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算了,你自己走吧�!蹦侨苏f道,似乎是認(rèn)命了,見煙霧愈發(fā)濃起來,他用手上最后一點(diǎn)力氣推了男人一把,說道:“走啊,你快走!”
男人蹲在那人身前,神色糾結(jié)而復(fù)雜。
“我們再試一次,我一定能帶著你逃出去的�!蹦腥苏f道。
“咳——”
“咳——”
兩人都被嗆得不行,再待下去,或許兩個人都得死。
那人從懷里掏出來一個名牌,塞進(jìn)面具男人手里,已經(jīng)是看破生死的釋然語氣,他甚至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說道:“別耽誤時間了,這是我的身份名牌,你頂替我的身份,趕緊逃出去,走��!快走!”
男人手里握著那人的名牌,緊緊攥著,內(nèi)心無比煎熬。
從情感上來說,他絕對不愿意拋下同伴,可是從理智上來說,他帶著軍事布防圖逃出去,確實(shí)意義大過兩個人都死在這里。
“我……”面具男人紅了眼,也許是被濃煙熏的,也許是因為這個來救他卻搭上了自己性命的同伴。
“如果你有命逃出去,記得一定要回到季家村,幫我照顧好我的家里人,陽舒……你一定要活著回去,一定要!”倒下的男人說道。
“快走�。 蹦侨擞滞屏怂话�,似乎是力竭,認(rèn)命的躺在了地上。
眼下,已經(jīng)沒有第二個選擇。
面具男人終于做出了決定,他把那個身份名牌攥在手心里,鄭重的說道:“季遠(yuǎn),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你的家人�!�
然后,男人站了起來,毅然決然的轉(zhuǎn)身——
“呼——”
面具男人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在這寒冬臘月天里,他不僅滿頭暴汗,甚至連被褥都被他身上的汗給打濕了,此時他坐起來,風(fēng)灌進(jìn)了被窩里,打濕的被褥貼在皮膚上,一陣透骨的涼意,讓他愈發(fā)清醒。
“陽舒,請你一定要活著回去,一定要!”
“季遠(yuǎn),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你的家人!”
這兩句話就像是咒語一般,縈繞在男人的腦海里,揮之不去,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大聲……
最后只剩下了兩個名字,陽舒和季遠(yuǎn)!
男人回憶著夢中兩個人的對話,他豁然抬起了頭,眼里滿是清明。
沒錯,他是季陽舒,來救他的人是季遠(yuǎn),因為他手里攥著季遠(yuǎn)的身份名牌,所以之后才會被人當(dāng)做是季遠(yuǎn)!
真相終于大白!
“我真的是季陽舒……”男人嘴里喃喃
盡管得知真相的方式是做夢,這方式多么離譜,甚至都無法說與外人聽。
但是面具男人,也就是季陽舒,他本人并不在乎。
只要自己知道自己是誰就行了,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且夢境還告訴了他很多他已經(jīng)忘記的事情,這簡直就是意外之喜,男人覺得很滿足。
確定了自己的身份,季陽舒內(nèi)心很是激動,他想立刻就去見自己的家人,跟他們相認(rèn)。
剛下床,季陽舒才發(fā)現(xiàn),此刻天都還沒亮。
外面一片漆黑,難道他要去宅子外面站一夜嗎?
他倒是不覺得介意,只不過這相認(rèn)的場面,他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狼狽了,所以還是等天亮以后,再好好收拾一下,鄭重的見面。
翌日,季陽舒難得整理了自己的穿著打扮,正準(zhǔn)備出門,去找家人時,就有手下連忙跑進(jìn)了他屋子,著急得甚至連報告都沒打,就沖了進(jìn)來。
“將軍!”劉爭氣喘吁吁的跑了進(jìn)來。
“怎么回事?”季陽舒微微皺眉,似乎對被打擾了他出門有些許不滿,可見到劉爭這副樣子,便猜到了有事。
“這,這是上面?zhèn)鱽淼拿軋�,我收到之后就立刻給您送過來了,您快看!”劉爭說道,將密保遞給了將軍。
聽到密報二字,季陽舒的眉頭更緊了。
他接過密報,打開看了起來,才發(fā)現(xiàn)竟然是皇帝頒布的密旨!
劉爭見將軍臉色不太好的樣子,忙關(guān)心道:“將軍,怎么了?”
季陽舒看完密旨,神色凝重,說道:“邊關(guān)又一次暴亂,可能又得開始打仗了�!�
“暴亂?”劉爭震驚,看來這封密報來頭不小,估計是從皇帝那邊來的,他追問道:“那皇上是什么意思,讓您去邊關(guān)打仗嗎?”
“是,還有大將軍司馬易,我們會一起去,并且要求是即刻啟程�!奔娟柺嬲f道。
看來,他今天是沒辦法去見自己的親人了,大概這就是好事多磨吧,只是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但密旨來了,由不得他。
“將軍,跟密旨一起來的還有這東西�!眲幱帜贸鰜硪粋羊皮袋,打開后,發(fā)現(xiàn)里面果然正裝著一副地圖,看來是準(zhǔn)備好的。
季陽舒將地圖在桌面上鋪開,研究著地形。
這才發(fā)現(xiàn),產(chǎn)生暴亂的邊關(guān),竟然就在這小縣城附近!
如果真的到了要打仗的地步,那這小縣城肯定會被波及,會遭遇前所未有的考驗。
事不宜遲,季陽舒必須率領(lǐng)部隊即刻出發(fā),只是……
他想到了自己的家人,遺憾不能相見,畢竟國重于家。
“你去告訴金百萬,讓他立刻整隊,我們馬上出發(fā)去邊關(guān),你還有一個任務(wù),完成后,再快馬加鞭來跟我們匯合�!奔娟柺婷畹�。
劉爭不解,都到了全體出動去邊關(guān)的緊急時刻了,將軍居然還給自己安排了其他任務(wù)?
他實(shí)在是想不到,會是什么特殊任務(wù),但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
“是,將軍�!眲幷f道。
他先去找了金百萬,把將軍的命令傳遞下去,讓大部隊先整合,自己才回到將軍那里,請示他的特殊任務(wù)。
“你去孫大廚神鋪?zhàn)油ㄖ齻�,讓她們趕緊離開這個縣城,越遠(yuǎn)越好。”季陽舒說道。
劉爭愣住,這就是將軍給他的特殊任務(wù)嗎?
如果邊關(guān)真的打起來了,這個縣城必然遭到波及,這里生活的人隨時會陷入水深火熱,將軍在這種時候,通知孫大廚神鋪?zhàn)拥娜穗x開,這是刻意的照顧,所以——
“將軍,您已經(jīng)確認(rèn)自己的身份了嗎?”劉爭難以置信的問道。
自家將軍真的是季陽舒嗎?
負(fù)責(zé)調(diào)查季陽舒、周晨和百盛的人就是劉爭,如果下面查到了什么消息,他肯定會知道的,然而最近根本沒有什么新收獲,將軍又是如何確定自己身份的?
季陽舒沒說話,算是默認(rèn)。
“將軍,您真的是季陽舒?”劉爭震驚,隨即又問道:“既然如此,您為何不親自去通知她們呢?”
相較之下,身為將軍的季陽舒,他的話會更有說服力,更何況還是家人。
季陽舒依舊沉默。
他怎么可能不想親自去?
但眼下這個情況,未來會發(fā)生什么事情,誰都說不準(zhǔn),更何況,他確定自己身份的方式,是自己做夢夢到的那些記憶。
但是,他要怎么和家里人說這些?
直接說他做夢夢到了那些?他畢竟沒有完全恢復(fù)記憶,若是不能直接說出關(guān)鍵證據(jù),恢復(fù)全部記憶,證明自己是季陽舒,就算說了,家里人也未必會相信。
尤其是孫書月。
盡管他根本沒見過孫書月幾回,但季陽舒心里有一種預(yù)感,若是他不能拿出證據(jù)證明自己的身份,他這媳婦,估計根本不會認(rèn)他。
到時候,帶著孩子跑了怎么辦?
如今并不是他認(rèn)為的最理想的相認(rèn)時機(jī),時間也不允許他這么做。
“我不能去。”季陽舒說道。
“為什么?”劉爭不解。
“這個你不用知道,你只要記得,到了鋪?zhàn)永�,千萬不要說出我的身份,就讓他們覺得我是季遠(yuǎn),然后叮囑她們趕緊離開,至于戰(zhàn)事……絕不可泄露�!奔娟柺婷畹�。
“是�!眲庮I(lǐng)命。
將軍自然有自己的考慮,既然將軍不愿說,他是沒資格多問的,只需要按照吩咐把事情辦妥就行了。
等到劉爭走后,季陽舒嘆了口氣。
其實(shí),他不愿意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相認(rèn),還有一個原因,又一次面臨戰(zhàn)爭,上一次他雖然幸運(yùn)的活著回來了,可這一次卻未必再被上天眷顧。
如果他在這時候成功和家人相認(rèn),又迅速分別,然后不幸死在了這次的戰(zhàn)場上,那豈不是讓他的家人平白再多痛苦一次?
她們現(xiàn)在過得很好,沒必要讓她們經(jīng)歷一遍空歡喜的滋味,倒不如先什么都不要說。
要是等到戰(zhàn)爭結(jié)束,他季陽舒還能再一次從戰(zhàn)場上活著回來,到時候再相認(rèn),才是萬全之策。
季陽舒站在屋子外面,抬頭靜靜望著天空,不知道這平靜的日子,還能過幾天,等到仗打起來了,這小縣城又會是一副怎樣的光景?
“將軍,整隊完畢,我們隨時都可以出發(fā)�!苯鸢偃f站在季陽舒面前,匯報道。
季陽舒大手一揮,沉聲道:“出發(fā)!”
劉爭趕到孫大廚神鋪?zhàn)�,正好孫書月就在鋪?zhàn)永�,他連忙走了進(jìn)去。
“孫老板!”劉爭喊道。
孫書月瞧見劉爭,雖不知他姓名,但很眼熟,知道他是跟在季遠(yuǎn)身邊的人,算得上是親信。
“請問有什么事嗎?”孫書月詢問道,畢竟劉爭也不負(fù)責(zé)吃食的事。
“是這樣的,孫老板……”
劉爭剛開了個頭,就被難住了,他到底應(yīng)該怎么說,才能含蓄的表達(dá)出將軍的意思?
一不能暴露將軍的身份,二不能泄露軍事機(jī)密,可什么理由都不給,憑什么叫人家一家人趕緊離開這個小縣城?
“最近,最近這邊有流寇跑來了,對,所以可能會有危險,我看你們一家老小的,人也多,要不趕緊搬家吧?反正不管怎么樣,小心一點(diǎn)�!眲幷f道,雖然磕磕巴巴,但一直都面色凝重。
孫書月見劉爭這樣,就知道他沒說實(shí)話。
什么流寇?如果真的是土匪流寇,這難道不是他們官兵的事情,自己去抓唄,跑來讓她一介平民搬家,這是什么道理?
而且就算真的有什么事情,那也應(yīng)該是衙門發(fā)通知,讓所有人都知道,現(xiàn)在卻是劉爭單獨(dú)跑來告訴她,這里里外外都透著一股反常的感覺。
孫書月立刻開始回憶原書的劇情,好像沒什么大事,唯一能稱得上大事件的就是明年可能會打仗!
難道說,是戰(zhàn)爭提前了?
畢竟她來到了這里,可能會引起一些蝴蝶效應(yīng),導(dǎo)致某些事情發(fā)生變化。
“請問,這里是要打仗了嗎?”孫書月直接問道,一點(diǎn)緩沖都沒給劉爭,和他之前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劉爭:“!��!”
他很想表現(xiàn)得淡定一點(diǎn),但是怎么都沒想到,他小心翼翼不要說漏嘴的事情,居然被孫書月一語中的,這也太讓人震驚了。
就這么一瞬間表情管理沒繃住,孫書月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還真是要打仗。
“哈哈……沒有的事情,你別想太多了�!眲幯a(bǔ)救道。
可惜,沒有任何意義。
孫書月也知道劉爭的顧慮,這種事情肯定不能隨便亂說,萬一引起大面積的恐慌,會非常可怕,她也不再提這事,只是感謝劉爭的好心提醒。
“謝謝你,請你放心,我們一家人一定會提前做好準(zhǔn)備的�!睂O書月說道。
只是,劉爭為什么會跑來提醒他們一家呢?
孫書月猜到,這肯定跟季遠(yuǎn)有關(guān)系,但僅僅是因為他們一家是季陽舒的親人嗎?
劉爭順利完成特殊任務(wù),當(dāng)下便跟孫書月告辭,騎著馬離開了。
孫書月站在鋪?zhàn)娱T口,見馬蹄之下塵土飛揚(yáng),她敏銳的發(fā)現(xiàn),劉爭離開的方向并不是回衙門的方向,而是另外的方向。
看來,戰(zhàn)事不僅要開始了,還開始得很緊急。
但這些事情都不是孫書月最關(guān)心的,她只關(guān)心她們一家人,要怎么在戰(zhàn)爭開始之后,還能平安順利的活下去,而不受戰(zhàn)亂的影響。
這才是她眼下亟待去解決的問題。
經(jīng)過幾天的思考,孫書月做出了最后的決定,她要賣掉孫大廚神鋪?zhàn)印?br />
“什么?把鋪?zhàn)淤u了?”季大娘震驚得不行,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滿臉疑惑不解的盯著孫書月。
她實(shí)在是想不通,現(xiàn)在鋪?zhàn)永锷獠诲e,有錢賺,好端端的,為什么突然要把鋪?zhàn)淤u掉?
“嫂嫂,咱們鋪?zhàn)永�,生意又好又穩(wěn)定,為什么要賣鋪?zhàn)�?這要是把鋪?zhàn)淤u了,咱們家還怎么賺錢?”季小花也激動了起來,問道。
“書月,這事你得給一個理由�!奔敬竽镎f道。
家里現(xiàn)在基本上就是孫書月做主,但她不搞專政那一套,有什么事都會大家商量著一起辦。
季大娘冷靜下來,也知道自己剛才太激動了,孫書月既然這么說了,那肯定是有理由的,不妨先聽聽再說。
“因為馬上就要打仗了,而戰(zhàn)事開始之后,我們這個縣城就會被波及,生意根本不能做下去,甚至反而會有人來搶我們的食物�!睂O書月冷靜的說道。
打仗?!
這可比賣鋪?zhàn)舆要讓人震驚得多!
“你是怎么知道的?”季大娘疑惑,最近根本沒聽說會打仗,莫名其妙傳出來,會不會是假消息?
“你還記得那天季遠(yuǎn)身邊的親信來鋪?zhàn)永�,他說的,不過,娘、小花,這件事可不能往外說。”孫書月嚴(yán)肅的叮囑道。
倒不是她自私小氣,只怕是這種消息傳出去,一個不慎,可能會連累季遠(yuǎn),那不就成了恩將仇報?
再者說,就算她們告訴了別人,也不見得別人就會相信。
季大娘感覺非常不妙,她沉默了。
季小花卻是直接被打仗兩個字給嚇到了,慌忙問道:“嫂嫂,要是真的打起仗來了,我們怎么辦��?”
“我們只能避風(fēng)頭,到時候想辦法搬走,換個安全的地方住,反正現(xiàn)在家里有不少銀子了,如果最后沒打起來,我們損失的也不過就是一個鋪?zhàn)�,我能開第一家,就能開第二家,所以這根本不是問題�!睂O書月說道。
孫大廚神鋪?zhàn)诱f白了,靠的不是鋪?zhàn)颖旧�,而是孫書月的手藝和創(chuàng)意還有靈泉,只有她在,孫大廚神鋪?zhàn)拥撵`魂才在,所以賣鋪?zhàn)诱娌凰闶裁础?br />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季大娘不可能不同意,她根本沒得選。
“好,你說得對,那你按你的意思來�!奔敬竽锿饬�。
翌日,孫大廚神鋪?zhàn)訝I業(yè)時,季小花便張貼了一張告示在鋪?zhàn)娱T口,每一位來往進(jìn)出的客人都會來看一眼,有認(rèn)字的,一下子便看明白了。
“什么?孫大廚神鋪?zhàn)右u了?!”
“真的假的,她們家生意這么好,縣城里獨(dú)一份的,要是擱我手里,我肯定不舍得賣呀!”
“可不是,這種搖錢樹都舍得賣,我才不信。”
孫大廚神鋪?zhàn)右u的消息,讓所有人都覺得震驚并且難以理解,不少老顧客都找到孫書月,問她為什么會做出這個決定。
“孫老板,你們家鋪?zhàn)由膺@么好,怎么就要賣?”
“就是,你們家東西這么好吃,要是鋪?zhàn)淤u了,我以后上哪吃去?”
“孫老板,這到底是真是假?”
老顧客們都非常關(guān)心,除了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可思議,還擔(dān)心孫大廚神鋪?zhàn)淤u掉之后,再也吃不到這些美味的吃食了。
說心里話,要把鋪?zhàn)淤u了,孫書月心里是舍不得的。
但形勢所迫,仗都要打起來了,到時候就算是再好吃的食物,也沒人有那個閑情逸致每天來吃東西,更何況各種食材稀缺,能吃飽都不錯了,還想什么好吃的。
“是真的,門口那張告示是我們家小花貼上去的,如果各位有意向頂下我這家鋪?zhàn)樱梢詠碚椅伊�。”孫書月笑著說道。
她這么一說,顧客們都覺得特別惋惜。
“不是,孫老板,這到底是為什么?”顧客們追問道,著實(shí)是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私事,我們家好幾個孩子,都是要念書的,因為他們讀書的事,我們打算要搬去別的地方住了�!睂O書月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