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在經(jīng)過之前的拜謁座師后，這些貢士們對朝中的情形也有些了解，自然知道薛庭儴如今說是人鬼皆避也不為過。

    毛八斗和李大田倒是想和薛庭儴一處，

    可惜來之前薛庭儴就交代過他們，

    從今以后對面相逢不相識即可。甚至兩家人還另擇了宅子，

    搬離了井兒胡同。

    一名守宮門的禁軍侍衛(wèi)走過來，

    讓這些新進貢士往旁邊避一避，眾人正是不解，就見不遠處有一輛藍呢官轎行來。

    不多時，官轎在不遠處停下，從上面走下來一名穿著云雀的補子的文官，是四品的文官。

    這名文官的到來拉開了序幕，緊接著越來越多的官轎行來了，官轎只是停下從上面下來一名官員，便趕緊抬到后面去，就是為了給后面的人讓路。

    有轎也有馬，文官坐轎，武官騎馬，朝廷規(guī)制。

    貢生們滿眼欽羨地看著這些穿著不同顏色官服的大人們談笑風(fēng)生，尤其是那穿朱紅色官服的，更是惹來無數(shù)羨慕。

    朱紅色官服當(dāng)是三品以上大員方可以穿的。

    有鼓聲在宮門上的城樓上敲響，這些官員當(dāng)即止了交談聲。宮門大開，文武百官魚貫而入，背影消失在那幽深的宮門洞里。

    人群里傳來低低的說話聲，大意是在說若有一日自己如何如何，佇立在一旁薛庭儴暗嘆一笑，不知為何竟有一種滄桑的感覺。

    又過去了差不多一刻鐘的時間，從宮門里行出兩名禮部的官員。先是宣講入宮后該注意的規(guī)矩，另一個則是讓貢生們列隊。

    薛庭儴在前，其他二百九十九位貢士在后，以薛庭儴為首，新科三百名貢士往宮門里走去。

    出了宮門，入目便是在晨光下微微散發(fā)著金色光芒的金水橋，以及高大聳立的太和門。過太和門，便是外廷三大殿，為首的是太和殿，依次是中和殿和保和殿。

    他們這次進行殿試的地方是在保和殿。

    因為沿路有肅立在甬道兩旁的禁衛(wèi)軍，這些新進貢士們顯得十分拘謹，手里握著考籃，一路目不斜視地一直到了保和殿。

    早就有許多王公大臣們在保和殿前等著了，新進貢士們在丹陛前停下。又是一陣等候，直到宮樂聲大作，一身明黃色的嘉成帝出現(xiàn)在丹陛之上。

    三跪九叩，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之后新進貢士分成兩排登階入殿。

    這是全天下讀書人最盼望的一刻，天子臨軒發(fā)策，貢士金殿御試，從此魚躍龍門自此不一般，從此便是天子門生。

    保和殿中早已擺放了一排又一排的考案，有點類似于炕桌，有桌無椅，每個考案后只置一個包裹著淡黃色的絨布的坐墊。

    雖是殿試，但圣上并不監(jiān)考，監(jiān)考的乃是翰林院大學(xué)士內(nèi)閣首輔徐首輔，并禮部尚書譚亮，戶部尚書楊崇華等人。

    這監(jiān)考陣容強大，不亞于之前會試的九卿監(jiān)考。

    徐首輔手捧著之前從嘉成帝手里接來的殿試試題，親手開封后，有禮部官員一一發(fā)了下來，隨同一起發(fā)下的還有殿試的試卷。

    比之前會試的試卷更要考究一些，乃是白宣紙裝裱幾層而成的冊子，長一尺余，寬四寸些許，兩面一開，共計十余開。最首一頁是供考生填寫姓名、籍貫、年齡以及三代以內(nèi)情況。冊首之下便是試卷正文，上有紅線直格，與會試相同。

    殿試只考一題時務(wù)策，也就是所謂的金殿射策。

    這策論書寫皆有格式規(guī)范，例如開頭要用臣對臣聞，結(jié)尾要用臣謹對之類的話語。且對策時但凡提到皇帝，必須要抬頭兩格書寫，而抬頭之前的那一行要從頭寫到尾，不得空格。

    若是格式不對，任你文章寫得天花亂墜也要落到三甲去。

    針對此，眾貢士們也不是沒有辦法，那就是挨著數(shù)字數(shù)，并打好草稿。當(dāng)然草稿打得要合乎規(guī)范，不然很可能就會發(fā)生多了字或是少了字，是時該抬頭的沒辦法抬頭，該一行從頭到尾卻少了字，是時可就是悔之晚矣了。

    薛庭儴在夢中考過一次，自然對此心知肚明。

    他打開置于考案上的黃色題紙，上面寫著一行字——

    問帝王之政和帝王之心。

    *

    保和殿里一片安靜無聲，只聽得到紙張翻動聲和寫字時發(fā)出的沙沙聲。

    上首處空著一張龍椅，其下兩側(cè)各坐了數(shù)名監(jiān)考官。

    已經(jīng)有很多貢士開始做題了，薛庭儴卻是看著面前的黃色題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實薛庭儴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他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沒想。眼前一幀幀畫面閃過，有夢里的，有現(xiàn)實中的，交匯成五彩斑斕的顏色，讓他徑自出神。

    “楊閣老，你說那貢士怎么坐在那里發(fā)起呆了？”鴻臚寺卿趙良玉問著楊崇華。兩人剛好坐在一處，一人在上一人在下，交頭接耳起來特別方便。

    楊崇華抬頭順著看過去，當(dāng)即輕笑一聲，道：“你大概沒見過他，他就是那讓吳閣老至今抱病在家的薛庭儴�！�

    “竟是他……”趙良玉喃喃一聲。

    “至于他為何不寫題，之前會試時吳閣老也問過一次，據(jù)此子所言他生性愚鈍，且每次下場都緊張，所以慣是喜歡先打腹稿�！�

    楊崇華的口氣里帶著點兒揶揄地味道，趙良玉砸了砸嘴，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若真是生性愚鈍也就罷，偏偏此子可是五元在手，若是這次殿試能得狀元，便是六元及第，開天辟地第二人。這種人愚鈍，莫怕是說笑話吧。

    還真是說笑話，大抵是在說吳閣老的笑話。趙良玉心領(lǐng)神會，再不多言，又轉(zhuǎn)頭去喝自己的茶。

    一直到殿中有考生起身如廁喝水，薛庭儴才開始寫下自己的姓名籍貫等信息。之后擱下筆，起身去如廁進食。殿試是不禁這些的，要從早考到晚，若是不吃不喝不準如廁，恐怕所有人都受不了。

    不光不禁，還有茶房供考生喝水，并有宮餅發(fā)下供以食用，薛庭儴在茶房中就著茶水吃了餅，方凈手回到殿中。

    此時關(guān)于他心中癥結(jié)已經(jīng)想清楚了，現(xiàn)實不同夢里，夢里他初出茅廬，百般皆可，現(xiàn)實他卻只有一條路可走。

    既然只有一條路可走，還想著掩藏什么鋒芒，自然是嘉成帝想什么，投其所好便可。

    薛庭儴重新在考案前盤膝坐下，執(zhí)筆蘸墨，在稿紙上寫下兩行字——

    “臣對：

    臣聞帝王之臨馭宇內(nèi)也，必有經(jīng)理之實政，而后可以約束人群，錯綜萬機，有以致漢武之治；必有倡率之實心，而后可以淬勵百工，振刷庶務(wù)，有以臻郅隆之理。

    ……

    今天下大患在于貧，吏貧則黷，民貧則為盜，軍貧則無以戰(zhàn)，而其源在不儉始……

    ……

    臣聞：

    人君一天也，天有覆育之恩，而不能自理天下，故所寄其責(zé)者，付之人君。君有統(tǒng)理之權(quán)，而實有所承受。故所經(jīng)其事者，法之吳天。用是所居之位，則日天位;所司之職，則日天職;所治之民，則日天民;所都之邑，則日天邑。

    ……

    臣不識忌諱，干冒宸嚴，不勝戰(zhàn)栗，隕越之至。臣謹對。”

    第148章

    第148章

    ==第一百四十八章==

    隨著夜幕降臨，

    保和殿的殿試已然結(jié)束，

    而集義殿的閱卷方正開始。

    監(jiān)臨官乃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杜繼鵬，由他親手從受卷官那里接過卷箱，當(dāng)眾在桌案上打開。

    這次的讀卷官由六位閣老及數(shù)位高官組成，

    內(nèi)閣里除了吳閣老、費遷，

    都來了。另還有刑部尚書尹年、鴻臚寺卿趙良玉、國子監(jiān)祭酒阮成杰等人，共計十位讀卷官，

    桌案挨著桌案，

    圍成了一個圓。

    杜繼鵬拿出考卷，依次分發(fā)下去。

    乙酉科貢士三百，也就是三百份考卷，

    每個人分下來也就是三十份兒。

    這一次徐閣老和譚亮都沒有像以前那樣，找個什么年老體衰之類的借口先離場，

    而是讓人多擺了兩個燭臺在桌上，

    便拿起卷子閱了起來。

    讀卷官看完一份，會將卷子傳閱給下一個讀卷官，輪流傳閱一圈算是結(jié)束，

    此舉又稱轉(zhuǎn)桌。讀卷官閱完一份，

    就需在卷角上留下自己的意見，這些意見一般以‘圈’、‘點’、‘豎’、‘叉’為表現(xiàn)。

    其實會試評卷規(guī)矩就是從殿試里學(xué)來的，殿試因為讀卷官人數(shù)較多，

    顯得更復(fù)雜講究一些。

    例如這幾位讀卷官抬頭不見低頭見，

    一般不會太掃對方面子，

    如果第一個讀卷官在考卷上打下‘點’的符號，

    后面的人必然不會畫圈。

    畫圈就是代表你覺得這份試卷好，你覺得好，別人覺得次，這不是大家互相不給面子，不給面子就得‘打架’。

    當(dāng)然肯定是不會打架，只會另派讀卷官再次閱卷，還需經(jīng)過首席閱卷官審核。一般情況下，讀卷官們都不會給自己找這種麻煩。

    所以也就是說卷子會第一個落在誰手里至關(guān)重要，至少對一個貢士來說，能不能進頭兩甲，就得看自己在首閱官上的運氣如何。

    此時十位讀卷官看似在認真看卷，實則大部分都在找一份卷子。

    這份卷子便是薛庭儴的。

    在來之前，有些人便看過薛庭儴的字跡，也因此只要卷子到手就能認出，可這份卷子偏偏沒落入想找卷子人的手里，而是到了鴻臚寺卿趙良玉手中。

    趙良玉拿到考卷，便看了起來。先不看內(nèi)容如何，而是看是否有犯了忌諱或是錯漏的地方，一般閱卷都是這般開始。

    迅速瀏覽了一遍，趙良玉滿意地點點頭，才仔細去看內(nèi)容�？赐旰蟾鼮闈M意，此卷文章可謂上等，既不會顯得假大空，又言之有物。且在對當(dāng)今歌功頌德之上，既不會著墨太多，顯得過于逢迎，又不是太少，而是恰到好處。

    不管從什么方面來看，此卷都是可圈可點，不列入上等對不起天下文章。他在卷角上畫了個圈，并在圈后簽自己的姓。

    坐在他右手邊的是馮成寶，卷子甫一入手，馮成寶便認出是誰的卷子了。按他所想自然畫個大叉最好，可他又不想做得太明顯，便猶豫地將卷子看了一遍。

    一遍看完，猶豫心更重，這般考卷若是他給個太差的評價，坐在他右手邊的是尹年。尹年此人素來是個混不吝，且一直和他不對付，他若是意見相左給個高一等的評價，這事可就不好圓場了。

    馮成寶往右側(cè)看了看，尹年邊上是沈?qū)W。沈?qū)W雖是面上從不與閣老來往，可兩人卻是姻親關(guān)系，于情于理他都該站在吳閣老這邊。

    就算沈?qū)W不給面子，沈?qū)W的旁邊是阮成杰，阮成杰是他們的人，自然認得出薛庭儴筆跡。而阮成杰的右側(cè)是翰林院侍讀包銘，包銘也是他們的人。

    他若是給上一個圈，哪怕不算上沈?qū)W，也有兩個不會打圈。前三名即一甲的試卷必須是八個‘圈’，所以只要后面的人隨便給個不是圈的評價，薛庭儴就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入不了頭甲。

    而這次他的任務(wù)就是不讓薛庭儴入頭甲，只要不是頭三名，卷子便不會到嘉成帝手中，他的任務(wù)也算是完成了。如此一來，既不會將自己顯出來，又能達成目的，何樂而不為。

    為了確保萬一，他在打圈后將卷子遞給沈?qū)W時，還專門看了對方一眼。

    馮成寶也沒看出沈?qū)W有沒有看出來，因為左邊又遞來卷子了，他便忙佯裝認真看卷。不過他眼角余光倒是看見沈?qū)W在閱過卷子后，在上面畫了一筆，見此他心中大定，認真投入閱卷中。

    阮成杰從沈?qū)W手里接過卷子，細看之下也認出是薛庭儴的筆跡，見上面畫著兩個圈一個點，也猜出馮閣老的意思，他也沒細看卷子，便在上面畫了個點，交給下面的包銘。

    與此同時，乾清宮里，薛庭儴遺失的稿紙正握在嘉成帝手中。

    東暖閣里，燭火明亮，淡淡的龍涎香從一角處鎏金饕餮三足的香爐里吐了出來，暈得滿室淡香。

    嘉成帝面色陰晴不定，眼中異光閃爍，目光時不時投注在那張紙上。

    這紙張著實稱不上體面，上面許多涂改，不過倒也能看出寫了什么。恰恰是那些一看就涂改掉的只字片語，讓嘉成帝獨坐近半個時辰，時不時下炕來回踱步一番，看得出內(nèi)心洶涌澎湃，鄭安成幾次想湊上前看看，都沒敢上前。

    “鄭安成�！�

    “奴才在�！�

    “去再跟徐首輔說一次，務(wù)必要保證薛庭儴的卷子遞到朕的手里�！�

    “是�！�

    此時集義殿里正安靜著，只能聽見紙張翻動和偶爾喝茶的聲音。一個小太監(jiān)端著茶盞來到徐首輔身邊，徐首輔看了他一眼，便長嘆一聲道：“這上了歲數(shù)，不如你們年輕人火力旺盛，各位稍坐，老夫去去就來。”

    徐首輔乃是首席閱卷官，又是首輔，眾讀卷官俱都放下手中的卷子，向他拱了拱手，待其離開后，放又繼續(xù)看起卷子。

    不多時，徐首輔就回來了，而此時薛庭儴的卷子已經(jīng)到了包銘的手中。包銘自然也是要畫點的，畫完后卷子便流向右邊去。

    就這么轉(zhuǎn)了一輪，薛庭儴的卷子算是閱完了。

    *

    經(jīng)過緊鑼密鼓的一日，在第二天晚上之前，殿試所有卷子才算是閱完了。

    接下來便是評卷，先將八個圈以上的擇出，之后按圈的多少為首要評卷要點，圈數(shù)相同者再比點，再比豎，以此類推。

    這次也是巧了，八圈以上者只有兩個，也就是說頭甲只選出兩人，還得從七個圈里擇出一個填入頭甲三名之列，才能送到御前，選出狀元、榜眼、探花的名次。

    七個圈的那一摞考卷很快就被擇了出來，馮成寶心中生了一絲不安，卻沒當(dāng)成回事。他并不認為薛庭儴有這么好的運氣，除過沈?qū)W、阮成杰和包銘，但凡后面只要有一人畫上圈以外的，他就還是與頭三名無緣。

    一番對比后，七個圈的優(yōu)異者很快就選出來了，恰恰就是薛庭儴的卷子。

    其實還有一個優(yōu)異者，可惜薛庭儴有三個點，對方有兩個點一個豎，還是略輸了一籌。

    馮成寶面上不顯，心里卻是惱怒至極。他哪里知曉后面畫圈者都是看了前兩個的評卷，能連得兩個圈，文章本質(zhì)定是上佳的，之所以后面會得了點，大多是因為青菜蘿卜各有所愛的緣故。

    當(dāng)然也有其他原因，就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了。

    馮成寶眼睜睜地看著徐首輔將三份考卷，命人送去乾清宮，心里還在想著怎么跟吳閣老交代。當(dāng)然最后悔的還是自己為何要怕惹麻煩，故意畫上個圈。

    一圈之別，境遇就是天翻地覆。

    且不說這邊，嘉成帝拿到了三份考卷。

    看到其中一份考卷，他笑了起來。笑完后，他命鄭安成將那張稿紙拿來。

    對照著看了一遍，嘉成帝面色似怒非怒，似喜非喜，半晌才低聲說了一句：“這小子倒是個懂得藏拙的。”

    鄭安成還正在好奇陛下何出此言，就見嘉成帝執(zhí)起朱筆，在那份考卷的第一折上寫下：第一甲第一名。

    并讓鄭安成捧來印，在其上留下印記。

    鄭安成順勢瞅了一眼，恰好看見薛庭儴的大名，心中當(dāng)即對這個新進的狀元爺，是如何討陛下歡心有了些數(shù)。

    要知道最近朝中連著發(fā)生許多大事，陛下龍心不悅了好些日子，能是這般也屬難得。

    *

    又是一日黎明將至的清晨，三百新進貢士齊聚宮門前。

    此時天色微亮，淡白色的晨霧繚繞，卻遮不住新進貢士們臉上的躍躍欲試。

    其實也就他們能顯出這般，常年做京官的無不怨聲載道上朝太早。卯時上朝，寅時就要起，還有那住的離紫禁城遠些的，甚至半夜就要爬起來，摸索著前來上朝。

    東方漸漸染上一抹紅霞，天際終于褪去了灰色，昭告著今日將是個萬里無云的好天氣。

    伴隨著莊嚴肅穆的鐘聲，午門上的五扇門齊開。

    老百姓只道紫禁城正門的午門只有三個門洞，其實不然，在三個門洞外，還另有左右掖門，只是左右掖門極少打開，所以有明三暗五之說。

    因今日嘉成帝在太和殿舉行大典，此時自然門戶大開，也是代表著皇權(quán)者對天下人才之重視及籠絡(luò)。

    有禮官唱道，文武百官攜貢士覲見。

    還是如同殿試當(dāng)日那般，薛庭儴打頭，率著其他二百九十九名貢士，尾隨在百官身后踏入幽深的門洞。

    他們走的是左側(cè)門。

    按規(guī)制，百官走左側(cè)門，宗室王公走右側(cè)門。當(dāng)中的正門只有皇帝才能出入，皇帝大婚時，皇后可進一次。當(dāng)然還有一種情況例外，那就是金殿傳臚后，新科狀元、榜眼、探花可走一次。

    這可是無上的榮光，哪怕位列九卿，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不是正經(jīng)科舉出身，又是在科舉中拿到一甲名次，也只能望洋興嘆。

    門洞黑且深，再加上前面后面都是人，也因此當(dāng)出去后，格外有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太和殿前，一字排開的鹵簿發(fā)駕讓人肅然起敬，太樂署設(shè)中和韶樂與大殿兩側(cè)，還有讓人看得眼發(fā)暈的金甲衛(wèi)等等，無不顯示著皇權(quán)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