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彼時天地之間濁氣上揚,那時,象征混亂、殺伐的魔氣將壓過清氣,占據(jù)世間。
“天地反覆,災害頻發(fā),兵戈不止,人世間又將回到從前那混沌、無序的狀態(tài)�!�
“鎧甲生蟣虱,萬姓以死亡……”慕道瑛低低地念,“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老母當真愿見這樣的世界嗎?”
“這跟我又什么干系?!”劉巧娥冷冷道。
“因為我不相信。”慕道瑛打斷她,目光澄平,靜靜盯著她瞧望,仿佛要看穿她的五臟六腑,“我不相信,那個談起新米陳米之差,對凡人多加關切愛護的劉巧娥,會眼見魔氣占據(jù)這片天地�!�
“彼時,就連修士也難修煉生存,更遑論無辜百姓?”
“巧娥。”慕道瑛頓了頓,試探著開口問,“你是否有什么苦衷?”
“我……若有什么苦衷,不妨同我說……”
啪!
他話音未落,頰側便狠挨了一掌!
劉巧娥抽手,冷冷道:“你算什么東西?”
慕道瑛平靜地捱了一掌,面色不改,仍抬起眼。
他眉目是很柔和的,眼里寂寞而多情,但漆黑的眼珠卻定定的,逼緊了她,“老母,我知曉,你不是那樣的人,若有任何——!”
啪!
他的話語戳中她內心深藏著的隱痛,劉巧娥頓有些失了方寸的慌亂。
不等他說完。她裙擺飛揚!
快走了幾步,一把卡住他下頜,反手又是一掌。
迫使他抬起臉來,冷聲道:“比起擔心這天下,你倒不如多分些精神擔心擔心自己�!�
慕道瑛唇角淌下一縷血漬,靜靜與她對望半晌,仿佛要看穿她的虛弱,他柔和反問:“老母,又有什么處置呢?”
他竟還敢這樣看自己?!
他的目光清透,如春日淺淺的薄冰,劉巧娥卻好似被他整個人從頭到腳,從里到外都侵犯了,看遍了。
她怒極之下,靈光一現(xiàn),反倒嫣然一笑。
冰冷眉眼,猶如寒冬中怒放的白梅,攝人心魄。
“聽說大夢丹是貴派之寶,道長當初給我用,倒是有些暴殄天物了�!�
慕道瑛一怔。
他問心有愧,便再也維持不住方才迫人的冷靜。
忍不住抬起眼,目含痛惜:“巧娥——”
劉巧娥打斷他:“本座也理當投桃報李,讓道長嘗嘗我們合歡功至寶‘逍遙喜春散’的滋味�!�
慕道瑛微一驚,已覺不妙,下意識想閃躲,可劉巧娥卻牢牢鉗他下頜。
迫使他張開兩瓣肉紅的薄唇,喂他吃下一顆碧瑩瑩的豆大藥丸。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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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道瑛一顆心直墜了下去,
多希望這藥不是自己所想的那般,可很快,身體的反應,
卻打破了他那點微末的希冀。
他渾身開始發(fā)熱,
雙頰也漸漸泛起一股不正常的媚紅。
他唇瓣微動,
視野中她的身形也漸漸出現(xiàn)了重影。
小腹仿佛滾過一團火焰,
慕道瑛劇烈地喘-息著。
他望她小巧巧的身影,
心里倏地升騰起一股強烈的渴望。
他強忍住立馬想要將她撲倒在地,撫摸她烏黑的長發(fā),將她整個都藏在自己身下。
他強烈地想要侵1犯她。
他強忍住這樣的沖動,
汗水浸透了道袍,指尖抖若篩糠,大腦一片空白,
只能感受到外界被放大的所有的聲響,動靜。
每一寸肌膚上傳來的觸感。
突然,一只冰涼的小手輕輕地撫過他的唇瓣。
“別咬�!�
別、咬?慕道瑛吃力地運轉著已經卡殼的大腦,有些迷茫地喃喃重復。
別咬什么?
劉巧娥捧著他下頜,細細端詳著他。
慕道瑛的長長的眼睫,
如被水沾濕了雙翅的蝶。
越努力張開翅膀,便越沉重得難以起飛,他烏黑的眼里泛著濛濛的水霧,眼神也失去了焦距。
原來,他不知不覺間,
已經將嘴唇咬破了。
雪白的齒尖,抵著兩瓣被鮮血染成櫻紅的薄唇。
他趴在地上,
微微揚起臉,隱約霧氣下的瞳仁,
愈發(fā)顯得深黑。
他只顧一眨不眨,深深看她,毫不掩飾對她的渴望。
“巧娥。”
“巧娥。”他喃喃,吃力地向著她的方向爬了一步,被汗水浸濕了的長發(fā),凌亂地貼著皙白的肌膚,像是剛爬上岸,還不會用腿的海妖。
劉巧娥有點僵硬在原地。
她何時見過慕道瑛如此赤衤果的視線。如果眼睛也能夠做些什么的話,她早被他從頭到腳侵1犯遍了。
她的心跳不禁有些慌亂,打雷似的,一拍快過一拍。
可她并沒有滿足他,她用力將他推開。
背心重重撞在墻上的痛楚,令慕道瑛稍微恢復了點神志,冷汗一下子便鋪滿了脊背,驚得膽喪魂飛,痛得肝腸寸斷。
他不敢相信,劉巧娥竟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他想要開口質問,卻只能瞧見她微有些倉促,惶亂的腳步。
她丟下他,慌慌張張,快步出了暗室。
走出暗室,劉巧娥尚覺心有余悸。不住長長吐息了幾次,轉身望向那早已準備好的十幾個美人。
合歡宮素來便有豢養(yǎng)美人用以待客的傳統(tǒng),這些美人多從弟子中遴選,有“瑤臺逸女”之稱。
她心里泛起一陣隱約的,很淺淡的心痛。
不過是些不值一提的占有欲,她心里反復告誡自己。
不可再松動,反覆。
慕道瑛既如此待她,她必定百般辱之!
她望向為首的那美人,沖她輕輕點了點頭。
再側身向暗室里的男人丟下一句話,“慕道長,春宵一刻值千金,好好享受本座為你打造的溫柔鄉(xiāng),銷魂窟罷�!�
……他不解其意,但欲望重又占據(jù)了大腦。
汗水順著額發(fā)沒入眼睫,流進眼睛里,辛辣、刺痛。
他眼前什么也看不清了,聽到腳步聲,還以為是她去而復返。
慕道瑛忍不住喚她:“巧娥——”
他渴慕著她,如焦渴的旅人渴慕菩薩的玉露,伏在地上不自覺向她的方向爬了兩步。
一雙柔嫩如藕的雙臂將他扶起。
慕道瑛動情之際不禁反手握住她的手!
可下一秒,他便如被個驚雷劈了,怔在原地,面色煞白!
這……這不是她的手。
她的手沒有那么柔滑,她吃過許多苦,受過許多傷,掌心有繭,虎口有疤。
慕道瑛渾身酸軟,全身迭出虛汗,用盡全身力氣,才將這人推開。
喘息著冷聲問:“你……你誰?”
那人還沒說話,又一雙柔軟的手臂緩緩自他身后攀他肩頭脖頸。
幽香陣陣,吐氣如蘭:“慕道長,老母吩咐咱們來伺候你�!�
慕道瑛面色大變,顫抖雙手用力一掙!
才踉蹌掙出,又有具馨香柔膩的身軀跌坐他懷中。
“道長,很難受吧?是不是很痛苦?”
“不必忍耐,將自己交給我們便好�!�
一時間,四面八方,傳來陣陣女子如鈴般嬌笑,群魔亂舞,如天魔在側,光怪陸離,莫可名狀。
慕道瑛抿緊了唇角,汗水順著烏墨鬢角淌落,“……煩請諸位道友
,讓開�!�
可任由他如何推拒,也拂不開那一道道如水蛇般扭曲纏繞的軀體。
他罕見了怒氣,額角暴起青筋,咬緊牙關,下頜弧度緊繃如刀。
“……滾開�!�
女子的小手已如小蛇一般探入他懷中。
他見說不通她們,索性閉上眼。
一顆心如墜冰窖,洶涌的欲望如潮水般飛快褪去,慕道瑛氣得渾身發(fā)顫,于冰冷中生出一股難得的,潑天的憤怒。
令他恨不得將劉巧娥拖到自己面前,質問:
她怎可,怎可如此!
—
劉巧娥不太確定慕道瑛大概要花上多少時間才能成事。
他是個童男子,又元1陽未瀉。
合歡宮弟子最愛與他這樣的童男子雙修,龍精虎猛,陽氣精純,一次抵十次。
這十來個人,怎么也要花上一天一夜的時間。
她就要見他跌落進泥潭里,要見他再不情愿,再難堪,再痛苦,也不得不墜入欲海情波中的模樣。
她見過不知多少所謂的守正君子,男人,無非就是這樣,嘴上再表達的堅貞不屈,到頭來還是抵不過下半身的沖動,淪為只知道交1合的野獸。
約莫等了五六個時辰,她這才施施然地站起身,準備在他戰(zhàn)到最激烈的時候,去捉奸。
她要讓他最不堪,最放蕩的,宛如路邊野狗的一面暴露在人前。
她要見他驚懼,痛苦,蒼白的,追悔莫及的面色。
她要撕碎他雅正端方的面具。
這樣含霜履雪的人物,最終品行操守,她要徹底摧毀他的心志。
與此同時,她也捺下心底那淺淺淡淡的心痛與占有欲。
她懷揣著這樣的想法,提著一盞燈,推開了暗室的門。
一只炙熱的大掌倏然從黑暗中伸出!
拽住她的胳膊,將她用力一扯!
燈籠打了個骨碌滾落在地,她跌落在他身下,面色大變!
“老母!”
她身后的人俱都驚叫起來,不知所措地看著這個伏在她身上的男人!
慕道瑛烏發(fā)披散,面色情潮暈紅,眉眼卻極為冷淡,烏黑的眼仁汗水洗過一般的潔凈。
他面無表情將她壓在身下,冷冷地從齒尖擠出幾個字:“老母,還記得小子的死活嗎?”
劉巧娥從未見過這樣的慕道瑛!
冷淡,陰戾,霸道,她一下子慌了神,雙腿軟了下來,像變回了從前那個不會靈力的凡人。
“你、你怎會?!”
他痛惡地看著她,將她狠狠推開!如受傷的野獸一般蜷縮在角落里默默舔舐著傷口。
她渾身發(fā)軟,驚魂未定地爬起來,拾起燈籠。
“老母!”“老母!”火光照見屋里那十幾個手足無措,直挺挺立著的美人。
她面色難看:“怎么回事?”
美人喏喏,面露尷尬之色:“這位,這位慕道友寧死不從�!�
“寧死不從你們難道不會用強的嗎?!”她怒氣沖沖。
美人委屈:“可他,可他……他抱元守一,坐忘無我,毫無反應,我們又如何用強?”
劉巧娥怔了一下,打著燈籠往慕道瑛下裳處照了一下。
果沒瞧出什么不堪來。
她面色愈發(fā)不好了。
都怪自己,將這些逸女們給寵壞了!平日里任由她們的性子,只挑自己喜歡的雙修,還動輒甩手不干。
果不其然,美人又嚶嚶撒起嬌來,“他……他又以死相逼,沒有老母的吩咐,我等如何敢真叫他死了?”劉巧娥聽得心煩意亂,橫眉怒目揮手叫她們離開。
待人走干凈,劉巧娥這才提著燈籠走到慕道瑛面前。
果見他那件血跡斑斑的青衣又染上了嶄新的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