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再等一會，這雞老，時間短了肉不爛�！敝苷Ｕf完后，猛然抬頭，就看見二哥手中的柴刀。
他嚇得燒火棍都掉下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二哥，你你……你回來了�！�
周正河將菜刀也拿起來，目光兇狠，“對，我回來了！”
第九十六章
我們活該爛在泥里
“二哥，你先喝一碗雞湯�！�
“我什么都沒有干，不不，我就是個燒火的�！�
“我這情況你也看得出來，抓不到雞。”周正海強(qiáng)撐著站起來，直接解下褲腰帶。
沒錯，他為了不讓二哥砍死，直接亮出傷口。
這些日子，爹跟大哥罵他是廢物，逼著他干活，傷口反復(fù)地出血，化膿發(fā)臭。
最后還是村長看不過去，弄了一些草藥加上土方法，情況這才好轉(zhuǎn)點(diǎn)。
現(xiàn)在腚上凹陷進(jìn)去兩大塊，有小孩拳頭那么大，他每一天都在痛苦中煎熬。
“他們一點(diǎn)都沒管你，還讓你干活！”
“把褲子穿上，你這身上都臭了�！敝苷訜o語，好好說話就成，非要讓他看，真是辣眼睛。
“打我罵我，他說這是當(dāng)?shù)臋?quán)利，算管嗎？”
“二哥，我現(xiàn)在才知道娘有多好�？伤灰�，我到現(xiàn)在都不明白，我哪錯了�！�
“我明明聽她的話，好好讀書，非常用功�！敝苷？嘈χ�，他突然之間就失去了娘所有的偏愛。
原本不提娘，周正河對他還有幾分同情，可非要提，那就一點(diǎn)都沒有了。
“老三，現(xiàn)在還裝就沒意思�！�
“我們都是白眼狼，娘為啥要？養(yǎng)大一群逆子，沒人給她養(yǎng)老送終，這樣的兒子，你要嗎？”
周正海不服氣地說，“二哥，你這話說的，娘又沒老。我還沒長大，我什么時候說不給她養(yǎng)老。”
周正河一巴掌甩過去，直接將對方嘴巴抽流血，“我們同意大哥那個該死的主意時，就沒想過給娘養(yǎng)老送終�！�
“我也是混蛋，我敢承認(rèn)，你現(xiàn)在是不敢還是不想承認(rèn)？”
“娘不會幫你跟國公爺求情的，你死了這份心。你就不配當(dāng)讀書人，爹也不配�！�
“我們都是一群該爛在泥里的白眼狼�！�
他用繩子將三弟先捆起來，因?yàn)樾挪贿^。
“老三，雞湯還沒好嗎？你要是敢偷喝，老子打死你�！敝苷綉醒笱蟮穆曇魝鱽�。
他這幾日嘴巴吃刁了，沒肉就覺得沒味道。
“我讓你喝，讓你喝，喝個夠�！敝苷右话褜⑺^來，將頭摁到水缸里。
這個天氣，水缸里都是冰，周正山的臉直接被冰塊劃破。
他想說話，嘴巴里面冒泡泡，手兩邊劃著。
論干活，這個家周正河第一，所以力氣也是最大，再加上有憤怒扶持，周正山更不是對手。
周正海看著大哥那樣子，就覺得二哥對他還是挺仁慈的。
不過就是一巴掌，不算啥。
“哎喲！老二你這是干什么，你是要翻天嗎？”
“他是你大哥！快松手�！敝艽蟾牭絼屿o，趕過來見大兒子快要被淹死，趕緊拉著老二。
周正河反手就是一巴掌打在渣爹的臉上，“對，我就是要翻你這個屁天�！�
“你有什么資格管我，是我娘一把屎一把尿?qū)⑽覀凁B(yǎng)大�！�
“你在外面過好日子，明知道我們?nèi)兆舆^不下去，都不肯搭把手。
“這世上最惡毒的人就是你，你算什么東西�！�
他一邊說，一邊對著親爹出拳頭。
一拳又一拳頭砸過去，絲毫沒有父子情。
周正山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凍得瑟瑟發(fā)抖，他抱著雙臂坐在灶臺那烤烤火。
至于親爹被打，他就當(dāng)沒看見。
現(xiàn)在他只想自己活著，不想被凍死。
“不孝子！”
“邦邦！”
“你這個……”
“砰砰！”
周大根最后求饒，“別打了，我是你爹。”
“我錯了，我認(rèn)錯�！�
周正河渾身都是汗，拳頭上都是血，分不清楚是誰的血，這都不重要。
他將刀舉起來，“吃了我家雞鴨鵝，給錢！”
“兒子，爹沒錢。再說你家就是我家，這是我們的家，爹身體不好，補(bǔ)一補(bǔ)�！敝艽蟾挠绣X，換的那一點(diǎn)點(diǎn)錢，都被他買酒喝了。
“沒錢，那我就砍下你一只胳膊�！敝苷影l(fā)了狠，眼睛通紅。
“等一下，等一下！”
“這個給你，行了吧�！敝艽蟾姷蹲涌诚聛�，趕緊叫停。
當(dāng)時遇到土匪時，他往褲襠里塞了幾顆金豆子，金瓜子。
這一點(diǎn)，就連大兒子都不知道。
要不是現(xiàn)在為了保命，他也舍不得。
褲衩子里有個小口袋，他掏出一顆小金豆，遞給二兒子。
周正河雖然有點(diǎn)嫌棄，但是不至于跟金豆子過不去。
“這是我娘的房子，你們不能住，我家狗去哪里了？”他好像沒有聽到狗叫。
“爹跟大哥下酒了�！敝苷Ｐ÷暤卣f著，被他們瞪了一眼，縮著脖子。
他不想走，所以當(dāng)然要賣二哥一個好。
跟著二哥，他還能混口飯吃，活下去，等到娘回來。
如果跟著爹跟大哥，他遲早要被賣掉。
這一點(diǎn)，他還是能分得清的。
“賠錢！”周正河沖著渣爹又伸出手，不用猜，他還有。
他們這些人，骨子里都是自私。
周大根畏懼兒子手上的刀，只好又遞過去一個金豆子。
周正山盯了盯親爹的褲子，那眼神很直白，就是要分。
周大根趕緊捂住，對大兒子他也是有提防之心。
“滾，你們?nèi)齻�一起滾。這家里的一切都跟你們沒關(guān)系，誰要是再來就嘗嘗我手中的刀�！敝苷又苯于s人。
周大根第一個跑，他去找村長，找族長，讓他們來管管這個不孝子。
毆打親爹，這像話嗎？
周正山哀求著，“二弟，你好歹讓我換一身衣衫，我快要凍死了�！�
“你去死啊，你本來就該死�！�
“還有你，周正海，滾！”周正河平等地將他們?nèi)齻�人趕出家門。
周正海慢吞吞地挪動，他的傷一直都沒好。
希望二哥看到他這么慘，開口讓他留下來。
可惜，讓他失望了，并沒有。
他不知道該往哪里去，天大地大，已經(jīng)沒有了他的容身之地。
周正河甚至都沒給他們臟衣服，而是將衣服全部都燒了，繼續(xù)熬雞湯。
那一鍋雞湯，他一口都沒舍得喝，明天帶過去給娘喝。
等開春了，再養(yǎng)一些雞鴨鵝，這兩顆金豆子交給娘。
火苗跳動著，周正河仿佛回到逼著娘改嫁那天。
他捂著臉哭了，嘴里嗚咽地喊著，“娘，對不起！”
第九十七章
前情敵上門休夫
周大根找村長評理失敗后，氣得在院子里罵，結(jié)果被村長幾個兒子揍了一頓。
他只好一瘸一拐地去找族長，結(jié)果門都沒進(jìn)去。
一個廢物，是家族的恥辱，族長壓根就不想搭理他。
當(dāng)官時親爹都能餓死，更別提他們這些人。
現(xiàn)在落難，賴在村子里不走，還好意思求他們做主。
做什么主？
就是打得輕。
周正河打得對，打得好，打得呱呱叫。
跟張春花比，周大根簡直就是一坨屎。
說實(shí)話，村子里人都開始懷念五十文一天的日子。
要不是周大根帶那個臭婆娘回來，大家能丟了那么好的活嗎？
第二天，周大根實(shí)在沒地方去，打聽到張春花帶兩個女兒開的鋪?zhàn)印?br />
周正山跟周正海也悄悄跟在后面，如果娘收留了爹，也就能收留他們。
“你來做什么？滾遠(yuǎn)點(diǎn)�！睆埐氏即驋咪�?zhàn)樱却驋吒蓛�，就跟二嫂去買一些桌椅回來。
雖然年前不做生意，年后還得做，空著一天就是一天的租金，太虧了。
往外潑水時，就看見周大根，真是晦氣。
她跟姐姐是對所謂的爹，沒有任何概念的。
如果人生能有選擇，她就選擇讓眼前這混蛋去死。
“彩霞，爹給你們兩個買了糖人�！�
“可甜了，你嘗嘗�！敝艽蟾斨乔嗄樐[，討好地笑著。
“滾開！我不要臟東西�！睆埐氏贾苯油崎_，糖人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就是餓死，也不會吃。
更何況娘沒讓她們餓肚子，想要吃糖人，她隨時都能給自己買。
“你這孩子，怎么能糟蹋爹的心意。”周大根為了表現(xiàn)得慘一些，撿起糖人吹吹上面的灰塵，可惜往嘴里塞。
“怎么！你的千金小姐媳婦不要你了？”
“也是，你就一個廢物，是個人都不愿意要你�！睆埐氏己敛涣羟榈爻靶λ�
“是我不要那個女人，想跟你娘好好過日子�！�
“她不肯救你大嫂跟侄子，我跟她翻臉了�！�
“彩霞，爹離開家的時候，都不知道有你們。要不然我肯定舍不得走，再等三年�！敝艽蟾鶡o恥地說著虛偽的假話。
正好這一切被趕過來的顧玥聽見，她身后還跟著季香荷。
“周大根，你還真是滿嘴謊言�！�
“不肯救季香荷母子的人明明是你們，現(xiàn)在倒是倒打一耙，敗壞本小姐的名聲�！鳖櫕h今天來，就是要給周大根送休書。
并且，她讓季香荷一起休了周正山。
雖然家里出了點(diǎn)事情，但是她依舊想先解決他們之間的事情。
“你，你怎么可能還活著？”
“我大孫子在哪里？他是不是也活著，趕緊抱過來給我�！敝艽蟾娂鞠愫梢不钪�，先是害怕，隨后是驚喜。
他對孫子還是很渴望的，這些年跟顧玥在一起，可沒少被人嘲笑沒兒子，斷了香火。
他骨子里對香火還是很看重，可是為了榮華富貴，只能忍著。
“呸！你也配？你們只配當(dāng)畜生，我兒子沒了，你們也別想有兒孫�！奔鞠愫蓻_著他們吐口水，她看到周正山又躲在那。
張春花被女兒拉出來看，聽到這樣的話，還是有些傷感。
這一場天災(zāi)，帶走太多生命。
“娘，兒媳不孝，給您磕三個頭。往后，我就不是周家兒媳婦了�！�
“我是顧小姐的丫環(huán)，周正山這是我給你的休書。”季香荷有了顧玥的撐腰，說話底氣也足。
給張春花磕頭，完全是她想撿起一些良心。
她在兒子死后那段時間里，一直在想，一定是老天爺懲罰她不孝順婆婆，對小姑子不好。
現(xiàn)在最后給婆婆磕頭，是想讓兒子投個好胎，下輩子不要再受苦。
“休書？女休男，妻子休了丈夫，真是開玩笑�！�
“季香荷你只要沒死，就是老子的人，死了都是老子的鬼。你想給顧家當(dāng)丫環(huán)，賣身銀子拿過來�！敝苷降芍@女人，直接將地上的休書撿起來撕了。
他上前就動手打季香荷，都是因?yàn)檫@個賤人，他失去了男人的尊嚴(yán)。
他每天早上起來，毫無尊嚴(yán)，并且胡子都開始脫落，如果不刻意，聲音也有了變化。
他偷偷地看了大夫，得到了一個死刑。
那就是，再也當(dāng)不了男人，往后就是活太監(jiān)，他真被季香荷詛咒成功，斷子絕孫。
剛剛爹說的話，讓他升起一絲希望，如果那個孩子還活著，就是他唯一的兒子。
可沒有�。�！
季香荷直接跟他對打，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她活著就是要看周正山慢慢地死。
顧玥給身后人一個眼色，他們?nèi)土思鞠愫�，將周正山摁倒在地�?br />
季香荷抓住機(jī)會反撲，直接將周正山臉上的肉咬下來一塊。
“啊��！”她痛苦地大喊著，淚流滿面。
張彩霞都被嚇到了，“娘，她是不是瘋了？”
張春花拍拍她的手，讓她關(guān)門，這個事情與他們無關(guān)，還是不要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