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是冷戰(zhàn)？還是離婚前奏？
莊弗槿沒有找他談過。
沈懷??陷入一種回避的可恥情緒中。
他們兩個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不是能輕易斬斷的，愛和恨也不適合放在天平的兩端來衡量。
沈懷??仍然會在夢里無數(shù)次看到同樣一張臉。
有時是莊理，有時是莊弗槿。
他愛這張臉愛到醒來時心都會痛。
沈懷??嘗試像一個最普通的大學(xué)生一樣生活。
想證明自己不做任何人的附庸，不做沈眠的影子也能活。
現(xiàn)金很少，也沒有銀行卡，沈懷??拼命地尋找兼職。
周六的下午，他會去公園為行人畫肖像。
刑振總是陪著他。
刑振站在那里就像一個招牌，總會有小女生走上前要他的聯(lián)系方式。
“你去畫一幅畫，我就給你�！�
刑振扶了扶無框眼睛，說。
沈懷??離他有兩米遠(yuǎn)，戴著寬大的口罩，可看身形和手指，就知道那是位美人。
許多人問刑振：“你們是情侶嗎？”
刑振在沈懷??看不見的地方點頭說是。
這樣的一段午后時光像是他偷來的。
卑劣地，不能見光地在自我幻想中擁有沈懷??。
其實那天夜里，他剖白的話并沒有說完。
他從進(jìn)入大學(xué)的第一天起就開始暗戀。
九月酷暑天，梧桐陰影下，刑振看到那個穿著白色襯衫的身影。
他明明也是新生，卻戴了個帽子，混進(jìn)學(xué)長隊伍里幫他拿行李。
那是刑振流汗最多的一個百日。
京城的太陽似乎比貴州的山坡上還烈。
或許是因為他從帽檐下偷看沈懷??藕白的側(cè)臉，每看一眼，他都心跳如鼓。
沈懷??一下午賺到多少錢，就會還給刑振多少。
返程的路上，刑振替他背著畫架，在心里默默計算這筆買手機的錢還要還多久。
沒有盡頭就好了。
京城的天空淡藍(lán)，沒有一絲云彩。
陽光照在沈懷??的發(fā)絲上，暈出一片珍珠般的光澤。
刑振希望他偷來的時光能長一點，再長一點。
長久到能彌補他和沈懷??之間四年的年齡差距，能讓他忘記沈懷??只是和丈夫暫時分居。
“對了，上次喝醉，你和我說劉導(dǎo)來選演員時你也見過我，我怎么完全沒有印象？”
沈懷??回過頭來問他，眼睛亮如珠寶。
“我那時一直跟在胡倫后面，爬到教學(xué)樓上時……人太多了。”刑振說。
他習(xí)慣了在人群中偷看沈懷??。
人怎么能去摘下一片月亮呢？
更何況他的月亮越來越遙遠(yuǎn)，刑振目睹著沈懷??變成明星，承認(rèn)戀愛，最終走入婚姻。
整個過程里，刑振只是他素未謀面的舍友。
緣分給刑振開了個玩笑，讓他在仰頭望月亮光輝的時刻，忘記自己只是蕓蕓眾生中的普通一員。
“那你也可以主動和我打招呼呀，能早點認(rèn)識你就好了�！�
“我那時候以為你有戀人�！�
沈懷??記憶里一個人戴著耳機獨行的林蔭路，其實也留下了刑振無數(shù)腳印。
他病態(tài)地跟蹤者對方，然后一次次看到路的盡頭，江彥攬住沈懷??的肩膀。
刑振從不去追問自己做這些隱秘行為的意義。
他似乎也不貪圖什么。
只是趨光已經(jīng)成為了他的本能。
沈懷??絲毫不知刑振的心事，訝異地說：“戀人？你以為誰是我的戀人？”
刑振沒來得及回答，兩人之間平和的氛圍被一道來電鈴聲打破。
是沈懷??的手機響了。
沈懷??低頭看了一眼，覺得那串號碼有些眼熟。
“喂，你好�！�
那邊不知說了什么，沈懷??恍然大悟道，
“是陳經(jīng)紀(jì)嗎？”
刑振的心跌倒了谷底。
總有一天有人會來打碎他的美夢。
他不能一直和沈懷??是舍友，因為沈懷??是光鮮亮麗的明星，有自己的事業(yè)。
“今晚嗎？我現(xiàn)在不在學(xué)校，你要派車來接我？不不不，我們坐公交就行，來得及。”
陳霧又詢問沈懷??口中的“我們”還有誰。
沈懷??看著刑振，眼眸晶瑩剔透。
“我不能說他是誰，六點半，我會按時到的�！�
“你要回到莊弗槿身邊嗎？”
掛斷電話后，刑振問他。
男生棕黑的眼睛里蘊含著落日余溫，燙意駭人。
“是《舊塔》在我們學(xué)校的一個路演，我做為主演一定要去的，”沈懷??想了想又說，“我很喜歡那個角色�！�
回程的路上，刑振變得沉默寡言。
沈懷??問他是否要去禮堂觀看路演，他以晚上有課的理由拒絕了。
其實他今晚的課表是空的。
他只是不愿意看到莊弗槿又出現(xiàn)在沈懷??身邊。
他的月亮被人順理成章地?fù)碛兄?br />
沈懷??提前半小時到達(dá)了禮堂，工作人員還在布置場地。
陳霧一眼認(rèn)出來他，招呼他去后臺化妝。
沈懷??猶猶豫豫，問：“莊……莊弗槿也在嗎？”
陳霧沒吭聲，把沈懷??推進(jìn)了化妝室的門。
莊弗槿果然也在，見他來，眼皮都沒有動一下。
沈懷??此時確定了，他們真的在彼此冷戰(zhàn)。
劉先洛今晚也出席，A大其實也是他的母校。
沈懷??的妝造非常簡單，青春洋溢的長袖襯衫，黑褲子，柔順的頭發(fā)碎在額前。
路演自始至終都很順利，兩位主演都既賣力又配合。
可是他們之間從未有過私下的互動。
沈懷??有時會用余光偷看莊弗槿，對方和他穿著一樣的衣服。
寬闊的肩膀和勁瘦的腰肢，把襯衫撐出了不同的味道。
他又不可自拔地想起藥效發(fā)作的那個夜晚，莊弗槿把他抱在懷里，肌膚相貼。
好想親一親莊弗槿。
可對方說過的話他還記得。
“如果你活成沈眠的樣子，我會每天吻你�！�
沈懷??不知道，在場的眾多媒體都拍下了他如怨如慕的目光。
他單戀莊弗槿這件事，又多了一個證據(jù)。
路演效果很好，結(jié)束時，陳霧提議大家一起吃頓飯。
“只有我們四個嗎？”沈懷??問。
“你，我，弗槿，還有劉導(dǎo)�！标愳F說。
沈懷??扣著掌心，他并不想去，卻沒有注意到莊弗槿的眼睛落到他身上，像鎖定一個獵物。
“去吧，就當(dāng)賣劉導(dǎo)一個面子�！标愳F沖他使眼色，“劉導(dǎo)之前從不來路演的，這次是為《舊塔》破例。”
劉先洛在一旁看著他們，笑而不語。
沈懷??終于點了頭。
他不知道，他正落入一個陷阱里。
整個路演都是莊弗槿巨大的陰謀。
莊弗槿故意把A大排在第一個，如果他再不來，沈懷??在外面長好了翅膀，就不會乖乖待在他身邊了。
他來帶回他的寵物。
沈懷??單獨坐著一輛車到達(dá)飯店，詢問了前臺，正是陳霧提前訂的包廂。
他沒有一點防備，以為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次聚餐。
服務(wù)生領(lǐng)著他穿過復(fù)雜的走廊，飯店是日式風(fēng)格，木屐磕在地上，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聲響。
屏風(fēng)大門被緩緩?fù)崎_。
陳霧和莊弗槿早就到了。
沈懷??走進(jìn)去，也學(xué)著樣子跪坐在墊子上。
驚人的腰臀比凸顯出來。
一把細(xì)腰被皮帶束著，比藝妓更加吸引人。
莊弗槿不漏聲色地看他一眼。
“吃完飯你去哪？”
沈懷??倒茶的手晃了晃，莊弗槿竟然主動和他說話了。
他的眼眶有點濕，垂著頭默默地不出聲。
脖子上的傷口近乎看不到了，他離開莊弗槿的時間已有半個月。
沈懷??岔開話題：“劉導(dǎo)還不來嗎？”
陳霧站起身，說：“我出去給他打個電話。”
房間驟然只剩下兩人。
“沈懷??，我足夠縱容你了�！�
莊弗槿從桌子底下拿出許多張照片，甩在他面前。
照片在空中如雪花般紛飛。
沈懷??隨機撿了一張，拍攝的，是他和刑振在公園里笑意盈盈地交談。
“你找人跟蹤我，還偷拍我？”
沈懷??覺得不可思議，莊弗槿的控制欲已經(jīng)到了近乎惡劣的程度。
“不拍我這么會知道，才幾天，你在外頭又沾花惹草了�！�
莊弗槿起身，把沈懷??壓在桌子上。
沈懷??的后背朝著他，跪坐的雙腿分得很開，而前胸緊緊貼在木板上。
莊弗槿的手摸到了他雙腿之間。
第76章
控制環(huán)
沈懷??驚恐地張開了唇。
“你瘋了？會有人進(jìn)來的。”
屏風(fēng)工藝的木門能模模糊糊透出室外的園林花草，自然也能看清人影。
沈懷??呼吸都放輕了，陳霧和劉先洛隨時會推門而入。
莊弗槿身上的梅花冷香慢慢沁染他，沈懷??在緊張的同時，可恥地發(fā)現(xiàn)自己心跳怦然。
“他們都不會來了�！蹦腥说氖种疙樦驊�??的脊背向下?lián)嶂�，說。
“你騙我。”
沈懷??掙扎著在桌上翻過了身。
鬢發(fā)散亂，衣領(lǐng)敞開。
他們幾乎鼻尖相抵。
沈懷??不自在地偏過頭去。
莊弗槿把他的臉掐回來，仔細(xì)審視：“你要和我離婚嗎？”
走廊上響起一串腳步聲，慢慢地靠近這個包廂。
沈懷??的睫毛抖如蝶翼。
沒有進(jìn)來，步伐又走遠(yuǎn)了。
“我不想離婚……我只是……”沈懷??皺眉想了想，把自己許多天的情緒總結(jié)為，“生氣�！�
莊弗槿騰出一只手，在酒杯里倒?jié)M了白酒，杯沿被放在沈懷??水潤的唇邊。
“你確實有生氣的資格。”他說，饒有興致地一點一點碾著對方的唇瓣，“但以后就不會了�！�
“什么意思？”
“喝光這瓶酒，我們談?wù)劇！?br />
莊弗槿一傾杯子，灌他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