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蘭博基尼一路駛至半山腰一家新開會所。
祝今月前幾年都在國外,還沒來過,下車后見會所名是水月里,不由嘀咕一句:“什么亂七八糟的名字�!�
傅之望笑著瞥她:“那讓他們改了?”
祝今月聽出他話里玩笑成分居多,也沒在意,隨口道:“行啊�!�
進了門,祝今月才知道今晚是傅之望朋友葉乾的生日局,包下了會所二樓一整層。
他們來得晚,里面香檳成塔、衣香鬢影,已經(jīng)很是熱鬧。
祝今月抱怨道:“你怎么沒跟說是葉乾生日啊,我都沒帶禮物�!�
“你人來就是給他面子了�!备抵f。
祝今月:“下次補一份吧,你幫我?guī)Ыo他�!�
“行。”傅之望也不在意這種小事,“都隨你高興。”
壽星本人坐在最里面的半合圍沙發(fā)上,他旁邊一圈人祝今月之前都見過,都是傅之望朋友圈里子的人。
跟他打完招呼,祝今月卻看見傅之望視線巡脧一圈。
“大忙人又沒來?”他開口問。
“誰?”壽星葉乾問完自己又反應(yīng)過來,“你問阿淮啊,他剛出去打電話了�!�
ahuai?
祝今月對這個名字沒印象,隨口問了句:“誰��?”
“我朋友�!备抵f。
葉乾接話道:“祝妹妹是還沒見過阿淮吧,上兩次跟咱們見面,阿淮都剛好有事,他跟我一樣,也是你男朋友多年好朋友,今晚正好見見,唯知聽過沒,他就是創(chuàng)始人�!�
唯知,游戲起家的知名公司。
祝今月聽說過,但她不玩游戲,只興致缺缺點了下頭。
葉乾又看向傅之望:“打牌?”
傅之望轉(zhuǎn)頭看祝今月:“你來?輸了算我的�!�
祝今月對打牌也沒什么興趣:“你自己打吧�!�
“那你坐我邊上看?”傅之望問她。
祝今月指指另一邊:“我看見幾個熟人,過去找她們聊聊�!�
傅之望順著她指的方向望了眼,點頭:“行,無聊了就回來找我�!�
祝今月過去跟幾個認(rèn)識的女孩子隨便聊了聊,再抬頭時,目光不經(jīng)意看見傅之望那邊多了個男人。
穿雪色高領(lǐng)毛衣,面容被距離模糊,遠(yuǎn)遠(yuǎn)看過去,有種難以言喻的干凈清冽感。
手被人推了推,祝令月回過神,看見一個小姐妹把手機遞到她面前。
“月月,你幫我看看這個戒指值得買嗎?”
又和她們聊了會兒最新秀款和珠寶,祝今月接到學(xué)姐明嬋的電話。
明嬋在手機里問她:“月月,你工作室是不是暫時還不打算搬回來重新開業(yè)��?”
祝今月回:“是啊,再等一陣子吧,等給我奶奶把禮物做好再說�!�
“那你年后有空的話,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明嬋問。
聽她語氣鄭重,祝今月指指手機,跟幾個女生示意她出去接電話。
附近正好就有道門,祝今月拿著手機走出去,里面的熱鬧瞬間隔了一層,門后的過道里顯得安靜不少。
聽完明嬋的講述,祝今月應(yīng)下來和她明天約飯詳談。
掛斷電話后,她才發(fā)現(xiàn)這是通向洗手間的通道。
手背上略有些黏膩,可能是剛才哪個女生吃了東西沒擦手又碰了她,祝今月看了眼指示標(biāo),打算順便去洗個手。
往前略走了幾步,剛要拐彎,就聽見一道女聲,含著明顯的緊張與期盼。
“能要跟您要個微信嗎?”
祝今月腳步稍頓。
通道里靜了兩秒,隨后有男聲響起,不同于傅之望的醇厚低沉,這道聲音聽起來清潤又溫和,連語氣也是溫柔的。
“加上聯(lián)系方式,卻又不回消息,可能不太禮貌�!�
那道女聲中明顯多了幾分驚喜雀躍:“不會,我肯定不會不回的�!�
聽上去十分有戲。
本著日行一善的原則,祝今月又好心多等了等,沒去打擾。
兩秒后,那道男聲又再響起。
“趙小姐誤會我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我如果加上趙小姐,卻又不回你消息,會不禮貌,趙小姐值得加一個愿意回你消息的人�!�
祝今月:“……”
好一把溫柔刀。
高跟鞋噔噔響聲響起又遠(yuǎn)離。
應(yīng)該是那位被拒絕的趙小姐離開了,另一道腳步聲卻沒動靜。
祝今月等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耗盡耐心,正想直接過去,就聽見那道清潤男聲又再響起,此次似乎多了幾分笑意。
“還沒聽夠?”
祝今月:“……?”
不知怎么,這聲音與語氣,總讓她有一絲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她往前走了兩步,繞過拐彎處,高大男人的身形瞬間撞入視線。
站在陰影里的緣故,他大半張臉隱在暗處,身上那件的雪色高領(lǐng)毛衣卻眼熟。
沒有明顯logo在外,奢華都隱藏在面料中,穿在男人身上有種恰到好處的、內(nèi)斂的矜貴。
是傅之望那個多年朋友?
叫什么來著?
祝今月抬眸,提醒他:“是你們擋在半路的好吧�!�
“嗯,我是說——”男人面容還隱在暗色中,但似乎是笑了聲,語氣似乎比方才拒絕人時更溫柔,聽上去幾乎像在哄人,“你要想聽,可以直接過來光明正大聽�!�
第2章
好久不見
第2章
祝今月回來的時候,廳內(nèi)靠門的位置多了個幾個女孩子,正圍成一圈在聊八卦。
這已經(jīng)是祝今月今晚第二次吃瓜,第一次還是直接撞上現(xiàn)場,不過也不稀奇,愛八卦是絕大部分人的天性。
——如果現(xiàn)在這個瓜和她本人無關(guān)就更好了。
“我聽說傅之望前女友路嘉音要回來了�!卑素灾行氖且粋粉頭發(fā)的女生。
旁邊人問:“傅之望還有前女友啊。”
粉頭發(fā):“有啊,他大學(xué)同學(xué),在一起三四年,當(dāng)年還是我們當(dāng)時留學(xué)圈所有人眼中的一對金童玉女呢�!�
“那怎么會分開��?”另一個問。
粉頭發(fā):“那就不知道了,傅之望大學(xué)畢業(yè)回國自己創(chuàng)業(yè),路嘉音留在美國進了投行,不過路嘉音家里條件跟普通人比雖然算還行,但跟傅家比起來就差多了,我估計可能是傅之望家里不答應(yīng)吧。”
“我猜也是,現(xiàn)在傅之望不是在跟祝今月在談嘛,好像就是家里安排的,估計馬上要聯(lián)姻了�!�
“家庭阻力分開,那不就妥妥的白月光嘛,這時候回國了還不得出問題�!�
“誰知道呢�!狈垲^發(fā)若有所思,“白月光對上現(xiàn)女友,不知道會不會打起來�!�
她們這一圈正好還有個空位,正好就在粉頭發(fā)旁邊,祝今月走過去插了句嘴:“打不起來的。”
“你怎么知道打不起——”粉頭發(fā)循著聲音轉(zhuǎn)過頭,入目是一張極其精致又無害的臉。
很漂亮,也很陌生。
粉頭發(fā)一臉疑惑:“你是?”
祝今月大學(xué)和研究生都是在國外讀的。
今晚這一屋子人,真正認(rèn)識她——或者說見過她本人的,除了傅之望和他朋友之外,也就剛剛和她聊天那幾個女生了。
祝今月笑瞇瞇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祝今月�!�
“你好�!狈垲^發(fā)跟著自我介紹,“我叫姜——”
名字還沒說完,她倏然反應(yīng)過來,人都結(jié)巴了。
“祝、祝……你就是�!瓕�、對不起,我不是——”
祝今月擺擺手:“沒事,你繼續(xù)說傅之望的白月光�!�
粉頭發(fā)都快要哭了。
面前的姑娘看著一副無害的漂亮模樣,好不好惹還不知道,但她姐姐是絕對不好惹的,大魔王一個。
他們祝家其他人也沒一個好惹的。
“那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和他們都不熟,也都是聽說的,不一定準(zhǔn)�!�
祝今月:“……”
沒意思,早知道就繼續(xù)偷聽了。
粉頭發(fā)試探問:“那個……你要有興趣,不然我?guī)湍愦蚵犚幌�?�?br />
“不用了�!弊=裨抡f,“太麻煩了,我直接去問傅之望吧。”
粉頭發(fā):“……?”
*
祝今月慢吞吞走回傅之望那邊,視線余光中,還能看見那件眼熟的雪色高領(lǐng)毛衣。
男人沒參與傅之望幾人的牌局,拿著手機垂首坐在沙發(fā)最角落處,依舊大半張臉埋在陰影中,莫名有種清寂感。
但祝今月還記得他剛才是怎么拒絕別人的。
祝今月收回目光,在傅之望邊上站定。
傅之望還在打牌,見她過來,抽空抬眸看她一眼:“無聊了?”
祝今月?lián)u頭:“跟我出去一下?有事想問你�!�
“怎么了?”傅之望閑閑往椅背上一靠,目光又落回牌上,“有事不能在這說嗎?”
他不介意在這說,祝今月自然也不介意:“也沒什么事,就剛聽說你有個白月光前女友,是真的嗎?”
牌桌上一靜。
傅之望眉梢輕輕一挑,笑著瞥她眼:“就這事兒啊?怎么忽然問起這個了,你之前也沒說跟你相親還得交待感情史�。俊�
祝今月其實不太在意他有前女友。
傅之望比她大兩歲,今年27,這個年紀(jì)沒有感情史當(dāng)然最好,有也正常,答應(yīng)和他“相親”之前就有心理準(zhǔn)備,這會兒也只是想問清楚他這個前女友到底什么情況。
但她不喜歡他這副不太當(dāng)回事也沒個正經(jīng)的態(tài)度。
“我現(xiàn)在想知道了不行嗎?”
傅之望笑著摸了下她腦袋,一副哄小朋友似的敷衍模樣:“行,你先再玩會兒,想知道什么晚點再和你說�!�
祝今月今晚才被姐姐放鴿子,本來心情就不算好,被他這么一敷衍,脾氣也起來了:“你愛說不說�!�
祝今月轉(zhuǎn)身就走。
一路出了會所,被凜冽寒風(fēng)兜頭撲面一吹,才想起今晚自己給司機放了假,是搭傅之望車過來的。
正值寒冬臘月,平城上周剛下過一場雪,這周雪化了,溫度也沒升上來。
祝今月把臉往圍巾里縮了縮,皺眉思索對策。
回去找傅之望服軟。
這輩子都不可能,pass。
叫司機過來接倒是行,只是這地方偏,不知她人現(xiàn)在在哪里,過來最起碼都得大半個小時起。
倒是也可以叫會所派車送她,但是也沒提前通知他們安排,臨時派的車也不知道之前送過什么亂七八糟的人,她才不要坐。
不然還是叫司機來接吧。
祝今月剛把手機拿出來,就見一輛黑色賓利慕尚駛近,在她面前停穩(wěn)。
車窗緩緩降下,駕駛位的男人穿炭黑色駱馬絨大衣,襯得里面那件針高領(lǐng)毛衣越發(fā)雪白,膚色似乎又比衣服更白。
車內(nèi)燈光偏暗,他大半張臉依舊隱在暗處,只有半截下頜線清晰可見,線條流暢卻不凌厲,有著和氣質(zhì)相襯的溫和感。
越過車窗,他目光似是落在她身上,聲音和語氣是和剛才在通道處碰上時如出一轍的溫柔。
“要下山嗎,我搭你一程?”
祝今月連他名字都還不知道,沒第一時間接話。
許是猜到了她的想法,男人輕笑了聲,不疾不徐道:“要是有顧忌,我可以把身份證壓給你——”
他頓了頓,聲音稍低,又像之前在通道時那種近乎哄人的語氣。
“天很冷,別凍感冒了�!�
要不是祝今月知道他拒絕別人時,用的也是差不太多的語氣,她只怕是要以為面前的男人對她一見鐘情了。
但天確實很冷。
傅之望是她爺爺親自選中的,撇開有沒有白月光前女友不說,能拉過來跟她相親,人品方面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他身邊的朋友估計她爺爺都大致把關(guān)過,肯定沒什么狐朋狗友,眼前這個——
祝今月目光在那截清晰的下頜線停了停,稍稍往下,落到男人半搭于車窗的手上。
黑色腕表半藏于大衣袖口,骨節(jié)修長分明,指甲修剪得十分干凈。
又一陣料峭寒風(fēng)吹來。
祝今月想起他方才拒絕別人時,那句看似溫柔刀但其實很顧全女方面子的話,終是點了下頭。
上了副駕,鼻間有陌生香氣縈繞,和祝今月預(yù)想的一樣干凈。
既來之則安之,她扣上安全帶,舒舒服服靠上椅背。
駕駛位上的男人許是處在自己的空間中,仍是一派從容之態(tài),他一手搭著方向盤,一手越向中線,修長手指翻轉(zhuǎn),微屈著輕扣了下儲物格。
“身份證就在里面,想要自己拿�!�
祝今月握著手機,隨口瞎扯:“不用,我剛記下了你車牌號,已經(jīng)編輯好報警短信,隨時可以報警。”
“好習(xí)慣�!蹦腥艘膊粣�,反而笑了聲,語氣有種不緊不慢的輕緩,“要聽歌嗎?”
祝今月:“聽吧�!�
畢竟和他連認(rèn)識都算不上。
又只是順路搭車的關(guān)系,尬聊好像沒必要。
“有什么想聽的嗎,還是我隨便放?”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