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都怪老師太會勾引人了,”少年索性把被咬傷的拇指塞進沈懷??的唇縫里,血腥味彌漫,“你每次坐在書桌后面低頭畫畫的時候,腰那么瘦的一截,我就想……”
沈懷??又氣又羞,眼眶霎時紅了。
周圍的混混們哄笑起來:“覃哥,你真是栽他身上了。”
覃寒拉起沈懷??殘廢的右手,抵在自己心口處,吊兒郎當卻又帶著些正經(jīng)的愛慕,說:“和我好,這一片我都罩著你�!�
沈懷??的右手,觸覺十分遲鈍,也使不上絲毫力氣,長久地縮在袖子里,此刻得見天光,皮膚瑩潤細膩,竟比地上的積雪還要白一點。
覃寒說了句:“可惜不會動了。”然后低頭在掌心留下一吻。
沈懷??惡心到想吐。一側(cè)頭,看到小巷入口處還站著一個人,抱著胳膊冷眼旁觀。
正是盧恃。
盧恃對上他的目光,用口型無聲地說:“要我?guī)湍銌�?�?br />
可表情涼薄,顯然心中對沈懷??已有不滿。讓他出手,是要付出代價的。
前面狼,后面虎,都想把沈懷??嚼得渣也不剩。
沈懷??心一橫,說:“盧恃,幫幫我�!�
一群人在小巷里大打出手,住在一樓的房東披著衣服出門查看,用拐杖在墻上拍著,警告道:“大半夜不睡覺!要打架滾遠點!”
又使拐杖指著沈懷??,說,“惹禍精�!�
沈懷??突然就覺得很累,抬頭看著欲雪的陰沉天,考慮要不要再換一個城市生活。
反正他孤身一人,無牽無掛。
山神娘娘從閻王爺那里為他求來了以人身活過后半輩子的機會,他還能再睜眼看看世上的風花雨雪,不再受任何感情的牽絆。
雖然右手……沈懷??看著身體上明顯的那處殘疾,回想起山神廟垮塌時,橫梁砸到胳膊上的滋味。
他的右臂被壓了一天一夜,筋脈有損,再也不能動了。
沈懷??乏味地看著赤手空拳野獸般打成一團的男人們,從地上撿起自己的錢包,上樓睡覺去了。
他絲毫不好奇誰會贏得這場斗毆,拜莊弗槿所賜,他覺得大部分男性和動物無異,見色起意,見利忘義,談?wù)搻矍槭撬麄兿肷洗驳囊环N手段。
沈懷??洗了個熱水澡,從浴室出來時,沙發(fā)上的手機響個不停。
他下意識以為是盧恃打來的,知道他號碼的人寥寥無幾,今晚有理由找他的僅有盧恃。
沈懷??接通,第一句話說:“我只能付給你醫(yī)藥費,別的你不要想�!�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傳來一句疲憊到極點的聲音:“是我,陳霧�!�
沈懷??細眉擰緊,他和陳霧并沒有什么深仇大恨,可陳霧是效忠于莊弗槿的一條走狗,聽見陳經(jīng)紀的嗓音,他便心生厭惡。
諸般往事不堪回首,沈懷??咬緊牙關(guān),倔強地一聲不吭。
“先別掛電話,”陳霧祈求,他那頭格外安靜,“我現(xiàn)在正在醫(yī)院,弗槿自殺了,搶救手術(shù)到了第五個小時�!�
沈懷??:“與我無關(guān)�!�
“是……我從前從廢墟里找到你,私自放你走的時候也和你約定過,我們之間如非必要絕不聯(lián)系。可此刻情況特殊,我需問問,若弗槿救不回來,你想要他的遺產(chǎn)嗎?”
沈懷??站在窗邊,看到小巷里斗毆的兩撥人停了手,盧恃和覃寒都捂著身上的傷口,精疲力盡,癱坐在地。
沒人能贏得這場對美色的爭奪。
生平第一次,沈懷??產(chǎn)生了些戲耍男人的快感。
陳霧那里傳來一陣腳步聲,隨即京城戶外的寒風透過聽筒傳來,陳霧尋了一個寬闊的地方,更加情真意切地對他說:“你還是法律意義上莊弗槿的妻子,潑天財富的第一繼承人,只要你想……”
沈懷??冷聲打斷他,道:“你想干什么?伙同我瓜分莊家的財產(chǎn)嗎?”
陳霧的回答如吐著信子的一條毒蛇,露著明晃晃的尖牙,讓人渾身發(fā)冷:“拜莊弗槿所賜,莊家沒剩下什么人了,還活著的都是些草包,趁莊弗槿還有一口氣,我告訴他你沒死,他出于愧疚肯定會把所有的錢都留給你,等他死后,你七我三�!�
這段話行云流水,不知在心里盤算過多少遍了。
沈懷??忽然意識到自己不再安全,拿出行李箱,收拾東西準備逃走。
陳霧喪心病狂,嘉陵鎮(zhèn)一別,也許派人跟蹤他,知道他在白城落了腳。
他假意與陳霧斡旋:“你跟著他十幾年了,即使他死也不會虧待你,你為什么要背叛他?”
陳霧反問:“你為什么要離開他?”
兔死狐悲,物傷其類。
“莊弗槿涼薄,”陳霧說,“他的殘忍我們都深有體會,我和你一樣,厭倦了。”
白城的風和京城的風同時呼嘯起來,沈懷??收拾好了行李箱,環(huán)顧室內(nèi),裝著糯米甜藕的保溫桶還放在餐桌上。
他曾以為自己對塵世已經(jīng)無所留戀,無所貪求,可真到了要離開的瞬間,暖黃的光線,塞滿冰箱的食材,生活留下的痕跡時刻提醒他處在紅塵千丈里,無法越過人心去求得無拘無束的自在。
人生在世面對諸多誘惑,難道就不需要動心忍性,有所為有所不為嗎?
他厭惡陳霧的污濁。心想:“我們怎么會一樣?我恨莊弗槿,所以不再觸碰他一分一毫,聽到他的消息只會覺得惡心。而你只不過將對他的恨意當做謀求財產(chǎn)的借口,你是商人,同樣見利忘義�!�
陳霧突然催促他,焦躁不安地說:“你想好沒有?剛才醫(yī)生和我說莊弗槿短暫清醒了,我現(xiàn)在就拿遺囑進去讓他簽名�!�
沈懷??通過小門走了,這個不顯眼的路是房東蓋房子時擅自留下的,不符合安全規(guī)定,僅容一人通行,一旦發(fā)生火災(zāi)異常危險,但勝在方便,通過建筑縫隙,可以從幾條街的后面直插過去,快速到達白城中心。
“我不愿意,如果要讓莊弗槿簽字,我只想和他簽離婚協(xié)議�!�
陳霧咬牙切齒,罵道:“裝你媽的清高�!�
沈懷??回頭看,透過還亮著燈的窗戶,果然瞧見不少人破門而入,在自己留下的空房子里大肆搜查了起來。
“你找我?”沈懷??確定了陳霧就是一個派人跟蹤自己的小人,嘲諷他道,“能找到我嗎?”
幾句爭吵和挑釁間,沈懷??來到了小街的末尾,穿過最后的一個拐角,他就能到達白城的火車站。他會買到最快出發(fā)的一張車票,離開,任憑命運將他帶到任何地方。
未知感讓沈懷??心生顫抖,再也沒有人能找到他了,他的身軀久在樊籠,終于窺見自在的天光。
可大多時候,命運的浪潮容不得個人謀求幸福的掙扎。
在拐角遇到陸鐸辰的一刻,沈懷??聽到了愿望破碎的聲音。
命運不許他作出選擇,一切故事又推動他和京城產(chǎn)生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陸鐸辰花朵一樣的眼睛和忘川畔的曼珠沙華相融,如泣血般看著他。
讓沈懷??想到山神為他爭回半條命后給他的寄語:“江彥和陸鐸辰都是當年你的魂魄穿過奈何橋時,雙腿上所纏繞彼岸花的化身。你可以相信他們的真心,倘若愿意,在其中擇一人度過一生也不錯�!�
此刻與陸鐸辰視線相對,沈懷??卻沒有生出任何綺麗的心思,戒備地問道:“你要做什么?”
以沈懷??眼下虛弱又殘疾的狀態(tài),無論男人想對他做什么,他都無力抵擋,他的左手握緊了行李箱的拉桿,說:“我要離開這里,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找到我的,再請你不要再跟著我了�!�
沈懷??對陸鐸辰的感情很復(fù)雜,他知道對方不會害他,但他看到那樣一張瀲滟多情的臉,腦海里就會浮現(xiàn)出京城的光陰。在破碎渾濁的回憶面前,陸鐸辰也不過是開在臟水里的一朵花。
要摘得那朵花,必得涉過骯臟的河水。
可沈懷??精疲力盡,他僅僅是靠近河邊,就感覺要被不美好的回憶溺死了。
“蔣巧玉是我的人�!标戣I辰突兀的走近了幾步,逼得沈懷??連連后退。
“那盧恃呢,也是你的人嗎,你讓他出現(xiàn)來試探我對愛情的態(tài)度嗎?”
沈懷??一開始就懷疑盧恃的身份,以對方的氣度和樣貌,根本不會在退伍后返回白城工作。
原來都是經(jīng)由陸鐸辰的的手設(shè)計出的局。
“那你現(xiàn)在知道了,我心如死灰,只想平淡地活著,”沈懷??鼓起勇氣從男人身邊繞開,留下一句話,“盧恃也好,那個未成年的混蛋也好,我誰都不愛�!�
沈懷??潰逃,只想快點甩開陸鐸辰的控制,可沒走幾步,眼前發(fā)黑,在看到火車站的燈火后,身體飄飄然,思緒也驟然斷裂。
迷香……
沈懷??看到一雙纖長的手從他鼻底收回了絲綢帕子,下一秒,他倒在背后男人的懷里,不省人事。
第136章
假死騙來和妻子重逢
飛機劃破濃重的云層,時間已過零點。
莊弗槿的生日過去了,而他本人在手術(shù)臺生死未卜。
想到這個,坐在私人飛機舒適機艙內(nèi)的陸鐸辰忍不住翹了翹唇角。
沈懷??伏在他的雙腿上,用一種很眷戀的姿勢,無聲無息地昏迷著。陸鐸辰低頭看他,眼神里露出沉醉的情愫,邊用手在沈懷??柔軟的發(fā)絲間穿梭,邊低語:“你總照顧不好自己,胳膊壞了也不去治療……”
他把沈懷??抱起來,籠在懷中,對方瘦削的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像歸巢的倦鳥依賴主人。
陸鐸辰小心又溫和地握住沈懷??的右手查看,發(fā)出一陣嘆息聲:“不要怕我,等治好你的手,你去哪都好。”
飛機之下,北方厚重的云層開始飄下一場暴雪,機艙里卻溫暖如春。
沈懷??破舊漏棉的衣服被脫下,陸鐸辰竟隨身帶著給沈懷??買的新衣,把白色針織外套披在他的肩頭,昂貴的鑲著寶石的料子襯得沈懷??面如花苞。
那安靜闔著的眉眼宛若遠山碧水。
陸鐸辰越看越不知要如何喜歡他才好,在他耳垂邊啄吻,發(fā)誓般地說:“但我要跟著你,再也不放手。”
為了不影響沈懷??的身體,迷香用得不多,陸鐸辰感受著緩緩沉入京城中心的機身,窗外萬千燈火光芒熾盛,飛速劃過。
男人看起來一副冷靜深沉的樣子,其實心中惴惴不安,遠不如行事時那般果決。
喜歡才會患得患失。
陸鐸辰怕沈懷??醒后怨他怪他,怕又惹得沈懷??傷心落淚。
他分明占據(jù)主動,卻飽受感情的折磨,他感覺自己是沈懷??手中牽著的一只風箏,一顆心顫顫巍巍懸在半空,沈懷??只需動一下手指,他便時而鼓脹高飛入云,時而落寞低垂墜地。
不,沈懷??什么都不用做。陸鐸辰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命門交給對方掌握。
懷里抱著的人逐漸睡得不安穩(wěn),飛機在跑道上緩沖的時候,沈懷??蒼白的眼皮抖了抖,悠悠轉(zhuǎn)醒。
一切都陌生,空氣里溫暖適宜,不知誰給他裹上了厚厚的毯子,抱起他走動。
迷香的藥效還剩下五成,沈懷??雖醒著,但五感昏聵,托在他后背和腿彎的一雙手很穩(wěn),他卻看不清抱他之人的樣子。
陸鐸辰?jīng)]讓沈懷??受一點凍,從飛機連廊出來直接進了加長車廂里,示意傭人倒杯溫水來。
沈懷??睜著眼迷茫地盯著他,嘴唇張合幾下,還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陸鐸辰喂了他半杯柚子茶,沈懷??皺著鼻子,嘟囔出來一句不利落的:“酸�!�
陸鐸辰自己嘗了一口,又叫傭人去取甜酒釀。
忽地沈懷??推了他一下,起身縮到真皮座椅的角落里,恐懼又埋怨地盯著他。
陸鐸辰揮手讓其余人全部走遠點,對沈懷??說:“別害怕……”
“這是?”沈懷??望見了車窗外高聳入云的建筑物,幾乎要哽咽,“你帶我回來了�!�
迷香發(fā)揮了最后一點余威,當沈懷??掙扎著站起來時雙腿猛地一軟,陸鐸辰眼疾手快,把他撈回自己身邊。
沈懷??表情冰冷如雪,眼眶卻紅得厲害,像一捧幾千光年以外的寒冷星光,問他:“你又為何要干涉我的自由,難道莊弗槿真死了,要我回來奔喪嗎?”
陸鐸辰的神色暗了一瞬,他顯然莊弗槿的名字懷有芥蒂。
“他的死活和我無關(guān),”他說,“強行挾持你回來是我不好,但你的胳膊再不進行處理,恐怕會錯過最好的恢復(fù)時間�!�
沈懷??嘗試動一下右臂,大腦的指令傳不到那里,所有細胞毫無反應(yīng),癱軟的五指仿若幾根面條半縮在袖口里。
沈懷??:“好不了了。”
“能好,我請了國外最好的醫(yī)生。等天亮我們就去醫(yī)院�!�
沈懷??眼神中滿是防備,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但顛簸了一天的身體承受不住沉重的倦意,眼皮無力地眨上幾次,手指卻惡狠狠地攥上陸鐸辰的衣領(lǐng),對他說:“你別騙我,如果醫(yī)生說沒得治,你就要立刻履行承諾,放我走�!�
“好,我絕不辜負你�!�
陸鐸辰恨不能指天對地發(fā)誓,見沈懷??困意濃重,又拿了一個軟墊塞在他背后,讓他枕得舒服些,又說,“我們馬上就到家了�!�
他的話里話外都把自己和沈懷??當作一對親密無間的夫妻,大半年來,陸鐸辰百折不撓地尋找對方,世界之大,讓陸鐸辰一度心灰意冷,認為自己要永遠地失去他了。
可沒有見過沈懷??的尸體,他怎么能相信沈懷??死了呢?
他癡癡抱著點走火入魔的想法,在和沈懷??有過瓜葛的人周圍都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最終循著陳霧可疑的行跡,從冰天雪地的北方邊境捉回了飛走的鳥雀。
陸鐸辰收買了蔣巧玉,掌握著沈懷??的一舉一動,他像個最耐心的獵人,如果不是看對方手臂情況愈加惡化,陸鐸辰不會這么快收網(wǎng)。
他認為帶回沈懷??最好的時機是在莊弗槿死后。
嘖……陸鐸辰拿出手機開始檢查下屬傳遞來的消息,五分鐘前的最新匯報,說莊弗槿還在搶救中。
陸鐸辰壓著嘴角,不悅地想,什么手術(shù)能做將近七小時,會不會人已經(jīng)魂歸西天了,但被遮掩著,秘不發(fā)喪。
莊家的水太混了,陸鐸辰攬著昏昏欲睡的沈懷??,考慮給莊家的亂局添把火,支持一下莊亦樨這種廢物點心。
想到此后大家族江河日下的樣子,陸鐸辰的心中一陣暢快。
京城燈火輝煌的夜景奢華糜麗,不因為某個翻云覆雨的大人物正在經(jīng)歷生死而作出絲毫改變。
暴雪被風裹挾著,從北面吹來,旋轉(zhuǎn)飄零的雪花沾在車窗上,似在象征命運的無常。
豪車行駛至一個轉(zhuǎn)角,一陣灼目的光芒忽然在前面乍現(xiàn),把夜色照穿,亮如白晝。
司機瞇著眼睛看去,只見一排車全部打開著強燈,氣勢洶洶,顯然是早有準備,在此久候了。
“少爺,有人找事�!彼緳C說。
沈懷??清醒幾分,想起身去看,被陸鐸辰扣著肩膀壓了回來。
“你別動,”陸鐸辰臉色沉沉,看不出什么情緒,又告訴他,“一會外面無論發(fā)生什么,別出去�!�
說罷,男人傾身出了車廂,寒風掀動他墨色大衣的一角,從背后看,他寬而平的肩背挺得筆直。
攔路的車群,突然一齊熄滅了遠光燈。
從最前面的一輛車上,緩步邁下一位高個男子,他舉著一把傘看不清面容,但沈懷??一眼就認出了他。
像被一只手攥住了脖子,沈懷??開始痛苦地喘息。
右手隱隱發(fā)疼,在衣袖里不住顫抖。原來他一直沒忘,即使刻意忽略,逃避,不去回想那人的一絲一毫,但瞥見雪地里走來的一道孤影,他能立刻確認――
那是莊弗槿。
濃重的迷霧里,沈懷??像只找不到方向的折翼之鳥。
莊弗槿不疾不徐地撐著傘,皮鞋在新雪上留下一串腳印。他臉上沒有一絲病色,反而雙眸明亮,盯著陸鐸辰車里,仿佛真能透過漆黑的車窗,看到內(nèi)部的全部情形。
本該在手術(shù)臺上垂死的莊弗槿對陸鐸辰抬了抬下巴,倨傲地笑出一點白牙,說:“把人交出來�!�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莊弗槿做得一手好局,競不惜代價,把自己的性命都當成一道騙人的幌子。
只有他瀕死,才能引誘出地下蠢蠢欲動的勢力,他才會知道陳霧的欺騙,偽善。
莊弗槿不恨陳霧打他財產(chǎn)的主意,只對他隱瞞了沈懷??的行蹤而感到咬牙切齒。
他控制了陳霧,立刻派人去白城尋找沈懷??,沒想到被陸鐸辰捷足先登一步,搶先將人帶回京城。
不過不急,莊弗槿的左手上仍然帶著那枚婚戒,他是沈懷??的丈夫,他必須把沈懷??帶走。
陸鐸辰在距他幾步之遙的地方站定,抱著胳膊,笑得有點邪氣,道:“憑什么把人交給你?”
“我的妻子�!�
說出這句話時,莊弗槿的聲音竟有些顫抖。
過往千般回憶化作一道凌空抽來的鞭子,將他的心打得皮開肉綻。
陸鐸辰:“他可不愿意跟你走,讓開,這是陸家的地盤。”
距離陸宅僅剩一條街的距離,莊弗槿還敢這樣挑釁。
眨眼間,在陸鐸辰的身后出現(xiàn)許多黑衣打手,兩撥人寸步不讓,大有搏命的趨勢。
車門再次打開,隨著司機一聲慌張的:“別出去�!鄙驊�??再一次踩在了京城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