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夜色漸深，原本季文川想等王爺離開他再走的，可是頂頭上司一直不走，這就耐人尋味了。
季文川也踅摸出味道來了，也不顧身份等級了，起身領(lǐng)頭告退，“季某就先回聚賢院了。”
他走，安旬也跟著一道離開。
鄭煊澤早就坐不住了，什么養(yǎng)不養(yǎng)豬，連底層老百姓都不要吃的玩意，老姑娘竟還要養(yǎng)，也不知道按的什么心，表哥現(xiàn)在怎么回事，真是搞不懂。
算了，你不走，我走。
他也跟在季文川身后走了。
長平等人也識相的往暗色里隱了隱。
一時之間，回廊下只余老神在的宋衍，還有準備起身搬小幾回屋的沈如意，見他不動，一臉疑惑，王爺，你不回去睡嗎？
宋衍一只胳膊搭在小幾上，手指輕輕敲著小桌，錦衣華服，一條銀絲革帶束腰，越見豐朗，在晚風(fēng)中，悠悠哉哉，又有一點浮云隱鶴的味道。
“王爺？”
四月天，還不是避暑納涼之時吧？忙了一天，不去睡嗎？沈如意就差明著趕人了。
暗影里，長平、長安等人看到，裝著沒看到，抬頭看天。
侍衛(wèi)王楊一直覺得她要攀高枝，可這對待王爺?shù)膽B(tài)度分明跟自己也沒什么差別，她還真是……敢�。�
“住在這里感覺怎么樣？”
寂靜之中，大BOSS突然抬眸問道。
當(dāng)然很好��！
沈如意連忙福禮感謝，“多謝王爺，如意很滿意。”
“這個茶托是你做的？”
大晚上，不去睡覺，在這里說些有的沒的干什么？
但誰讓人家是衣食父母，是大BOSS呢。
沈如意禮貌而又不失微笑回道，“是，王爺�！�
宋衍點點頭。
什么意思？沈如意正覺莫名其妙，他緩緩起身，“長平——”
大神終于走了，沈如意終于松口氣。
“把這個茶托帶上�！�
沈如意：……
什么鬼？
第51章
預(yù)算
外出
算了，拿都拿走了，沈如意還能說什么呢！天色已晚，該洗洗漱漱上床睡覺了。
夜色中，小廝提著燈籠引路，微弱的燈光在石板路上投下長長的影子，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草木香氣。
宋衍負手踽踽獨行，晚風(fēng)吹過，帶來一絲涼意，他的衣袂輕輕飄動，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遠處傳來幾聲犬吠，顯得格外寂靜。
長平心道，主子要這木托干什么，他實在想不通。
第二日一早，沈如意向往常一樣起床，簡單洗漱好，穿粗麻短褐先到院子里把移種過來的蔬菜澆澆水、捉捉蟲，又看漚的肥料有沒有發(fā)酵好，要是發(fā)好了，過幾天就可以把移栽過來的蔬菜施一次肥。
長平看到她不修邊幅的樣子，哎喲叫了一聲，“如意姑娘，你不當(dāng)差了呀？”
“當(dāng)�。 �
看著被露水打濕長的綠油油的蔬菜，別提多有成就感了。
沈如意上了臺階，進了回廊，換上布鞋，用竹帚子拂去草履鞋上的泥水。
“長侍衛(wèi)，這么早……”她一起身，看到長平身后跟了兩個丫頭，一個是飛雙，一個阿花，二人手里分別捧著衣裳鞋襪、頭飾牙粉等。
“長侍衛(wèi)，剛住進來不是已經(jīng)送過一次了嗎？”怎么又送？
“上次送的是春天的份例，這次送的是初夏的，剛好天氣熱起來，需要穿薄衣裳了，所以爺讓我給如意姑娘送三四套。”
兩套換著穿就夠了吧，居然送四套，大BOSS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大方？
可沈如意想拿點現(xiàn)錢去逛逛街，那怕一兩半兩也好啊，咋有一種不得勁的感覺呢？是她身在福中不知福嗎？
當(dāng)然，這種想法，她也是一閃而過，大BOSS要送，那她就穿唄，反正是工裝，不花錢，不穿白不穿。
二人把衣裳送進內(nèi)臥，飛雙說道，“這兩套是一等丫頭制服，另兩套是給姑娘平常隨意穿的，要是姑娘喜歡什么款式盡管跟長侍衛(wèi)說，他會按姑娘的喜好訂制新的衣裳�！�
沈如意琢磨出點味道了，端王爺很大方，想要什么都可以給，但唯獨不給現(xiàn)錢。
什么意思？怕她拿錢跑人？她要是想跑，把這些衣裳首飾當(dāng)了一樣可以跑路吧！
沈如意穿上夏裝，輕盈絲綢薄紗般的質(zhì)地讓她顯得富貴優(yōu)雅，不虧是端王府的丫頭制服，真是趕上富家千金穿的了。
阿花拿過一個手鐲：“阿意，這身淡綠配它正好�！�
沈如意看向阿花。
她以為自己這樣稱呼她，攀近呼了，驚慌的改口，“如……”
“鐲子給我吧�！�
“好。”
沈如意帶上手鐲，飛雙又拿了兩朵小珠花戴到她發(fā)髻上，清靈單凈而又顯得貴氣，比起那些豪門千金也不逞多讓。
飛雙由衷的感慨：“如意姑娘真美�！�
阿花也點頭附合。
生于亂世，長相普通反而更易生存下去，沒有身份保護的美貌簡直就是一場災(zāi)難，沈如意可不想被夸漂亮。
她淡然一笑，不置可否，收拾妥當(dāng)去上值。
她見二人未走。
長平道，“如意姑娘放心，二人就是把屋子內(nèi)外收拾一下，該洗的衣裳洗一下，該打掃整理的整一下�！�
行吧，就當(dāng)鐘點工了。
沈如意跟長平一起到外書房，宋衍已經(jīng)開始辦公了。
有個小廝剛把書房打掃好。
把她干的活都搶了，那她干什么？
宋衍說道，“專心搞養(yǎng)豬場�！�
這個可以有，沈如意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是，王爺�！�
她快樂地坐到自己工位上，拿起紙筆，開始認真地寫規(guī)劃，制定預(yù)算。沒有電子設(shè)備，速度雖然慢了些，但她卻享受這種專注的過程，窗外陽光透過紙窗灑進來，映照在她專注的臉上，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了。
正常情況下，王爺書房是王府重地，幾乎沒人能隨意進去，但王爺處理公務(wù)涉及到相關(guān)人員，總得把人召進來吧。
有時候，一天時間，只有邱長史、季文川等寥寥幾人能進來，有時也會有屬官、幕僚、門客等進進出出，他們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王爺書房多個丫頭，那丫頭埋在摞起的典籍后，常常讓人忽略她的存在。
在書案上摞書，能半擋住進來人好奇的目光，這是沈如意想出來應(yīng)對的法子，她倒是并不怕被別人看，主要是這個時代男人公務(wù)房坐個丫頭太吸引人眼球，她可不想當(dāng)猴，能遮一些是一些吧。
十點鐘左右，長平端點心進來，一盤放在宋衍桌邊，一盤放到了沈如意桌邊，“如意姑娘……”小聲提醒了一句。
她抬頭一笑，“謝謝長侍衛(wèi)。”
“如意姑娘客氣了。”長平掃了眼她面前的紙張，上面的字寫的端正漂亮，比他看到的很多門客幕僚寫的都好，怪不得能坐到王爺身后辦公務(wù)。
長平拿著托盤出去，沈如意突然想到昨天晚上自己被拿走的一個托盤，剛想看看長平手中的那個是不是，邱長史進來回稟事情。
邱朝梓先回了昨天需要回結(jié)果的事情，然后又拿出今天需要王爺待簽的公文，指出其中或重用或是緊急需處理的，然后又說了想約見王爺?shù)娜撕褪隆?br />
一套流程下來，跟管理一個企業(yè)也沒啥區(qū)別。
“那下官就先……”
沈如意笑著叫道，“大人，請等一下——”
這還是沈如意第一次叫他，“如意姑娘有何事？”
她起身拿著規(guī)劃走到邱朝梓面前，“大人，昨天晚上王爺同意辦養(yǎng)豬場了，這是讓我寫的規(guī)劃，你看一看，有什么需要改動或是我配合的，盡管提�！�
養(yǎng)豬場？
昨天晚上王爺同小王爺在如意姑娘那邊吃飯之事，他早上剛知道，沒想到還有這事，他望向宋衍。
宋衍點頭，“配合沈如意辦好此事。”
豬肉一股騷味，誰買？王爺這是哄佳人高興？他的主人以前不是這樣的人啊！現(xiàn)在這樣胡鬧？
“王爺，大概要多少錢？”要是不多，王爺想哄女人高興，那就讓他哄一下，畢竟，二十好幾的王爺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難得有丫頭入眼，總得讓他高興高興吧。
沈如意不知道邱先生怎么想的，她從規(guī)劃下抽出一張紙，“大人，這是預(yù)算�！�
預(yù)算？這是個新名詞。
宋衍知道沈如意做事有章有法，沒想到這么全面，他伸手接過，看了她寫的養(yǎng)豬預(yù)算，從置地、尋幼豬一直到養(yǎng)豬的飼料，以他看來，每一項都算的相當(dāng)?shù)轿�，比他特意聘請的賬房做的都要好。
但最后所需要金額還真不少，他不動聲色的遞給了邱朝梓。
邱朝梓也驚嘆小娘子規(guī)劃與預(yù)算做的漂亮，同樣看到最后所需金額時沉默了，一千兩，不是小數(shù)目，但如果王爺想揮霍，也不是不行，畢竟建康城里紈绔子弟一擲千金的大有人在。
“王爺？”邱朝梓準備聽王爺?shù)模敢饨o小娘子花，他就支。
“嗯�！�
雖然答案在意料之中，但邱朝梓沒想到王爺這么毫不猶豫，行吧，反正有名頭，這錢也好支出來。
既然她的方案沒問題，第一步就是圈地造豬圈。
“大人，那麻煩你派幾個人手給我�！�
邱朝梓：……這么不謙遜的嗎？
他習(xí)慣性的又看向王爺。
“都聽她的�！�
錢都撥了，還在乎幾個人干嘛，反正幕僚門客多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