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是希望你開心,”陳挽認真地說,“你不答應我也沒關(guān)系�!�
趙聲閣看著他沒有說話。
陳挽有些訕,轉(zhuǎn)移話題,問:“你的頭還痛嗎?”
趙聲閣今晚喝了酒,說一點點。
“我給你按一下好不好?”
“陳挽,”趙聲閣雙手停在他的腰間,盯了他幾秒,說:“你真有禮貌呢。”
“……”陳挽覺得他可能不是很開心,不過對方低下頭顱,像一頭被馴服的野獸。
陳挽傾身去按趙聲閣的額角,他的指腹很柔軟,趙聲閣覺得他直接觸碰到了皮膚之下的神經(jīng)和腦海里的東西,額角的青筋反而跳得更厲害。
他睜開眼,伸手放在陳挽的脖子上,指腹摩挲他的喉嚨。
好乖的一張臉。
到底誰長得頂啊。
趙聲閣捏了捏他的后頸,在他的頸側(cè)紳士地吻一下,而后,優(yōu)雅、精準地咬下去。
陳挽倒吸一口氣,能清楚地感受到趙聲閣犬齒一寸寸深入的銳力。
趙聲閣咬了才問:“給碰嗎?”
陳挽喘著氣,禁錮的體位、絕對的力量控制和對方放大后更具震撼感的五官,他揪緊趙聲閣的衣服,把它抓得很皺,獻祭一般溫順,說:“給的�!�
趙聲閣看起來還算滿意,照著烙下的牙印又咬了一口,但這次力道輕了些許,并用舌頭安撫才離開。
陳挽被咬的地方濕了,紅了,趙聲閣伸手摸了下,不輕不重按了按,歪著頭,睨著陳挽,眼中含著幾分惡劣的溫柔:“不答應你的追求也給碰?”
陳挽說:“給。”
趙聲閣目光復雜,也有一些愉悅,閉了閉眼,陳挽感覺到了,動了一下。
都是成年人,每日那點從時間縫里擠出的早安顯然不夠。
自從汀島回來,兩個人都很忙,因為在科考船上出了事故,怕黎家明卷土重來,因此斐靈島度假也擱淺了。
雖然陳挽只要空出來的時間都全部給趙聲閣了,但趙聲閣覺得也并沒有很多。
趙聲閣的心理和身體都很想念陳挽,在外面那么不卑不亢的一個人,在他面前予取予求百依百順。
趙聲閣將那套攻城掠地的商人本色在陳挽身上用得淋漓盡致,摸了摸陳挽的臉頰,沉靜的聲音溫柔,但也殘忍:“碰了我也不一定會答應你�!�
“嗯?”陳挽反應了一下,點頭,說,“沒關(guān)系,你是應該好好考慮一下的。”
“……”
趙聲閣凝了陳挽片刻,開始吻他,不過不是很深,引著陳挽纏他。
雖然若即若離,但那種甜蜜的酸澀又像海潮一樣涌進了陳挽的心臟,無論是巨浪還是暴風,陳挽都完整、珍惜地接住了。
卡宴已經(jīng)出了海底隧道,駛過中環(huán),維港今日在放煙花。
燈火璀璨,繽紛焰火如一場盛大的夢在海港的夜空中鋪開,絢爛光影在趙聲閣的眼睛倒映。
煙火很美,但是可能不會燃燒得太久。
陳挽不知道能擁有多久,所以迫不及待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流光溢彩。
“趙聲閣�!�
趙聲閣靠著車背,神情很淡,姿態(tài)從容,好像起反應的不是他:“怎么了?”
陳挽直勾勾看著他,眸心一片執(zhí)著的黑。
趙聲閣秉著最后一點良心拉住了陳挽。
“不用你做這個�!�
陳挽一怔,好像有點傷心,抬起頭,輕聲說:“我沒給別人做過這個�!彼芨蓛�。
“……”趙聲閣心頭起了火,目光又黑又沉,他握住陳挽的脖子,居高臨下面無表情的樣子有些兇,聲音是啞的,“故意曲解我?”
陳挽搖頭,拉住對方制止自己的手,力氣之大讓趙聲閣略微驚愕,眼神懇切中又含著一種詭異的偏執(zhí):“是我想要�!�
如果趙聲閣不愿意,他甚至考慮強上,大不了之后再賠罪好了。
愛有時候柔情,有時候又很扭曲,讓溫順的人變得強硬,讓惡劣的人變心軟。
陳挽沒有表情地跟他僵持了片刻,趙聲閣低著頭看了他很久,溫柔命令:“陳挽,過來�!�
趙聲閣很久,車從中環(huán)開到傍山別墅才結(jié)束,他懶洋洋地靠在車背上,臉上的表情很淡,伸手碰了碰陳挽的面頰和嘴唇,垂著眼看了他一會兒,淡淡說:“唔該陳挽BB�!保ㄖx謝陳挽寶寶)
陳挽渾身一抖,他第一次聽趙聲閣說粵語,面無表情說出這樣的話,他整顆心臟都麻了。
趙聲閣垂眼,伸手去抱陳挽,陳挽退后:“不、不用�!�
“太霸道了吧,陳挽�!壁w聲閣臉上有種饜足后的性感,睨著他,淡聲道,“只能你給我?”
趙聲閣是一位非常公平的商人,想了想,伸手緩慢地撫他的脊背,一下一下,又開始教他追自己,循循誘導:“我喜歡公平的、講道理的�!�
陳挽能給他什么,他就給陳挽什么。
陳挽最后失神地倒在趙聲閣懷中。
卡宴停在地下車庫,趙聲閣將外套蓋在陳挽身上,打算抱著人下車,陳挽拉住了他,眼里還含著水汽,提醒他:“趙聲閣,現(xiàn)在是我在追你喔。”
但是如果趙聲閣一直這樣縱容他,陳挽就要得寸進尺變本加厲了。
趙聲閣什么都沒回答,只是問他:“要去嗎?”
陳挽就說要去,不過沒有讓趙聲閣抱。
趙聲閣就牽著他,明明是第一次來,但趙聲閣做得好自然,若是附近有膽敢蹲點的狗仔在,都要寫一篇《海市太子爺與同性情人深夜牽手同歸臨海愛巢》。
趙聲閣名下的房產(chǎn)很多,加多利山這一處陳挽早已在視頻會議中見過很多次,落地窗很大,地毯上散落著一些書,落地燈感應亮起來,臺幾上有沒喝完的茶,太平猴魁。
大概是從汀島回來后工作堆太多,每天都工作到很晚。
趙聲閣說:“我去洗澡�!�
不過說完沒有馬上移動腳步,只是很沉靜地看著陳挽。
陳挽就說:“我?guī)湍悖貌缓�。�?br />
趙聲閣沒有說話,轉(zhuǎn)身走進了洗浴室。
陳挽就跟著進去了。
趙聲閣洗澡的時候很安靜,靠在墻上閉著眼休息的樣子有種冷淡的性感。
陳挽幫他洗臉,洗頭,他都乖乖地,讓陳挽想到某種大型貓科獸類,氣場很強,威風凜凜,但此刻溫馴無害,和剛剛在車上那個生殺予奪的人完全不一樣。
陳挽安靜地觀察他,手伸到趙聲閣腰腹,趙聲閣懶洋洋地抬起眼皮凝視他,陳挽也看回去,眼睛有種詭異偏執(zhí)的光彩。
趙聲閣欣賞了一會兒,碰碰他的臉,好像是關(guān)心地問:“怎么那么興奮?”陳挽的身體完全不像他的表面和性格那樣溫良克禮。
陳挽打了個激靈,目光懷著誠懇與癡迷:“趙聲閣�!�
趙聲閣的鼻尖抵著他的,嗅他,淡淡“嗯”了一聲。
陳挽好像也覺得自己的請求有點強人所難:“雖然還沒有真的追上你,但是今晚可以不可以先和我做?”
陳挽以前什么都不要,但趙聲閣像引誘一樣,給他喂一點又一點甜頭,他就開始變得貪心。
企圖挽留、抓住維港煙花的余溫。
“不是剛弄過么,怎么那么著急。”趙聲閣審視陳挽,輕輕踩上他腳背。
陳挽的心一跳,腳趾紅了,蜷起來,目光卻異常執(zhí)著:“如果以后我真的沒有追上你,那不就沒有機會了。”
趙聲閣胸腔發(fā)出一聲低沉的悶笑,好像他在說什么孩子氣的話。
“陳挽,苦肉計啊?”
陳挽偏執(zhí)地說:“不是苦肉計,也不會要你負責�!�
趙聲閣為他擦去臉上的水,把人推開,淡聲說:“不了�!�
雖然陳挽已經(jīng)對趙聲閣好得不能再好,就差把一顆心掏出來,但是趙聲閣想要的不止這些。
陳挽有些失望,趙聲閣就說:“沒有東西�!�
趙聲閣沒有情人,連譚又明他們都極少能來這里。
陳挽眨了下眼,說:“我有�!�
趙聲閣眸心微蕩,瞇起眼:“你帶著套來接我?”
陳挽的坦率中含著一種平靜的固執(zhí)和決絕:“不只來接你,每一次和你見面我身上都帶了�!睆内w聲閣同意他追求他之后。
陳挽很誠實,也很有自己的道理:“機會留給有準備的人。”今晚不是就被他等到了。
“……”趙聲閣氣笑,換個人這么處心積慮他只會覺得被算計,但如果是陳挽,趙聲閣就覺得這只能說明自己對他的吸引力很大。
他問:“陳挽,很想和我做?”
“嗯�!睆纳倌陼r代開始,趙聲閣就是他夢中的主題。
趙聲閣本性惡劣,溫柔地、居高臨下地說:“那我再提醒你一次,做了我也不一定會真的接受你。”
“嗯嗯嗯�!�
“……”
◇
第60章
59、怕日出一到
趙聲閣很強勢,但也不是沒有溫柔。
他親自為陳挽放了很多場煙花。
比維港的煙火更璀璨,陳挽很珍惜,仿佛他的生命只有這一個夜晚的絢爛。
燃盡了,就沒有了。
陳挽抱著他唯一的浮木,呼吸急促,腦中掠過很多個畫面和場景,甲板上深藍色的夜海,英華本部的橄欖球場和游泳館,加多利山的螢火蟲,小欖山的柵欄……時光錯亂,但終點都是趙聲閣。
點火的人掐著他的脖子,胸口起伏,聲音沙�。骸瓣愅�,把我擺那么高做什么,我是什么裝飾品嗎�!�
陳挽睜大眼睛看著他的臉:“我知道了,你不是。”
趙聲閣是真實的,可觸碰的。
趙聲閣面無表情,越發(fā)用力:“我看你不太知道�!�
陳挽將近窒息:“我、我知道�!�
趙聲閣就又不那么兇了,摸了摸他的臉,用一種非常深而復雜的眼神看著他,可稱得上憐惜和雋永。
陳挽活到這一刻為止,從來沒有被人用這種眼神凝望過,望到他的心臟像是一寸一寸長出了新的血肉。
“趙聲閣�!�
天光,陳挽一動,趙聲閣也醒了。
他有點起床氣,不太耐煩地將臉埋進陳挽頸窩,但陳挽一用手拍拍他的背,他就不動了,手下意識去抱陳挽的腰,像野獸捍衛(wèi)自己的獵物。
有點出乎陳挽的意料,趙聲閣這樣沉穩(wěn)強大、不動如山的人,結(jié)束后竟然需要很多的溫存和安撫。
如果陳挽稍微離開,趙聲閣會下意識皺起眉。
陳挽就不動了,輕輕地拍他的背,或者摸摸他頭發(fā),趙聲閣如同頭狼回到溫暖的巢安心深眠。
每每這種時刻,陳挽真想把心臟里最軟最甜的地方都掏出來給他,任他啃咬,隨他處置。
陳挽安靜看著他的臉,覺得他和小時候有點像,但又不是很像。
趙聲閣睜開眼的時候,陳挽正抬著手給他遮光。
昨晚因為情急沒有拉好的床簾,透進了陽光,趙聲閣睡得不算安穩(wěn),陳挽想去拉一拉,但趙聲閣很敏銳,陳挽就用手擋在他的眼睛上,他的手很柔軟,像舒服的棉絮蓋在趙聲閣的眼睛上。
趙聲閣不知道他維持了這個姿勢多久,窗外的太陽已升得很高,海面鋪滿光斑。
在金黃色的晨曦里,趙聲閣知道了兩件事情。
第一,陳挽一定很愛趙聲閣。
第二,趙聲閣在陳挽這里擁有絕對主權(quán)。
趙聲閣清醒過來之后,睡著的那一面就不見了,又變回了平時的樣子,內(nèi)斂,沉穩(wěn),可靠,他坐起來,靠在床頭,對陳挽說:“過來�!�
陳挽很乖順地靠過去,趙聲閣探了下他的額頭,沒有發(fā)燒,昨晚做得確實出格。
趙聲閣手臂修長有力,比陳挽夢中的更性感,也更有安全感。
陳挽偷偷摸了一下,趙聲閣問:“怎么?”
陳挽搖頭,問:“這個你還留著?”
卡地亞打火機,就放在床頭柜邊上,和幾本書放在一起。
趙聲閣嗯了一聲,拿過來,點燃一支茱莉葉,咬在嘴邊。
他靠著床頭咬煙的樣子很冷淡,也很性感,陳挽一直看著他,目不轉(zhuǎn)睛,眼睛很黑。
趙聲閣看了他一眼,就把唇邊煙拿下來給他。
陳挽沒有伸手接,啟開嘴唇就著他的手輕咬住煙嘴。
趙聲閣挑了下眉,倒也很耐心給他拿著,指腹碰了下他干燥的嘴唇,等陳挽吐出了煙圈,才又放到自己嘴里。
昏暗的房間,火光橙紅,兩個人安靜分完一支煙。
陳挽問:“要起來嗎?”
趙聲閣早上沒有行程,但是方諫在群里說有事找趙聲閣和徐之盈,約在下午。
汀島科考的模型已建立起來,方諫給陳挽也分配了任務(wù)。
陳挽提醒他的時候,又趁機伸手偷偷摸了一下趙聲閣的手臂。
但是馬上被趙聲閣反手拽住了手腕,趙聲閣垂眸:“第二次了,陳挽。”
真以為他沒有察覺嗎。
陳挽眨眨眼,說:“我就看一下�!蓖髧椭竾加浐昧恕�
趙聲閣沒在意,悶笑一聲,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也不好好穿衣服,赤著腳走進盥洗室。
陳挽怕他著涼,拿了件睡袍跟過去給他披上。
趙聲閣:“……”
洗漱時,陳挽看了看趙聲閣須后水的牌子。
樓下已經(jīng)有人做好午餐。
陳挽看著阿姨出門的背影,脊背一僵,后知后覺地,昨晚還很英勇,這一刻卻不好意思,小聲說:“原來阿姨是你們家的人啊�!�
“嗯�!�
“你那時候就讓阿姨去醫(yī)院照顧我?”他很驚異。
趙聲閣安靜地望著他:“你覺得是為什么?”
陳挽說:“我不知道。”在他的認知里,彼時他和趙聲閣只能能算得上是認識。
“找我不了解的人照顧你不行,”趙聲閣看了他一眼,很直接指出,“陳挽,你很會照顧別人,但不會照顧自己�!�
陳挽一怔,突然覺得身體變得很溫暖,是從倒推回他住院那個時間的溫暖,只不過是現(xiàn)在的陳挽遲來地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