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見季明瑤的臉都紅透了,為了避免尷尬,裴若初笑道:“你便在此好好歇息,我出去探探情況。”
季明瑤乖巧點(diǎn)頭。
卻突然從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抵在他的心口。
“衛(wèi)初,你到底是如何得知兄長會在今夜行刺?”
“你到底有何目的?你到底還知道些什么?”
今日季明瑤既然敢孤身前來白馬寺阻止兄長,便已經(jīng)做了最壞的打算。
若是兄長被抓住了,她會以性命要挾陸文瑾放兄長遠(yuǎn)走高飛,故她出門時便藏了匕首。
兄長武藝高強(qiáng),他到哪里都能自在而活。
陸文瑾不惜一切也要得到她,那便表明陸文瑾對她還有興趣。
只是她沒想到,她藏的這把刀竟被用來威逼衛(wèi)初。
兄長今夜倘若失手,便必死無疑。
兄長雖然救過衛(wèi)初,但衛(wèi)初此人為達(dá)目不擇手段,凡事皆可利用,是敵是友尚不明確。
他笑里藏刀,絕非表面看上去那般溫和無害。
裴若初萬萬沒想到方才還滿臉羞澀的季明瑤會突然變臉偷襲,并未對她設(shè)防,這才被她得手。
昨夜他救下季明瑤便讓人悄悄告知季澤川帶她離開,
可沒想到季澤川心細(xì)如發(fā),察覺陸文瑾下藥欲傷害妹妹,竟膽敢行刺。
他們兄妹還真是脾氣又倔,膽子又大。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裴若初并不打算將昨夜如何救她之事告知,而是一貫的溫和笑道:“我猜的。”
“眾人得知刺客行刺,都驚慌逃竄,只有季娘子一人不顧安危,逆著人群,反而往寺中行,必是為了尋人�!�
“在下曾在白馬寺中見過季兄,便猜測季娘子要找的人是你兄長季澤川,因此猜到了令兄欲行刺�!�
“至于季兄要行刺之人嘛?那必然是那位對你不忠,養(yǎng)了外室的未婚夫。”
“你們兄妹情深,真叫人好生感動!不過請季娘子放心,季兄曾救我性命,我絕對不會出賣他。”
裴若初面不紅心不跳地撒了個慌。
實(shí)則是他布局打算趁亂攻入佛塔,謊稱刺客行刺,造成寺中大亂,手下的人發(fā)現(xiàn)身著黑色夜行衣的季澤川藏匿在皇家別院。
他見季澤川這身行頭,又見季明瑤急著找人,自然便猜到了季澤川想做什么。
見季明瑤神色松動,似相信了他的話,他終于松了一口氣。
“那你敢發(fā)誓嗎?”
裴若初一怔,果然季明瑤沒那么好糊弄。
裴若初舉起手掌,“我發(fā)誓,若是我有半句謊言,便叫我……”
季明瑤卻打斷了他的話,“便永失所愛,孤獨(dú)一生。”
季明瑤還是這么狠��!
裴若初看著季明瑤,內(nèi)心掙扎,為了取信季明瑤,他違心立下誓言,“好,若我說謊,便叫我永失所愛……”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女子的嬉笑聲,“世子爺,我選的這個地方,你可喜歡?”
裴若初臉色大變,沒想到陸文瑾竟也來了。
那女子笑聲輕浮浪蕩,應(yīng)該就是陸文瑾養(yǎng)的那個外室林棠。
這里數(shù)十間禪房她不選,偏偏選了這一間。
可見她手眼通天,絕非簡單角色。
他果然沒猜錯,得知陸文瑾要成婚,林棠必定會想辦法破壞親事,她故意將陸文瑾引來這間禪房,想要季明瑤知難而退。
季明瑤也透過窗子往外望去,只見那對男女勾纏著往禪房而來。
“又是你?”季明瑤氣得發(fā)抖,刀又往前遞了一寸。
“你早就得知陸文瑾和林棠在此幽會,故意將我引來此處!對不對?”
“不是。”裴若初搖頭。
其實(shí)也不怪季明瑤會懷疑,他們前腳剛到,后腳林棠和陸文瑾便也選中這間禪房,這也未免太過巧合。
嘻笑聲越近,眼見陸文瑾和林棠就要推門而入。
“先找地方躲起來,出去再對你解釋�!�
裴若初想找地方藏起來,可這間禪房本就不大,根本就沒有可供兩個人的藏身之處。
他眼睛掃向床底,手環(huán)握她的雙肩,抱她在懷中,刀也刺進(jìn)他胸口一寸。
憑他的武藝,他本來可以制住她,奪下她手里的刀。
裴若初不想這么做,他不想讓季明瑤對他誤會更深。
裴若初突然不管不顧抱著她,主動撞上了季明瑤手中的刀子,季明瑤嚇得面色慘白,手一抖,刀子掉在地上,“你為什么要這樣做?”
來不及了!
就在這時林棠勾住陸文瑾的腰帶,勾他進(jìn)了禪房。
第17章
躲進(jìn)床底(四人修羅場)
有刺客潛入白馬寺行刺,上香祈福的香客們驚慌失措,下山的路本就狹窄險峻,香客們一窩蜂地涌向那條山道。
皇帝派來的錦衣衛(wèi)又要護(hù)衛(wèi)公主撤離前往皇家別院,疏散那些擁擠的人群。還要防著混亂的人群中藏著刺客同伙。
領(lǐng)頭的唐千衛(wèi)提議,“長公主殿下,為了您的安全起見,請您先在別院中稍作歇息,待微臣疏散了人群,再送殿下下山。”
長公主面帶微笑,溫和笑道:“有勞唐將軍。”
身邊伺候的宮女秋月小聲抱怨,“好端端的怎就闖進(jìn)了刺客?難道是韃靼王庭的人�!�
長公主怒斥,“秋月,謹(jǐn)言慎行�!�
她已經(jīng)離開了韃靼整整二十年,和親韃靼的那五年是她最屈辱最不堪的日子,那是她永遠(yuǎn)不想提起的噩夢。
當(dāng)年的韃靼王庭已經(jīng)徹底沒落,她助現(xiàn)任的韃靼王登上王位,并與之做了交易,歷經(jīng)千辛萬苦這才得以平安回到燕國。
沒有人知道她到底付出了什么,其中的心酸也只有她自己知曉。
她和那人有約定,只要那人有利可圖,便永遠(yuǎn)不會破壞他們之間的盟約。
她已經(jīng)過了二十年的安穩(wěn)日子,已經(jīng)快要忘了當(dāng)初自己貴為一國公主卻只能被那些蠻子凌辱,像一條狗一樣,對他們搖尾乞憐。
這是她一輩子的污點(diǎn)和恥辱。
秋月被長公主那凌厲的臉色嚇得不敢出聲,她攙扶著長公主入了皇家別院。
長公主取下腰間懸掛的安息香的香袋,放在鼻尖輕嗅,讓自己躁動的心安定下來。
“若本宮記得沒錯,當(dāng)日皇后將太子接回宮,卻扣下太子的生母麗嬪為質(zhì),今日是臘月十五,也是他們母子團(tuán)聚的日子�!�
秋月問道:“殿下的意思是那些人是刺殺太子的?”秋月想了想又道:“那想必是肅王和定王的人�!�
應(yīng)是儲位相爭。
盡管皇家別院中有兵士把守,一般人不敢擅闖,但外面依然喧鬧不止,長公主也知道一時半會無法下山,便已經(jīng)擺上了棋局,她習(xí)慣在思考問題的時候和自己對弈。
她享受在棋局上追逐的感覺,她雖然已經(jīng)離開了韃靼整整二十三年,但這種廝殺時的敏銳和對危險感知能力不能丟。
她在白玉棋盤上落了一顆黑子,“也有可能那些刺客根本就是太子所為�!�
“太子的人?”秋月想不明白,太子為何要派人行刺?
她將棋子放在兩指間摩挲,“秋月,你不覺得今日來的人比往常多了許多嗎?”
“是啊,奴婢也奇怪為何今日上香的女子竟這樣多!聽說沈五娘、陳家和和崔家的小姐都來了,若奴婢記得沒錯,他們都是此次太子妃的人選。”
雖然長公主平日不出門,但她時刻關(guān)注著朝堂局勢的變化。
皇帝的病恐怕已經(jīng)無力回天。
而至于儲君裴若初,他十五歲便和麗嬪一道被驅(qū)逐出宮,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jīng)早早出局,可沒想到他竟又殺了回來,無人知曉麗嬪母子在白馬寺的這十年到底做了什么?
沈皇后覺得麗嬪是罪妃,又沒有顯赫的母家撐腰,便以為裴若初好拿捏,可當(dāng)真是這樣嗎?
棋局已經(jīng)陷入焦灼,隨著棋盤之上落子越來越多,白子和黑子已經(jīng)緊咬在一起。
長公主笑著取出被黑子圍殺的白子,“刺客行刺,局面混亂,有人是要渾水摸魚�!�
秋月突然被點(diǎn)醒了,“白馬寺大亂,難道太子是想救出麗嬪?”
長公主并未否認(rèn),而是微蹙著眉頭,思考如何助再白子殺出局,“救?要如何救?”
不知是在說棋局還是說太子。
這時,唐千衛(wèi)跪在屋外,高聲說道:“殿下,因山路難行,雪天路滑,下山的人太多,已經(jīng)連續(xù)數(shù)輛馬車相撞,墜入山崖,夜晚北風(fēng)一刮,山路結(jié)冰。微臣懇請殿下在別院歇息一晚,待明日天亮山路疏通,屬下再護(hù)送長公主下山。”
長公主那溫和的聲音自屋內(nèi)傳來,“好。有勞唐將軍了�!�
刺客行刺,山路堵塞,太子果然好手段。
長公主看著棋盤之上的困局,低聲笑了起來,“沈皇后千挑萬選,卻挑中了一匹會咬人的惡狼,可真是有趣�!�
*
后院禪房。
門被推開的那一刻,裴若初抱著季明瑤滾入床底。
床上鬧出的動靜實(shí)在太大了,男子的劇烈的喘息聲,林棠的叫聲,還有木床不堪重負(fù)的嘎吱聲,簡直無孔不入。
每一刻都是煎熬,每一次床上發(fā)出響動,季明瑤的臉色更蒼白一分。
她想到自己被陸文瑾下藥,想到被藥物控制后主動求歡的丑態(tài),她額上冷汗涔涔,痛苦不堪。
裴若初忍著傷痛靠近,輕輕捂住了她的耳朵,溫聲道:“不要聽。”
他的聲音一如既然的溫柔,他身上的檀香味讓人心安,季明瑤緊繃的身體變得松弛,變得柔軟。
盡管被捂住了耳朵,但林棠的聲音還是斷斷續(xù)續(xù)地傳進(jìn)她的耳中,“世子爺,我與季明瑤,誰的床上功夫更好?”
林棠按住陸文瑾的胸膛,陸文瑾正在興頭上,卻被迫停下,甚是不悅。
惱怒道:“怎么停了?”
這般不上不下,吊人胃口。
林棠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自然不罷休,大有將陸文瑾推開,穿衣拍屁股走人的架勢。
陸文瑾勾唇一笑,以為是床上的小情趣,哄道:“她不如你。自然是你更好!”
陸文瑾說的話猶如當(dāng)頭一棒。
陸文瑾在床上哄林棠的一句話,成了壓倒季明瑤的最后一根稻草。
若說她此前一直心懷僥幸,以為昨夜與她在榻上親昵的男子或許另有其人,可陸文瑾的話將她所有的希望都打碎了。
根本就沒有旁人,就是陸文瑾。
陸文瑾用卑鄙無恥的手段奪走了她的清白,還在和另一個女子上床時貶低羞辱她。
委屈、屈辱、不甘種種情緒一股腦地涌上心頭,她紅了眼圈,一滴淚落在裴若初的頸中。
裴若初從未見過她如此脆弱受傷無助的模樣,那日在馬車上,她差點(diǎn)被陸微微瑾強(qiáng)要了身子,也只是握著簪子強(qiáng)行讓自己冷靜,隱忍克制,并未掉一滴眼淚。
她到底是有多傷心難過才會到如此地步?
臉色慘白,額上滲出冷汗,珠淚垂落。
她咬著自己的手,讓自己盡量不發(fā)出聲音,裴若初的心也跟著揪痛不已。
他怕她弄傷自己,強(qiáng)行抓住了她的手,季明瑤反抗,
他主動吻上她的唇。
她的唇是那般的柔軟,香甜,勾起最原始的沖動和美好,裴若初的心不可抑制地瘋狂跳動。
他的手緊緊地握住她的腰,與她緊緊地貼在一處,在狹小的空間內(nèi)含吻著她的唇。
從淺嘗輒止到逐漸深入。
屋中那不堪的聲音響鉆入耳中,床底親吻的兩人更是面紅耳熱,甚至能聽到彼此劇烈的心跳聲。
聽覺和感覺的雙重刺激下,季明瑤的身體像是軟成了水,她被吻得頭腦發(fā)暈,呼吸急促。
裴若初也不比她好多少,他習(xí)慣抑制自己的欲望,可季明瑤卻對他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他靠近她,環(huán)抱著她,擁吻著她。
每一次的相貼帶來酥麻的感覺,都讓他站栗不已,原來不可能會有反應(yīng)的身體變得灼熱滾燙,勾起欲望。
他想起昨夜在帳中趴在自己身上的季明瑤,想到她吻過的那顆痣。
身體開始戰(zhàn)栗,甚至顫抖。
他竟然想象著是自己和季明瑤在床上,也是這般。
他在上,季明瑤在下。
裴若初緊緊扣住她的腦后,讓這個吻更深一些。
季明瑤怔怔地睜眼望著他,眼中似起了一層水霧,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了。
但床底的空間本就狹窄,連轉(zhuǎn)身都不能夠,她不敢動彈,生怕驚到床上奮戰(zhàn)的男女。
一番心里掙扎后,她放棄了抵抗,任由裴若初親吻著自己,起先是生澀,呼吸困難,漸漸地被裴若初指引著,漸入佳境。
你進(jìn)我退,纏綿悱惻,她身心放松,配合著他。
甚至季明瑤腦中出現(xiàn)了一個念頭,既然陸文瑾背叛了她,同林棠在禪房中行茍且之事,她為什么就不能找個男人?
她為陸文瑾守了整整七年,卻落得如此下場,什么天長地久,貞潔清白,都是一場空。
既然如此,她為什么不能及時行樂?
第18章
做她見不得光的外室?
眼前的男人不正是最合適的人選?
論相貌,衛(wèi)初比陸文瑾更出眾,眉目如畫,清雋秀美,氣度儒雅。
至于身材嘛。
她主動環(huán)上他的勁腰。
她經(jīng)常為他人量體做衣,自然知曉如衛(wèi)初這般的身材是男子中頂尖的。寬肩窄腰,腰腹緊實(shí),雙腿修長。
她到底在想什么!
她竟生出想背著陸文瑾找男人的念頭!那如此行徑與陸文瑾有何異!
床榻上的動作不知何時停了,季明瑤也瞬間回歸清醒,輕輕地推開裴若初。
陸文瑾快速穿衣下床,喚道:“榮升�!�
榮升一直替陸文瑾在門外把風(fēng),豎著耳朵聽著屋中動靜,聽到主子叫喚,趕緊進(jìn)屋,還體貼地關(guān)上門。
他始終低著頭,不敢看床上的袒露著手臂的女人,低眉垂眼等候主子吩咐。
陸文瑾整理身上的錦袍,系好腰帶,吩咐道:“你親自將人送出城。我和季明瑤三日后便會大婚,大婚前,林棠都不可再出現(xiàn)在京城�!�
雖然他喜歡林棠的大膽挑逗,但他更喜歡乖巧聽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