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仿佛莊弗槿漂亮的嘴唇里永遠會吐出一些刺人的話。
來提醒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虛假的。
是偷了沈眠的，他根本配不上。
“好……”沈懷??說。
于是莊弗槿捏住他的下巴，拇指貼在了他的唇邊。
咚、咚、咚。
沈懷??的耳畔全是自己的心跳聲。
他不敢睜開眼睛去看。
但身體里其余的感官此刻都變得極其敏感。
他感受得到莊弗槿慢慢俯下身子，呼吸撒在他的臉頰上。
沈懷??縮了縮身子，想逃。
腰被一提，莊弗槿箍得他更緊。
“我緊張……”沈懷??小聲說。
他從來沒有距離對方這樣近。
呼吸可聞。
莊弗槿的拇指又加重了一點力道。
沒有給他退縮的時間。
借位是不會嘴唇接觸的。
莊弗槿非常專業(yè)。
不到一秒，他已經(jīng)完全放開了沈懷??。
退后幾步，兩位又保持了合理的社交距離。
“謝謝你，你先上樓吧。”莊弗槿側過頭沒有看他。
沈懷??連忙轉過身去。
偷偷地舉起手背抹去眼角的淚。
剛才莊弗槿最接近他的時刻，腦海里，關于莊理的記憶呼嘯而來。
他的每一根神經(jīng)都被拉回幾百年前的暴風雪里。
震顫得他落淚。
他覺得自己的情緒快要不受控制，一言不發(fā)地準備回房間。
“沈懷??！你干什么呢！”
另外一道聲音在背后叫住他。
無比熟悉，沈懷??轉頭看去，淚痕猶在：“江彥？”
江彥竟然來了，滿身趕路后的疲憊，離了十幾步遠，沈懷??仍能看清他憔悴的臉色。
“你來看我，是嗎？”
沈懷??驚喜地跑過去，眼睛一笑，剛才的淚水就看不見了。
江彥的神情卻是前所未有地難看：“我都見到了，剛才你們……”
江彥的目光在沈莊二人之間掃過。
“莊弗槿強迫你的？”
“不是�！鄙驊�??立刻否定，但接下來又不知道該作何解釋。
“我們先走吧�！鄙驊�??拉著江彥的衣袖，“去我住的地方休息�！�
他被江彥眼里的火氣嚇到了。
“我也看到你剛才哭了�！�
江彥對莊弗槿怒目而視，“王八蛋�！�
莊弗槿寸步不讓：“你和沈懷??又是什么關系？我做什么要向你匯報？”
“你他媽欺負他！”江彥攥起拳頭向莊弗槿臉上砸。
莊弗槿側身躲過了，兩人扭打在一處。
兩人心里皆攢著一股無名怒火，又是身強力壯的成年男性，揮起拳頭來不留余地，都往臉上招呼。
“別、別�！鄙驊�??勸不動架，動手從背后抱住江彥，用力拉他。
莊弗槿手里的飲料被江彥打掉了，濃黑色的液體撒了一地。
莊弗槿愣神幾秒，然后目光落在沈懷??抱在江彥腰間的手上。
因為這瞬間的走神，他的下巴上挨了一記打。
此時在樓上拍照的陳霧也匆匆趕到：“不要命了，公眾場合動手�！�
江彥喘著粗氣，指住莊弗槿：“也知道公共場合，他還耍流氓�！�
“不是，沒親到�！鄙驊�??把人拉到一邊。
“他親了�！苯瓘┱f。
“親的自己的手指，這是借位的�！�
江彥一頭霧水：“你們在這演電影呢？”
沈懷??看著陳霧，糾結道：“我不知道能不能說�！�
“說吧，這人是頭倔牛�！标愳F在查看莊弗槿傷勢。
“我要和莊弗槿炒緋聞，剛才借位是要拍一張圖，明天就會上新聞�！�
“假的？”江彥像是松了口氣，卻又想到什么，“那就是姓莊的不喜歡你，還利用你？”
“別拍這戲了，跟我走，你太傻了，一個人待在這會被吃得渣都不剩。這些天網(wǎng)上全是關于你的負面消息�！�
沈懷??有些鼻酸，這是他進組一個多月來第一次有人對他說“跟我走”。
完全站在他這邊。
替他出頭。
“我也想和你走，江彥，”沈懷??聲線顫抖，“但我會留下遺憾的。”
江彥眼里的光亮霎時熄滅了，他會對沈懷??的請求一而再再而三地心軟。
接到沈懷??詢問初中合照的電話后徹夜難眠，準備拋下京城的所有事情來到這里。
中間驚聞沈離秋連累沈家破產(chǎn)，從各種渠道要籌措三千萬。
剛剛秘書向他匯報，錢已經(jīng)湊齊了。
“我不該同意讓你一個人來這里，”江彥懊悔地抱著頭，“別人都會讓你傷心的�！�
“我很開心，看見你來�！鄙驊�??露出既想哭又想笑的表情，委屈的眼淚顆顆滾落。
江彥頹然放松了繃緊的脊背，少年凌厲的身形重回柔軟：“不要哭，你開心就好了�！�
幾步之遙的地方，莊弗槿表情不悅。
“江彥真關心他�！标愳F嘖嘖感嘆，“我以為他們只是普通京城公子哥的酒肉關系�！�
“好看嗎？”莊弗槿冷諷。
“挺養(yǎng)眼的�！标愳F腦子有些短路。
他沒想過莊弗槿會因為江彥的突然到來生氣。
路燈和飛雪之下，江彥和沈懷??僅僅是站在一起，就像一場青春偶像劇。
從校服到工作的感情。
莊弗槿卻一眼不看，撿起空的飲料杯子，進酒店去了。
他步伐很快，陳霧費了大力氣才追上。
陳經(jīng)紀終于懂了老板為何生氣。
“養(yǎng)眼是養(yǎng)眼，但一看就是純兄弟友情�！�
“他們什么感情和我有什么關系？”
他們坐在同一個電梯上，逐層向上。
陳霧從口袋里掏出相機：“沒關系，剛才的錯位接吻圖才要緊。我明天早上就聯(lián)系媒體�！�
“現(xiàn)在就去�！�
“啊？太著急了吧，也許等待他這次輿論褪去一點更好�！�
“現(xiàn)在做，”莊弗槿看著電梯反光里自己不近人情的臉，“我怕沈懷??有變數(shù)。”
第43章
開通微博
江彥眼底赤紅，一身戾氣地坐在沈懷??的房間里。
沈懷??有些無措，在他面前絞著手指：“喝水嗎？是不是趕路沒吃飯，我去給你訂餐……”
“坐這�！苯瓘┡牧伺纳磉叺牡胤健�
沈懷??頓了幾秒，乖乖坐過去了。
“別生氣。”他握住江彥撐在沙發(fā)上的手。
從前鬧矛盾，他就是這樣哄江彥的。
可這次對方把手撤了回去。
“抱歉�！鄙驊�??的輕輕地說。
他讓江彥失望了，江彥總告訴他要愛自己，可他為了莊弗槿沖昏頭腦。
“三千萬我湊夠了，”江彥的聲音很啞，“如果你是因為錢被莊弗槿脅迫的……”
沈懷??低著頭默默不語。
江彥捏著支票的手在發(fā)抖。
他們明明是相識最久的朋友，卻此時心有隔閡。
“拿著�！苯瓘┌彦X塞給他。
“這錢不該你來出�！鄙驊�??說。
江彥的面孔上流露出傷心的神色：“我知道，這筆錢我不拿也會有人別人為你拿。可是，他們不會不求回報�！�
沈懷??和他對視上，江彥的眼睛哀傷又明亮。
像一捧帶著暗紅色的即將燃盡的灰。
江彥給沈懷??籌錢是無條件的。
他千里迢迢來到這里也是。
讓沈懷??能安心的事，江彥都會去做。
他們從小就是這樣相處的。
可現(xiàn)在沈懷??卻無法做到讓江彥安心。
自從莊弗槿出現(xiàn)在他們生活里，江彥就開始提心吊膽。
有種剝離骨血的疼痛。
“江彥，你對我這么好，所以我真的是沈懷??對嗎？”
“你是他。”無論問多少次，江彥的回答都沒有猶豫。
沈懷??看到江彥發(fā)黑的眼圈，心疼道：“你休息吧，我陪著你。”
太多的疑惑橫亙在他們之間了，失憶之前的事江彥都記得，為什么從來不對沈懷??提起？陪江彥長大的沈懷??，一直用的是從前那張舊臉嗎？
沈懷??所有的問題都沒有問出口。
他選擇在大雪的夜里，在昏暗的房間，靜靜地陪江彥洗去趕路的疲憊。
沈懷??肩膀一沉，是江彥倒在了他的身上。
下巴抵在他的肩上，胸膛、耳朵幾乎相貼。
“不去床上睡嗎？”沈懷??的聲音柔柔的。
“抱一會�！苯瓘┥焓峙隽伺鏊竽X勺上的發(fā)絲。
沈懷??像只大號抱枕一樣安靜不動。
過去的兩年間，每當江彥心情不好就會這樣和他待一會兒。
“你是我的退燒藥。”江彥這樣對他說過。
室內(nèi)只有一盞暗黃的燈亮著，依偎著的兩人無限接近兩只互相舔抵傷口的小動物。
沈懷??覺得有些困了。
突然手邊的手機屏幕亮起。
莊弗槿發(fā)的消息跳出來：“你在干什么？”
在不驚動江彥的前提下，沈懷??小心翼翼地打字：“準備休息了�！�
“江彥呢？”
“在我旁邊�！�
他的這句話發(fā)出后，那邊的消息就停止了，雖然還顯示正在輸入中，但沈懷??等了一分鐘也沒有新的消息。
直到一聲敲門聲傳來。
隨著這點兒響動，莊弗槿發(fā)來：“開門。”
“我不方便。”
沈懷??覺得江彥已經(jīng)睡著了，怕再把他吵醒。
“沈懷??，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我的緋聞戀人了�！�
看著莊弗槿敲來的一行字，沈懷??猜測他已經(jīng)生氣了。
“明天說……可以嗎？什么我都會配合你的�！�
門口傳來一點輕微的腳步聲，莊弗槿離開了。
“只是作為你的老板來提醒你，你準備明天早上八點開通微博�！�
第44章
“我在追他”“已經(jīng)追上了”
清晨，沈懷??睡了長長的一覺，在自然光的打擾下醒來。
“江彥？”他迷迷糊糊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