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晏歸之笑道:“你不曾動過凡心,不曾歷過情劫,怎么說起我的事倒是有這多見解�!�
玉寒笑道:“我這是旁觀者清�!�
兩人飲酒數(shù)回。玉寒酒力微弱,卻又貪杯,晏歸之幾次勸阻都被玉寒用話題岔開,聊不多時,玉寒已是酩酊,那仙童在一旁攙扶,兩人往前踉蹌了一步,被晏歸之一把扶住。
晏歸之把在亭前與仙家比酒的晏杜若叫來,讓其將玉寒送回仙宮。
晏杜若酒不盡興,問道:“你怎么不自己送去?”
晏歸之笑說:“我好歹是有家室的人了,不便獨身一人去她行宮。”
晏杜若又道:“那玉寒邀你飲酒,你怎不拒絕?”
晏歸之說道:“我與她是至交,至今并無嫌隙,她既相邀,只是飲酒,有何理由拒絕?”
晏杜若擺手道:“說不過你!”扶著玉寒往行宮去了。
……
晏歸之去往玉寒之處,交談不久,桑嬈便施了個小法術(shù),偷聽二人說話。玉寒和晏歸之因在天界,談?wù)摰囊膊皇鞘裁匆姴坏萌说氖�,并未落下結(jié)界,因此輕易的就叫桑嬈得逞了。
桑嬈對蘇風(fēng)吟道:“你不想聽聽她們說些什么?”
方予安說道:“晏族長與人說話,你這般偷聽也未免太失禮了�!�
蘇風(fēng)吟并不說話,只垂頭飲酒,那兩人交談話語一字不落的進了她的耳朵。
聽到玉寒問晏歸之‘你喜歡她嗎?’這一句時,她還是情不自禁的抬頭朝那兩人的地方看去。
她看不見晏歸之的神情,也聽不到她的回答。
又聽到后面晏歸之說‘鬧人’,桑嬈笑說:“風(fēng)吟啊,她嫌你鬧人�!�
蘇風(fēng)吟只顧飲酒,面色更差了些。到后,玉寒觸碰晏歸之面頰,叫蘇風(fēng)吟面色陡變,破了桑嬈的法術(shù),不想再聽那端兩人說話。
桑嬈手托香腮,懶懶的靠在案上,望著那處,意有所指:“我突然想起玉寒仙尊蕙質(zhì)秀雅,韻格不俗,不少妖魔傾慕,雖說仙界仙家不能動情,但妖魔卻是能動情的�!�
桑嬈又道:“你看看,摩挲面頰,好不曖昧�!�
方予安說道:“也許是晏族長臉上沾了污漬,仙尊在為她擦拭�!�
桑嬈嗤道:“她自己個沒長手?還要別人為她擦臉!”
方予安向著桑嬈說道:“桑族長,說好不說歹,勸和不勸分,你怎么老是撿些刺耳的話來說晏族長�!�
蘇風(fēng)吟已至半酣,她懶懶的抬眸,瞥了眼湖心亭,轉(zhuǎn)頭來看桑嬈時,說道:“她是一條舌根,二片艷唇,搬弄三處是非,攪得四處不寧,真真是十分陰損。”
桑嬈也不惱,她道:“哪里是搬弄是非,是實話實說�!�
“風(fēng)吟,你可還記得你與她成婚靠的不是兩情相悅而是一紙契約,她何時說過喜歡你?
蘇錫甲道:“小妹妍麗之至,怎會有人不喜歡�!�
桑嬈淺笑道:“前不久還有個人跟我說,有人愛濃茶,有人愛白水,若不得心,就是再好的皮囊在她眼中也不過一堆骨肉�!�
“玉寒與晏歸之脾性相近,百年摯交,來往密切,一來仙筵就把你晾在一旁去赴了玉寒的邀�!�
桑嬈壓低了聲,嘆道:“傻姑娘,若是晏歸之心中無人,你撩動她不難,可若是她心中已經(jīng)有人了,按貪狼的習(xí)性,你怕是此生無望了�!�
桑嬈的話,句句戳中蘇風(fēng)吟心中痛處,一只玉杯在她手中被捏的粉碎,惹得蘇錫甲和桑嬈一驚,連忙過來扳開她的手看有無傷痕。
蘇風(fēng)吟一反先前,笑吟吟道:“哥哥,沒事,一只玉盞而已,不必大驚小怪�!�
“小妹……”
蘇風(fēng)吟復(fù)又飲酒,良久,望向湖心亭,正好瞧見晏歸之扶住玉寒,她眸中寥寥,回過頭來時問蘇錫甲道:“哥哥,我不好看嗎?”
蘇風(fēng)吟眼中盈盈水波,楚楚可憐,嬌聲低語,酥麻入骨。
又有幽香自蘇風(fēng)吟身上飄散,嗅聞后便飄飄然,如墜美夢,隨之身上如欲火焚灼,頃刻間情動。
蘇錫甲猛然凝神,低喝:“風(fēng)吟!”
蘇錫甲大駭。蘇風(fēng)吟醉酒之際,神思恍惚,不意間施出了魅惑之術(shù)。
如同貪狼一族天生的就會尋味識蹤一般,涂山一族生來便曉得魅惑之術(shù)。
蘇風(fēng)吟是天生九尾,滿妖力,如今能熟練運用自身一半妖力,又加上天生麗質(zhì),她這魅惑之術(shù)不是一般人受得住的。
離蘇風(fēng)吟近的幾人暗道不好,方予安端坐,目不斜視,抱守本心。桑嬈面頰艷紅,離得蘇風(fēng)吟遠遠的。兩旁仙童已是跌坐在地,心旌搖動,神思不清。
蘇錫甲道:“小妹,這是仙界不是涂山!莫要亂來!還不將妖力收起來!”
蘇風(fēng)吟哪里聽,她輕喃道:“哥哥,我不好看么,為什么她不喜歡我?”
蘇錫甲舍不得對蘇風(fēng)吟動手,拿話勸說,這人又醉糊涂了,聽不進去。正不知如何是好,晏歸之從側(cè)面疾步走來,脫下大氅披在蘇風(fēng)吟頭頂,將她整個人蓋住。
第十八章
晏歸之蹲跪在蘇風(fēng)吟身前,大氅遮住蘇風(fēng)吟身上繚繞惑人的蘭香,周圍眾人齊齊松下一口氣來。
晏歸之見蘇風(fēng)吟雙頰艷紅,伸手碰觸她臉龐,只覺滾燙,便說道:“怎么喝了這么多?”
蘇風(fēng)吟眼角燒紅,抬著眸子看晏歸之,漾漾水波,情絲萬千,她握住晏歸之的手,臉貼著蹭了蹭,像極了撒癡的貓兒。
晏歸之笑說:“還認得我是誰么?”
蘇風(fēng)吟望著晏歸之的眼睛,雙手攀上晏歸之的脖子,問道:“我美么?”
玉貌妖冶迷人,肌膚嫩玉生香。
此時此刻的蘇風(fēng)吟分外誘人,無論是誰都忍不住要贊嘆一句的。
蘇風(fēng)吟見晏歸之不答話,心中萬分失落。她一手摩挲著晏歸之面頰,說道:“你同她歡飲到這時候,可是她酒甜些。”
晏歸之說道:“你說玉寒?”
蘇風(fēng)吟不答話,又問道:“我鬧人嗎?”
“什么?”
蘇風(fēng)吟道:“你不喜歡是不是?”
“風(fēng)吟。”
蘇風(fēng)吟緊緊摟住晏歸之,低喃道:“你明明是我的�!�
晏歸之看向蘇錫甲,問道:“大哥,出了什么事了?”
蘇錫甲忿忿道:“你自己惹得事,你自己收拾干凈!”
這面蘇風(fēng)吟又道:“你不聽話。”
蘇風(fēng)吟前言不搭后語,晏歸之還未理清,蘇風(fēng)吟一句接著一句,絲毫不給晏歸之說話的機會。
蘇風(fēng)吟取了臂上披帛下來,往晏歸之脖子上一套。
蘇風(fēng)吟身形搖搖晃晃的,晏歸之怕摔了她,兩手護著她,不想蘇風(fēng)吟把披帛在她身前一纏往后纏去,又把她兩只手捉住了往后背在一處,拿著披帛一捆,捆了三圈,又繞到前面來,在她腰際打了結(jié),披帛還留了一段在蘇風(fēng)吟手中由她牽著。
蘇風(fēng)吟捆犯人似的把晏歸之上身捆的牢牢的,桃紅的披帛做了這繩索。蘇風(fēng)吟掙扎著站起身便往外走,晏歸之輕輕動了動,她便回頭嬌斥:“不許掙!”
晏歸之心中嘆息,起了身跟著她走,見她似乎要往仙門去,便對蘇錫甲說道:“大哥,風(fēng)吟醉了,我先帶她回去,這里的事便麻煩你了�!�
蘇錫甲點了點頭,晏歸之又向方予安和桑嬈告了退,被蘇風(fēng)吟牽著披帛拉走了。
兩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來往仙人多有駐足觀望的,晏杜若送了玉寒回來,遠遠瞧見兩人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臺上的桑嬈幾人,猶疑半晌前去臺上找蘇錫甲問詢緣由。
……
蘇風(fēng)吟拉著晏歸之到了第一重仙門前。這守門的仙將海若與晏歸之是好友,乃是龍王之子。今日恰好輪到他值班,遙遙的望見晏歸之,便喚道:“歸之!”
海若銀盔銀甲,白羽冠,面容俊雅,他待兩人走近,看見晏歸之被披帛綁縛,由蘇風(fēng)吟牽著,奇怪道:“你們這是?”
晏歸之道:“她醉了。”
晏歸之輕輕的喚了一句:“風(fēng)吟。”
蘇風(fēng)吟停下,回過頭來看晏歸之,晏歸之見她神情似醉非醉,拿不準她幾分清醒。
晏歸之對海若道:“這次仙筵我本要引她與你認識,不過現(xiàn)下這副樣子,怕是要另折良期了�!�
“無礙�!焙H粽f道:“倒是我前些日子閉關(guān),今日才見到請柬,沒能去你的婚筵,十分不安�!�
晏歸之說道:“不打緊,玉寒也因閉關(guān)沒能前去,也是天不湊巧。改日我和風(fēng)吟再專門宴請你和玉寒�!�
海若欣悅道:“好!好!”
海若與蘇風(fēng)吟也不過是點頭之交,今見好友與其成婚,不免想將蘇風(fēng)吟審視一番,把眼顧看她時,蘇風(fēng)吟正望著他,晏歸之去看她時,她便把目光收回去了。
海若素聞涂山殿下恃寵而驕,桀驁不馴,今見蘇風(fēng)吟大庭廣眾之下把晏歸之這樣捆著,也不知何故,心中猶疑一番,低聲對晏歸之說道:“只是我有一事要問問你�!�
晏歸之道:“何事?”
海若不禁湊到晏歸之耳畔問道:“前幾年你說要個溫柔持重,賢良謙恭的人,我還以為你傾心玉寒。如今你與蘇風(fēng)吟成婚,可真如妖界所傳,你是因為契約才不得不與她成婚的?”
晏歸之不待說話,身前猛地一股力拉扯。蘇風(fēng)吟拽著披帛把晏歸之帶到跟前,一把抓住她的衣襟,把她看了許久。
“風(fēng)吟……”
蘇風(fēng)吟不聽她講話,轉(zhuǎn)過身子拉著她便騰云駕霧往盂山去了。
風(fēng)馳電掣,轉(zhuǎn)瞬便至。
一路上蘇風(fēng)吟也不說話,回到東望宮的時候恰好是晚上,月明星稀,清風(fēng)陣陣。
路上遇著月皎和月皓,月皓問道:“族長,你們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蘇風(fēng)吟不理眾人,松開了手中披帛,獨自一人回了房。
月皎道:“族長,這是……”
月皓要上前來為晏歸之解了這披帛,晏歸之偏了偏身子,說道:“不用了,你們下去罷�!�
晏歸之進了屋內(nèi)。蘇風(fēng)吟坐在床邊,冷月侵窗,夜寒徹骨,薄霧傾泄進來籠在她發(fā)上。
晏歸之走到桌前,反過身子要倒水,雙手被縛,她試了幾次都將杯子碰倒,可依舊鍥而不舍。
蘇風(fēng)吟揮了揮袖將晏歸之披帛解了,薄紗滑下,掛在晏歸之肩上。
蘇風(fēng)吟依舊不言,晏歸之倒了杯溫茶,走到床前半蹲下將水遞給她,蘇風(fēng)吟不接,抬起頭看晏歸之時,晏歸之才發(fā)現(xiàn)蘇風(fēng)吟眼眶發(fā)紅。
晏歸之牽住她的手將茶杯放在她手中,溫聲道:“你喝多了酒,飲些溫茶,免得口中干渴�!�
蘇風(fēng)吟一揚手,掀翻了茶杯,落在地上,茶水灑出濡濕了地毯。
蘇風(fēng)吟低喝道:“別這樣望著我!”
她抓住晏歸之衣襟,說道:“你看著誰都這副面孔,你煩不煩!”
晏歸之看親朋,看好友漾著溫和的笑意,柔情脈脈,人人道晏歸之寬仁敦厚,眼含柔波,是個溫柔的人�?伤瓷�,看水,看仇人,看陌生人,看愛人也是這般模樣!
你道她待你是特別,可你在她眼中實與那路邊青石無二!
蘇風(fēng)吟道:“晏歸之,我問你三件事,你如實答我�!�
蘇風(fēng)吟言語冷冽,面容肅然,眸中清明,似醉意已消。
晏歸之看她許久,說道:“好。”
“第一件,你為何娶我?”
晏歸之道:“貪狼與涂山結(jié)盟百益而無一害,你既然選我,又有契約在,所以我同意了。”
“好!”蘇風(fēng)吟又道:“我曉得你,在人前永遠得體謙恭,你便是不喜,也不會表現(xiàn)出來。第二件,我問你,我反復(fù)無常,驕縱任性,捉弄你,戲弄你,你面上雖不顯,內(nèi)心深處是不是厭惡我,憎我鬧人?”
晏歸之思索道:“你是聽了我與玉寒說話�!�
蘇風(fēng)吟揚頭一笑,不覺半分歡意,只覺十分慘然,她道:“第三件,‘想要個溫柔持重,賢良謙恭的人’這話是不是你說的,你中意玉寒?”
晏歸之道:“這話是我所言,但……”
話不待說完,狂風(fēng)乍起,衣袍獵獵作響,蘇風(fēng)吟九條白尾探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晏歸之被蘇風(fēng)吟抓到床上,幾條尾巴分別扼住她手腿。
蘇風(fēng)吟伏在她胸前,厲聲道:“說你貪狼族愛上一人,終生不改,全是謊話!”
“才不過百年,晏歸之!”
晏歸之摸不清這話的意思,又聽蘇風(fēng)吟輕笑了一聲,道:“那又如何�!�
“即便你移情了別人,那又如何!”
蘇風(fēng)吟自她懷里揚起頭來,笑意媚人,又覺凄楚,她狠聲道:“我不管你現(xiàn)在喜歡玉寒、清寒還是紫寒!你喜歡溫柔持重,賢良淑德也好,喜歡輕柔似水,柔順敦厚也罷!”
“你玉石給了我,只能是我的人!即便我蘇風(fēng)吟陰晴不定,驕縱蠻橫,你也終身逃不開!”
她道:“晏歸之,真可惜!”
蘇風(fēng)吟眉眼妖冶異常,四處蘭香飄散,縷縷纏綿,鉆入肺腑,在骨血中纏繞,晏歸之只覺得眼前恍惚,喘息漸重。
望著蘇風(fēng)吟落下身來,晏歸之心底一慌,臉往一旁側(cè)過,蘇風(fēng)吟的唇瓣便擦著晏歸之的嘴角落在耳際,熱氣吐出,傾在晏歸之耳際,白玉砌成的耳朵迅速著了一層顏色。
蘇風(fēng)吟見她躲,心中受傷,身上動作卻不停。她口吐香舌,先是愛憐的舔舐,攪得晏歸之呼吸不穩(wěn),雙眸水盈,漸漸朦朧,而后蘇風(fēng)吟又微張?zhí)纯冢冻霭籽�,一口咬下,咬在柔軟的耳垂上,用力漸重。
晏歸之悶哼出聲,聲音軟糯,又似呻吟嬌喘,耳朵細密的刺痛直傳到心脈。
不知過了多久,蘇風(fēng)吟松了口,不再繼續(xù),她翻身到里側(cè)背對著晏歸之,把自己蜷成一團,身后九尾舒展,完全將她身影遮住。
晏歸之摸了摸自己耳朵,有了一點血跡,她舒緩許久才把氣順勻,看向蘇風(fēng)吟時,說道:“你當(dāng)讓我好好將話講完。”
蘇風(fēng)吟并不搭理她。晏歸之說道:“我并不嫌惡你‘鬧人’,風(fēng)吟,你若當(dāng)真是聽了我與玉寒說話,定是沒有聽完的�!�
蘇風(fēng)吟依舊沒有反應(yīng)。晏歸之抿了抿唇,又道:“還有你的第三個問題,那話確實是我所說,是海若追問的急了,我隨口敷衍他的,大嫂也問過我同樣的問題,我對她說過想要個‘舉止溫柔,賢良正直’的人,也是因為我只想要個人能助我操持族務(wù),至于玉寒,我與她只是好友,她知我甚深,所以無話不談,中意之說,子虛烏有!”
晏歸之輕輕喚她道:“風(fēng)吟……”
晏歸之聽到細微的聲音,怔了怔,她欲要過去,說道:“風(fēng)吟,你在哭嗎?”
九條尾巴揚起,抵在她身前將她往外推,直推的跌到床下,蘇風(fēng)吟用了兩尾墊在她身下,倒也不痛。
晏歸之起身,望著她的背影望了一回,良久說道:“我不擾你,就在外間塌上睡,你好好休息�!�
晏歸之走到外間榻上坐下,臉上紅暈未退,清雅的面容竟多了幾分嬌艷嫵媚,她一手扶住邊沿,一手按在胸前,閉上了眼睛,耳際心脈跳動依舊猶如擂鼓,慌亂不已。
她睜開眼笑了一聲,意味不明,倒下身來和衣臥了,卻是輾轉(zhuǎn)了一夜,難以入眠。
第十九章
翌日天明,晏歸之在床前站立許久,輕輕說道:“風(fēng)吟,我去處理族務(wù)了�!�
床上的人沒有動靜,似乎還未醒。晏歸之轉(zhuǎn)身出了房門,往南書房去了。
晏歸之在書房內(nèi)看著外面日頭,午時方到,她便擱了筆,起了身往臥房里去。
走到門前見房門開著,月皎守在外面,便問道:“月皎,風(fēng)吟起了么?”
月皎說道:“起了�!�
晏歸之要進去,又聽月皎說道:“夫人出去了。”
“去哪了?”
“夫人說要去莘殿下那里走走。”
晏歸之遂要往莘生那邊去,走了兩步又停下,問月皎道:“前段日子讓族中尋的東西尋到了么?”
“尋到一物,不知合不合族長心意�!�
晏歸之問道:“何物?”
月皎說道:“沉血秘銀。在北海鮫人族手中,僅此一塊,彌足珍貴�!�
晏歸之沉吟道:“沉血秘銀確實珍貴,但已落入鮫人之手,怕不是那么好求來了�!�
月皎說道:“大長老已經(jīng)求來了�!�
晏歸之錯愕道:“求來了?大長老如何求來的?”
月皎笑說:“鮫人族長聽說是族長要尋,當(dāng)即雙手奉上,說昔日鮫人被天樞國大肆捕殺,多虧族長出手相救,保住一絲血脈,此恩此德,高天厚地,莫說一塊沉血秘銀,就是命也是給得的。大長老不肯白取,將族中剩余的幾朵上品解語獻給了鮫人族,鮫人族族長不肯收,推辭三番,受下后又送上了許多鮫人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