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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青臺山卜卦。

    杜圣蘭手指輕輕撫摸著劍鞘,過了好一會兒,低聲道:“不遠游么……”

    第38章

    導火線

    仁義堂內(nèi)。

    得益于杜圣蘭特意在牌匾上灑了金粉,

    仁義堂的牌匾在夜色中也閃閃發(fā)亮。

    以顧崖木為首,其他人像是木頭人一樣各自坐在一邊,有的到現(xiàn)在甚至不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游家兄弟互相看了眼對方,

    就在游雙準備開口問話時,

    顧崖木開口道:“散了吧�!�

    “……”

    除了裴螢猜到一些內(nèi)幕,其余俱是一臉莫名地來,

    一臉莫名地離去。人都快走完了,不需要燈,

    顧崖木看了臨時燭臺一眼:“你也走吧�!�

    雪花獅子如蒙大赦,

    卷卷尾巴回窩里睡覺。

    顧崖木獨自坐在原地。

    他稍微理了一遍,明白杜圣蘭在打什么主意,

    究竟要不要去兇牙坡,

    從老狐貍那里做判斷再合適不過。擰開酒囊,發(fā)現(xiàn)里面儲存的美酒早就一滴不剩,顧崖木搖了搖頭,

    低頭嘆道:“關心……則亂嗎?”

    ……

    得到答案的杜圣蘭,

    一刻也不耽誤地趕了回來。天邊出現(xiàn)幾顆微亮的啟明星時,

    他遠遠地看到仁義堂的牌匾。

    杜圣蘭跨進門檻時,

    順手掀了下袍子,

    就像是一個風塵仆仆的外出游子。結果進門只看到裴螢,

    壓根沒瞧見顧崖木的人影。

    像是知道他在找誰,

    裴螢:“他說他去睡覺了�!�

    事實上,就在剛剛顧崖木還坐在院子里,

    黑著臉給杜圣蘭撿回來的那窩小妖獸喂食,中途像是感覺到了什么,

    撂下食物回到房間。

    “跟他說我有點累,

    需要睡一會兒�!彪S著房門關上,

    飄過來的還有這句話。

    裴螢為其迷惑行為感到無語,先前顧崖木想騙杜圣蘭回來的舉動雖說有些荒唐,但出發(fā)點是好的,有什么不能坦然面對的?

    杜圣蘭也不理解。

    他沒有被人怎么關心過,這種新奇的體驗其實還不錯。

    顧崖木先前消失得有些匆忙,屋門沒有上鎖,在重重關上后又彈開了。杜圣蘭站在外面敲了敲門,里面沒應聲,他猶豫了一下推門進去。

    屋子里乍一看沒有瞧見人,不過那床幾乎沒用過的被子此刻是攤開的。

    杜圣蘭走過去,站在床邊片刻,緩緩說道:“我和天機道人溝通了一下,他給我的建議是不遠游。”

    沒人應聲,他禮貌問了句:“你在聽嗎?”

    依舊沒傳來回應,杜圣蘭突然彎腰一掀被子,一條銀龍頓時暴露在眼前。

    杜圣蘭:“……”

    不得不說,這畫面著實有些喜感。

    “你在別扭什么?”他半蹲下身問。

    銀龍說話都帶有寒氣:“基本的判斷出錯,本尊在自省。”

    他應該早點猜到杜圣蘭去找天機道人。

    眼見一動不動趴在床上的銀龍,杜圣蘭不禁伸出食指,輕輕戳了一下。銀龍的尾巴瞬間一緊,回頭冷冷望著他。

    杜圣蘭卻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好的龍性本淫呢?”

    隨便戳下鱗片,反應都這么大。

    顧崖木靠近床邊冷不丁化成人形,一股強勢的氣息直撲眼前,距離太近,這次輪到杜圣蘭閃躲,直起身朝后退了半步。

    顧崖木這時已經(jīng)恢復往常的樣子,長發(fā)有些散亂的搭在肩上,渾身上下寫滿著生人勿近:“難得那老狐貍肯表個態(tài)�!�

    果然是利益動人心,誰更有利天機道人站誰。

    杜圣蘭回到正事上來:“我與長寧叔多年不見,也不知這一場戲唱的是什么初衷�!�

    顧崖木嗤笑一聲:“不是你父親的人,便是你母親派來的�!�

    杜圣蘭一怔。

    顧崖木指出一點:“這次處決杜青光肯定是知情者。”

    杜圣蘭頷首,杜青光雖然基本不插手家族事宜,全權交給下面人,但族中之事,很少有能瞞過他的。

    “再者,你是補天計劃的重要一環(huán),哪怕絕世天驕羽翼未豐前,也不過是只誰都能踩死的螻蟻。”顧崖木淡聲道:“總需要一個護道者。”

    杜圣蘭回想自己的成長過程,趙長寧確實是在關鍵時候出現(xiàn)。

    因為要押去兇牙坡,這次處決風波鬧得挺大,在杜家內(nèi)能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不過到底于杜家名聲有些許影響。杜圣蘭考慮了所有可能,最后帶著些不確定說:“該不會是,試探我的死活?”

    顧崖木沉吟兩秒:“杜青光提到黃金時代時,語氣有一絲遲疑。”

    一個毫不猶豫計劃自己孩子出生,讓其補全天道的狠人,怎么可能有遲疑這種品性?

    杜圣蘭皺眉,明白這個備選計劃可能很危險,不到萬不得已杜青光不想行動。

    顧崖木:“也有可能他只是旁觀,要試探的是你母親�!�

    杜圣蘭抿了抿嘴,很想讓事情往溫馨的走向上考慮,譬如是因為思子憂心等等,不過這多少有些自欺欺人。

    見他沉默,顧崖木輕聲道:“你這么聰明,應該知道你母親那樣的女子,也許會被強迫,但不可能被強迫這么多年毫無作為�!�

    有些東西真的能在血脈里流淌。

    杜青光不是個東西,但在飛升無望的情況下,能想出一條毒計補天。而杜圣蘭處在必死局里,硬生生走了條奪舍天雷的野路子。能生出這樣孩子的裴琉焰,哪里能簡單?

    杜圣蘭輕輕嘆了口氣:“我有著一段很模糊的記憶

    ,依稀記得她很溫柔,一直在跟我說別怕,她會保護我……”

    顧崖木沉聲打斷:“如果你想要活命,就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

    杜圣蘭下意識掀起眼皮看他。

    “我不是人�!鳖櫻履緩娬{。

    “……”

    顧崖木并不覺得這句話有什么問題,至少在龍族,很少會有陰謀背叛之事發(fā)生,只有人類修士才會有層出不窮的詭計。

    一晃又是兩天。

    兇牙坡。

    押送隊伍共有七人,其中有兩名長老。

    趙長寧一路磨磨蹭蹭,拖延了不少時間,臨近處決,他抬頭看了看天,突然說道:“已經(jīng)快到黃昏,看來是不會來人了�!�

    長老是杜北望一脈,早就看不慣曾經(jīng)對杜圣蘭施過援手的趙長寧,冷笑:“乖乖受死吧�!�

    就在即將被扔進魔淵的前一刻,趙長寧周身氣息暴漲,反身一掌拍來,長老大驚失色,躲避的同時開口:“你真氣不是已經(jīng)被封鎖了?”

    這一掌的威力超乎想象,像是一面大山狠狠壓在長老等人的身上,幾人當場昏死過去。

    趙長寧氣息一路如竹子般竄升,一路飆升到大乘期,哪還有平日畏畏縮縮的樣子,他壓根沒有看暈過去的長老們一眼,而是望向遠處。

    杜青光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那里,書卷氣息的臉龐被黃昏暈染出些魔怔的斑駁感。

    趙長寧揚聲道:“那孩子重情重義,倘若還活著,今天必定會來搭救,可見是真的身死道消。我在杜家多年,如今也該回去向小姐復命�!�

    杜青光沒有攔他,任由那道身影飛走。

    ……

    兇牙坡發(fā)生的一切,杜圣蘭自然不知情。

    顧崖木建議不要派人去暗中觀察,防止被發(fā)現(xiàn)端倪。

    做戲做全套,大約第五日,顧崖木回到裴家,佯裝從圣地才出來,又閉關兩日,開始正常活動。

    這日,他和杜圣蘭坐在裴家走廊,一個查閱黃金時代的資料,一個則繼續(xù)研究那些年惡龍背的黑鍋,試圖找出這些家族的犯罪證據(jù)。長老們那邊對顧崖木還是秉持著一個原則,除非他交出絕殺殿,否則就要實現(xiàn)先前的條件,才能得到信物,享受家主的全部權利。

    正當杜圣蘭和書中文字較勁時,天色猝然間暗了下來,幾片烏云像是趕集似的涌去附近某片區(qū)域。

    他回過神,目光眺望遠處:“有人突破了�!�

    最近這段時間,裴家接連突破的不少。

    顧崖木招來人詢問:“是誰在突破?”

    管事回道:“是裴玖。”

    知道顧崖木可能沒印象,管事自覺介紹了一番裴玖屬于哪個支脈,什么年齡等等。

    顧崖木揮揮手,管事退了下去,裴家有十名近管事,另一人在園子外堵住他,好奇搭話:“家主都問了什么?這位以前名聲不顯,怎么就突然當上……”

    老管事‘噓’了聲:“少打聽,才能活得久。”

    園內(nèi),顧崖木對杜圣蘭說道:“近來突破的人都屬同一支脈�!�

    他深黑的瞳孔比往人都當我合歡宗是什么了?”荷莧呸了一聲:“日月樓主早就知道我和他兒子雙修,他兒子功法精進時不感謝我也就算了,死了還第一個賴到我頭上�!�

    杜圣蘭皺眉:“能掌管一方勢力,日月樓主也不是個傻子,應該會往栽贓陷害的方面考慮�!�

    “問題就出在這里,”荷莧無奈,“我那老相好養(yǎng)著一只風吼豹,不是熟人,出入山莊一定會驚動豹子�!�

    風吼豹千金難買,相傳它的吼聲相隔百里都能聽見,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瞞不過它的耳朵。且風吼豹的速度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不管是捕獲還是獵殺都十分困難。

    “風吼豹現(xiàn)在還活著,除了老相好,它日常只認我,日月樓主以及日月樓主的兩個親信。出事時那兩個親信一個在幾千萬里外辦事,一個就跟在樓主身邊。”

    “那你呢?”

    “我在另一個老相好那里。”可惜對方是不會為了她作證的。

    “……”

    顧崖木道:“如果不是熟人,想要不驚動風吼豹,至少需要大乘中后期的境界�!�

    除了合歡宗,已知的并沒有修煉雙修功法的大乘期,何況日夜樓主的兒子還很年輕,基本不可能得罪那些大能。

    荷莧苦笑:“所以我這次可真是說不清了,此事恐怕還會牽連宗門。”

    杜圣蘭另有計較,沒有過多安慰,只說:“你先休息一下�!�

    不出所料,第二天日月樓主帶領屬下前往合歡宗討要說法的消息,傳的到處都是。

    日月樓主只有一子,愛子如命,不知道付出了什么代價,竟說動了墨家家主陪同一起,表示如果合歡宗不交出殺人兇手決不罷休。

    荷莧聽到這個消息時,又氣又怒,終是頹唐道:“罷了,我認栽!”

    合歡宗財大氣粗,唯獨沒有渡劫期坐鎮(zhèn)。

    回宗的步子還沒邁開,一條尾巴悠悠地甩過來,雪花獅子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向她后方。

    荷莧回頭,杜圣蘭微笑道:“稍安勿躁。你現(xiàn)在回去也沒用,早上我去酒館坐了一會兒,日月樓主的意思是不但要交出兇手,還要讓合歡宗遷出南域�!�

    荷莧聞言美眸睜大。

    “他們給出的理由是合歡宗修煉禍害人的心法,日后不可以在南域發(fā)展。”

    “放他祖宗的狗屁!”荷莧罵道。

    顧崖木事不關己地坐在一邊,給杜圣蘭遞過去一些天材地寶,后者接過像吃糖豆一樣的吃完。

    荷莧:“……”

    杜圣蘭配了口酒咽下去,繼續(xù)說道:“這件事疑點重重,從目前的線索來看,不是還有一個嫌疑人?”

    荷莧忙問:“誰?”

    “日月樓主。”

    以為他在開玩笑,直至看到杜圣蘭眼底的認真,荷莧哭笑不得:“怎么可能?他們可是親父子�!鳖D了下又道:“我的老相好精氣都被吸完了。”

    “誰說雙修才能造成這種死相?”

    日月樓主找到了墨蒼相助,這倒讓杜圣蘭想起先前他和顧崖木曾懷疑墨家用祭煉活人的法子封劍靈。

    杜圣蘭沒有明說,只道:“兩個嫌疑人,沒理由就定你的罪�!闭f著看了顧崖木一眼:“我昨晚就讓他利用情報網(wǎng),提醒大家不要忽略第二個嫌疑人�!�

    荷莧搖頭:“這么離譜的話,誰會信?”

    ……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無比荒唐的謠言,像是一陣風似的傳開了。

    日月樓主和合歡宗不好一直僵持著,先前給了他們兩天時間考慮,自己帶人在附近鎮(zhèn)上休息。聽到瘋傳的謠言后,他立刻找到正在修煉的墨蒼。

    墨蒼和荷莧的看法一致:“你就這么一個兒子,要星星不給月亮,無緣無故的怎么可能害死他?”

    修士間很注重血脈傳承,他們這個計劃可以說是天衣無縫。而且從明面上看,害死自己的兒子只為讓合歡宗遷移,沒有任何意義。

    日月樓主臉色一沉道:“這我當然知道。但現(xiàn)在外面的人都說,杜青光也只有一個兒子�!�

    想想看杜青光是怎么對待這唯一的親子,克扣資源任人打壓,甚至公開支持杜北望一脈。不惜放棄絕世天驕,要將別人的兒子推向未來家主的位置。

    修真者壽命漫長,還很容易半途夭折,如今放眼整片南域,大勢力中只生了一個孩子的,也只有他和杜青光。

    第39章

    殺念起

    墨蒼面色微微一變,

    頗有些無言以對。

    旁人可不知道杜青光在打什么主意,縱然杜圣蘭生母有天大的不是,對待一個絕世天驕棄之如履,

    確實令人費解。

    “傳言不必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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