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順著陰影一直往前走,記住,在陰影消失前,絕對不要回頭看�!�
杜圣蘭被要求走在最前面,代表他是記憶觸發(fā)者,稍后這些獵殺者都將進入他的記憶世界。
陰影無邊無際,杜圣蘭嘗試飛行,失敗了,不知走了多久,終于看到了路的盡頭。一條無限延長的胳膊從后面伸來拍了下他的背,杜圣蘭牢記陰犬的話,沒有回頭。
這只胳膊一直探向了他的脖頸,仿佛杜圣蘭不回頭,就要強行將他的脖頸扭斷轉(zhuǎn)過去。被人掐住咽喉的感覺可不好受,杜圣蘭用真氣斬斷了一條手臂,然而很快就多出兩條手臂狠狠卡住細弱的脖頸。
走路成了拔河,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現(xiàn)在維持著黑霧的形態(tài),可以自由縮小脖頸,受到的阻力要稍微小一些。杜圣蘭呼吸都快要不暢快時,一只腳終于跨過了陰影。
同一時間,身后有什么東西正在飛快靠近,杜圣蘭下意識要抽劍,連續(xù)幾次從儲物戒召喚佩劍失敗,他只能被動地不斷后退。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奇怪符文接觸到身體前,杜圣蘭打開一直攥著的錦囊,里面是一片龍鱗,顧不得多想,細長的手指夾著龍鱗在身前一劃,密密麻麻的詛咒瞬間潰散。
杜圣蘭這才看清了攻擊自己的人,是一位獵殺者。好在其他九位還沒走出來,這奇怪的陰影嚴格控制了他們每個人抵達的時間。
不確定其他人什么時候來,杜圣蘭眼神一變,從黑霧狀態(tài)變成人。
“你……”
獵殺者明顯被他大變活人的行為驚到了,尚在錯愕時,鱗片距離脖頸的距離不足毫厘。獵殺者反應(yīng)迅速想要抽身,說時遲那時快,杜圣蘭指尖彈出一小簇電流,麻痹感讓對方的行動慢了半拍,等反應(yīng)過來時,喉嚨已經(jīng)多出一條血線。
獵殺者嘴巴不停動著,血管里卻在鉆著涼風(fēng),一句咒語也念不出來,他的身體就像燒焦的煙灰,瞬間散開了。
杜圣蘭皺了皺眉,這里好像和外界不同,如果在外界,冥都人哪怕遭遇致命傷也不會這般輕易死去,他們甚至能用咒術(shù)讓自己復(fù)生。
在其他獵殺者追上來前,杜圣蘭顧不得多想,繼續(xù)朝前走。
這片空間很特殊,儲物戒用不了。龍鱗鋒利無比,他在使用時指尖不小心割裂了一個口子,到現(xiàn)在還沒有止血。
天空中飛過的彩鷗早在千年前就已經(jīng)滅絕,這明顯不是杜圣蘭的記憶,應(yīng)該是陰犬所說,附在他身上殘念的記憶世界。
前方站著一人一狗,杜圣蘭停下腳步。那只狗側(cè)著身子,明顯也是一只陰犬,不過它的眼珠里有著比青眼陰犬更加強烈的惡意。四周沒有什么遮擋的東西,杜圣蘭尋不到藏身點,走也不是回頭也不行。
伸手不打笑臉人,正在他糾結(jié)要不要上去打聲招呼時,卻見那只陰犬居然用爪子剖開了腹部,掏出一團光源。
做完這一切,陰犬化為陰影,吞噬了上方飛過的彩鷗,傷情得到了一部分恢復(fù)。
見陰犬沒有對自己動手,杜圣蘭愣了愣,嘗試著靠近,發(fā)現(xiàn)他們確實看不見自己。他還想更靠近一些,但那團光源散發(fā)的氣勢太過恐怖,里面似乎濃縮著整個世界的倒影,杜圣蘭的身體都忍不住跟著顫抖。
“……界源?”
杜圣蘭有些不確定,畢竟他只很久之前在書上偶然掃過到一次,界源又被稱作世界的鑰匙,傳說中吞噬界源可以直接通天。
現(xiàn)在看來傳說明顯不切實際,如果這東西真是界源,陰犬早就飛天了。
陰犬釋放光團,光團一路向前,男子和陰犬飛身跟著向前,在這里飛行會大幅度耗損真氣,杜圣蘭選擇跑步。
夸父逐日也不過如此,腳力和飛行不能比,杜圣蘭只能遠遠追逐那兩道身影,他突然覺得這活計更適合雪花獅子。
前方的光團終于停了下來,一層屏障阻礙了它的前進。天地間一片荒蕪,空氣稀薄,這里仿佛是世界的盡頭,光團化作鑰匙沒入屏障,堅韌的屏障逐漸出現(xiàn)一條裂縫,鑰匙飛出,重新被陰犬吞回肚中。
一旁男子抓住機會,傾盡畢生絕學(xué),對準縫隙一刀劈下。
杜圣蘭平生從未見識如此厲害的一刀,這男子絕對有渡劫期的實力。原本只有一指寬的裂縫在不可思議的刀光中逐漸擴大,杜圣蘭眼前的世界都扭曲了,若不是他現(xiàn)在狀態(tài)特殊,恐怕在裂縫出現(xiàn)的剎那,便會被強大的氣流卷成四分五裂。
“梵海!”
一道憤怒的聲音從后方傳來,杜圣蘭回過頭,愣了一下……祁子期?
這和他在塔樓見到的合歡第二祖不同,要更加的鮮活。
梵海面無表情:“通道已經(jīng)開啟。子期,你和寒月是我摯友,我等一起飛升,管他大陸浮沉山川顛覆!”
杜圣蘭記得杜青光在焚城時,也曾表示過只要陰犬愿意開啟通道,便會反水幫其殺了青眼陰犬。
梵海尊者話音落下的瞬間,裂縫還在不斷擴大,正如他所說,一切都已經(jīng)來不及了。有寶物從裂縫中被吸入,飛入世界各地,然而被吸入的不僅僅有寶物,一只血淋淋的手突然探入,活活又將這條口子撕大,滿是眼睛的頭顱從屏障另外一頭鉆進來,它體型龐大,實力很強,從屏障內(nèi)擠入,也只是受了些皮外傷。
“邪魔!”杜圣蘭瞳孔一縮,書籍中從未記載邪魔是如何來到九川大陸,大部分人將其歸結(jié)為地底的神秘生物。
他好像漸漸明白了什么。
天外有天,冥都是一條連接其他世界的通道,當(dāng)更弱的一個世界出現(xiàn)時,他們自然不會放過入侵殺戮的機會。
邪魔首先看到了梵海,見后者沒有出手阻擋的意思,他也沒有出手,雙方在無聲中竟然達成了一種默契。
寒月尊者也來了,他和第二祖可沒有放過邪魔的意思,拔劍迎戰(zhàn)。
梵海尊者最后回頭:“此方世界靈氣稀薄,我們可以去高位面的世界渡劫,你們兩個何必執(zhí)迷不悟?”
寒月尊者和祁子期誰也沒有理會他,梵海尊者搖了搖頭,鉆入屏障,幾乎就在他跨出去的瞬間,梵海尊者釋放周身氣息,引來天劫。
邪魔似乎和冥都生靈一樣,修煉的法子沒有辦法飛升,另一方世界的靈氣格外充裕。寒月尊者拖住邪魔,祁子期憤怒地想要追過去,然而梵海尊者已經(jīng)招來天劫,一旦渡劫外人便不得插手。
“子期,這條通道至少十年后才能自動閉合,難道你要為九川大陸廝殺十年?”
梵海的目光望向遠處,正有數(shù)不清的邪魔朝此地涌來。他目光無波無瀾,開始專心渡劫。
梵海尊者的實力毋庸置疑,他持刀而立,刀面與雷劫接觸發(fā)出的顫鳴,直接震散了部分繼續(xù)落下的二重天劫。遠處趕來的邪魔瘋狂前進,梵海尊者身處漫天雷劫中,反而像是一副靜止的畫面。
邪魔的笑聲,雷劫和長刀相撞的轟鳴,兩種聲音融合在一起,似鬼嚎,似野獸的低吼。
刀斷,最后一重雷劫在華麗的刀光中同時被斬斷,梵海尊者成功飛升。
祁子期已經(jīng)沒有功夫去注意他,不停召喚出一只只蝴蝶虛影,試圖暫時封住通道口。然而這點力量和邪魔比起來,根本是杯水車薪。
寒月尊者拉住他暴退數(shù)步:“我攔住,你回去叫支援�!�
兩人中寒月尊者明顯要更強,能堅持的時間久一些。祁子期也不敢耽擱,迅速叫來幾位至交好友,同時將邪魔入侵的消息傳播出去。
通道口成為前線,一批又一批大能者奔赴這里,杜圣蘭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殘忍廝殺,邪魔不傷陰物,冥都陰犬趁機大肆吞噬著怨靈。為了防止更多人打像梵海尊者一樣的主意,祁子期等人開始銷毀梵海尊者留下的痕跡,每一位來到前線的大能者都必須要立誓對此地守口如瓶。
盡管如此,部分從冥都殺出的邪魔已經(jīng)開始引誘大陸上的修士,背叛,殺戮……十年間,九川大陸的每一寸土地幾乎都經(jīng)過鮮血浸染。
大人小孩痛苦的嘶吼,哪怕隔著漫長的時光,都無法減滅那種絕望。
“外界的靈氣順著通道口涌入,大陸靈氣恢復(fù)稍許,誕生出更多天才,天才又在仇恨中浴火成長,這便是黃金時代。”
輕飄飄的話語自身后傳來,杜圣蘭微微一顫。他絲毫不懷疑,這么近的距離,對方可以隨時要了自己的性命。
獵殺者?
不,這道聲音有些耳熟。
杜圣蘭喉頭一動:“祁子期?”
那張絕世容顏出現(xiàn)在他身側(cè),祁子期遙遙一指:“那是界壁,冥都是通道,歷任打開界壁的鑰匙就藏在陰犬體內(nèi)�!�
杜圣蘭大腦飛速轉(zhuǎn)動,明白過來陰犬所指的殘念應(yīng)該就是祁子期。
這怎么可能?
塔樓內(nèi)他明明親眼目睹祁子期消散。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祁子期微笑道:“我真正的殘念,其實是附著在留給你的記憶光團中,成年人的一點小手段罷了�!�
杜圣蘭可笑不出來,自己當(dāng)時明明已經(jīng)檢查過,硬是沒發(fā)現(xiàn)一點問題,這個過程中但凡祁子期有一絲不懷好意,恐怕他早就死無葬身之地。
祁子期臉上的笑意突然淡去,杜圣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是一名身材壯碩的男子,對方血戰(zhàn)到最后,竟是被邪魔活活撕裂了頭顱。
“是我朋友,說起來他還指點過你一句�!�
塔樓內(nèi),是曾有一道粗獷的聲音,點撥杜圣蘭合歡心法不是為了馭人,要多去看世界萬物。
祁子期突然輕輕一嘆:“粟魚�!�
遠處穿粉裙的小姑娘確定突破不了重圍,苦笑著搖了搖頭,選擇自爆:“先走一步……”
在她身邊的人也已經(jīng)支撐不�。骸啊钕壬�,來世有緣再去賞花�!�
祁子期的記憶還在繼續(xù),在戰(zhàn)場上幸存太久并非幸事,因為走在前面的可能是自己的朋友。
杜圣蘭見證了他們的死亡,聽到了他們死前不甘的嘆息,其中很多聲音,他都曾在塔樓內(nèi)聽過——
“他走了么?”
“記得那年桃花塢,他飲酒我賞花,何等風(fēng)流�!�
“子期哥哥�!�
當(dāng)時讓他好笑的話語如今卻變得無比沉重,空氣中的血腥味和冥都的霧氣是一個味道,讓人喉嚨不適。
祁子期淡淡道:“如果當(dāng)日合歡宗陷入危機,你袖手旁觀,亦或是利用合歡心法胡作非為,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具尸體�!�
這最后一縷殘念,是為了保證傳承者的品性。
杜圣蘭沉默了一下,忽然問:“梵海尊者……就這么飛升了?”
祁子期望著頭頂?shù)奶炜�,點了點頭。
杜圣蘭:“便宜他了�!�
祁子期:“我沒去過仙界,不知道那里是個什么樣子,不過這里也不差�!�
他用余光看著杜圣蘭,就像是一位溫和的長者:“我隱隱有感覺,這個紀元內(nèi),秩序?qū)貧w。飛升之后的世界也許沒有想象中美好,日后你若見到梵海,記得替我問候他全家�!�
杜圣蘭想了想:“我會送他‘回家’�!�
祁子期大笑,他招了招手,天空中飄來幾道人影,是剩下的那九位獵殺者。
他們中七人昏迷,兩人還搞不清楚狀況,不明白為什么小殿下的記憶世界會這么恐怖。祁子期單手抬起:“看好了,這是合歡功法中最有趣的一招,移花接木�!�
他輕輕一抬手,八人體內(nèi)的咒術(shù)被強行剝離,失去詛咒支撐的身體瞬間衰弱,祁子期將所有的詛咒一次性丟入最后一人體內(nèi),那人當(dāng)場爆體而亡。
杜圣蘭看得目光一動,詛咒可以抽離,那么真氣是不是也可以如此?
見他陷入沉思,祁子期欣慰點頭:“回去吧。”
杜圣蘭回過神。祁子期邁步朝遠處廝殺最厲害的地方走去,他有預(yù)感,這一次,第二祖的殘念是真的要消失了。
那道背影孤獨地隨夕陽沉入染血的地平線,杜圣蘭腳下陰影重現(xiàn),順著陰影,他沿原路返回,許久后,高大的血色石碑依稀可見。
杜圣蘭化為小陰犬的模樣,在看到石碑旁的陰犬時,心情有些復(fù)雜。不過他很快從低迷的情緒中清醒,幫助梵海尊者打開通道的陰犬早就已經(jīng)消失,作為現(xiàn)任掌權(quán)者,這只陰犬和祁子期的主張一樣,想要秩序回歸。
不清楚他進入‘時光’有多久,但這時候的天已經(jīng)黑了。
杜圣蘭跟在陰犬后面,街道上鴉雀無聲,仿佛不能理解他是如何從獵殺者手中活著回來。
沒有像先前一樣隨意給他指個住處,陰犬帶著杜圣蘭走往濃霧深處。這里似乎是一片禁區(qū),沒有任何陰物敢擅自闖入。
道路瞧著很平坦,杜圣蘭卻逐漸意識到這是一段上坡路,走起來有些費勁。紙面人臉腳和地面始終沒有挨實,杜圣蘭走在他們中間,仿佛也不是個活人了。
空氣中難聞的血腥味不再,前方是一段長長的玉石階梯。
斬月山有一條類似的路喚作登天,但還不及面前這階梯的高度,終于邁過最后一層臺階,陰犬放出了雪花獅子。
陰犬注視下,雪花獅子竟然沒有嚇暈過去,杜圣蘭摸了摸它的大腦袋:“相認了?”
雪花獅子甕聲甕氣地‘嗯’了一下。
杜圣蘭挑眉,沒想到自己去歷練一下的功夫,它都能說人話了。
“這下方是我冥都子民�!�
杜圣蘭一抬眼,意識到陰犬這番話是說給雪花獅子聽。
從這里可以看到半個冥都,縱橫交錯的小道上,有陰物、鬼修、紙人,遍地都是詛咒,連起來堪稱恐怖的壯觀。
“你能打贏他們時,他們會畏懼你,你能殺死他們時,他們就會效忠你�!标幦⒁曋┗í{子:“當(dāng)你擁有絕對力量的時候,整個冥都都會為你所用�!�
雪花獅子一直低著頭。
陰犬耐心等它主動抬頭,隨后睥睨的目光掠過冥都每一寸角落:“告訴我,看到這些時你在想什么?”
毀滅,掌管,亦或是重塑?
雪花獅子想到了和杜圣蘭在一起時,住著繁華的仁義堂,看誰不順眼都能劈,那些被劈的人還會不停送來寶物,求著杜圣蘭治療。
而冥都,無論從住宿條件還是內(nèi)部成員的穩(wěn)定,都遠遠不如仁義堂。
它俯視著冥都,低聲說了句什么。
陰犬沒聽清,讓它再說一遍。
雪花獅子捏緊了爪子:“狗不嫌家貧�!�
第52章
話語權(quán)(二合一)
血瞳里的光定格在杜圣蘭身上,
這眼神足以讓冥都最恐怖的陰物感覺到發(fā)涼和冒冷汗。
杜圣蘭:“……看我做什么?”
話是雪花獅子說得,和他有什么干系?
陰犬絕不是好糊弄過去的,明明在和杜圣蘭說話,
聲音卻讓一旁的雪花獅子不禁打了個冷顫:“你都教了吾兒什么?”
杜圣蘭神色如常:“自然是給它最好的成長環(huán)境。”隨后一一細數(shù)道:“我仁義堂有渡劫期坐鎮(zhèn),哪怕獸車,
也是大乘期扛回來的梧桐木所制�!�
原先的獸車豪華但品質(zhì)一般,
后來一日無可為出任務(wù)碰到琴宗的人,得知運送的是何不鳴的貨物,很有禮貌地打劫了。運回來的梧桐木被顧崖木重新做了鍛煉,現(xiàn)在的獸車品質(zhì),
足以抵御一般中等法器的攻擊。
“它還有另外一只雪花獅子做同伴,也會擬態(tài)隨妖獸幼崽一起玩樂。從小就被我培養(yǎng)得有愛心,有擔(dān)當(dāng)有責(zé)任感�!�
雪花獅子忍不住又捏了捏爪子,這次是害羞的。
隱藏在霧氣中的顧崖木頻頻側(cè)目,‘報喜不報憂’這一原則被杜圣蘭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那雙恐怖的血瞳終于從杜圣蘭身上移開,
陰犬望著靦腆的雪花獅子,這孩子是被教導(dǎo)得過于良善,未來還需好好磨煉一番。
杜圣蘭面不改色總結(jié)完,視線掃過陰犬,又不動聲色移開。冥都一行比想象中收獲要大,其中最重要的是他終于明白杜青光為什么一定要支持篡位者。
界源在歷任掌權(quán)者體內(nèi),兵人效忠掌權(quán)者,想要強搶很難。但兵人不會干預(yù)陰犬奪權(quán)時進行的廝殺較量,
讓那只名為魘的青眼陰犬成為新一代掌權(quán)者,是拿到界源最穩(wěn)妥的方式。
遠處傳來詭異的聲音,
打斷了他的思緒。
從高處俯視,
其中有幾條小道上,
正在自相殘殺的陰物就像是兩個小黃豆之間的博弈,顯得滑稽可笑。
“秩序……”陰犬突然開口。
“開啟黃金時代,冥都將獲得難以估量的怨念,靠著這些怨念修煉咒術(shù),不斷強大是歷代冥都統(tǒng)治者的選擇�!标幦痈吲R下望著廝殺的陰物:“但萬事都有代價,長期浸潤在殺戮中,冥都人只剩下搏殺的信念�!�
他們追求利用詛咒獲得另外一種不滅,如今一切正在逐漸失控。
“冥都,需要新的秩序�!�
杜圣蘭的思維具有跟杜青光一脈相承的發(fā)散性,短短幾句話讓他意識到另外一件事,這只陰犬很有可能在隱藏實力。
當(dāng)初進入幽蘭禁地時,顧崖木立刻生出不詳?shù)念A(yù)感,竹墨也同樣如此,放任大量修士跟在斬月山的隊伍后面,準備關(guān)鍵時候拿他們當(dāng)擋箭牌。陰犬堅持讓冥都恢復(fù)秩序,說明必然也察覺到了什么,否則不會和祁子期一樣,再三強調(diào)秩序。
陰物不被天地所喜,對天地間的反應(yīng)變化難免遲鈍,能有這種認知,實力必定非凡。
杜圣蘭垂下的手指無意識屈了屈,如果它能殺死青眼陰犬,為什么不早點動手?
余光無意間瞥到雪花獅子,杜圣蘭喉頭一動,該不會很早以前,這位就計劃著拿親弟弟給兒子當(dāng)磨刀石?
陰犬和小陰犬說話時,語氣會下意識變得柔和一些:“當(dāng)年為了送你離開這里,我傷到了本源�!�
雪花獅子睜著大眼睛看他。
“你叔叔最近愈發(fā)不老實�!标幦従彽溃骸澳阋缛粘砷L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