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嚴(yán)啟嵐說不上來自己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態(tài)，他明知道自己看了會更難受，但屁股就跟黏在凳子上了似的，挪不開，近乎自虐的坐在床邊，逼著自己看，逼著自己疼……
可這樣又如何？
在今天這個大好日子里，誰會在乎他是什么感受？
徐源肯定接到季小花了吧，他們這會在做什么，是該行禮了嗎？
直到夜幕降臨，嚴(yán)啟嵐不得不離開酒樓，而街道上早就沒有了花轎的影子，他都說不上來自己這一天待在這里，到底看了些什么。
回到府上，嚴(yán)啟嵐也不愿意回屋子去，坐在院子里，看向徐家的方向，怔怔出神。
他覺得好難受，心就像在被刀子割那么難受。
“拿酒來。”嚴(yán)啟嵐說道。
身邊的小廝這一整天都跟著嚴(yán)啟嵐，也很清楚他為什么會這樣，可除了看著，又能做什么？
“九皇子，夜深了，要不您還是早點休息吧？”小廝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九皇子這副落寞的模樣，他近段時間看得太多。
“不要讓我再說一遍，拿酒來！”嚴(yán)啟嵐提高了音量，強調(diào)道。
小廝心知肚明，即便他不拿，九皇子一樣會讓別的下人去拿。
“九皇子，您少喝一點。”小廝提醒道，把酒拿給了嚴(yán)啟嵐。
此時，或許只有喝酒能讓他好受一點。
喝醉了，腦子里就沒空想那些無法改變的事情了……
另一邊，徐府里好一番熱鬧的景象。
今日徐源被灌了不少酒，他強打著精神送走了大部分來祝賀的賓客，只留下一些平日里關(guān)系很親近的學(xué)子鬧洞房。
想到待會的鬧洞房，徐源心跳加快，莫名都清醒了幾分。
“徐源兄，你還愣著干什么？！”朋友說道。
“嗯？”徐源這才從怔愣中回過神，見大家都盯著他，茫然問道：“怎么了？”
“哎喲，你犯什么傻？這會該去看新娘子了！”同伴趕緊提醒道。
“可不是，咱們留下來不就是為了鬧洞房的？走走走，徐源兄，千萬別讓新娘子久等了！”
聽到季小花的名字，徐源才算是徹底清醒了過來，一想到待會就要見到季小花了，徐源心中忍不住激動起來。
“快走快走！”
在大家的起哄聲中，徐源和留下來鬧洞房的朋友們，一起去了新房。
新房里，季小花乖巧的坐在床邊。
打從聽到門口傳來動靜，以及有人說笑的聲音時，季小花就不自覺的緊張了起來，今天對她和徐源來說，都是意義非凡的一天。
季小花握緊了手里的紅帕子，感覺到有一個人逐漸的走近了自己。
這一刻，心跳聲震耳欲聾。
徐源的狀態(tài)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本來就被灌了不少酒，雖然還清醒著，但腦子發(fā)漲，極度的喜悅也讓他一直處于一種暈暈乎乎的狀態(tài)中。
眼下，徐源看到季小花坐在床邊，等著自己，不禁心潮澎湃。
“徐源兄，趕緊掀紅蓋頭呀，讓我們都看看新娘子！”
“就是，你愣著做什么？趕緊的呀！”
能留到這個時候的，自然都是平日里跟徐源關(guān)系極為親近的朋友，這會也都是真心祝福徐源，當(dāng)然也少不了想看看新娘子，沾沾喜氣的意思。
第356章
你別喝了
第356章
你別喝了
這大喜之日，本來就是越熱鬧越好。
旁邊的喜娘也看不下去了，這新郎官該不會是喝傻了吧，她連忙提醒道：“新郎官，可以掀新娘子的紅蓋頭了�！�
喜娘示意，旁邊的丫鬟趕緊把掀蓋頭的玉如意遞了過去。
徐源拿起玉如意，掀開了季小花的紅蓋頭。
季小花被遮擋住的視線終于恢復(fù)了清明，她微微眨了眨眼，重新適應(yīng)屋子里的光線，然后含羞帶怯的看向徐源。
迎上季小花視線的這一刻，徐源人都傻了。
季小花本來就生得漂亮，在京城定居，又搬到將軍府之后，生活條件更是好了許多，也學(xué)會了打扮，尤其是前段時間經(jīng)過靈泉的滋養(yǎng)，整個人更是水靈得很。
今日是季小花的大婚，她一身大紅色，是從沒有過的明艷動人，即便是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的徐源，在瞧見她這副模樣時，也沒忍住吸了口氣。
更別提屋子里其他人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新娘子被掀開紅蓋頭之后，會是這樣一副令眾人驚艷的美貌，當(dāng)即都感嘆了起來。
“新娘子可真漂亮，徐源兄，你也太有福氣了吧！”
“可不是，看得我都眼熱，我什么時候才能找到這么一個美若天仙的媳婦兒啊……”
“實在是太漂亮了。”
季小花：“……”
眾人夸獎的聲音太大，季小花聽得清清楚楚，她很不好意思，立刻低下了頭，都不敢跟徐源對視了。
徐源也是個性子害羞的，可聽著朋友們對季小花的夸獎，心里卻莫名有一絲小小的甜蜜和滿足。
這么漂亮的季小花，從今日起，就是他徐源的媳婦了。
想到這，徐源更加激動。
兩人都呆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些什么才好，而徐源的朋友又都是讀書人，所謂的鬧洞房，也不過是來湊湊熱鬧沾喜氣，并不會做一些過分的事情。
眼下，還能記得認(rèn)真走流程的，大概也只有見慣了這種場面的、經(jīng)驗老道的喜娘了。
“新郎官這是瞧著新娘子都瞧傻了吧�！毕材镎f道。
這話頓時把氣氛緩和了不少，圍觀的人也都笑了起來。
徐源更加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求助一般看向四周。
喜娘便提醒道：“別愣著了，新人趕緊喝交杯酒呀！”
丫鬟把酒端了過來，徐源和季小花分別端起一杯，喝完這交杯酒。
在喜娘的提示下，新人終于走完了全部的流程，這會但凡是個有眼力見的人，就知道該退場了。
“走吧走吧，都散了吧�！毕材镎f道，特別貼心的幫忙把所有人給趕出了新房，又說道：“把時間留給新人，咱們都該干什么干什么去�！�
“徐源兄，春宵一刻值千金！”
“好好把握哦！”
面對朋友們曖昧的聲音，徐源飛快上前兩步，在大家都出了屋子后，迅速的把屋門給關(guān)上了。
朋友們見到徐源這副模樣，一邊離開，還一邊打趣著他。
“我瞧著，徐源兄怕是等不及了，哈哈……”
“也是，那么漂亮的新娘子，又是今日這樣難得的好日子，可真是羨慕徐源兄呀！”
隨著外邊的聲音逐漸消失，新房里只剩下了徐源和季小花兩人。
徐源走到季小花身邊，挨著她在床邊坐了下來。
“你……”徐源開口，依然還是有些緊張，他看了季小花一眼，還是會被她今日的美貌給震驚，而后看到季小花頭頂還戴著鳳冠，問道：“這個重嗎？要不要先取下來？”
季小花知道他是在說鳳冠，這玩意確實很重，她今日戴了一整天，感覺脖子都快僵硬了。
“嗯�！奔拘』☉�(yīng)了聲，都沒敢點頭，戴著鳳冠她可不敢隨便亂動，就連做什么動作，也都一直是小心翼翼的。
“那我先幫你取下來。”說著，徐源站了起來，貼心又溫柔的幫季小花把鳳冠取了下來。
感覺到頭上一輕，季小花頓時松了口氣。
屋子里燭光搖曳，襯得季小花那張小臉格外的動人，再加上她那水盈盈的眼神，更是讓徐源按捺不住。
如此良辰美景，怎可辜負(fù)？
紅被翻浪，夜還很長。
而與這一室旖旎形成鮮明對比的，卻是此刻還在小院子里上演著的買醉一幕。
“九皇子，您別喝了�！毙P在一旁看得著急壞了。
這石桌下，已經(jīng)滾著好幾個被喝空了的酒壇子。
“這么喝下去，您身體受不了的，咱還是趕緊去休息吧！”小廝操心道。
只可惜，嚴(yán)啟嵐此刻根本就聽不進(jìn)去任何話。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么喝了這么多，他卻還是沒有絲毫醉意？
原本嚴(yán)啟嵐是指望著，自己喝醉了，興許就能不想著季小花了，自然也就沒那么難受了。
但偏偏人越是刻意想買醉的時候，卻越是喝不醉，他腦子發(fā)脹，腦海里卻依然清晰的回放著他跟季小花的過去種種。
盡管，那一切都不足以被稱之為過去。
小廝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生怕嚴(yán)啟嵐這樣子會直接把自己喝死在這里，打發(fā)了旁邊的一個下人，悄聲讓他去把夫人請過來。
洛曉柔一聽說嚴(yán)啟嵐喝酒喝了一整天，到現(xiàn)在都還在喝，頓時嚇了一跳。
“九皇子現(xiàn)在在哪兒？”洛曉柔疾聲問道。
“回夫人，在院子里。”下人說道。
洛曉柔刻不容緩，立刻起身去找嚴(yán)啟嵐了，直到走近了些，她才微微放慢了腳步。
當(dāng)她坐在嚴(yán)啟嵐身邊時，他才察覺到她。
洛曉柔畢竟不是府上的任何一個下人，嚴(yán)啟嵐不可能像趕走下人那樣趕走她，但他此刻也沒心力跟她糾纏，便選擇了無視。
“夫君，你別喝了�！甭鍟匀嵴f道，她瞥了一眼石桌下邊，一堆喝空了的酒壇子，更是心急。
嚴(yán)啟嵐就像是沒聽見似的，也不回應(yīng)，固執(zhí)的繼續(xù)喝著。
洛曉柔眉頭緊蹙，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嚴(yán)啟嵐這段時間跟著洛太傅學(xué)習(xí)，已經(jīng)正常了許多，為何這時候突然又不對勁了？
今日到底有什么事情……
第357章
即便以后你登上了帝位，依然如此嗎？
第357章
即便以后你登上了帝位，依然如此嗎？
洛曉柔想到了，原來今日是季小花大婚的日子，她腦子里瞬間想明白了很多事，其實她已經(jīng)懷疑了很久，卻一直故意裝傻。
可是到了現(xiàn)在這一步，洛曉柔卻不打算繼續(xù)裝下去了，既然早晚都得捅破這層窗戶紙，那不如就趁現(xiàn)在吧！
“夫君，你……”洛曉柔開了個頭，理智告訴她，不問才是正確的，可是她不想忍了，她從嫁給嚴(yán)啟嵐開始，一直忍到現(xiàn)在，就算問出來會激怒嚴(yán)啟嵐又如何。
難道還會比現(xiàn)在的狀況更糟糕嗎？
不會的。
那不如就捅破。
“夫君，你是不是喜歡季小花？”洛曉柔問道，她看向嚴(yán)啟嵐的眼神十分復(fù)雜，似乎已經(jīng)猜到了答案，但她必須親耳聽見嚴(yán)啟嵐向她承認(rèn)。
嚴(yán)啟嵐：“……”
驀地聽見這個名字，嚴(yán)啟嵐的心狠狠一抽。
盡管他努力的克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但那一瞬間泄露出來的軟弱和痛苦，已經(jīng)出賣了他看似完美的偽裝。
洛曉柔的心跟著狠狠一抽。
她早料到了，可是為什么過了這么久，她依然沒辦法心如止水的接受？
嚴(yán)啟嵐沉默著，他沒辦法回答，也不會回答洛曉柔這個問題。
許久之后，嚴(yán)啟嵐才啞著嗓子開口，說道：“你別亂說�！�
面對嚴(yán)啟嵐的否認(rèn)，洛曉柔絲毫不意外，卻也根本不相信。
否認(rèn)有用嗎？
她又不是傻子，如果連這句話都不能辨別真假，那她真白活了這么多年。
“夫君，我真的是在胡說嗎？”洛曉柔問道，她臉上盡是苦澀的笑容。
看著嚴(yán)啟嵐這失魂落魄的模樣，洛曉柔忍不住搖了搖頭。
洛曉柔想著，她和嚴(yán)啟嵐，究竟誰更可憐一些？
還真不好回答。
嚴(yán)啟嵐表現(xiàn)得太明顯，別說洛曉柔了，隨便換一個人，都能看得出來。
可即便是如此，嚴(yán)啟嵐依然還是要否認(rèn)，就足以說明，他是不打算把事情鬧得太難看，哪怕他把自己喝死過去，也絕對不會做出什么失智的舉動。
也依然會……維持他們目前這段虛假的婚姻。
“夫君，季小花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親了，你不要再想著她了。”洛曉柔說道，她知道自己的話有多殘忍，可她還是要說。
難不成嚴(yán)啟嵐還要一輩子這么痛苦下去？
聽到洛曉柔的話，嚴(yán)啟嵐下意識的握緊了酒杯，這要是別人對他說這話，他大概早扔掉酒杯發(fā)脾氣了，可對著洛曉柔，嚴(yán)啟嵐不會。
嚴(yán)啟嵐再難受，也不會忘記自己得了天花時，是誰寸步不離的照顧著自己，他始終是欠著洛曉柔的。
“你不用勸我，夜深露重，你回房休息吧。”嚴(yán)啟嵐說道，看也不看洛曉柔，兀自繼續(xù)喝著酒。
洛曉柔心里很清楚，她雖然頂著九皇子正妃的名號，可是就憑嚴(yán)啟嵐對她的態(tài)度，她是沒資格管他的，但她看不下去嚴(yán)啟嵐如此糟踐自己。
“夫君，哪怕你覺得我煩人，我還是要說，沒人逼你忘記季小花，我也不會逼你，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親了，這是事實，你必須接受，你就算是今天在這里喝到爛醉，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
“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歡她，不如……”
有些話說出來，就是洛曉柔在往自己心窩子捅刀，但為了讓嚴(yán)啟嵐好起來，她還是選擇了對自己捅刀。
“不如你去看看側(cè)妃，還有侍妾�！甭鍟匀嵴f道，她此刻的臉色，并不比嚴(yán)啟嵐好看到哪里去。
嚴(yán)啟嵐：“……”
又是一陣沉默。
他心里很清楚，洛曉柔讓他去找側(cè)妃和侍妾，理由很簡單，也很直白，無非就是因為側(cè)妃和侍妾，都是他母后照著季小花的模樣給他找的，這是讓他去找替身填補心中缺憾的意思。
洛曉柔能這么說，也真是難為她了。
只是，嚴(yán)啟嵐卻并不承認(rèn)這樣的手段，在他看來，那些人都不是季小花，季小花也不是隨隨便便哪個長得相似的女人就能替代的，他根本不喜歡，甚至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那樣做，完全就是在侮辱季小花，也是侮辱他自己。
嚴(yán)啟嵐緩慢的搖了搖頭，算是對洛曉柔讓他去找側(cè)妃和侍妾的一種回應(yīng)。
看著嚴(yán)啟嵐這樣，洛曉柔更加無奈了。
也不愿意去找側(cè)妃和侍妾，那嚴(yán)啟嵐是打算怎么辦，就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下去，一輩子都解不開心結(jié)了嗎？
想到那樣的場景，洛曉柔就覺得心里一陣鈍痛，鈍刀子割肉似的，不致命，卻綿密而持久的痛楚。
“你……是打算以后一輩子都這樣了嗎？即便以后你登上了帝位，依然如此嗎？”洛曉柔輕聲的問道，這一刻，她對季小花產(chǎn)生了前所未有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