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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也是因為他,每個琴修都有一套和他同款的白衣――我剛學(xué)會彈完整曲子的時候我?guī)煾敢步o我買過。”

    “咳�!笔挄缓靡馑嫉匦α诵�,“當(dāng)年這位琴仙,與我琴院院長,梅院長,有一段情�!�

    “嗯?”余青瑭震驚地睜大了眼睛,順手從隔壁桌上抓了把花生,眼睛發(fā)光,“真的假的,可我聽說那位掌門是出了名的冷面冷心,至今未娶��!”

    “哎對了,你們梅院長男的女的?”

    眼看著茍師兄又進(jìn)入長考,對著棋盤抓耳撓腮,天鈺師姐扭頭給余青瑭塞了把瓜子,自發(fā)加入了他們八卦的隊伍:“女的女的。”

    “哦――”余青瑭慢慢點頭――畢竟原著是狗瀟灑寫的,大背景還是異性戀的天下。

    “我們院長活潑,還有些跳脫。”天鈺師姐咔噠噠嗑著瓜子,有些唏噓,“你知道的,那些最熱銷的話本子也常常是,活潑燦爛俏女修和高冷孤僻帥男修――這兩人簡直就是照著熱門畫本子長的。”

    “反正就是后來冰山融化,臨江仙前輩動了情,給梅院長彈了曲鳳求凰。”

    “嘶――”余青瑭眼珠一轉(zhuǎn),“可他倆最后沒成,難道是……臨江仙前輩會錯了意?”

    兩人沉痛地點了點頭。

    “據(jù)說啊,只是據(jù)說。”天鈺師姐八卦地湊過來,還沒開口,茍師兄突然大喊一聲:“我悟了!”

    天鈺師姐差點嚇得一個踉蹌?chuàng)涑鋈ィ骸霸趺戳耍俊?br />
    茍師兄眉飛色舞:“我這一招妙手,看你如何能接!”

    天鈺師姐湊過去看了一眼,摸出一顆子,隨手放下,茍師兄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天鈺師姐又轉(zhuǎn)回來,繼續(xù)剛剛的話題:“說到哪了?”

    “據(jù)說�!庇嗲噼┨嵝阉�。

    “哦對,據(jù)說當(dāng)時場面十分慘烈�!碧焘晭熃銍K嘖搖頭,“說是臨江仙把琴弦都掰碎了,血染了千鐘琴!”

    “哇――”余青瑭倒吸一口涼氣。

    “反正自那以后,天音宗見我四季書院的人,尤其是琴院的,就不怎么對付�!笔挄鸁o奈搖頭,“據(jù)說當(dāng)年梅院長也就差問心曲的琴譜未曾拿到�!�

    天鈺師姐壓低聲音:“有人說,梅院長喝醉時嘀咕過,說臨江仙當(dāng)年說――‘像你這般無心之人,何必聽我的問心曲’�!�

    余青瑭有些唏噓:“那你這么一說,我感覺我更不能彈給你聽了,萬一讓天音宗的臨江仙前輩知道了,殺過來找我怎么辦?”

    一道聲音在他身后傳來:“你不覺得,在四季書院地界講我的八卦,我殺過來找你們的概率更大嗎?”

    三人動作同時一僵。

    余青瑭緩緩扭頭,身后站著一位紫裙少女,看著笑容滿面,身后背著一把五弦瑟。

    余青瑭又緩緩把頭扭了回來,壓低聲音問:“梅院長?”

    天鈺師姐和蕭書生同時點了點頭。

    梅院長親切地伸手?jǐn)堊∷麄內(nèi)齻,笑容燦爛:“這不是小蕭嗎?好久不見啊,聽說你闖蕩江湖去了,怎么在這兒說我的八卦呢?”

    “還真是不忘你們書院老本行啊,不愧是聞天下的得意門生。”

    “哈、哈�!笔挄尚陕�,“偶爾也要回來看看�!�

    “天鈺啊。”梅院長笑瞇瞇揉了揉天鈺師姐的腦袋,天鈺師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應(yīng)了:“哎!”

    梅院長一把揪起她的耳朵,天鈺師姐嚎叫起來,“啊――院長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都跟你說了不許亂傳謠言!”梅院長一臉嚴(yán)肅,“我四季書院弟子,八卦歸八卦,但要追求真實性!否則豈不是謠言滿天飛!”

    “你給我記住了,本姑娘千杯不醉,那話就不是我喝醉了說的!”

    天鈺師姐呆了呆:“啊?”

    梅院長松了手,扭頭看向余青瑭。

    余青瑭緊張地縮了縮脖子,露出一個老實巴交的笑。

    “嘿嘿。”梅院長也露出笑臉,往前一步。

    余青瑭緊張地后退了一步。

    “你別慌呀�!泵吩洪L更進(jìn)一步,幾乎把他抵在桌前,湊近了問,“你真會問心曲?”

    “給我彈一遍�!�

    余青瑭瞪大眼,沒敢應(yīng)。

    “放心�!泵吩洪L哄他,“臨江仙不會找你麻煩的,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余青瑭目光往他身后兩名弟子那瞟了瞟。

    梅院長猛地回頭,天鈺師姐和蕭書生立刻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樣。

    “其實問心曲的譜子我早就拿到手了。”梅院長搭著余青瑭的肩膀,“你知道的,音修的譜子根本藏不住,除非他這輩子都不彈�!�

    “不過我看著那譜,也還是沒搞懂他當(dāng)初為何不給我彈,我尋思應(yīng)當(dāng)是與配合心法,彈出來別有風(fēng)味�!�

    梅院長笑瞇瞇拍他,“你給我彈彈?從我這兒掙分,可比在棋院折騰這些方便多了�!�

    “院長�!碧焘晭熃闱那奶筋^,提議,“你修為深厚,他恐怕問不了你的心,不如讓茍師兄試試。”

    茍師兄茫然抬頭:“��?我不……”

    梅院長已經(jīng)提著他的腰帶把他扛到了肩上,扭頭看向余青瑭,豪邁伸出兩只手:“我出十分。”

    余青瑭還在掙扎:“不,我……”

    梅院長湊過去壓低聲音:“我可是四院院長,能給些特殊好處,比如……我這十分可以額外加,你到時候只要考二十分,怎么樣?”

    余青瑭的拒絕咽了回去。

    他有些動搖,目光晃動,心虛望天:“之前,之前妙音仙好像也沒說不能彈給別人聽哈�!�

    作者有話要說:

    余青瑭:蕭兄你們梅院長全名是不是叫梅開竅��?

    蕭書生:啊?

    第168章

    上桌

    梅院長也沒把他們帶去琴院,只在棋院找了間空房,隨意畫了個圈,自成一派結(jié)界。

    她隨手把茍師兄放在陣中,沖余青瑭點頭:“彈吧。”

    說完,她又抬手,“哦等下�!�

    “嗯?”余青瑭疑惑看她。

    只見梅院長從儲物戒里取出一個香爐,掐著尺寸放在余青瑭面前,接著點燃。

    “許久沒燃了。”她看起來有些許懷念,“當(dāng)年臨江仙彈琴,須得先沐浴更衣,然后焚香凝神。不同的曲子還得配不同的香,當(dāng)年我雖然還未聽著他的問心曲,卻也早就打聽好了,問心曲得搭配這綠荷香。”

    余青瑭吸了吸鼻子:“好香�!�

    梅院長啞然失笑:“若是他,肯定要念兩句詩�!�

    余青瑭無辜眨眼:“��?”

    “沒說要你念�!泵吩洪L撐著下巴,“只是說他龜毛,彈琴還要看天色,要有微風(fēng)幾許,晴空萬里……”

    余青瑭表情古怪:“……難怪臨江仙前輩會錯意了。”

    梅院長啞然失笑:“可我自然是有求于他,才會樣樣慣著他,處處忍著他�!�

    “嗯――”余青瑭露出為難的神色,“好像也有道理。”

    “哎。”梅院長嘆了口氣,“罷了,我還是聽我的曲吧�!�

    她笑彎了眼,“余師,請。”

    余青瑭還是頭一回被人叫做大師,有些惶恐:“哦、哦,那我彈了啊!”

    他把目光落到場中看起來有些不安的茍師兄臉上。

    “師兄,還請運功凝神,自視內(nèi)心�!�

    茍師兄張了張嘴,本想拒絕,但對上其他人的視線,還是老老實實盤起腿,閉上眼睛。

    余青瑭開始彈奏,天鈺師姐立刻摸出紙張開始記譜,梅院長閉上眼,細(xì)細(xì)品味。

    一曲畢,余青瑭睜開眼――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龍鶴琴今日格外給面子,發(fā)揮得格外不錯。

    他偷偷看了眼梅院長,正好對上她的視線。

    她笑了笑,微微點頭:“有趣�!�

    余青瑭內(nèi)心犯嘀咕――他知道自己彈的琴不算出色,在梅院長這種大師面前,更加算不上什么,但這個“有趣”的評價,也不知道到底是好是壞。

    “此琴絕佳,琴曲絕妙,琴藝一般。”梅院長笑得燦爛,點評卻毫不客氣,“但你彈琴格外有趣,不求高雅,不求情緒,只求功效,對聽者格外關(guān)切,不像琴師,倒像醫(yī)師,實在有趣�!�

    “你的琴,與臨江仙的斷然不同�!�

    她笑著搖頭,“看來我想知道他的問心曲是何意,只能等著聽他的一曲了�!�

    余青瑭撓了撓頭,看向茍師兄:“你好點沒?”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他仰著頭,涕泗橫流,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

    他用力吸了吸鼻子,胡亂抹了把臉,狼狽對余青瑭抱拳:“多謝這位師弟,方才是我無禮,多有得罪了!”

    他滄桑睜開眼,“老師曾說,棋局中有天地,一橫一豎皆見于心,我困于天地,困于珍瓏,困于心�!�

    “哎�!�

    他默然片刻,從口袋里摸出一塊竹片,遞給余青瑭,“這是我身上還剩的分,都給你吧,師弟�!�

    “��?”余青瑭大驚失色,“不會吧,你聽出什么岔子來了?別一副交代遺言分遺產(chǎn)的樣子�。俊�

    茍師兄微微搖頭:“不用擔(dān)心,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說來也奇怪,文師弟本就驚才絕艷,我本是想著輸給他也無甚要緊,反正我也不是沒輸過�!�

    “可那一盤,我潰不成軍,到底是失了常心�!�

    他好笑搖頭,“可我本就不是因為棋下得好才進(jìn)了棋院,是我愛棋如癡,恨不得日日與棋相伴,才入了棋院�!�

    蕭書生好奇問他:“茍師兄,文師弟到底對你說了什么?”

    茍師兄默然片刻,回答:“他說,我于棋道一途,無甚天賦。”

    他自嘲一笑,“怪事,這話說出來,倒又像是沒什么了。”

    梅院長若有所思:“這小子嘴雖然刻薄,但也不算……”

    “怪不得他�!逼垘熜挚嘈σ宦�,“是我實在輸慘了�!�

    “經(jīng)此一難,茍師兄往后心性一定遠(yuǎn)勝旁人,也算因禍得福�!笔挄χ鴮λ�,“我回去一定勸勸文師弟�!�

    茍師兄?jǐn)[了擺手,告別幾人,出了房間,又站在了他與天鈺師姐的殘局盤。

    他定定看了兩眼,抬手落下一子,然后揚長而去。

    天鈺師姐趕緊追上去看了一眼,她啞然失笑:“對嘛,這才是妙手�!�

    余青瑭捧著茍師兄的“十六分”遺產(chǎn),有些不好意思拿:“真給我啊?”

    “給你就拿著�!泵吩洪L也從懷中取出一塊竹片,她的竹片有些特殊,籠了一層金邊,看著就比尋常的更尊貴些,“這是我的十分�!�

    “你們要見聞天下?他也正等著你們,可惜被自己定的規(guī)矩絆住,他也沒轍�!�

    梅院長笑瞇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若你湊不到分,或是在棋院輸光了,再來琴院找我�!�

    說完,她轉(zhuǎn)身揚長而去。

    余青瑭呆呆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竹片:“還沒開賭就快湊齊分了,這下不用問你借了�!�

    “哎呀。”蕭書生有些遺憾,“我本來以為你也得花幾日,這瞧著像是一日就能湊完。”

    “不過書還是得讀幾日。”余青瑭摸了摸鼻子,“萬一二十分都考不出來,那才丟人呢。”

    “走!”

    他站起來活動了下手臂,“該上桌了!”

    蕭書生笑起來:“玩哪個?”

    “太復(fù)雜的不行�!庇嗲噼⿲ψ约旱膶嵙Ψ浅S凶灾鳎熬鸵欠N,簡單直接,運氣占大頭的――搖骰子!”

    正在搖骰子的還有幾桌,余青瑭目光掃過,悄悄運轉(zhuǎn)元嬰,觀察了一下他們的運氣。

    ――既然說了這兒允許作弊,那他偷看一下大家的運氣,也沒什么吧?

    “這桌!”余青瑭選定了一桌,壓低聲音說,“這兒的大家看起來運氣比較差。”

    蕭書生捂住了他的嘴:“噓――”

    “在棋院,這種話也要小心說�!�

    “我懂我懂�!庇嗲噼┬⌒囊硪睃c頭,“賭徒比較忌諱�!�

    “先將竹片去換成小額的。”蕭書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帶去了入口處。

    “大換小,小換大,一次手續(xù)費一分�!弊谧狼暗膸熃闾а�,目光一頓,“嗯?是你們?等等,你……”

    余青瑭也認(rèn)出這位眼熟的師姐――她就是當(dāng)初在金丹大比還來救過他的棋院大師姐,也是守星閣天心師姐的好友,點星陣。

    “師姐!我還找你呢!”蕭書生笑彎了眼,趕緊雙手捧出一張棋盤,給她遞過去,“我可算是找到了能賠給你的棋盤,你瞧瞧,可還喜歡?”

    點星陣這才回過神,有些意外:“你當(dāng)真弄來了?我還當(dāng)你逃出書院,是賠不出來亡命天涯去了�!�

    “哪里的話�!笔挄澚搜�,“我不過是還沒找到之前,不敢回來礙您的眼�!�

    “不錯�!秉c星陣笑了一聲,“若是下次還給我換新棋盤的話,有麻煩再找我也行�!�

    “還有你……”

    她又看向余青瑭,表情古怪,“你是當(dāng)初那個琴修嗎?當(dāng)初是男扮女裝?”

    余青瑭:“……”

    他干笑兩聲,“有、有些特殊原因�!�

    “放心,在書院這么多年,我什么沒見過�!秉c星陣微微點頭,一副見過大世面的模樣,“別說是穿裙子,學(xué)瘋了不穿衣服上街跑的也有�!�

    “你要換分?”

    余青瑭乖乖點頭,把茍師兄的遺物“十六分”遞過去。

    點星陣給他十五個一分的竹片,掃了他身后一眼,提醒他:“第一次來,那桌別去,個個是老千能手,你要是抓不到,知道他們作弊也是沒人給你找公道的。”

    “那片老實些,新人先去那練練�!�

    余青瑭回頭看了眼,點星陣說別去的那一桌,就是他剛剛精挑細(xì)選的一桌。

    蕭書生笑了一聲:“師姐,正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我余兄,自有本事。”

    點星陣狐疑看他:“你小子打什么主意?笑得一肚子壞水樣,不會是專門把他騙來坑的吧?算計誰呢?”

    “哎――”蕭書生搖晃著手中折扇,笑瞇瞇搖頭,“非也非也,我算計的可不是余兄�!�

    他指了指那桌人,“是我可憐的書院同門。”

    點星陣若有所思,隨手抓了個師弟過來看桌,也跟了上去:“我倒要瞧瞧,你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余青瑭已經(jīng)站在了桌前,幾個棋院弟子目光隱晦掃過他,笑得格外和善,仿佛在看一只落入狼群的小肥小肥師弟……咳咳,我說這位師弟,頭一次來?”莊家位的師兄笑得不懷好意,“帶了多少分��?”

    余青瑭亮出了手中的籌碼。

    “十六分,不少了�!�

    旁邊的人眼中精光一閃,一扭頭,看見了點星陣站在他身后,當(dāng)即笑得有些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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