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沈太太不知道說什么，她低著頭手在顫抖。當初她拼命的阻止兒子，把兒子逼上絕路。兩個男孩子在一起，對她來說對驚世駭俗啊！

    “挺好的……”她點頭，“挺好的，豐城——是個好孩子�！�

    江凱坐了兩個小時，沈老醒來，下午陽光正好，從窗戶照射進來。他看到江凱，渾濁的目光忽然明亮起來，他叫著一個名字。

    江凱轉(zhuǎn)頭看沈太太，沈太太哭著握住沈老的手，“這是楚紅的兒子江凱�！�

    沈老的目光漸漸清明，淚是瞬間涌了出來，“我對不起你。”

    他想讓商豐城帶帶江凱，商豐城把江凱帶到床上了。他和楚紅的交情，如果楚紅知道自己把她兒子推進了火坑，楚紅一定恨死他。

    “你過來。”老太太叫江凱，“你叔叔叫你�！�

    江凱走過去，沈老抓住他的手非常用力，他滿含熱淚，“我對不起你媽媽�！�

    “你幫過我�！苯瓌P說，“叔叔，你沒有對不起我，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一個人。我是自愿跟他在一起，他——很好�！�

    沈老是第二天晚上十點去世，江凱在機場接到商子然，兩人還沒說上話。電話響了起來，江凱接通，沈太太的聲音落過來，“你叔叔走了�！�

    他和沈老的關(guān)系不算特別好，但當初江氏集團破產(chǎn)的時候，沈老傾盡一切的幫他。江凱拉著商子然的行李箱轉(zhuǎn)身大步就走，商子然追上江凱，“你去哪里？”

    “沈老走了，我過去�！�

    江凱麻木的走到停車場把行李箱塞到后備箱，上車，“走吧�！�

    “沈爺爺么？”

    江凱轉(zhuǎn)頭看了她一眼，悲哀的發(fā)現(xiàn)他和商子然是差著一輩。

    “嗯�！�

    “那我跟你一塊過去。”

    S市下雪了，燈光所到之處，雪花沸沸揚揚。江凱一路疾馳，飛奔到醫(yī)院，他們進門就看到坐在走廊上的沈太太。

    江凱快步走過去，彎腰蹲下去，“阿姨�！�

    沈太太抬頭，“你過來了？”

    “叔叔呢？”

    沈太太身子一晃歪了下去，江凱抱住沈太太，大喊�！叭ズ搬t(yī)生，快點！”

    商子然跑出去叫醫(yī)生，江凱把沈太太安頓好。才得知沈老已經(jīng)送到了醫(yī)院的太平間，他在走廊里揉了一把臉，想抽煙。摸遍身上沒找到煙，江凱很久沒抽過煙了。他手術(shù)后就沒有再抽煙，他往外面走。

    “江凱�！�

    江凱抬頭對上商子然的眼，商子然走過來說道，“我叔叔打電話過來�！�

    江凱看著面前的手機，他猶豫片刻接過電話放到耳邊，“我該怎么做？”

    “處理沈老后事，墓地早就買好了，到時候你送他過去�！�

    江凱捂著臉哽咽出聲，蹲下去，“沈太太暈倒了。”

    “最近讓子然看著她，幫她辦理出國手續(xù)，等子然的事辦完帶她一塊過來�！鄙特S城沉穩(wěn)嗓音落過來，給了江凱主心骨。

    江凱說，“商豐城�！�

    “我在呢，沒事別慌。”商豐城說，“你叫趙希瑞過來幫忙，你不要怕。”

    商豐城國內(nèi)的產(chǎn)業(yè)被查的差不多了，江畔那套別墅寫的是商子然的名，才得以保全。晚上是混亂的，沈太太清醒后就一直不說話。江凱強行帶沈太太回江畔，商子然沉默不語，坐在副駕駛。

    車停下來，江凱扶沈太太下車，她看了江凱一眼，沒說什么。很久沒回來，房子里還是挺亂。

    江凱打開暖氣讓商子然上樓，他說，“阿姨，叔叔的事你交給我——”

    “我累了，我想休息�！�

    沈太太進房間，江凱出門坐在沙發(fā)上喝了一口水，靠在沙發(fā)上就睡著了，再次醒來身上多了一條毯子。

    天已經(jīng)亮了，江凱恍惚一會兒人，要起身門被打開。商子然拎著早餐回來，說道，“吃完早餐再忙吧�！�

    “沈阿姨沒醒？”

    “沒有�！�

    江凱按了按眉心，頭疼的很，電話響了起來。江凱接通，趙希瑞的聲音落過來，“江總，我這邊辦妥了，你幾點過來醫(yī)院？”

    “九點左右�！�

    江凱抬起手腕看時間。

    商子然說，“我去叫奶奶出來吃飯�！�

    “嗯�！�

    掛斷電話，季延打電話過來，江凱接通，“季總�！�

    “你現(xiàn)在來香港。”

    江凱按了按眉心，“我這邊有事走不脫�！�

    “我現(xiàn)在命令不了你？”季延怒道，“江凱，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去不了�！苯瓌P說，“香港的項目我不同意，你若是一意孤行，季總，一切后果由你承擔�！�

    電話被狠狠掛斷，江凱瞇了眼，現(xiàn)在局勢混亂。季延也不敢動他，江凱現(xiàn)在安全的很，哪一方勢力也不敢輕易的動他。

    江凱把手機裝回去，惡狠狠的罵了一句，抬頭就對上商子然詫異的目光。

    江凱揉了揉臉走過去拉開椅子吃早餐，說道，“你這兩天要是沒事就陪著沈阿姨，我公司還有事�！�

    商子然還看著他，她沒見過江凱這么戾氣的一面，那不像追她的江凱。這樣的江凱陰狠，像極了小叔叔。

    “你辦完這邊的事盡快回去，你叔叔會擔心�！�

    商子然攥緊手指，半晌后開口，“你接我是因為我是他的侄女，還是因為我是商子然？”

    “他的侄女�！苯瓌P抬頭直視商子然，笑的和藹，“我跟你叔叔——是要結(jié)婚的�！�

    商子然大步走到江凱面前揚起手卻沒落下去，她咬著嘴唇，“江凱，你是騙子�！�

    “我是騙子，我很渣的�！苯瓌P說，“子然，你還小，你現(xiàn)在還分不清好壞，別人騙你兩句你就當真�！�

    商子然的巴掌直接落了下去，指甲掃過江凱的臉，瞬間江凱白皙的肌膚就起了一道血痕，“你——混蛋！”

    商子然沒罵過人，她咬牙切齒才罵出這么一句不輕不重的話。

    “我是混蛋�！苯瓌P說，“所以我也就只合適老混蛋——”

    商子然轉(zhuǎn)身就跑。

    “你去哪？我讓司機跟著你？”江凱追上去，“商子然？”

    “不要你管！”商子然沖出門。

    江凱停住腳步，摸著臉摸到血跡。他跟商子然是不可能，這輩子沒戲，發(fā)短信給商豐城，“你侄女發(fā)現(xiàn)我的渣男本質(zhì)，受到打擊跑了，我要追么？”

    片刻商豐城才打電話過來，江凱接通，“商豐城�！�

    “我安排人過去了，你別管她�！�

    江凱抽紙擦臉，說道，“你真是造孽，搶你侄女男朋友�！�

    商豐城對江凱的甩鍋技能無言以對，說道，“去看看老太太怎么樣，她身體也不大好�！�

    “我去看�！苯瓌P嘆氣，最近發(fā)生了太多的事，心亂如麻，“本質(zhì)上，我們都是人渣�！�

    “我是�！鄙特S城道，“你不是�！�

    江凱腳步一頓，商豐城說，“我逼你走上這條路，如果有報應(yīng)，全報應(yīng)到我身上，與你無關(guān)。”

    江凱喉結(jié)滾動，半晌后嗤笑，“說的這是屁話，晚會兒跟你打電話�！�

    江凱敲門沒人應(yīng)，推開門進去發(fā)現(xiàn)沈太太已經(jīng)昏迷，他迅速撥電話讓趙希瑞進來。打橫抱起沈太太往外面跑，到門口趙希瑞接過人，“江總你小心點。”

    江凱喘一口氣，“趕快送醫(yī)院�！�

    沈老太太到下午才清醒，抱著江凱痛哭許久。江凱跟她沒有多少感情，只是看著她和藹可親，加之商豐城那邊交代，拍了拍沈老太太的脊背，也不知道要安慰什么，半晌后說道，“生死有命。”

    老太太看江凱，江凱說，“阿姨，別哭了�！�

    沈老太太又要哭，江凱看不得老人哭，很是揪心，伸手抹掉老太太的淚。老太太漸漸平緩情緒，江凱才把老爺子的喪事辦下去。

    江凱忙的焦頭爛額，公司是最關(guān)鍵的時候，這邊他又不能狠下心一走了之。沈老下葬，埋入幽靜的墓園。江凱送最后一程，他和沈老太太站在一處。兩座墓碑，沈老旁邊就是他們的兒子。

    漫長的沉默，老太太轉(zhuǎn)頭看江凱，目光空洞，“孩子，你們都沒有義務(wù)來給我們送終。你沒有，豐城也沒有�！�

    站在墓碑前，江凱只感覺到悲涼。來來去去，走了散了。

    “我也沒親人，我跟沈叔叔有緣�！苯瓌P說，“沒有義務(wù)，但有情分在�！�

    老太太的眼圈紅了，偷摸抹了一把，便轉(zhuǎn)身往回路走。

    天又飄起了小雪，江凱扶著老太太，到山下，老太太說道，“我想回老房子看看。”

    “我陪你過去。”

    “我想單獨回去跟他們道個別。”

    江凱的電話響了，來電是季延，江凱不得不接，剛一接通季延的聲音直沖過來，“給你半個小時到公司，不然后果自負�！�

    “如果你實在不放心，我跟豐城打個電話，我跟他說？”老太太說，“你也挺忙，不要一直陪我�！�

    江凱磨了磨牙，掛斷電話說道，“要不這樣，司機送您過去，你不想讓他上樓，他就在樓下等你。”

    江凱怕她出事，不愿意單獨放她走。沈太太最終妥協(xié)，點頭，隨即伸手抱住江凱，“孩子，謝謝你�！�

    江凱這邊十萬火急，他率先走了，直奔公司。進門迎面季延的材料就扔了過來，江凱偏頭避開，一沓材料摔到了大辦公室，滿地A4

    紙張。江凱咬牙，一腳踹在玻璃門上。玻璃門應(yīng)聲而碎，巨大聲響，江凱單手插兜清凌凌的站在門口，冷眸看向季延，“季總，還要砸什么？我?guī)湍���？�?br />
    第114章

    結(jié)局

    江凱現(xiàn)在不慫，季延這種抽風病必須來硬的。季延對他還有惦記，會手軟手下留情，江凱對季延是毫無顧忌。

    季延死，可對江凱太有利了。季延不死，江凱還得想辦法讓他成為自己的替死鬼，他們互相利用，江凱占了先機。

    季延只一愣，起身過來要抽江凱，江凱抓了花瓶就摜在季延的頭上。兩人立刻就滾到地上，打的鮮血直流。季延抽了江凱一耳光，翻過他按在地上就扯衣服，江凱這個欠幹的東西，敢不聽他的話。下一刻脖子冰涼，季延停手，江凱手里的玻璃碎片抵著季延的脖子。他舔過嘴角的血跡，壓下手里的玻璃碎片，“季延，你不想活了�！�

    江凱目光兇狠，這不是狗，這是一只狼。

    季延只覺得脖子發(fā)疼，玻璃碎片割破了油皮，江凱兇戾，是要殺了他。季延清醒過來，松手江凱就把他踹開。扔掉玻璃碎片起身整理衣服，目光漠然。

    “去醫(yī)院吧�！�

    季延渾身血，指著江凱，“你完了！”

    “季總，你跟我耍橫沒用。我們是合作關(guān)系，可以隨時終止。”江凱說，“你要真能弄死我，你他媽現(xiàn)在就弄死我，弄不死我再搞這種事。”

    后面的話江凱沒說完，他轉(zhuǎn)身大步往外面走，季延陰晴不定的眼盯著江凱。老爺子是堅決不同意他經(jīng)商，季延和江凱的合作是私下定下來，季延需要錢，也想套江凱。這件事鬧大對季延一點好處都沒有，誰知道江凱會這么難以掌控。

    季延牙都要咬出血了。

    江凱大步下樓，把車鑰匙扔給趙涵，“去醫(yī)院�！�

    江凱身體特差，踹門估計要扭到腳趾，他現(xiàn)在火辣辣的疼。手上也有割傷，他真不是干體力活的人。

    “你就不應(yīng)該跟季總動手�！�

    江凱現(xiàn)在特怕死，直奔醫(yī)院做全身檢查，腳趾并沒有扭傷，這是好消息。江凱從醫(yī)院出來，電話響了起來，江凱接通，“簡總�！�

    簡修狂笑聲落過來，“小江總你牛逼的，我還沒見過季延這么慘，被開瓢，打的真兇殘�！�

    “你這是屬性都變了？興奮成這樣？”江凱說�！安恍奶畚�？我也很慘的�！�

    “心疼你有什么用？你又不跟我睡。”簡修說，“看季延慘我就很爽。”

    “變態(tài)�！苯瓌P道，“你那邊沒問題吧？別回頭把我坑死了�！�

    “不放心我？那你別跟我合作了�！�

    “不是不放心�！苯瓌P上車，吩咐趙涵開車，說道，“這事兒不能出一點差錯，在沒成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事成之后，季延給我，其他我不要。”

    “新公司分你兩成，這是你應(yīng)得的至于季延。”事成之后不可能立刻把季延給簡修，季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哪能這么輕易，“你自己小心點吧，他碰那些東西，別把小命玩沒了�！�

    “這個不用你操心�！焙喰拚f，“我就要他，折磨死這孫子�！�

    “你真是——”江凱不知道該怎么評價簡修，簡修有時候挺瘋的，“盡快去香港，正事辦不好，你的人生大事就得不到解決�！�

    有李家和盛家余部的攪和，季家上位并不容易。季延再恨江凱也不敢輕易動江凱，一旦動，會牽扯到身后的季家。

    江凱夾在中間，窮橫窮橫，誰也不能拿他怎么樣。季延身后是季家，無論公司和季家有沒有關(guān)系，只要股權(quán)在季延手里。被查出動用了關(guān)系網(wǎng)，季家就會倒霉。江凱現(xiàn)在和季延死死捆在一起，同生共死。

    掛斷電話，江凱不敢太相信簡修，對趙涵說，“你也過去香港，配合簡總�！�

    “季總會不會察覺？”

    “他現(xiàn)在的腦子里除了弄死我，估計也裝不了別的，沒事，去吧�！�

    電話又響，江凱看到是趙希瑞，接通，“有事？”

    江凱接通趙希瑞急促的聲音落過來，“江總，老太太出事了�！�

    “��？”

    “她不要我跟，她單獨上樓半個小時。我上去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不行了，吞藥�！�

    “在什么地方？”

    “醫(yī)院�！�

    江凱

    沈老太太的兒子死了男人死了，她也不想獨活。藥應(yīng)該是早備好的，只等沈老死。劑量很大，沒救，送到醫(yī)院已經(jīng)晚了。搶救了兩個小時，醫(yī)院宣布死亡。

    江凱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猛的回頭抓住趙希瑞的衣服眼睛發(fā)紅，“我不是讓你看著？你看什么了？”

    “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么？”江凱吼完覺得天旋地轉(zhuǎn)，非常無力，身子踉蹌。趙希瑞連忙扶住江凱，說道，“江總，你沒事吧？”

    江凱閉上眼深吸氣，他狠狠抹了一把臉，轉(zhuǎn)身走向急救室。老太太的死狀挺難看，喝藥。江凱跪下磕了三個頭，他沒有哭，就是憋得慌。

    母親去世的時候他還小，還不知道死亡是個什么概念。那個和藹的老太太，每次見面她都熱情的接待自己走了。永遠的走了，他們一家三口團聚去了。

    江凱起身走出去，走廊里碰到趙希瑞，江凱停住腳步，看著趙希瑞半晌才開口，“幫我——安排下老太太的后事�！�

    “江總？”

    江凱拍了拍趙希瑞的肩膀，大步走了出去。江凱在醫(yī)院門口蹲了很久，電話響了起來，江凱接通。

    “你過來吧�！背练�(wěn)的嗓音，他說，“我們見一面�！�

    江凱捂著臉哭出聲，他很累，壓力非常大。

    商豐城低沉沙啞的嗓音落過來，“江凱�！�

    江凱哭了有五分鐘，猛地起身掛斷電話，他抹了一把臉起身走回去。

    江凱在短時間內(nèi)送兩個人走，心里空蕩蕩的。他不能去找商豐城，他現(xiàn)在還有很多事沒辦，他不能丟下那么多人自己跑了。他設(shè)的局牽扯了太多的人。

    江凱在沈太太的葬禮上見到商子然，商豐城的特助跟在身邊，她看了江凱一眼就轉(zhuǎn)身離開。那個姓徐的特助朝江凱點了點頭，跟在身后。

    江凱站在山上看那對男女越走越遠，他們的車開出墓園。江凱忽然很難過，他真的是一無所有。江凱抹了一把臉，垂下頭往山下走。越走越快，江凱是跑出墓園，拉開車門上去，狠狠的喘出一口氣。

    “江總？”趙希瑞回頭看到江凱慘白的臉，心里擔憂。

    “回B市總部，回去。”江凱說，“還有一場仗要打呢�！�

    B市的海豐總部會議室，江凱和季延又打了一架。江凱堅決不同意季延投資香港的項目，季延就把材料扔江凱臉上了。江凱直接拎椅子砸了過去，兩人在會議室里又打了起來。

    江凱掐著季延的脖子，“你除非把我換掉，不然我在這里，你永遠拿不到那個項目，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