距離觀賞這難得一見的笑話。
診治片刻后,慕凌霄皺眉道:“莊主中的□□十分罕見�!�
聽到□□兩個字,林珠兒羞澀看他一眼,低下頭。
林正清哪還顧得上自己閨女的適不適合聽這些東西,急急道:“沒錯,老夫行走江湖多年,自問也識得一些臟藥,這藥竟能讓我毫無察覺,實在古怪!李妍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林珠兒一驚,脫口而出,“齊聶書不是去找過……”話音一頓,慌張看了眼慕凌霄。
林正清狐疑道:“去找過誰?”
慕凌霄見他起疑,坦然道:“齊聶書的確曾去找過我。問我要過催情之物。他只言說是為去青樓玩樂,我便未曾懷疑�!�
林正清臉頰一抽,差點罵人。但好歹還記得自己需要救治,忍住了。問他:“那我怎么辦?”
“藥性極烈,恐怕……”
“如何?!”
慕凌霄垂眸嘆了口氣。
人這輩子,最怕的情況之一,恐怕就是大夫嘆氣了。
林正清眸中露出恐懼之色,顫聲道:“慕神醫(yī),老夫該不會……廢了吧?”他提了提氣,只覺下肢虛浮,丹田里也是空空如也。
“情況堪憂,但并非無藥可醫(yī)�!蹦搅柘龅溃骸百F莊珍藏的百年雪蟾,有活血補氣之效,可用做藥引。”
林正清神色一滯。他放出話來,誰能救好林珠兒,就把雪蟾送給誰,可林珠兒已好得差不多了,慕凌霄沒提,他也就一直假裝沒發(fā)生過這回事。如今從對方口中聽到這位藥,面上著實有些不好看。
想到要求人,他笑得討好而僵硬:“慕公子,可那雪蟾老夫已準備贈給你,怎好再自己用?”
慕凌霄神色悲天憫人,緩緩道:“藥材的作用便是救人,屬于誰并不重要。莊主不必多慮。”
林正清大喜過望,連聲道:“慕神醫(yī)真是大義!此事之后,老夫必有重謝!”
他在林珠兒耳邊耳語一番,林珠兒一怔,第一次從他口中聽說密室的位置。她柔柔看了一眼慕凌霄,然后點點頭。
慕凌霄等了片刻,林珠兒取回一個碧玉雕的盒子交給他。
掂量著手里的東西,慕凌霄不易察覺地笑了笑。
他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
林珠兒柔聲道:“我送慕公子一道�!�
走出房門,天色已昏暗下來。
“慕哥哥�!绷种閮郝曇粲行⿹鷳n,“我知道你想要雪蟾,便裝病幫你拿到了,但我爹也需要它,你能不能……”
慕凌霄溫柔一笑,“我怎會放任莊主的病體不管呢?你放心吧,我這就回去制藥�!�
林珠兒深情道:“慕哥哥,謝謝你……”
林珠兒眼里的慕凌霄原本就光芒萬丈,現(xiàn)在在林正清的眼里,簡直也把他看成了大公無私的活菩薩。
他覺得自己有救了,松了口氣,繼而面色一變,猙獰道:“李妍這賤人,還有齊聶書……他們該死!千刀萬剮也不為過!”
痛恨之余,他不曾忘記著火的疑點,派管家去向在場的人詢問情況。
管家問了十幾個人,得到的答案都是聽到他喊了一聲“救火有重謝”才跑去救火的!
管家目瞪口呆地一再求證,被對方看傻子似的道:“你聲音那么難聽,誰都一聽就聽出來了�!�
管家頭上汗都下來了,怕惹禍上身,轉(zhuǎn)頭就威脅幾個跟班不許說出去�;厝シA報林正清時只說是有人義薄云天,才帶領(lǐng)眾人跑過去的。
林正清青筋迸出,“給我繼續(xù)查!查出是誰放的火!還有把那三個人給我抓起來!”
與此同時,回房后,殷胥離和成開昕已收拾好了東西。
成開昕在房里轉(zhuǎn)了一圈,掏出匕首,在一個陶瓷盆前蹲了下來。
殷胥離眼巴巴問:“你在干嘛呢?”都兀自忙活半天了,頭也不回。
成開昕說:“弄點武器�!�
“那不是個陶瓷盆嗎?”殷胥離納悶道。
他蹲到成開昕旁邊看,見他竟然在用匕首削陶瓷盆。
這把匕首還是暗衛(wèi)首領(lǐng)傳下來的,削鐵如泥,輕而易舉削出了尖銳的瓷片。
成開昕捏起一塊瓷片給他看。
殷胥離“嘶”了一聲,緊張道:“你小心手�!�
成開昕笑了笑,將瓷片擲出去,直直沒入墻內(nèi)�!爱敵砂灯饔�,挺不錯的�!�
殷胥離暗道他手白得跟紙一樣,出手卻這么厲害,讓人看了咋舌,又忍不住想攥住咬上一口。
他這么想,也這么做了。
手上不疼,倒有些酸癢。成開昕無語道:“你是狗嗎,要磨牙?”
殷胥離端詳著自己咬出的牙印,白膚紅痕,在昏黃燈下竟顯得有些香艷。他放在唇下舔了舔,抬起的眼中帶出一絲旖旎,啟唇說了一個字:“饞�!�
饞什么?
不用問也知道。他的眼睛都快掉到成開昕身上了。
成開昕指尖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殷胥離低聲道:“剛才你說沒興趣表演給別人看,現(xiàn)在不是就我們兩個人了?”
成開昕默了默,“王爺,你矜持點兒行嗎�!�
“既然你叫我王爺,那我就不客氣了�!币篑汶x挑挑眉,含笑道:“本王命令你,過來親一個�!�
成開昕:“……”一言難盡地抽回手。
殷胥離嘆了口氣,飛快湊過去在他唇角啄了一口。
“山不就我,我只能就山了啊。”
成開昕自我檢討了一秒鐘。
他不是躲不開,實在是這小子實在太能勾人了。
一秒鐘之后,殷胥離舔了舔唇,目光亮如星子,躍躍欲試。
兩人對視片刻,終于湊近接了個吻。
呼吸交錯間,殷胥離睫毛顫的厲害,心緒澎湃得幾乎淹沒理智。
第一次與人這般親近,滋味比他想象得好幾百倍。對方的唇好似桃瓣般柔軟,似乎咬一口就會破開。
但讓他不爽的是……成開昕為什么好像很熟練的樣子?
雙唇分開,殷胥離勉強平復下呼吸,“你說實話,你是不是跟別人親過?”
成開昕給了他一個疑惑的眼神。
殷胥離撇撇嘴,“那你怎么會這么熟練�!�
“你不知道嗎,這是男人的本能啊。”成開昕一本正經(jīng)忽悠他。
殷胥離:“……那,那我們再試一次?”
成開昕道:“事先說好,我可沒有做人男寵的興趣�!�
“不是男寵�!币篑汶x目光沉了沉,“只你一個。”
成開昕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