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覃天恨意滔天。
憑什么那些兇手能兒女滿堂,逍遙自在?憑什么他們家就要家破人亡!
不是說好人有好報嗎?
什么無辜不無辜,誰能有他們家無辜!
他嫉妒、憎惡、憤怒,連陪在母親身邊的弟弟也嫉妒。
那么窮,怎么還能被教的那么單純乖順。
他身在漆黑深潭中窒息生存,岑果為什么就能享受那么多的愛?
母親把所有黑暗的事都告訴他,卻什么都要瞞著岑果。
覃天在做計劃的時候,陰暗的想,這樣一張白紙被弄臟會是什么樣?
他們不是親兄弟嗎,親兄弟不就該同心協(xié)力,一樣身處黑暗嗎?
可在剛才的那瞬間,他有些后悔了。
覃天回過神,已經(jīng)看不到岑果的身影。
他握著方向盤坐了很久,朝前開了幾米距離,終究還是調(diào)轉(zhuǎn)了車頭。
如果岑果死了,他就讓姜家所有人陪葬!
但如果成功了,這次,他會帶岑果走。
岑果走過拐角,站在有監(jiān)控的位置,蹲下來,將黑名單里的一個人放出來,清清嗓子,撥通電話時就開始哭。
“果果?!”姜澤修正為了公司的事焦頭爛額,看到來電號碼,激動得一下站起來,忽地聽見岑果抽泣的聲音,“你怎么了?”
“澤修,你在家嗎,我在你家附近,我沒有地方去。”岑果一邊抹眼淚,一邊哼唧,“你可以和傭人說一聲讓我進去嗎,我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
媽媽從他十六歲開始就教他要怎么利用自己的美貌勾引人最有效。
他不是很想學(xué),但好像無師自通。
“當(dāng)然可以!那是你的家,我讓他們給你開門,我馬上回來!”姜澤修扔下文件就急匆匆出公司。
岑果把手機一掛斷,眼淚一抹起身繼續(xù)往姜家走。
等到了姜家,傭人早早就等在了門口,畢恭畢敬的請他進去。
“大哥在家嗎?”岑果環(huán)顧四周找東西,思索著他一會兒要做的事。
“在的�!眰蛉斯磉f上果盤。
“那我去找他,你們不要來打擾�!贬焓纸舆^水果盤,又道,“澤修回來就讓他直接來找我�!�
有姜澤修的警告,如今岑果在姜家可謂水漲船高。
姜家最近有些冷清,姜澤楷帶著孩子和未婚妻已經(jīng)搬出姜家,用順手的傭人也一并帶走,姜澤修成天忙著公司的事煩不勝煩。
姜峰還在住院,而姜澤源的老婆正在跟他鬧離婚。
至于姜澤源自己,他有內(nèi)部消息,知道警方手里有了他當(dāng)年殺害覃謙和秘書的證據(jù),正想著要怎么在警察上門前逃出國。
“大哥�!贬哌M姜澤源的那棟樓。
姜澤源看到岑果就皺起眉,“你來我家做什么?”
“澤修讓我來的�!贬酥P走到他對面坐下,“我也正好有些事想問你。”
姜澤源看不上岑果,不屑一顧,“滾出去。”
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姜澤修為了所謂的愛情做出太多無法理解的事。
“關(guān)于覃謙和的也沒有嗎?”岑果問的直接。
這個名字一出,姜澤源臉色驟變,“你從哪兒聽說的這個名字?”
時至今日,他仍舊沒發(fā)現(xiàn)岑果是覃謙和的兒子。
岑果都笑了,也是,他們這些人只怕根本不屑于調(diào)查像他這樣出身的人,更何況,他從小就沒有父親。
而母親嫁給高森時,用的不是本名,那時候他還好奇媽媽為什么要換一個名字。
但現(xiàn)在就剩下姜澤源,岑果也直接,“覃謙和是我爸爸�!�
姜澤源瞬間警惕起來。
岑果注意到他的眼神,很淡定地身體后傾,“岑云麗是我媽媽,就是在27年前,你伙同高森、馬東陽侵犯過的那個女孩子�!�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媽媽那時候生了個兒子,那個兒子沒夭折,而是送出國了。”岑果眨了眨眼睛,滿口胡謅,“那是你的兒子,他還有個女朋友,已經(jīng)懷孕了�!�
姜澤源瞳孔一緊,有驚訝,還有驚喜,“真的?”
“當(dāng)然是真的。”岑果笑起來,“高森和馬東陽已經(jīng)下去陪他了,你什么時候下去陪你兒子呢�!�
話音落,他猛地撲向果盤去拿水果刀。
第143章
逼急了也會動手
下一秒,瘦弱的岑果就被姜澤源反撲壓在了沙發(fā)上,手里的水果刀也被奪走。
姜澤源掐著他的脖子,水果刀抵在他的喉嚨上,面露陰狠,“原來高森和馬東陽是被你殺的?!”
“我沒有殺人,我連你都殺不了,怎么可能殺得了他們�!贬鎏稍谏嘲l(fā)上也不掙扎,“當(dāng)年我剛進你們家,你把我扔進泳池溺水時,你告訴我,做錯事就要認罰,那你侵犯我母親,害死我父親,逼死我祖父母,殺害知情人,或許還有其他更多的受害者,你的一條命都不夠賠了�!�
“就憑你?還想讓我償命?”姜澤源掐著岑果,就像掐著一只小螞蟻,但他沒有真的動手,“你不是在裴域身邊嗎?他讓你來試探我的?”
“我和裴域吵架了,所以來找澤修�!贬鄱疾徽>腿鲋e。
姜澤源瞬間看岑果的眼神就輕蔑起來,“你果然是個低賤的雜種,在誰身邊都不安分�!�
“我再怎么低賤也比你這個真正的兇手強,你們罵了我兩年的殺人犯,可我誰也沒有殺害。反倒是你,還有你父親,幫著你殺人掩蓋罪行,死有余辜。”
岑果如今知道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露出譏諷的笑,“還有你兒子,因為你恐同,他不敢表露性取向,性格扭曲,靠霸凌別人來獲取關(guān)注,他被侵犯,被傷害也是被你造成的�!�
“夠了!”姜澤源本來還沒有太用力掐住岑果,可被連番激怒,手指狠狠掐著他脆弱的脖頸,“我殺人你又能怎么樣?”
他陰冷開口,卻沒有發(fā)現(xiàn)被掐得臉色漲紅的岑果唇角揚起了一抹得逞的笑。
人總會在被激怒的時候說出一些自己都沒有想到的話。
而一旦開了口,很多東西就會從心底溢出來。
“我現(xiàn)在看到你這張臉倒是真有點想起來了,27年前那個女服務(wù)生,看上乳臭未干的裴書明,呵,結(jié)果如何?裴家的小少爺也是她那種低賤的普通人能想的!到頭來,還不是自己哭著求著乖乖躺在我的身下!”
岑果耳朵里聽著他的污言穢語,放在身側(cè)的手漸漸握緊。
還不到時候,還不到時候!
“至于覃謙和,那么一個毫無情趣的男人她也愛的要死要活,那就要讓她長長記性。是我設(shè)計了圈套陷害他又如何?是我逼死他們的又如何?二十幾年了,早過了追訴期,你們幾條賤命有什么值得可憐的�!�
姜澤源陰狠的視線落在岑果臉上,“我現(xiàn)在就算殺了你,你以為我就不能全身而退了?岑果,掐死你和你爸媽這樣的垃圾,比掐死螞蟻還要容易。”
岑果已經(jīng)被掐的說不了話,但他還是笑起來,艱難開口,“你,知道,我會,魔術(shù),嗎?”
姜澤源一愣,“什么?”
“很,厲害的�!贬鹗郑獫稍次罩兜度幸荒�,刀刃瞬間就變成了絲綢,只剩下一個刀柄。
而下一秒,真的水果刀出現(xiàn)在岑果的另外一只手,他一刀捅進姜澤源的下半身,狠狠一劃。
“啊啊啊啊……”姜澤源扔掉魔術(shù)道具,嘶聲慘叫。
“大哥,果果?”正在這時,姜澤修的聲音也傳來。
岑果立即將真的水果刀塞進姜澤源的手里。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你了�。�!”姜澤源鮮血不斷從下身涌出,痛不欲生,連刀子都拿不穩(wěn),可還是想要去殺了岑果。
岑果自己用手臂去刀鋒上劃了一刀,捂著胳膊大叫,“澤修救我!”
姜澤修聽見他顫抖的聲音,立即沖進來,臉上霎那間就沒了血色。
“怎么回事!”岑果的手臂在流血,喉嚨上是淤青的掐痕,姜澤修把他護在身側(cè),這才看到他大哥的慘狀比岑果還嚴重。
好像是……被閹了!
“大哥!”姜澤修不可置信地看向岑果,“到底怎么了!”
“他想強暴我,我是自衛(wèi)�!贬蹨I汪汪,用帶著血的手指輕輕握住姜澤修的手,“救救我�!�
他脆弱無助的表情和眼神讓姜澤修心疼,他很想相信岑果,可大哥有多恐同他知道。
但岑果身上的傷,勢必是大哥真的做了什么。
“你別聽他胡說!�。 苯獫稍刺鄣膸缀跻獣炟�,手里的刀再也拿不穩(wěn),跌倒在地上。
姜澤修顧不得再去思考,握住岑果的手,溫聲安撫,“果果,我先送大哥去醫(yī)院,回來……”
“不行�!贬话炎ё∷母觳�,聲音尖銳,“這是你哥活該!”
他沒有殺姜澤源是不想背負一條人命,找姜澤修回來就是要利用他給自己證明,他是自衛(wèi),不是故意傷害。
姜澤修愕然,“什么?”
“你哥殺了我家人,我爸我爺爺奶奶都是你哥害死的!”岑果從那個水果盤里拿出手機,里面是他錄下來的視頻內(nèi)容,全部發(fā)給姜澤修。
“你哥不僅害死了我的家人,他殺了人還要栽贓給你二哥,你二哥要分家就是因為這個!他跟高森、馬東陽蛇鼠一窩,做盡壞事,你還要幫他助紂為虐嗎?”
二哥鐵了心要分家,如今股權(quán)都已經(jīng)分割,就等著最后公示。
馬東陽和高森做的那些事姜澤修在文成市那間別墅里已經(jīng)聽見了,可現(xiàn)在他又知道大哥竟然跟那兩個人是一伙的,甚至還陷害二哥。
姜澤修身形晃了一下,
短短時間,所有事都有了結(jié)論,但又這么殘酷。
“三弟,救我,救我……”姜澤源失血過多,雖然已經(jīng)廢了,但再不救治,連命都要搭進去。
“你報警抓我吧�!贬斐鲺r血淋淋的手,淚眼婆娑地看向姜澤修,“雖然他要奸殺我,但我反擊是事實,你們是親兄弟,抓我也是應(yīng)該的�!�
一顆顆眼淚從眼瞼滾落,滴在光潔的下頜骨,喉嚨上深深的掐痕也不難看出姜澤源是真的想要殺了岑果。
姜澤修心痛難當(dāng),猛地將他抱進懷里,感受著失而復(fù)得的溫暖,“你走吧,剩下的事我來處理�!�
岑果在懷里不斷抽泣,唇角是抑制不住的上揚,“澤修,那你怎么辦。”
第144章
離開
“我們是親兄弟,我能解決�!苯獫尚匏砷_懷抱,輕撫過岑果悲切的臉頰,還是忍不住問,“你和裴域分手了嗎?”
“我和他吵架了,半途就被扔下車,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他在哪兒�!贬徽f是,也不說不是,謊言就是要真真假假,讓人分不清,讓姜澤修自己去猜。
姜澤修此時大腦已經(jīng)快過載,他知道岑果還有事隱瞞,但他還是選擇相信岑果。
除了那兩年的虧欠,還有岑果剛才說的大哥對他家的傷害,和自己錯過的愛情。
岑果來找自己就是還有可能,他不想再讓岑果失望。
岑果點點頭,一步三回頭,直到離開主樓,他一抹眼淚,撒丫子往外跑。
他不知道自己沒有真的殺死姜澤源算不算完成任務(wù),但他能做的也只有這樣,閹了姜澤源,讓姜家兄弟徹底鬧翻。
只有這樣,姜澤源才會孤立無援,將來不管做什么,另外兩個人都不會再幫忙。
這已經(jīng)是岑果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對付了姜澤源,自己也不會背負罪名。
他從姜家一路跑出來,一步也沒有停歇,直到?jīng)_出了那條僻靜的小道,上了大馬路。
昏黃的道路上,除了自己粗重的喘息聲,看不見一個人影。
兩輛飛馳的黑色凱雷德急剎在岑果的身側(cè),最前面的一輛車后車門突然打開。
岑果以為是覃天又要抓自己做什么,轉(zhuǎn)身就跑,車里迅速下來一個男人,緊緊抱住他。
熟悉的身體,熟悉的氣息。
還處在驚慌中的岑果心里頓時就放松下來,他雙手環(huán)住愛人的腰,用力抱住。
他們誰都沒開口說話,只有彼此的心跳在訴說著愛意。
等到松開懷抱,裴域就發(fā)現(xiàn)岑果手臂上有傷,脖子上也有一道很重的掐痕,“姜澤源傷的你?”
“我閹了他�!贬痤^,有些泛紅的眸子里閃閃發(fā)亮,不是害怕,也不是興奮。
覃天的瘋狂終究是讓岑果也沾染上了血腥,但此時的岑果并沒有變得像覃天那樣不顧一切。
裴域低頭吻上他有些冰涼的唇,摟過他的肩膀,“先上車,慢慢說�!�
車內(nèi)備著醫(yī)藥箱,裴域胳膊上也纏著繃帶,剛才跟覃天的那群人打,胳膊挨了一棍,但比起他的只是淤青腫脹,岑果胳膊上的傷口還在流血。
岑果盡可能詳細地描述剛才發(fā)生的事,又不太確定,“我這么做對嗎?”
他沒做過這么縝密的事,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么紕漏。
“很對�!迸嵊驇退褌诎茫瑑A身吻過他的唇,“姜家公司最大頭的資產(chǎn)在姜澤修手里,只要姜澤修不再為他哥保駕護航,姜澤源就失去了最后的保障,不管是坐牢還是逃出國,他都是死路一條�!�
裴域溫柔地揉揉他的頭,“你做的很好,姜澤修只要對你對高舒怡有虧欠,他就不會再救他哥。”
直到他這么說了,岑果才終于放心,傾身抱住裴域,“我還擔(dān)心我主動和姜澤修聯(lián)絡(luò),和他示好親近,你會生氣�!�
“小水果,你要記住,如果真的遇見危險,勾引、妥協(xié)、任何自保的手段都是正確的。在危險面前,其他的都不重要,保護好自己才最重要�!�
裴域輕撫著岑果的后背,親吻落在臉側(cè)。
愛是占有是排他,是尊重是理解,也是保護和成長。
裴域在岑果身上找到了從未有過的愛情,岑果也在裴域身邊逐漸成長。
“我們這是去哪兒?不回家嗎?”兩個人抱在一起,岑果這才注意到車外的景色好像越來越偏遠了。
“去碼頭,你媽媽和覃天要離開了�!迸嵊螂m然被覃天抓起來,但艾瑞克收到岑果信息后很快就找到他。
岑云麗根本不知道覃天要利用岑果的事,已經(jīng)提前去了碼頭等待。
裴域打電話給她時,岑云麗急得想要再回來,但被裴域阻止了。
一個找一個最容易出事。
他原以為自己可能還要去一趟姜家,沒想到小水果已經(jīng)跑出來。
岑果對覃天的感情有點復(fù)雜,他們是同母異父的兄弟,但這個哥哥總是在設(shè)計他。
覃天究竟是誰的孩子,第一次見面時,岑果就覺得眼熟,在知道是那三個人之一后,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猜到了。
只是這種事,媽媽不提,他也裝作不知道。
深夜的高速路格外通暢,沒一會兒他們就到了碼頭。
岑果和裴域在保鏢的保護下,很快就看到了那艘�?吭诖a頭邊比較大的游艇。
甲板上站著一個裹著風(fēng)衣的長發(fā)女人。
看到岑果和裴域的身影,她立即從游艇下來,沖過來抱住岑果,“果果,有沒有怎么樣?媽媽不知道他在做這種事,對不起果果�!�
“我沒事,只是一點傷,我把姜澤源閹了,這點傷是苦肉計,沒事的。”岑果還反過來安慰她。
岑云麗怔然片刻,忽地哭的更傷心,她想要她的乖寶簡簡單單的生活,可從五年前她就把孩子拖下水了。
“你還生我氣嗎?”岑云麗輕撫著孩子的臉頰。
岑果沉默了幾秒,他怎么生氣呢?他對家里的事一無所知,而母親和覃天從最初就是為了報仇而奮斗。
只是,就算知道,他的選擇和母親他們也會不一樣。
他們?yōu)槿ナ赖娜藨?zhàn)斗,傷亡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