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但交涉到一半,眼前視線就模糊了。
不過她忍著沒讓淚珠子掉下來,再抬頭的時候對薄寒時說:“你集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嗎?如果不急的話,我們先去宋淮診所一起看看小雋行?”
“好�!�
薄寒時看她一眼,見她忘了系安全帶,傾身過來給她扣安全帶的同時,在她嘴唇上親了下,似哄:“這戲才開始,要是退縮后悔了,我們現(xiàn)在回去把證扯回來?”
喬予搖頭,“我沒退縮,也沒后悔,只是沒法避免去難過。不過如果真的能給小雋行弄到全相合的骨髓,一切都是值得的。你說呢?”
薄寒時不可置否:“嗯。”
……
他們一起去診所看完小雋行后,便分頭行動了。
喬予讓薄寒時派人去找保姆的下落,又聯(lián)系上周太太見面。
她把周妙和周金勝的所有視頻和照片都抖在了周太太面前。
人至中年膝下無子又掌控欲極強的周太太,看見這些東西的時候,雍容微胖的臉上明顯劃過一抹厲色和狠辣。
她甚至沒忍住脾氣淬了一口:“賤.蹄.子!竟敢在我眼皮底下勾搭這個狗東西!虧我還對她那么好!”
周太太娘家有點背景,最是熱衷打小三小四,處理起周金勝的小情人來,精神頭格外的足,也格外的狠。
喬予當年在衛(wèi)視臺實習那會兒,就見識過周太太的手段,現(xiàn)在恐怕比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順便推波助瀾了一把,指著照片里的孩子故意說:“周太太,這孩子有可能是你老公的,你可以帶去驗一驗。”
她其實也不清楚,周妙那孩子究竟是誰的,周妙和周金勝的確茍.且是事實,但那孩子,她也好奇生父究竟是誰。
若是周妙背后有人,現(xiàn)在以她的身份不便去打草驚蛇,太明顯,但周太太這個局外人就很合適。
周太太看著那孩子,眉頭一橫:“哼,都這么大了!真以為我老糊涂了不管他了是吧!賤貨東西!”
“周太太,我今天告訴你這些,希望你不要對外說,你盡管去找他們撒氣就好,就當是你自己發(fā)現(xiàn)的。”
周太太也不是蠢的,應聲說:“當然,我只想處置了這個賤人,其他事我不會對外說�!�
……
喬予離開后,坐進車里,緩了好一會兒。
摸出手機撥出一通電話,冷聲對那邊說:“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跟薄寒時離婚了,我們現(xiàn)在能談談骨髓的事情了嗎?”
“是嗎?這么爽快�!�
喬予輕嘲:“這不是你要的結果嗎?”
第633章
另一邊,SY集團。
整個財務部門在這些天核算好整體凈負債率后,情況不容樂觀,一大早的會議室里彌漫著緊繃和低迷。
財務部CFO程峰說:“薄總,經過這一輪圍剿,雖然我們提前還清了將近半年的美債,并且爭取回購了部分股債,但我們向各大行暫時籌借了大量資金,拉升了原先相對穩(wěn)定的負債率,要是資金短時間沒法回流,可能會造成內部惡循環(huán),最新負債率一旦曝光出去,外界輿論也很難再壓下去。”
薄寒時問:“現(xiàn)在負債率拉升多少?”
程峰匯報道:“上升了百分之三十左右,整體凈負債率如果持續(xù)上升,可能會踩線。”
SY這家集團,在創(chuàng)立最初,的確存在財務杠桿較大的情況,但這三年,資產負債結構很健康,也很具有可持續(xù)性。
可這次對面來勢洶洶,他們幾乎是以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式,暫時渡過了眼下相對激烈的危機。
可更長遠的,可持續(xù)的,卻依舊存在很大的質疑和風險。
這場會議開的冗長,財務部代表做了詳盡的集團財務情況。
薄寒時看著前方PPT上掛著的償債能力分析報表,平時一向專注的思緒,在此刻忽然有片刻的游離。
債償能力指標、流動比率、速動比率、現(xiàn)金流量比率……這些字眼和詞匯,在他眼前變得模糊虛幻,浮現(xiàn)那兩本和結婚證一樣顏色的離婚證。
程峰繼續(xù)說:“目前雖然沒達到最惡劣的負債比,不過……”
坐在薄寒時身旁的徐正,跟了薄寒時好幾年,早就學會察言觀色。
見他微微走神,徐正靠過去小聲說:“爺,咱要不要歇會兒?讓程總也下來喝口咖啡吧�!�
薄寒時這人天生精英體魄,最高效的時候,連續(xù)工作長達4時,中途總共只需要四五個小時,但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狀態(tài)格外不佳。
他淡淡應了聲,竟然同意了休息。
徐正有些許詫異。
薄寒時說:“讓程峰把財務報表分析發(fā)我一份,我一會兒再看看�!�
“好。”
會議中止后,薄寒時起身回了辦公室。
程峰喝了一大口咖啡,快步上來問徐正:“老徐,薄總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這會兒不該很急嗎?咱這財務負債率快踩線了啊�!�
徐正白他一眼,“急有用嗎?再說咱又沒到破產清算的地步,急個錘子,咱薄爺什么廝殺場面沒見過,你入職的時候,咱薄爺不是承諾過你,死活能讓你拿著股票分紅頤享天年?你淡定點兒!”
程峰笑,打趣道:“我才多大你讓我頤享天年,不是,咱薄爺平時吃的啥,怎么那么淡定,我這咖啡喝的我越來越慌……”
“多喝點兒,小心猝死�!彼验_會用的筆記本拍在程峰懷里,“我先去打聽打聽到底為什么走神兒!你等著!”
程峰嘖嘖兩聲:“老徐你可真是我們集團八卦大V!打聽到了跟我分享分享!”
……
徐正拿著財務報表分析進來的時候,薄寒時正坐在沙發(fā)上,嘴里叼了根煙,一只腕骨隨意搭在膝上,左手指骨捏著只銀色打火機,正垂著眸子看微微發(fā)抖的左手。
指骨用力發(fā)白,捏成拳頭,似是試圖抑制住那絲抖動。
徐正一進來就注意到了,關切的詢問:“薄爺,是不是最近壓力太大太累了,所以又有點軀體化反應?”
薄寒時控制不住這軀體化反應,眉宇蹙了蹙,眼底不免躁郁,將手里打火機扔回桌上。
“沒什么,上午離婚了,需要調整。”
哈??��!
徐正石化在原地,震驚至極:“……”
他愣在那兒好久都沒有動靜。
直到薄寒時抬起眉骨漠然的掃他一眼,沒事人一樣的朝他伸手:“報表給我�!�
“……”
這么淡定的嗎?!
難道說,薄爺和太太之間也存在七年之癢?七年一過,感情淡了,連離婚都如此鎮(zhèn)定自若。
徐正緩了好一會兒,覺得不對勁:“薄爺,不會是因為那個在網(wǎng)上一直蹦跶的周妙吧?今早一個小流量娛樂號剛發(fā)了一份模模糊糊的親子鑒定報告,我估計就是那周妙干的。太太是因為這個誤會您嗎?但不至于啊,您這么潔身自好,太太應該知道的啊……”
薄寒時手機響了起來,是一個加密號碼。
是白瀟打來的。
薄寒時問:“找到保姆下落了嗎?”
白瀟:“疾風還在全城搜索,但八成被滅口了�!�
薄寒時眸光一凜:“尸首就更要找到了,喬予那邊怎么樣了?”
白瀟那邊正在對喬予和江嶼川進行監(jiān)聽。
她匯報道:“我看見嫂子在和江嶼川談話,一切正常,沒有異樣,附近似乎也沒有什么可疑的眼線。不過……剛才江嶼川要求,明天去領證登記結婚,嫂子還在和他周旋,沒有立刻答應,說需要去做婚前財產公證手續(xù),需要延遲一下�!�
薄寒時眼底的寒霜越積越厚,氣的不輕,咬牙道:“把監(jiān)聽切到我這邊�!�
“好。”
薄寒時戴上藍牙耳機,耳機里傳來幾秒的沙沙聲,很快變得清晰,聲音透了進來。
……
茶館里。
喬予和江嶼川面對面坐著。
她將離婚證推到他面前:“你不就是想要利用我報復薄寒時嗎?我可以配合你,但前提是,你得給小雋行捐骨髓�!�
江嶼川視線落在她左手無名指的鉆戒上,嘲弄道:“都離婚了,還戴著他送你的婚戒,予予,你這算有誠意嗎?”
喬予怔了兩秒,氣笑了:“我都跟他離婚了,戴什么鉆戒你也要管?江嶼川,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事兒?”
江嶼川不以為然:“難道你跟他在一起,他會允許你戴著其他男人送的鉆戒?”
喬予低頭看了眼那枚鉆戒,頓了兩秒,從無名指上將鉆戒拔下來,但又忍不住諷刺他:“只有沒用的男人,才會靠這種可笑的方式試圖得到感情和女人。難怪,沈茵頭也不回的離開你,江嶼川,你活該�!�
“沈茵?”
提起這個名字,江嶼川微微皺了下眉,眼底流露出一抹陌生。
喬予一開始沒在意,只當他裝傻,只問:“現(xiàn)在我鉆戒也摘了,你……”
沈茵……這個名字既熟悉又陌生。
江嶼川用力想著,大腦劇痛無比。
腦海里斷斷續(xù)續(xù)出現(xiàn)一些凌亂的記憶和畫面,對……就是這個叫沈茵的人,聯(lián)系薄寒時殺了晚晚!
他們都是兇手!
他額角沁出冷汗,突然起身,語氣一反常態(tài)的躁怒:“別跟我提沈茵!你到底什么時候跟我去領證?”
喬予用一種厭惡又極度陌生的眼神看著他。
“江嶼川,從前的你不是這樣的,為什么現(xiàn)在你會變成這樣?江晚的死,我和薄寒時都有責任,你恨我們,我沒意見,可你現(xiàn)在的手段是不是太惡心了一點?”
江嶼川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眸光冷漠至極。
他嗤笑:“你要我的骨髓救你和薄寒時的兒子,我要你,喬予,我們誰又比誰更高貴?難道我就活該給你兒子捐骨髓嗎?”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嶼川沒再廢話,丟下一句:“明天下午三點領證,來不來隨你。我沒什么陰招要耍,領了證,我給你兒子捐骨髓,當然,你可以選擇質疑我,不信我,你可以自己決定�!�
喬予暫且答應了:“好,明天下午三點,你最好說話算話!”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桌上那枚鉆戒上,冷笑了聲:“但如果你是要決定跟我領證,這玩意兒,可留不得了。”
他捏著桌上那枚鉆戒,直視著喬予的眼睛,隨手一拋。
鉆戒輕輕“哐當”一聲落在地上,滾落一圈后,不知道滾到了哪個角落里。
——
野:不會真領證的,別一天看點劇情一驚一乍的,也不算虐,只是個局中局罷了。
第634章
接下來,江嶼川說了更過分的話。
他掃了一眼桌上的證件,要求道:“反正你已經答應明天跟我領證,證件也都在這兒了,不如今晚就跟我回天譽別墅,提前適應一下,免得你明天領證之后會后悔�!�
在另一邊正監(jiān)聽的薄寒時,臉色瞬間繃緊,陰云密布。
他手里攥著一只銀色打火機,修長手指快速翻撥著打火機蓋帽,躁郁難安,被對面挑釁的快要冒火。
吐氣,吸氣……反復好幾次,胸腔里的怒火不僅沒壓下去,反而越燒越旺。
提前適應?
喬予需要適應他什么!
只是這樣隨便想一想,薄寒時已經快要受不了,指節(jié)用力,將那打火機攥的緊緊,恨不得捏碎。
江嶼川這話說的冠冕堂皇,甚至像是在替喬予考慮一般。
喬予指尖掐進掌心,摒了一口氣忍著不扇他耳光的沖動,硬著聲說:“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怎么,都離婚了,去誰家還要跟你前夫打報告嗎?”
江嶼川這話很欠,欠到什么地步呢?
欠到讓那邊正在監(jiān)聽的薄寒時直接把手里的打火機,狠狠擲在了電腦屏幕上,因為力度過大,電腦屏幕上出現(xiàn)一圈蜘蛛網(wǎng)般的碎裂痕跡。
他快要聽不下去,抬手就摘了耳邊的藍牙耳機摔在桌上。
搭在膝上垂著的左手手指不自覺又抖了兩下。
他重重吐了口濁氣,將那些陰郁又躁怒的情緒,用力壓下去。
過了幾秒,他又抓起藍牙耳機戴回去。
他必須繼續(xù)監(jiān)聽下去。
要是江嶼川這個家伙對喬予干出更離譜的事情來……他弄死他。
這邊,喬予也氣得不輕,冷笑著說:“我是答應了跟你結婚,但那也是明天的事情,至于今晚,我要去見誰,跟誰打報告,這都跟你江嶼川沒關系吧?”
江嶼川惡劣至極:“如果我說,我不準你今晚再去找你前夫呢?”
“……”
江嶼川口口聲聲稱他是喬予的“前夫”。
他跟喬予的確暫時離婚了,可“前夫”這兩個字眼,怎么越聽越不順耳,尤其是從江嶼川口中說出來!
這邊喬予反唇相譏:“那我只能說你夠賤,夠無恥�!�
她罵的很直白,但江嶼川絲毫沒被激怒,只挑了下眉頭,不甚在意。
他甚至一臉大發(fā)慈悲:“算了,今晚就讓你跟你前夫,好好告?zhèn)別吧�!�
喬予:“……”
薄寒時咬牙,面色陰沉鐵青:……草!誰他媽是前夫!
江嶼川這張嘴什么時候吃砒霜了!
江嶼川瀟灑離開后。
喬予連忙在茶室里找鉆戒,蹲在地上找了半天,終于在桌肚底下夠到了,鉆戒上沾了點灰塵。
她連忙用指腹抹去擦干凈,將鉆戒重新戴回無名指上時,清冷妍麗的臉上才露出一點松快的笑意來。
還好,找回來了。
……
江嶼川和喬予見完面后,開車去了一家心理咨詢室。
私密性極高的咨詢室內,心理師米希爾在他身旁點上熏香,那熏香味道帶著一股淡淡的焚寂松香,說不清有多好聞,卻能讓人在頃刻安下心神來。
江嶼川躺在治療床上,米希爾走到他身后,伸手輕輕按揉著他的太陽穴,“江先生最近感覺怎么樣?”
他閉著眼,微微皺眉有絲困惑:“有些事忽然變得很模糊,我不由自主去想的時候,頭會很痛�!�
米希爾拿起小擺鐘節(jié)拍器,滴答、滴答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響起。
她輕聲說:“讓你覺得難過的、痛苦的人和事情,就不要再去想了。你現(xiàn)在可以盡量去抓住自己能得到的幸福�!�
“你要往好處想,江先生,其實你很幸福。你馬上就要跟多年前暗戀的初戀結婚了,你們會相愛,會有一個溫暖的家,說不準還會有一個可愛的孩子……”
可愛的孩子?
孩子……
他耳邊驟然響起那些模糊的對話——
“我給這個孩子取了名字,叫貝貝。在我心里,這個孩子是我們的寶貝。是我做的不好,沒好好保護你,也沒能留住這個孩子。是我虧欠你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