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庶女在王家,宴席之上多是候在一旁,伺候嫡母嫡姐用餐,就算入座,也是謹言慎行,戰(zhàn)戰(zhàn)兢兢。
私下里也有婢女侍奉,但總覺得差了那么點意思。
還是溫柔郎君伺候起來舒服。
王珣也服侍她用過膳,喂過飯的行為也是有的。只是總沒個正經(jīng),這里摸摸,那里親親,一頓飯下來,飯菜沒吃多少,便宜倒都讓他占盡了。
他總是不饜足,總是吃不飽,傷勢漸好后,鬧著她要了不少次。
前一晚鴛鴦交頸,抵死纏綿,沒想第二日他就被家主傳召過去,挨了那樣一頓慘烈的打。
在王家人的記憶里,王三郎說話做事最是周全妥帖,任人挑不出錯,莫說受罰,連被長輩責罵都很少有過。
有一日吃了點酒,睡得迷糊了,他自說對魚過敏,吃了身上會長癢紅疙瘩,難受要命。幼時受后母刁難,連續(xù)吃了大半個月的鱸魚羹,明明心中討厭得緊,還要面不改色全部吃完,當真委屈極了。
抱怨時英挺的眉毛微微擰著,帶一點點撒嬌的意味,特別可愛。
文衍看王嫄香腮暈紅,圓眸晶亮,不知在出神地想些什么,他輕聲咳了咳,王嫄回神,歉意地笑笑。
阮文氏用完午膳,說是家里還有活計尚未做完,但文衍今日休沐,女郎若不介意,留他在莊子上閑敘一二也可。
王嫄欣然應允。
午后的日頭暖煦,兩人在院里的樹蔭下呆了一下午,王嫄軟軟地倚在小榻,聽文衍訴著民間的軼聞趣事,鄉(xiāng)土風情。
發(fā)乎于情,止乎于禮,少年郎果真規(guī)矩得很,無趣是無趣了些,但貴在懂事安分。
一來二去,逐漸熟絡,文衍得空時便來莊子上照料王嫄。
可大多數(shù)時候她都以手托腮,懶洋洋地聽他絮叨,男婚女嫁之事一字未曾提過。
她的神情總是淡淡的,并不喜歡別人打聽她太多私事。
甚至以為她是生性冷淡,但這一日,秋末,落雨,一輛華貴的馬車停在了莊子前。
聽到婢女來稟,王嫄一張嬌俏的粉面變了顏色,低眉垂眼,看不清是喜還是不喜,只握著筷箸的手指隱隱有些發(fā)顫。
不過片刻,她摞下碗筷,推辭說頭暈休息,囑咐文衍用過飯便趕快回去。
來人是誰呢,能叫她如此失態(tài)。
直到文衍在宅門前見到了那個白衣郎君。
他長身玉立站在雨中,仆人在旁撐著一把十四骨的青竹傘,隔著濛濛雨霧,文衍看到了他的眼睛,深邃冷厲,緊接著,看到了他的面容。
膚白貌美,形如玉人,一頜首,一佇足,高貴的容華意態(tài)皆是天生。
文衍從馬車上的族徽依稀辨得,那是瑯琊王氏的標志。
人也是瑯琊王氏的嫡公子。
文衍遠遠地朝來人作了個揖,自慚形愧地離去。
明珠美玉在前,佳人又豈能看得上平平魚目。這莊子,往后他是不用再來了。
第章
抱在懷中
有仆人上前輕叩朱漆木門,守門的婆子卻不肯開,說是主子有過吩咐,不許外人進來。
王珣望了眼已經(jīng)走遠的青衫背影,聲含冷意,直言若不開門,便找人破門而入。
婆子為難,囁嚅著,又去找了王嫄。
王嫄早料到王珣不會善罷甘休,穿好了厚衣裳,隨婆子出了房門。
該來的總會來,該說的總要說,斷也要斷得清楚明白。
到了大門前,王嫄揮退下人,倚在門后。
王珣從門縫里看到一抹嬌小的影子,失了風度,用手掌在門上連連重擊幾下,急急催促:“嫄嫄,開門!”
“不用了,就這樣說吧�!蓖鯆惖穆曇袈爜砗芷届o,眼里卻隱約有了淚光,“你要再逼我,我就走了。”
平緩的語調(diào)中,王珣聽到了一絲細微不可聞的哭腔,心里頓時澀澀的,問出口的話也是發(fā)著苦,“嫄嫄,你是不是有別人了?”
王嫄沉默,半晌后,低低地回了個“嗯”。
有根刺扎在了心頭,細細密密的疼,王珣拔高了聲調(diào),直呼其名,“王嫄,那我呢,你就這樣不要我了嗎?”
沒有等到回話,王珣苦笑了兩聲,冷聲詰問:“我受傷兩次,嫄嫄你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就這么狠心嗎?你說不要就不要,說找別人就找別人,我們之前那些算什么?都是我一廂情愿嗎?”
王嫄想到那天他被人抬回清瀾院的樣子,面容慘白,渾身是血,如同死去一般,她遠遠地看著,根本不敢提步上前。
眼淚落了下來,王嫄咬著嘴唇,深吸一口氣,佯作云淡風輕,“王珣,是我不對,我勾引你背逆人倫,如今我也得到了應有的報應。就這樣吧,各自男婚女嫁,過去就當一場夢,我們……算了吧�!�
王珣感覺到她平靜下的隱忍,放輕了聲音,“嫄嫄,你是不是怕有家族壓力?”一字一頓,認真地吐露心聲:“嫄嫄,我可以終生不娶,一輩子守著你……只守著你�!�
王嫄微笑了下,努力壓下心中翻騰的情緒,語氣故作輕快:“我就要嫁人了,以后的夫君許是個落魄書生,你若真心為我好,以后能多多照拂一二就好了。”
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遠處陰沉的天空,雨落千行,人也淚滑兩頰,“我祝福你和謝婉,真的。你是嫡子,不可能一生不娶妻不生子,兄妹相奸本就有違倫理,我也不會癡心妄想你能守我一輩子。”
幽幽地嘆了口氣,仍是在不住流淚,“你縱使不娶,面對家族的壓力,又能杠得了幾年?我這會兒年輕尚有幾分姿色,過幾年呢,過數(shù)十年呢,王珣,我不敢去想。色衰愛弛,愛馳恩絕,這個世道便是如此,我王嫄就能成為僥幸逃脫的那一個嗎?”
王珣在門外聽著她的心聲,不由紅了眼眶,指甲嵌進門板里,恨不得穿過去抱住低低哭泣的女郎,“嫄嫄,要怎么樣你才能信我?我可以跟你發(fā)誓……”
“怎么樣都不會信!”王嫄高聲打斷,含淚的目光執(zhí)拗堅定,“我不相信男人,我只相信我自己!”
咬緊了牙,從喉嚨里擠出話來,“你現(xiàn)在說得好聽,難保日后不會羨慕別人嬌妻美妾、子孫滿堂,都是俗人,都有世俗的欲望,你表面克制,心里也會想。那到頭來,我無名無分賠上一生,我圖什么,圖給你做個玩物禁臠,年老色衰被你拋棄嗎?”
兩人身份地位之差,始終是她心中難以逾越的鴻溝。
幼年生母早逝,在嫡母手下夾縫生存的艱辛,讓她極其沒有安全感。
王珣思忖片刻,冷靜地規(guī)勸:“嫄嫄,我喜歡你,給我點時間,你先不要沖動嫁人……”
“你不讓嫁就不嫁嘛!”王嫄大聲反駁,恨了,怒了,不知是氣自己還是氣著他,憤憤不平,“我落到今天都是你害的,當初要你找個末流世家郎君給我,你不肯,非要強迫我留在你身邊。如今我什么都不是了,我認命,嫁給你們世家最看不起的庶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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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珣急了,斥她一聲,“嫄嫄!”無奈嘆息,低下臉好聲好氣地哄她:“嫄嫄你開門,給我看看你,我很想你,真的�!�
怕她多想,又補充一句:“我發(fā)誓,你不同意,我絕不碰你�!�
王嫄臉色緩和了些,但沒好口氣:“不開,你給我滾,我不想再看見你!”
似曾相識的話語,真是個記仇的女郎。
王珣撫額,低聲下氣地道著歉:“嫄嫄,我錯了,我以前不該對你兇,不該強迫你,原諒我好嘛?別生氣了�!�
王嫄抹干了眼淚,嘟起了嘴,小聲表達不滿:“就生氣�!�
“你要生氣,那我走了�!彼剖遣荒蜔┝�。
王嫄委屈地又想掉淚,“滾,趕快滾!”
似乎真滾了,門外再沒傳來聲音,有駿馬長咴嘶鳴,噠噠的馬蹄聲響起,人真走了。
王嫄轉(zhuǎn)身,從門縫里瞅了眼,只看到馬車在雨中成為一個模糊的影子。
盈在眼眶的淚落了下來,無限失意地打開門,盯著前方,神情悵然若失。
從一旁倏地閃過來個白衣人影,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第1章
含住下面那張嘴
眼前白茫茫一片,清冽的蘭花香盈在鼻端,王嫄哭鬧掙扎,“你放開我,你給我滾!”
“不放,好不容易見到的�!蓖醌懭o了她細窄的腰身,拍著她的后背輕輕安撫,“別哭了,我不舍得滾。”
想起他方才故作離去,誘她出來,王嫄還是生氣,恨恨地將鼻涕眼淚都蹭在他胸前的衣裳,委委屈屈地哭訴:“你這個騙子!”
王珣低頭,下頜抵在她發(fā)頂,低低地問:“無餌垂釣,愿者上鉤,嫄嫄心里是有我的,對不對?”
就是仗著她的喜歡,為所欲為。
王嫄咬了咬下唇,身子在他懷中軟了下來,但口中還硬氣地反駁著:“才沒有,我恨你,恨死你了!”
王珣輕嘆一聲,在她耳邊呢喃:“嫄嫄,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溫聲細語地傾訴著:“昏迷的時候想你,醒來的時候更想你,房里到處都是你的影子,只想趕緊養(yǎng)好傷,解了禁足,趁辦公出城過來找你�!�
薄薄的嘴唇擦過她的額頭,落下一個清淺繾綣的吻,他低聲說:“湯藥很苦,想到嫄嫄很甜�!�
王嫄被他撩得一顆心兒砰砰直跳,面上還作出氣鼓鼓的樣子,心里卻早忘了出門時的初衷。
王珣也有意哄她,半摟半抱地將人帶去了莊子上的寢房。
新來的小丫鬟不知這是發(fā)生了何事,怎么女郎被個神仙公子抱著就進了房間。
原留守莊子的老婦和老叟在王家做過活計,識得那是嫡三公子,正嘀咕著該不該去王家通稟一聲。但見迎面走來幾個威武的軍士,捂著兩人的嘴,拉著胳膊拖下去了。
——
房里珠簾半卷,紗幔低垂,幾朵秋菊在白凈瓷瓶里裊娜盛開。華美典雅的布置,比起在王家的寢舍也不遑多讓。
王嫄是個會享受的主兒,王珣一直都知道,摟著她在臨窗的小榻上坐下,細細打量。
原先消瘦的臉頰長了點肉,氣色也好了不少,額頭上的疤痕已淡得看不清了。烏黑的眼睛眨巴兩下,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更顯粉雕玉琢,冰雪可愛。
“你在這兒過得倒舒心�!蓖醌懰菩Ψ切Α�
王嫄輕巧挑眉,慢悠悠地駁話:“反正比在你清瀾院里悶著強�!�
王珣略作沉吟,笑道:“平常我哪兒有拘著你�!�
最后留在清瀾院的那段日子,是不受拘束自由暢快的,可看到他院里的那堆鶯鶯燕燕,會覺得心煩礙眼。
雖是婢女,但也是妙年女郎,面對這樣一個生得好看的主子郎君,說沒有什么肖想的念頭誰信。
無非是他對待下人規(guī)矩嚴明,婢女們有心沒膽不敢爬床罷了。
這種酸溜溜的想法,王嫄不想說給王珣聽,只是噘起小嘴,作出不開心的樣子。
女郎一顰一笑都是嬌態(tài)可掬,王珣心里軟得不像話,摸著她翹起的粉潤唇瓣,就想湊上去親。
王嫄撇過臉躲開,蹙起了眉頭叫嚷:“你說過不碰我的。”
身下的陽物已經(jīng)硬起來了,從抱著她開始就硬得發(fā)漲、發(fā)疼。
王珣理了理身下的衣袍,強作淡然,“不碰,就是想親親你�!�
王嫄卻是不信,斜斜地睨他一眼,抬起小巧的下巴,嬌傲極了,“不給親。”
“不給親上面,那可不可以親下面?”王珣湊過去,溫存地哄道:“嫄嫄,我想給你舒服,想你泄在我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