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大名許昭陽,小名還沒取。”
顧小曼輕輕摸摸孩子的小腳:“小秋,他皮膚像媽媽�!�
許硯秋松了口氣:“像他媽好,別像我。”
他一直覺得自己不是很白,希望孩子像媽媽多一些。薛文蕙孕期,他聽說吃什么能讓小孩變白,一定會想辦法找來給薛文蕙吃。
顧小曼笑起來:“像你們誰都好。”
“你今天不上班嗎?”
“我上午要去省局開個會,會議9點開始,不著急。早上云舟走的時候跟我說,廠里有他呢,你最近好好照顧他們娘兒兩個�!�
江能發(fā)電廠兩臺600兆瓦機(jī)組已經(jīng)順利投建,是省里的大工程。謝云舟這個廠長已經(jīng)干了整整三年,許硯秋也干了三年副廠長。
兩個人搭班子這三年,一切都很順利。
“謝謝你們�!�
“你一個人嗎小秋?”
“我爸媽明天過來。”
顧小曼沒有多問,她留下一個大果籃和一個大紅包,離開醫(yī)院去省局開會。
許硯秋熬到中午熬不住了,趴在床邊睡了一覺。
等他醒來時,看到妹妹許臘梅帶著外甥女靜悄悄地坐在病房里。
“小梅來了。”
“二哥,你繼續(xù)睡,我照顧嫂子�!�
許硯秋笑了笑:“我來吧�!�
薛太太年齡大了熬不住,已經(jīng)回去了,薛文姝家的孩子還小,離不開媽媽。
許硯秋凡事親力親為。
許臘梅幫著兄長一起照顧產(chǎn)婦:“二哥,媽下午就能來了,到時候媽住我家里�!�
許硯秋雖然分了房子,因為江能發(fā)電廠離市區(qū)有點遠(yuǎn),而薛文蕙工作地點在市區(qū),他就一直住在岳父家里。
母親過來總不能住到岳父家里去,多虧妹妹及時解圍。妹妹家里有兩層小樓,多住幾個人也沒問題。
他有些歉意地看著妹妹:“謝謝小梅�!�
許臘梅笑起來:“跟我客氣什么,爸媽可高興了�!�
許家終于有孫子了,老兩口多年夙愿成真,恨不得立刻就過來。
許硯秋想了想之后道:“等會兒你回去后給大哥打個電話,我給他們還準(zhǔn)備了一些東西,還給昭華準(zhǔn)備了好多練習(xí)冊�!�
許臘梅笑起來:“二哥,大丫現(xiàn)在看到你都害怕。”
許硯秋笑起來:“他是咱們家第一個孩子,要給弟弟們做好榜樣�!�
說完,他把四歲的外甥女抱進(jìn)懷里。
許硯秋得子,滿月禮辦得比較熱鬧。
許昭陽小朋友是所有叔伯姑舅姨家中最小的小孩,從小備受寵愛。
母親這邊,大舅和大姨家有哥哥姐姐。
父親這邊就更多了,大伯父、三叔、大姑小姑,還有馮叔叔、金姑姑、喬伯父……
許昭陽2歲生日那天,父母帶他去小姑家中。
許德貴來廬州做了個手術(shù),摘了膽,現(xiàn)在在女兒家中休養(yǎng)。
許硯秋帶著妻兒們到妹妹家中時,家里十分熱鬧。
許德貴和顧耀堂、趙玉發(fā)聚在一起打牌,打跑得快。
顧耀堂出牌出的意氣風(fēng)發(fā):“我先跑啦哈哈哈~”
顧小曼在一邊夸了一句:“我爸不愧是龍湖鎮(zhèn)第一賭神。”
趙國棟哈哈笑:“我姑父這個名頭真響亮!”
顧耀堂才不在意:“你們懂什么,人這一輩子總要有點愛好,不然活得有什么意思。
天天拼命干活兒,什么愛好都沒有。社會經(jīng)濟(jì)發(fā)展了,家里人過上了好日子,自己呢?
自己最后除了一身病,什么都沒有。
國棟,看你老丈人,這就是老黃牛的下場,連膽都沒了,以后只能喝稀飯,真慘�!�
許德貴罵他:“又胡說,一個個都不動,哪里來的好日子?”
顧小曼喲一聲:“爸你是不是看過商君書�!�
顧耀堂哼一聲:“我不看書,反正你自己當(dāng)心些,別天天累的跟牛一樣。興華那邊既然有小關(guān),你少操心。
你看看你,今年才34,都成黃臉婆了!”
顧小曼怒了:“我哪里黃臉婆了?你看看你自己,禿頭黃牙大肚子,你還說我!”
父女兩個仿佛又回到顧家莊時一樣,那時候父女兩個成天吵得雞飛狗跳,互相打擊諷刺嫌棄。
旁邊王香萍笑著回道:“耀堂別瞎說,小曼多好看啊,雖然34了,臉上沒有皺紋,頭發(fā)烏黑,眼神也亮。”
顧耀堂撇嘴:“比十七八歲的時候差遠(yuǎn)了。”
許德貴忍不住又罵他:“你再亂說我揍你,你能跟你十七八歲的時候比?”
顧耀堂哎一聲:“想我十七八歲的時候也是龍湖鎮(zhèn)出了名的俊俏小伙�!�
顧小曼哼一聲:“現(xiàn)在頭發(fā)沒了�!�
顧耀堂摸摸禿頭:“我都快六十了,沒頭發(fā)不是正常么。明兒我也去弄頂假發(fā)戴戴。”
一屋子熱熱鬧鬧的。
許硯秋帶著妻兒進(jìn)了屋:“爸,媽,顧二叔,趙叔。”
02-伍澤培出獄
趙國棟立刻起身:“二哥二嫂來了,陽陽來啦。牛牛,芒果,菠蘿,快來帶弟弟玩。”
薛文蕙把自己帶來的兩個大袋子放在桌上:“爸媽,這是我買的補(bǔ)品,給您二老吃的。趙叔,這是我娘家爸給我的兩瓶酒,我借花獻(xiàn)佛送給趙叔,謝謝趙叔幫我們照顧我爸�!�
趙玉發(fā)笑得慈眉善目:“侄媳婦太客氣了,小秋,又不是外人,客氣什么。我在家里無聊,正好你爸來了,我們能一起說說話�!�
許硯秋擼起袖子:“國棟,我爸這幾天麻煩你了,我?guī)Я撕枚嗖耍裉熘形绲娘埼襾碜��!?br />
趙國棟笑著拉他坐:“二哥,來我家里哪能讓你做飯�!�
許硯秋笑道:“雖然是你家里,我父母孩子都在,外甥們喊我舅舅,我工作忙,平常都顧不上他們,今天一定要大家做頓飯。
你別攔著我,不然我心里哪里過意得去�!�
趙國棟笑道:“那行,晌午就辛苦你了。”
旁邊,謝云舟和顧景元正在下棋。
等他們說完了,顧景元才抬頭:“小秋哥來了。”
謝云舟落下一子:“哥,別分心�!�
許硯秋笑起來:“景元,好好下棋。謝書記心眼子多,你可不能分心�!�
36歲的謝云舟已經(jīng)升任廬州總廠黨委書記1年,是全省七八個總廠書記中最年輕的一位,而且廬州還是省會,離省局非常近。
許硯秋接了他的位置,升任江能發(fā)電廠廠長。
今天周末,眾人一起在趙國棟家里聚餐。顧景元正好來廬州,郎舅兩個久未見面,一起下兩盤棋。
門口傳來馮裕安的大嗓門:“好哇小秋,你現(xiàn)在都當(dāng)著我的面說我?guī)煾傅膲脑挕!?br />
顧小曼忙起身:“小安子來了,楊姐快來,今天陽陽過生日,我們湊一起熱鬧熱鬧�!�
顧小曼、趙國棟和陸青青建了三棟一模一樣的聯(lián)排別墅,馮裕安自從調(diào)到廬州來,三天兩頭來蹭飯。
他老丈人楊書記已經(jīng)退休了,退休前把他和楊秀麗一起調(diào)到廬州總廠。
馮裕安又到了他師父手底下,現(xiàn)在是謝云舟的得力干將。
夫妻兩個住的是單位分的房子。
馮裕安進(jìn)屋就跑到顧小曼身邊:“小曼,好小曼,你告訴我什么時候再買入?”
顧小曼前兩年開始涉足股市,她不出手則以,一出手必定要盈利。
馮裕安搭她的順風(fēng)車,已經(jīng)多賺了好幾年的工資。顧小曼開始指點他跟別人合資買地。
馮裕安嘗到了甜頭,總想再去買點股票。
顧小曼笑道:“最近風(fēng)險大,我不買了。”
馮裕安有點失望:“不買了啊。你們興華什么時候發(fā)新股��?到時候給我留點唄�!�
顧小曼笑著搖頭:“別問我,都是小關(guān)在管,我不插手�!�
馮裕安哈哈笑兩聲:“我們關(guān)總?cè)绽砣f機(jī),成天全世界到處飛,我想見他的面還要預(yù)約�!�
一屋子人熱熱鬧鬧地一起說閑話,許硯秋和薛文惠進(jìn)廚房做飯。
許臘梅和趙國棟打下手,四人一起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飯。
恰逢許昭陽2歲生日,中午有個大蛋糕。
趙國棟家里有個超級大的客廳,客廳里擺上大圓桌,能坐二十多人。
男女老幼一起上桌,分蛋糕切蛋糕。
許昭陽今天是小壽星,得到了全場關(guān)注。
吃罷了飯,謝云舟和顧景元各自帶著妻兒回家。
許硯秋在許家逗留了很久,天快黑了才帶著妻兒們回家。
路上,薛文蕙和許硯秋商量:“師兄,我們什么時候搬家?我爸說讓我們早點搬家�!�
薛仁華再有一年就要退休了,到時候他住的房子要退回去。
他讓小女兒一家子盡快搬走,別等到時候慌亂。
許硯秋問薛文惠:“你真的要跟我去江能嗎?”
薛文惠笑道:“去就是,你那邊房子大,省局這邊的房子太破了,這些年也不蓋新房子。”
許硯秋是廠長,住了江能發(fā)電廠最好的房子。薛文蕙在電科院上班,電科院職工分到的房子都是老舊房子,又小又破。
薛文蕙不想住那個小破房子,準(zhǔn)備搬去江能發(fā)電廠住。
“那你以后上班不太方便。”
“還好,我坐班車也就四十分鐘。住在省局我們兩個上班都不方便。
而且你的房子大,等我爸媽退休后可以去跟我們一起去,幫我們照顧陽陽�!�
許德貴大概率不會離開龍湖,他和王香萍以后就跟著大兒子許墨春。
夫妻兩個一邊走一邊說話。
許昭陽已經(jīng)睡著了,被父親抱在懷里。
到省局門口時,薛文蕙忽然停下腳步,目光如炬盯住街邊角落。
天黑了,省局門口的燈有些昏暗,但薛文蕙的眼光卻異常地亮。
許硯秋順著妻子的目光看過去,然后心頭微震。
街角站著個男子,男子頭上戴著帽子,看起來很清瘦。
許硯秋一眼認(rèn)了出來,此人正是多年不見的伍澤培。
當(dāng)年的小胖子現(xiàn)在變得非常瘦,看來六年牢獄生活吃了不少苦。
夫妻兩個看向那邊時,那邊的伍澤培也往這邊看來。
男子高大,女子靚麗,還有男子懷里的小孩。
伍澤培的目光漸漸變冷。
許硯秋立刻把孩子交給薛文蕙,然后走上前,將妻兒護(hù)在身后。
伍澤培慢慢走上前,到了許硯秋面前后微微一笑:“許廠長,別來無恙。”
許硯秋一聽就知道對方出獄應(yīng)該有一陣子了,甚至知道他現(xiàn)在的職位。
許硯秋也回了個微笑:“小伍,真巧�!�
伍澤培垂眸:“是挺巧的,今天是我父親的忌日,我下午剛?cè)ス箍次腋赣H�;貋砺愤^這里,沒想到碰到了你們。”
許硯秋安慰道:“請節(jié)哀,伍書記知道你這么孝順,肯定會高興的。”
伍德彪那年因為貪墨的事情被閔學(xué)東查的褲衩子都掉了,整個新安亂成一鍋粥。
最后省紀(jì)委蘇書記出手,快速平息新安的亂子。
薛仁華不忍心見伍家父子都入獄,花大力氣保下伍德彪。
最終伍德彪以病退收場。
伍德彪病退后跟大兒子伍澤盛住在一起,伍家沒了他這個靠山,迅速敗落。
伍家不再與薛家來往。
薛仁華覺得自己算是還清了伍家所有的恩情,也不再與伍家來往。
許硯秋和薛文惠結(jié)婚的時候,伍家沒有一個人到場。
沒想到伍德彪已經(jīng)去世。
03-狹路相逢
伍澤培的目光盯著許硯秋的身后:“我爸去年胃癌,從發(fā)現(xiàn)到去世不到半年。他年輕時候插隊吃了苦,胃一直不好。
他死的時候,我沒回來參加葬禮,現(xiàn)在多去看他幾趟�!�
許硯秋又安慰了一句:“請節(jié)哀�!�
伍澤培仍舊盯著許硯秋的身后,見薛文蕙不說話,他主動開口:“文惠,你還是不愿意看我一眼嗎?”
薛文蕙終于開口,聲音清冷:“澤培,希望你以后好好生活。”
伍澤培笑了一聲:“文惠,能給我看看外甥嗎?”
薛文蕙過了好久才點頭:“好。”
許硯秋聽到她這個字之后才讓開身體,然而,他一點不敢放松,全身警惕地盯著伍澤培。
許硯秋讓開后,伍澤培終于近距離看到了薛文蕙。
30歲的薛文蕙身上已經(jīng)沒有了當(dāng)年的少女嬌俏,頭發(fā)剪短了,尾部略微燙了一點,戴上了眼鏡,看起來很知性。
伍澤培笑了笑:“文惠,恭喜你讀了研究生。”
薛文蕙的鼻頭有些發(fā)酸,雖然她不喜歡伍澤培,但二人畢竟是一起長大的,她希望他能好好的。
“澤培,你恭喜你獲得新生。”
伍澤培沒有接這話,他低頭看著薛文蕙懷里的許昭陽。
小男孩睡的正香,一點不知道大人之間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