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昌平侯世子殺男子,男子都沒這么憤怒,殺沈棠,那是碰到他的逆鱗了。
彼時陳山和暗衛(wèi)已經(jīng)到他身側(cè),男子沒有了后顧之憂,提劍就朝昌平侯世子殺過去。
昌平侯世子武功不算差,但遠(yuǎn)不是男子的對手,不過幾招,昌平侯世子就敗下陣來,男子的劍抵在昌平侯世子的頸脖處。
昌平侯世子臉色慘白,“你敢殺我?我是昌平侯世子!”
男子冷道,“今日我不殺你,但你再敢打她的主意,我絕不饒你!”
丟下這句,男子腳一踹,昌平侯世子就像是斷了線的風(fēng)箏飛出去。
嘩啦。
摔進(jìn)水里。
水花濺的不知道澆滅了多少飄在水里的許愿燈。
他今日不殺昌平侯世子,不是他不敢,是不想給沈棠惹禍上身,他戴著面具,昌平侯府找不到他,會追究沈棠到底,昌平侯世子的命,只要他想,隨時能取。
刺客死的七七八八,昌平侯世子摔水里,撲騰叫救命,黑衣人救昌平侯世子都來不及,哪還顧得上抓人,不論是男子還是沈棠,他們一個也抓不住。
陳山過來,“爺,你受傷了……”
沈棠雙腿發(fā)軟,根本走不動。
男子走到她身邊,沈棠還來不及問,剛剛還中氣十足的男人虛弱的往她身上一倒,可憐沈棠才剛剛緩過一點勁,他倒過來,她差點沒把腰給折了,天知道她用了多大力氣才勉強(qiáng)把人扶住了。
陳山,“……”
戴著面具的陳七,“……”
行吧。
爺不讓他們扶。
但爺好歹考慮一下沈二姑娘能不能扶得住他啊。
沈棠扶得艱難,看著自已手上沾的血,“得趕緊包扎傷口……”
陳七道,“去船上。”
不遠(yuǎn)處有條船停在那里,男子怕揭開面具,沈棠會和他不歡而散,便想著先逛花燈會,等逛差不多了,到船上再揭面具。
只是還沒到這一步,就被昌平侯世子給破壞了。
沈棠扶男子到湖邊,船離岸邊有些距離,沈棠道,“過不去啊�!�
話剛出來,腰就被男子抱住,男子帶著她凌空而起,直接飛上了船。
沈棠再笨,也知道男子沒那么虛弱了,氣的她咬牙,“你剛剛的虛弱是裝出來的?!”
男子輕咳一聲,“我才救了你,你能不能對我態(tài)度好一點兒?”
沈棠想說昌平侯世子是要?dú)⑺模氲侥凶颖徊胶钍雷佣⑸�,也是為了救她,這話就說不出來了。
男子身子搖搖欲墜,沈棠也不知道他是裝的還是真的,但看男子后背傷口,受這么重的傷,她怕是要暈過去了,趕緊扶男子進(jìn)船里,要給他上藥。
陳山和陳七有眼色,爺都不讓他們扶,上藥就更沒他們什么事了。
陳七把隨身攜帶的金瘡藥放下,就默默出去了。
沈棠看著他們出去,“你們不給你們主子上藥嗎?”
不說還好,一說這話,兩暗衛(wèi)閃的更快。
沈棠都沒脾氣了,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男子流血,只能給男子寬衣。
她將他的腰帶解下來,沈棠慶幸前世嫁給謝歸墨,沒少被他逼著給他寬衣,不然她還真不能這么輕松就幫男子把腰帶解下來。
只是離的太近,近的呼吸都糾纏到一起,沈棠臉上的溫度一陣高過一陣。
解下腰帶,然后脫錦袍,褻衣……
沈棠不敢多看,轉(zhuǎn)身拿藥膏。
等她拿起藥膏,抬頭就瞥到男子的后背,她驚的手里的藥膏摔落地上。
男子回頭,還以為沈棠是被他的傷嚇到了,正要寬慰沈棠兩句,就聽一道憤怒的聲音傳來:
“謝歸墨!”
第75章
解釋
沈棠的眸光在噴火。
因為氣憤,身體都有些顫抖。
這些天,沈棠把京都所有數(shù)得上號的世家子弟都猜了個遍,唯獨(dú)沒想過男子會是靖陽王世子。
男子人也懵了,他還想著等包扎完傷口就揭面具,沒想到毫無防備就暴露了……
沈棠氣的眼睛通紅,抬腳就要走,只是才走了兩步,就被男子抓住了胳膊,沈棠氣的要甩開他,“你放開我!”
謝歸墨知道沈棠躲著他,可沒想到認(rèn)出是他會反應(yīng)這么劇烈,他胳膊一伸,沈棠就被帶到他懷里了,他緊緊的抱著沈棠,想要解釋。
沈棠掙脫不開,手碰到他流血的后背,男子疼的悶哼一聲,沈棠當(dāng)即就不敢再動了,她氣的都把男子后背有傷的事都給忘了,傷口再不處理,沒得血流而亡。
男子揭掉臉上的面具,露出那張妖孽般的臉,只是因為失血,臉色有些蒼白,眼神更是受傷,“你就這么討厭我嗎?”
沈棠氣道,“你先讓你的人進(jìn)來給你包扎傷口�!�
“我只要你給我包扎,”謝歸墨道。
包扎傷口還挑人?
死了也不惋惜。
沈棠心下罵道,但畢竟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三年,知道這混蛋的脾氣,那是說的出就做的到,人家是為救她受的傷,她不能坐視不理。
沈棠云袖下拳頭緊攥了下,話從牙縫中擠出來,“你坐下,我給你包扎!”
謝歸墨聽話的松開了沈棠,坐下來,沈棠將掉在地上的藥膏撿起來,萬幸沒有摔裂開,她小心的清理謝歸墨后背上的血跡,將藥倒在傷口上,然后用紗布將傷口纏起來。
纏紗布比寬衣還要親密,但氣氛卻截然不同了,方才呼吸交纏是曖昧,這會兒謝歸墨明顯感覺到沈棠在抗拒,恨不得能離他多遠(yuǎn)就離他多遠(yuǎn),動作更是迅速,三兩下就幫他把傷口包扎好了。
包扎完,沈棠頭也不回就要走,陳山和陳七守在船外,沈棠見船離岸許遠(yuǎn),道,“我要下船�!�
陳山和陳七互望一眼。
沒有爺吩咐,他們可不敢把船開到岸邊去。
他們不說話,沈棠就知道了,她咬了下牙,就要跳水。
她會鳧水,大不了她自已游過去。
只是雙腳剛離地,就被人從身后攔腰抱住,不用問也知道抱她的是誰了,沈棠氣道,“混蛋!你放開我!”
謝歸墨能放開她才怪了,上回落水,病了那么一通,再來一回,她不要命了。
他直接把沈棠抱回船屋里,他道,“到底是誰教你鳧水的?專門坑我學(xué)的嗎?!”
上回她被推水里去,要不會水,他就把她救起來了,順理成章八抬大轎把她迎回去,結(jié)果他急急忙慌下水救人,她游得比他還要快,追都追不上,這回不停船靠岸,她就要自已游過去。
這女人就是專門來克他的!
沈棠很想說是你逼我學(xué)的,可是這話被她死死咬住,沒敢從嘴里蹦出來。
死后重生,說出來誰會信?
母親不過是堅稱自已生的是一雙龍鳳胎,就被認(rèn)定得了失心瘋,被關(guān)在院子里,最后郁郁寡歡,含恨而終,何況是她這樣的情況。
謝歸墨把她抱進(jìn)船,不論沈棠怎么掙扎也沒用,謝歸墨無奈道,“你就不能聽我解釋兩句嗎?”
解釋?
前世她嫁給他四年時間,就算最后一年他去邊關(guān)了,三年時間,一千多個日夜不夠他解釋的嗎?!
他有解釋過嗎?
前世她到死都不知道他就是那男子!
沈棠已經(jīng)快氣到失去理智了,“你不用解釋了,我不聽!”
謝歸墨把沈棠抱坐到桌子上,將她禁錮住,他望著沈棠燃著熊熊烈火的眼睛,解釋道,“我說娶你,是認(rèn)真的,只是出了些岔子,花燈會后,皇上和祖父讓我離京辦事,走的很急,臨行前我請祖父去平遠(yuǎn)侯府幫我提親,我不知道祖父怎么會弄錯,等我回來,滿京都都知道我與你長姐定親了……”
沈棠錯愕的看著謝歸墨,半年前謝老王爺突然登門提親,別說她,整個平遠(yuǎn)侯府都震驚了,不敢置信。
那時候她也以為男子就是靖陽王世子,內(nèi)心害羞又喜悅,可是很快就被潑了盆冷水,謝老王爺替自已孫兒求娶的是沈娢,不是她。
天知道她當(dāng)時心底有多難堪,她以為他很快會來,可等了一天又一天,他既沒有上門提親,也沒有再在她跟前露過面。
見沈棠情緒冷靜了兩分,謝歸墨繼續(xù)道,“知道弄錯了后,我就在想辦法怎么娶你過門,好在刺客助我,我替二皇子擋箭中毒,順勢借沖喜,想平遠(yuǎn)侯府換你替嫁,但我千算萬算,怎能也沒想到,我靖陽王府花轎都上門了,你寧愿給我守寡也不嫁給我……”
沈棠看著謝歸墨,“大昭寺那支下下簽,是你弄的?”
她知道那支簽是有人算計,但她沒想過是他。
“是我。”
簡簡單單兩個字,所有的疑惑在這一刻都解開了。
那日沈棠花轎前拒嫁,就去祠堂罰跪,她以為要跪到第二天早上,結(jié)果只跪到晌午,他就醒來了,她還以為他比前世醒的早,是靖陽王府忙著給他沖喜耽誤事,沒想到是他自已控制醒來的時間,她不嫁給他,他沒必要裝到拜堂之后。
可這些事,他前世為何不解釋?!
想到前世她背負(fù)搶嫡姐親事的罵名,沈棠心底就堵的慌,他是不是也信以為真了,以為她愛慕權(quán)勢,不惜給嫡姐下藥,也要嫁給他?!
沈棠很想問個清楚,可她有前世的記憶,謝歸墨沒有,她問了也是白問。
沈棠不想,更不敢再和謝歸墨待在一起,她甚至不敢看謝歸墨的眼睛,“你解釋清楚了,我可以走了嗎?”
謝歸墨沒想到自已解釋了,她還是這般態(tài)度,好看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你當(dāng)真就這么討厭我嗎?”
沈棠沒有回答,只推他,要從桌子上下去。
謝歸墨眼底閃過一抹沉痛,“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放你走。”
沈棠望著他,“什么問題?”
謝歸墨看著她澄澈的眸底映著自已,他忍不住伸手撫摸她的臉,“你不該和我解釋一下,為什么看一眼我的后背就知道是我?”
第76章
懷疑
沈棠心頭一顫。
方才她是被氣昏頭了,她怎么能看后背就把他認(rèn)出來呢,她怎么就不知道多忍一會兒,忍到他揭下面具,現(xiàn)在好了,被追問,她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偏男子一臉?biāo)徽f,他就不會放她走的表情,沈棠支支吾吾,“我,我本來就有些懷疑是你……”
謝歸墨笑了,“我有這么好忽悠嗎?”
他刻意引導(dǎo),她沒懷疑。
丫鬟懷疑,還被她打消了。
現(xiàn)在再說懷疑是他?
遲了。
知道他不用沖喜也不會有事,認(rèn)出他才得的玉佩,還說見他佩戴過,雖然躲著他,但并不怕他,瞪起他來更是駕輕就熟,就好像做過無數(shù)次那般熟練。
現(xiàn)在更甚,只是看一眼他的后背就知道是他,即便是生他養(yǎng)他的母妃,也不能看一眼后背就認(rèn)出他這個親兒子來,她卻能做到。
不過他不反對沈棠對他這么了解,但不把這事弄清楚,他不會放她離開。
沈棠知道謝歸墨不好忽悠,可不好忽悠也只能硬著頭皮忽悠,沈棠哏著脖子道,“我只是嘴上沒說而已,花燈會你說會上門提親,沒兩天老王爺就去我平遠(yuǎn)侯府了,在知道老王爺是幫你求娶沈娢之前,我以為你就是靖陽王世子的!”
“我請你幫我阻攔二叔升任戶部右侍郎,靖陽王幫忙辦成了這事,能請動靖陽王幫忙的沒幾個,你還自已沒法上門提親,就請皇上幫你轉(zhuǎn)話……”
“方才看到你后背上有箭傷,我,我就確定了……”
沈棠想說的斬釘截鐵,仿佛事實就是這樣,可男子靠的她太近,近的莫說呼吸交纏了,連睫毛都快煽一塊兒了。
她一緊張,氣勢就弱了,露出幾分心虛來。
男子手還不老實,在她臉上亂摸就罷了,還摸她的耳朵,偏她又最怕癢,身子不自主輕顫起來,更怕這只手會掐她脖子,就像前世被他抓住她撒謊騙他時一樣。
她討厭這種人為刀俎她為魚肉的感覺。
欺她騙她的分明是他!
為什么她要心虛?!
沈棠氣的要拂開他的手,男子醇厚嗓音迎面撲來,“什么時候偷看我洗的澡?”
沈棠,“……�。�!”
誰偷看他洗澡了?!
沈棠氣的眼刀亂飛。
沈棠說看箭傷斷定的身份,男子一個字也不信,他是為救二皇子受了箭傷,這事京都人盡皆知,但就是靖陽王府里,也沒幾個人知道他傷在右肩,她是怎么知道這么清楚的?
他們第一次相遇,他就被人追殺,他不過半年沒露面,她就懷疑他被人給殺了,在她眼里,他過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身上有箭傷不很正常嗎,怎么會往他是靖陽王世子上面想?
更重要的是,這女人看到他就繞道走,要懷疑他是靖陽王世子,不會赴花燈會之約,再者那日在文國公府被他氣到了,才一定要看他的臉的。
這女人分明從頭到尾就沒猜過他是靖陽王世子。
她也不希望他是。
男子越想心越堵的慌。
男子不信沈棠的解釋,但他也猜不到世間還有重生這樣離奇的事,能看到他后背,除了偷看過他洗澡外,也沒別的可能了。
只是這猜測沒把沈棠氣個半死,前世這混蛋不肯讓她白占他的世子妃之位,在圓房之前,三天兩頭的逼著她跟個丫鬟似的伺候他沐浴,他后背長什么模樣,她怕是比他自已都清楚。
要不是見的多,她又怎么會一眼認(rèn)出來?!
前世逼著她伺候他沐浴,這一世又污蔑她偷看他洗澡。
沈棠氣的眸底燃燒熊熊烈火,恨不得一腳把這混蛋踹湖里涼快去。
可別說把人踹湖里了,她連這桌子都下不去,沈棠屈辱極了,“我說了你又不信,還問做什么?”
她奮力推他要下去,“你放我走!”
謝歸墨捉住沈棠的手,沈棠極力要抽回去,也不知道是疼的還是委屈的,聲音帶了哭腔,“你放我走吧。”
謝歸墨就那么看著沈棠的臉,他一靠近,沈棠就倉皇避開,那種緊張和害怕,就像是一根刺生生扎進(jìn)心窩里,疼痛從心底蔓延開,握緊沈棠的手漸漸就松開了。
生怕他反悔,沈棠趕緊從桌子上下去,跑到船甲上,“我要上岸�!�
陳七看向船內(nèi),“爺……?”
“放她走�!�
壓抑著怒火的聲音,陳七都不敢想爺氣到什么程度了。
陳七趕緊讓船夫?qū)⒋堪丁?br />
沈棠就站在船頭,夜里風(fēng)大,吹的身上有些寒涼,但更冷的還是心底。
她沒有再回船內(nèi),謝歸墨也沒有出來。
等船一靠岸,船板還沒有搭好,沈棠就匆匆下去了,走的太急,險些摔水里去。
銀杏秋桐兩丫鬟就守在岸邊,沈棠從船上下去,兩丫鬟就迎了上來,沈棠道,“回府�!�
她腳步未停的往前走去。
銀杏秋桐兩丫鬟面面相覷。
姑娘這么急的要走做什么,不會那男子欺負(fù)姑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