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順?gòu)宓皖^斂目行至梅樹下，在離蕭贏和趙禎不遠的地方跪拜下去，行了大禮。
嬪位乃一宮之主，一般來說不用行如此大禮，何況順?gòu)迮c坤寧宮頗有些淵源情分，這般行大禮倒顯得疏遠、規(guī)矩刻板了些。
蕭贏沒去看她，旁人也不敢越過蕭贏免禮讓她起身。這天寒地凍，地上全是冰雪，沒跪片刻，順?gòu)灞阌X得雪地的寒氣針刺蝕骨般鉆入她的雙膝。
順?gòu)逯涝S是自己前段時間沒來坤寧宮走動，讓皇后心中生了芥蒂，便越發(fā)低眉斂色，小心翼翼。
倒是趙禎還小，性子純善，見順?gòu)骞蛟谘┑厣希~著小短腿嗒嗒跑過去扶她：“順母嬪可算來了，快些起來，我?guī)礃雍脰|西�！�
趙禎說的好東西，是一個小木人兒，使劍之人，大都需要一雙靈活的手，蕭贏有意讓他多學(xué)一些手上的才藝本領(lǐng)，近來才教了他一些雕玉刻木的入門訣竅。
這小木人趙禎刻了不下百個，坤寧宮里許多人都有。順?gòu)暹@個，與她長相有兩分相像，以趙禎現(xiàn)下的水平，可見刻的時候是用了心的。
蕭贏看了她一眼，微微頷首，順?gòu)暹@才起身隨趙禎去瞧他的小木人。
順?gòu)甯心钰w禎的孝心，也從身上拿出一個精致的布偶給他玩耍。
趙禎已經(jīng)不像以前那么喜歡玩這些東西了，但還是收下了布偶，真心向順?gòu)宓懒酥x。
“前陣子聽說順母嬪病了，如今可是好了？”趙禎不懂后宮那些心機手段，此時是真的有些擔(dān)心順?gòu)宓纳眢w。
他現(xiàn)在一聽人說“病了”，就會想到之前病入膏肓，終日纏綿病榻的母后，繼而憂心不安，說來說去，還是心里留下了陰影。
“多謝六殿下惦念，妾身沾了皇后娘娘的福，用了娘娘送過去的好藥之后，沒多久便大好了�！�
趙禎最喜歡聽人夸自己母后，聞言便笑瞇了眼，還多送了順?gòu)逡粋�雕地像自己的小木人。
蕭贏沒讓趙禎在雪地里久待，允他在外面玩一會后，便催他去進學(xué)了。
待趙禎這胖團子一走，蕭贏臉上那兩分柔和也淡了下來。
她讓人煮了梅雪酒，飲了一杯，才問一旁無聲端坐的順?gòu)宓溃骸按朔^來所為何事？”
蕭贏可不會真以為，順?gòu)迩笠娭皇窍虢o她請安。
其實她心里的念頭，蕭贏也能猜到一些。跟那些被擋在坤寧宮外的鶯鶯燕燕差不了多少，都是奔著空出來的那個“妃”位來的。
這后宮高位妃嬪，跟前朝那些高官職位一樣，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有規(guī)制定數(shù)的。
昔日的寧妃被貶為末等更衣，打入冷宮，她占的那個妃位自然就空出來了。
那些妃位之下，位分不低，有資歷或者膝下有生養(yǎng)的妃嬪焉能不動心？
大盛朝妃嬪等級與前朝出入較大，嬪位之上有婕妤、貴嬪，再往上是昭儀、容華、淑媛等，再上才是妃。
除了貴淑德賢四位有封號的妃位，另有四個無封號妃位。
寧妃空出來的便是無封號妃位。
饒是如此，底下的昭儀容華、婕妤貴嬪等人，都是擠破頭想往上走一走。
開元帝后宮里佳麗不少，賜封大方，若是得了寵連升幾級也是有的，所以順?gòu)鍍H是嬪位，卻也敢想那妃位。
順?gòu)暹�年輕，當(dāng)初很是得寵過，只是開元帝素來喜新厭舊，有新人忘舊人，她即使有皇后照應(yīng)，也許久沒見過開元帝的面了。
順?gòu)逑ハ聼o子嗣，若就這么失寵沉寂下去，后半生都沒了指望，注定要孤老在延玉宮。
“娘娘是明白人，妾身是娘娘一手提拔起來的，這輩子都謹(jǐn)記娘娘的恩德，只是妾身福薄，沒能給皇上生個一兒半女，這大半年，皇上都沒往妾身宮里走動了，妾身也實在沒了法子，才腆著臉來叨擾娘娘……”
蕭贏見她又跪了下去，便讓懷風(fēng)把人扶起來：“本宮久不理事，若你真想求個前程，不該來坤寧宮。你求本宮，倒不如去翠微宮求鄭貴妃�！�
蕭贏久病養(yǎng)身，貴妃鄭氏代掌鳳印已久，這六宮之內(nèi)，事無巨細，都是鄭貴妃管著的。
順?gòu)逡娛捼A拒絕地干脆，半點也沒有為她出面說話的意思，頓時急了：“娘娘，妾身也是沒了法子啊，鄭貴妃與娘娘關(guān)系不睦，妾身哪里敢去求她，還望娘娘再幫妾身這一次……”
蕭贏聽出她話里的潛意思，是說她如今沒法求到鄭貴妃跟前，都是因為皇后的緣故，她們二人不睦，順?gòu)逵质桥匀搜劾锏幕屎笥H信，鄭貴妃除非傻了，否則根本不可能把這個空出來的妃位，給順?gòu)澹蝗贿@不是給對家培養(yǎng)勢力么。
蕭贏懶得同順?gòu)宥嗾f，只讓人把她客氣送了出去。
踏春送人回來后，面上頗有些不忿：“這順?gòu)迥锬锸芰嗽蹅兝帉m多少好處，要不是皇后娘娘提拔，她這會兒還在坤寧宮端茶遞水呢，享受好處的時候，怎地不怪咱們娘娘拖她后腿了？”
踏春向來待人和氣，很少這般動怒，她著實沒想到，以往看著老實溫厚的順?gòu)�，骨子里卻也是個自私勢利、迎高踩低的。
“先前皇上未下旨表態(tài)，外頭謠傳娘娘將被大將軍帶累受責(zé)難的時候，她沒說上門雪中送炭，只躲在延玉宮里裝病，這眼見著坤寧宮又好起來了，順?gòu)宓故呛裰樒み^來求娘娘施恩澤，這天下什么好事都成她的了！”
“虧咱們六殿下還一直念著她的好，把她當(dāng)姨母看待……”
蕭贏望著爐子上冒著熱氣的梅雪酒，笑了笑道：“以前是本宮小看她，總覺得她出身低微，在宮里過得難。”
“如今卻是醒了，也看明白，這宮里，誰都有自己的難處，也都有往上爬的心……”
懷風(fēng)聞言點頭道：“娘娘莫怪奴婢說句僭越的，娘娘心善是好，卻也不能便宜了那些不知恩的，早該看清這些了�！�
順?gòu)迥前愠錾�，尚有蕭蕙照看，替她謀到嬪位，可這宮里誰又能看見蕭蕙的難處，幫她一把？
以前蕭蕙面冷心善，總覺得身邊人過得難，殊不知那些人再難尚有她來顧著，誰又會幫她自己呢？
第61章
蕭定回京
宮里人心隔肚皮，
面上看著本分老實，
恭維孝敬主子，實則把主子當(dāng)成墊腳石往上爬的人不在少說。
若非蕭蕙這病得足夠兇險，順?gòu)暹�不說不準(zhǔn)會不會露出本性。
順?gòu)逡怀隼帉m，外頭候著的心腹大宮女便迎上來，扶著她的小臂。
“娘娘，
皇后娘娘那里怎么說，可是應(yīng)下了？”
順?gòu)迕嫔显鐩]了在坤寧宮里的悲苦，此時面色冷沉，
全然不見平日里的溫和柔順，
與世無爭。
她無聲搖搖頭，
斂去眼中冷意。
“那可如何是好，難不成咱們真要去求貴妃？”大宮女想到貴妃宮里那些人的勢利嘴臉，
就替自家娘娘心疼，也怨起皇后來。
好歹自家娘娘在皇后跟前小心謹(jǐn)慎伏低做小那么久，
便是不能給順?gòu)逯\個妃位，
好歹也幫忙在皇上面前提幾句，幫順?gòu)鍙?fù)寵。
皇后自己不得皇帝喜愛，從來沒得寵過，
他們順?gòu)迥锬锟墒秋L(fēng)光受寵過的。只消皇上見了人，還能不憶起昔日情分？
都道皇后賢良淑德，
如今看來也不過是表面大度，見不得別的妃嬪受寵。
順?gòu)迳磉叺膶m女替她鳴不平，話里話外都在埋怨皇后，
她竟也不反駁，只是嘆氣回了延玉宮。
沒過幾日，延玉宮主位順?gòu)逶谟沙嘏加鲩_元帝和鄭貴妃，當(dāng)夜，開元帝留宿延玉宮，之后接連幾日都宿在順?gòu)鍖m里。
順?gòu)宓奈环挚邕^婕妤升到了貴嬪。
一時延玉宮風(fēng)頭無兩。
消息傳到坤寧宮里時，蕭贏正親自給趙禎做糕點，趙禎近來食量變大了些，容易餓，宮里規(guī)矩又多，不能隨意傳膳。蕭贏便自己在坤寧宮小廚房里做些吃食，給趙禎當(dāng)零嘴墊肚子。
“以后延玉宮的事，無需報與本宮�！�
這宮里多得是像順?gòu)暹@般，削減腦袋想往上爬的，她哪有那閑工夫去一一關(guān)注。
蕭贏做了兩大屜的糕點，還讓人往定國將軍府送了些。
蕭定的夫人孟氏，同樣出身將門，性子直爽，得了賞，次日便帶著兒子女兒進宮謝恩。
孟氏雖為長嫂，見了蕭贏卻半點不敢托大，帶著孩子行大禮拜見。
蕭贏待她倒是客氣，問了侄子侄女的功課，又在孟氏的配合下話了些家常，便讓人從庫房里挑些好東西，賞賜下去送孟氏以及侄子侄女出了宮。
孟氏一回府，便關(guān)起門來給丈夫?qū)懶拧?br />
她擅武，文才卻不好，只勉強認字會寫，不算睜眼瞎罷了。
孟氏給丈夫?qū)懙男�，也偏大白話，大意是：“夫君，我今天進宮給你妹子謝恩請安，發(fā)現(xiàn)你妹子身子好了，人卻變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在宮里受了委屈，我也不敢問……”
蕭定很快給妻子回信：“只要病好了，人沒事就行，別的等我回去，自會給她討回公道。”
蕭定哪里不知自家妹子在后宮里受皇帝冷待，以往蕭蕙念著皇帝，想得到皇帝的恩寵，殊不知，只要蕭定一日重兵在握，開元帝一日信重他，把他當(dāng)兄弟，就不會給蕭蕙寵愛。
蕭家本就蒙受皇恩圣眷，朝中不少大臣都有些眼紅蕭家得皇帝信重，若蕭皇后再得無邊恩寵，只會把蕭家推到風(fēng)浪口尖，招人酸嫉，徒惹是非，于蕭家半分好處都沒有。
有時，皇帝的冷待，也是一種保護。
妹妹看不清，蕭定卻是明白地很，所以只要不超出他底線，開元帝對妹妹的冷待，他能忍都忍了。
前段時間蕭蕙重病，蕭定遠在邊疆著急地不行，幾次發(fā)了密信給皇帝，卻沒得到回應(yīng)，當(dāng)時蕭定心都涼了大半。說實話，若非當(dāng)時還有衡王再三作妖，他都想不管不顧跑回來救自家妹子。
還好蕭皇后終究是醒來病愈了，六皇子趙禎也平安無事，不然蕭定對開元帝再是忠心，也要生出芥蒂，哪怕跟開元帝杠上都會為妹妹報仇。
蕭定在信中說戰(zhàn)事快要平息，用不了多久便能班師回朝。
這一等，卻足足等了兩年，蕭定才重返上京。
他率軍回京那日，開元帝親自帶著文武百官到京門相迎。
開元帝一見蕭定，這位向來殺伐果決的帝王，竟是眼睛都紅了，原因無它，蕭定臉上多了一道深深的長疤，那長疤橫過眼角，削去了頰邊一塊肉，險些把他一只眼都毀了。
蕭定的身手，開元帝比誰都清楚，能傷到他的要害頭部臉面，可見當(dāng)時情況有多危急險峻。若那刀再偏一些，力道再重一些，怕是連蕭定半個腦袋都被削去了。
開元帝快步上前將兄弟扶起，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道：“沉鈞，朕對不起你�！�
蕭定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當(dāng)著百官，他面上沒什么異常，待進了宮，入了明德殿，擯退外人，只剩下他和開元帝的時候，蕭定臉色立時就變了。
他沖上去揪住開元帝的龍袍前襟，幾乎是咬牙切齒道：“趙橫！你當(dāng)初是怎么答應(yīng)我的？”
“你說會照顧好蕙娘！這是你指天發(fā)誓對我說的！”
“可如今呢？蕙娘險些死在你那些小老婆手上！你讓我怎么原諒你，我怎么原諒你！”
開元帝差點被他勒地喘不過氣來，卻丁點不覺得蕭定的舉動是以下犯上，意圖謀害君主。
事實上他們當(dāng)年打天下時，開元帝沒少被蕭定揍。蕭定把曾把他揍得一個多月下不了床，但也曾替他擋過敵人的刀，奸細的暗.箭，險些一刀劈死他，但也是他把他從死人堆里背出來……兩人之間兄弟感情，都不是簡單的信重能言表。
開元帝對著旁人能擺擺帝王的威儀架子，但到了蕭定面前，總是氣虛氣短。
尤其是這次他有錯在先的情況下，開元帝都做好了被蕭定痛揍的準(zhǔn)備，連被揍傷后傷痕來由都替他想好了。
然而蕭定除了一開始怒不可遏揪住他前襟之外，竟是半點也沒揍他。
這下開元帝不僅沒松一口氣，反而慌了，他不怕蕭定大怒痛揍他，就怕他什么都不做，以后只把他當(dāng)君主敬著，兩人從此疏遠。
他不信百官，不信蕭蕙，不信后宮任何寵妃侍妾，只信蕭定。
開元帝不敢想象，若哪天他連蕭定這個好兄弟都丟了，他會是什么樣。
他已站在這天下至高之處，卻從不想做孤家寡人。只因他身邊有一個肝膽相照的好兄弟，蕭定。
開元帝近幾日愁容滿面，見誰都來氣，上朝時誰說話誰挨訓(xùn)，平常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小錯，這會兒都拎出來算賬，算得文武百官心驚膽戰(zhàn)，生怕皇帝一個心情不好，自己就倒大霉。
開元帝連后宮都少進了，偶爾過去，也是去坤寧宮見皇后。
比如現(xiàn)在。
蕭贏瞥了一眼，坐在她旁邊，欲言又止的開元帝，讓懷風(fēng)上了茶水糕點后，就再沒去管他。
開元帝干巴巴坐了半天，才開口：“梓潼，朕想著，你也有些年沒回蕭府省親了，不如……朕下旨，你八月十五回去一趟，看看兄嫂？”
蕭贏想了想，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便點頭道：“那便多謝皇上了……”
開元帝見她應(yīng)下，忍了忍又清咳一聲道：“這樣罷，朕想著八月十五百官休沐，朝中既無事，那朕隨你一同回府省親罷�！�
蕭贏哪里看不出他的意思，不過是想借省親的名義，去見蕭定一面，把話說開。
自從上回蕭定怒而出宮離去，已經(jīng)數(shù)月沒進宮覲見開元帝，哪怕開元帝私下口諭傳召，蕭定也不帶搭理的。
開元帝是真沒了法子，怕蕭定這氣著，時間久了兩人疏遠，只能想方設(shè)法往蕭府送賞賜，刷存在感，如今又想了個“陪皇后省親”的法子，去見蕭定。
蕭定不想見他，總不會連妹妹都不見了。自打從邊疆回來，這兄妹倆還沒見過幾次面。
八月十五
開元帝厚著臉皮，隨蕭贏和趙禎回了蕭府。
蕭定本來今天能見到妹子和外甥，心里挺高興，一看到蕭贏身后那個身影，頓時臉就黑了。
“你來干什么？”
開元帝今日是微服出宮，喬裝改扮過的，旁人認不出他身份。是以蕭定半點都沒客氣，直接上前拎起開元帝的領(lǐng)子，把人給丟到了屋外。
“離我妹妹遠點！”
開元帝：“……”那是他老婆，倆人孩子都七歲了，現(xiàn)在說這話不會太晚么？
“沉鈞，你看禎哥兒還在旁邊看著呢，好歹給我留些面子……”開元帝看到一旁兒子驚詫瞪大的雙眼，不禁老臉微紅。
當(dāng)著兒子的面，被大舅哥這么嫌棄拎出去，是真的有些丟人。
蕭定冷笑一聲：“這會兒倒是記得你有禎哥兒這個嫡子了？我妹妹病重時，怎地不見你想起禎哥兒來？怕是那會兒還不知在哪個紅顏知己的宮里，軟玉溫香沉醉著呢。”
開元帝理虧，他確實待趙禎不夠上心，他也不清楚自己為何會這般，明明別的兒子哪怕再差，他都惦記著，能看顧便看顧一二，絕不忽視。
或許……是因為趙禎那雙眼睛，實在像極了皇后，每每對上那雙眼，開元帝就滿身不自在。
“這事是我不對……”
蕭定見他認錯，沒消氣反而怒意更盛。他太了解趙橫，這人平日里沒太大毛病，一碰上他妹妹和外甥的事，就是一副“我錯了，我都認，是我對不起他們母子，但我就是死不悔改”的樣子。
蕭定有時真恨不得把他按在地上狠捶一頓，像以前那樣，打得他一年半載下不了床。
開元帝這邊和蕭定吵著，蕭贏卻帶著趙禎和孟氏到內(nèi)堂說話。
她實在不想聽這倆人在那叨叨沒完，就他們這樣的，吵上一年都吵不出結(jié)果來。
孟氏說了一些府上的事，突然轉(zhuǎn)了話頭道：“蕙娘，你同嫂子說實話，之前跟你提過的離宮之事，你可想好了？”
“只要你點頭，夫君他必定將此事辦好，把你從宮中接出來�！�
第62章
垂簾聽政
若蕭贏想離開皇宮，
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那些羽林衛(wèi)、金鱗衛(wèi)，沒有能擋住她的。根本不用蕭定冒險把她從宮里偷出去。
先不說皇后失蹤，開元帝要找什么理由給天下人交代，只說趙禎，他留在宮里又如何自處？
他再聰明早慧有武力傍身，
也才七歲不到而已。
留在這吃人的宮里，又能否平安長大？靠誰庇護，靠他那個沒把他當(dāng)回事的皇帝親爹么？
趙禎只有皇帝一個親爹，
皇帝卻有不止趙禎一個兒子，
他還是不得寵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