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陰老頭兒，你……”
我驚得一聲，陰老頭兒翹嘴的一絲笑，“求我辦事兒，還叫我老頭兒……你小子還真是膽子肥了！”
聽他一說，我翹嘴一愣笑了下，陰老頭兒瞥了我一眼，沒搭理我，一側目掃過了一群眾鬼，冷哼的一聲，一手拉起了我就朝著鬼門關走了去！
可剛邁了幾步，后面憑空一聲驚喝，“陰十古，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哼……你們心里清楚！”陰十古陰測測的回望了一眼，”哼，誰封了陳家地界的陰陽鬼路，我就不多說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三下陰曹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有些事兒……我希望，還是點到為止！”
“陰十古，你什么意思……”
我朝后望了一眼，憑空之上……只有回蕩的聲音，沒人，沒影！
“什么意思……哼哼，我只想告訴你們一句，天底下……還沒人敢說陳道天就一定死了，也沒人敢說陳家就一定會亡了，陳家沒絕之前，有些事兒，最好收斂著點兒，誰也不敢說……會不會有下一場的大鬧地府！”
“六十年前，我能替他還債……六十年后，我也照樣能幫他報仇！”
“回去告訴那個人……別逼他，也別逼我！”
陰十古冷冷的一聲，一手拉著我朝著鬼門關走了去，我扭頭望了一眼，一群人愣在那，憤懣，驚愕，說不出的詭異，但終究，無一人敢追上來半步！”
而我，也終究不知道……背后的那道聲音，那個人……到底是誰！
陰十古帶我進了鬼門關，可那一臉的陰沉終極是沒退下去，憑著陰十古剛才那頓話，我十有八九也猜出了個大概，剛才的那聲音……與我陳家有瓜葛，有仇怨，甚至……怕是巴不得我全家死光！
陰十古帶我朝前走著，我跟著，望著他那張陰慘慘的臉，含在嗓子里的話兒，猶猶豫豫……但終究，我是沒忍住吐了出來，“陰前輩，你能不能告訴我，那人……到底是誰！”
陰十古頓了一步，臉色陰郁的慘淡一瞬僵在了那，這臉色很怪異，也很揪心，我不知道他在糾結什么，但我似乎感覺的到，這對陳家……似乎是一件辛密！
“那個人……你現在還惹不起！”
陰十古念了聲，抬腳堅定的邁開了一步，“走吧，走吧，或許時機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時機，還需要什么時機，現在……陳家一脈危在旦夕，可能這一夜后，陳家沒了，我也沒了，到時……可就再沒有機會了！”
我慌忙的念了聲，聲音慌亂……但透著語氣里的堅定，我知道，有些事兒，必須要問個因果，否則，可能這一念離別之后，那就成了永遠的未解之謎！
陰十古愣在那，我望著他一臉沉浸的糾結，看得出，他在猶豫……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告訴我，我不知道是何等的事，能讓他如此糾結，但我似乎看得出……這是件大事，一件天大的事兒！
“哎……”
哀聲一語，一聲嘆氣，陰十古朝我望了一眼，“走，走吧，邊走邊說……陳家的局，可還等著你呢！”
陰十古抬起了腳，邁步很慢，很緩，他臉色糾結凝重了一瞬，好像找到了話匣子的一頭，能讓陳家往事……開了腔兒的一頭！
“九斤兒，你可聽你爺爺說過一句，你陳家先祖……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中不負天下黎民蒼生，唯一傀的……是你陳家一脈的后生晚輩！”
陰十古一句話，我冷不丁一個激靈，望著他……這話忽的悶雷一聲扎進了耳朵里，“您……您怎么知道這句話？”
“知道，知道，我當然知道……當年的陳道天三下陰曹，又哪一次少的了我！”陰十古一句話，我驚得一下瞠目，“三下陰曹，陳道天……三下陰曹！”
陰十古望著我一笑，“不錯，三番生死，三下陰曹……可終究，是改不了你陳家子孫的命！”
“哼哼，命……命，信命服命不認命，陳道天一輩子不認命，可到頭來……也終究是逃不過……命！”陰十古望了我一眼，“九斤兒，人生一世，孰能無過，我不否認，陳道天一生也做過錯事，但這錯……終究有些常人不得知的緣由！”
“天邪一脈，與你陳家不死不休……這沒有錯，因為說到底，你陳家的確欠了人家，陳道天的債，也欠在了此處……或許說，他替一方天下，億萬之民，欠下蒼天的債！”
“欠下蒼天的債，陰前輩，陳道天……我那位先祖，他為什么……他又到底都干了什么！”我一絲茫然望著陰十古，陰十古淡笑了一聲，“你不需要知道他為什么，也不需要知道他做了什么，你只需要知道的是，父祖?zhèn)訉O償！”
“因為這筆替天債……賠上了你陳家一脈三代，所有人的命！”
一句話，我生冷冷的一個寒顫，踉蹌一步才站住了腳，“所有人……你說，所有人的命？”
“那現在，我……我陳家豈不是……”
“黑白無常的話……說的不錯，你陳家一脈，早在六十年前本都是該死之人，偷天改命，能活到現在……也不知是你們陳家一番造化，還是陳道天……用了什么瞞天過海之計！”
生冷冷的一句話，真當重錘似的……硬生生砸在我胸口上，“陰……陰前輩，你這話兒……到底什么意思！”
“哼哼，什么意思……我是說，你陳家的人，其實早就死了，現在的命……都偷來的，是搶來的，是你太爺爺陳道天，一人之力，把地府攪了個地覆天翻，才掙來了你一家三代，幾口人的命！”
陰十古一句話，忽然間的一股震撼，讓我腦子一瞬的嗡嗡亂響，攪亂地府，搶來的命，我一邊驚訝著陳家一脈已死局，但更多的是……對當年陳道天的威風霸道的駭然，一人之力……攪亂了地府，他真以為他是神話故事里的孫悟空？大鬧地府……我想象不出，他.他到底得是個何等的人物！
“好了，傻小子……收起了你的驚愕吧，沒走到那一步，你永遠想不到那等的威風……和無奈！”陰十古望著我，一口嘆氣，“陳道天一下陰曹……是百年前，有他，有我，當年那一遭，其實他是為了天邪一脈……二十七人的命，只可惜，天邪一難，二十七人早就淪為不生不死，不輪不滅，超脫了地府的管轄！”
“什么，你說……你說，陳道天一下陰曹，是為了天邪？”
這一句話，無疑是硬生生砸了我一記悶雷，怎么回事……與陳家一脈宿敵的天邪，陳道天居然為了他們，下了一回陰司地府！
“哼哼，想不到吧，與你陳家……不死不休的宿敵，百年之前，也是糾葛極深啊！”陰十古一聲笑，笑的失聲，笑的無奈！
“他是為了救人，也同時是為了自救……因為，所謂的一句江湖話，出來混的……遲早是要還的！”
“那一次沒能救得了天邪，沒能了斷那段宿怨，從此，也就有了你陳家與天邪一脈……數十乃至上百年的糾葛了！”
“六十年前，天邪發(fā)難，他陳道天的欠下的天債降劫，一夜之間……你爺爺輩一代人命懸一線，逼得陳道天不得不二下陰曹，當年……也同樣是我與他，一遭陰曹路，偷天改命，說到這……也就說到了今天的那個人！”
“陳道天得罪了他，不……不應該說得罪，更應該說，是結了一段兒世仇！”
“世仇？”我驚得一愣，“那個人到底是誰？”
陰十古搖搖頭，“是誰……你就不要管了，如今的你，還摸不到那個層次，現在的他……也觸及不到你，或許，等你到了陳道天那般……有些事兒，你自然就明了了！”
“這件事，你不必介懷，陰間與陽世，終究是隔著一道坎兒，他再長的手……也摸不到你陳家！”陰十古舉目望的一笑，“更何況，誰也不敢說……陳道天，就一定死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還陽
“如果他……他真的死了呢？”我問了聲，一句話，陰十古愣了一瞬，緩緩搖了搖頭，“不，不會的……陰間生死，沒他的記載，陽間一世，我尋了他幾十年，他……他不會死，也不可能死！”
“只要他不想死，天底下，凡塵一世，那就沒人能殺的了他！”
說到這，陰十古抬頭一望我，微瞇的雙眼一瞬凌厲了三分，“若不是為了你……為了你陳家后輩，或許他，已經邁出那一步了！”
“那一步，你說他……”
我兩眼一下瞇成了縫，他說的那一步，難道是……
“陰前輩，你說……這個世界上，有鬼，有邪，還有地府，你說……會真的有神仙嗎？”我顫抖的問了聲，問出了我一直想問……卻不敢問的一句話！
陰十古一步愣在了那，終究沒吐出一句話，半晌……他搖搖頭，似有喃喃自語的一聲嘆，“或許，也只有陳道天能回答你！”
“哎，陳道天……一生輕狂，鋒芒一世，直至后半生功成造化，乃至鋒芒內斂……人常說，百年之際唯一人矣，這句話說的不錯……你可能感覺，現在的你……或者很多人，已經是很強了，但相比起當年的他……差的是太遠太遠，因為境界……那本就不是一個境界！”
“九斤兒，你的路……還長，好好走吧，陳道天一生造化，可是都壓在了你……和他身上了！”
“或許，他希望陳家……還能出一個他吧！”
陰十古意寓深沉的望了我一眼，淺淺的一絲古怪的笑，我看不出他笑什么，但那一句話，我聽得真真切切，我……和他，那個陳九斤，他，也屬于這個陳家！
話到此處，陰十古像是閉上了話匣子，說到底，他終究沒告訴我……那人是誰，也到底沒說，陳道天第三次下陰曹，所為何事。但我隱隱是感覺到……或許，是因為我……和那個他！
一晃的心思，到嘴邊兒的話，我正要問出口的時候，，陰十古忽的一喝，“快，九斤兒，時候不早了……地府與人間，時間乃是十倍之差，我怕現在……你陳家，早就鬧了個天翻地覆了！”
陰十古一聲，撇過我一眼，“九斤，快……告訴我，你的肉身在哪，現在已經出了封禁之地……我盡快開陰路送你還陽！”
陰老頭兒的兩句話，直接把我到嘴邊兒的話打了回去，我一點頭，說了河北邊境的那片地界，因為頻臨著一座山，山中有一處黃泉陰眼，陰老頭兒很快知道了路，陰陽路……一線開，憑空的一手，半空中明暗一瞬的一道光，陰十古拉著我……一步之差，恍然鉆了進去！
一瞬間的明明滅滅，快……極快，一眨眼的工夫，憑空一落，入耳就是一嗓子驚喝聲，“呃，九斤兒……”
幾十米外……漆黑的一片天底下，我一眼撇過去，七手八腳的一片黑氣，直忽的一把……朝我肉身腦袋拍了去！
嗷呀的一聲慘叫，那一團黑氣……竟硬生生落下一處紅影，小花旦兒，是小花旦兒，但那聲慘叫.卻不是她，而是……
呼呼呼……
一聲的狂風嘶嘯，一襲紅裳陡然滲出一片幽墨墨的黑，一卷死氣……浩大如一張饕餮之口，呼的一卷，七八個人直接被吞噬了個干干凈凈！
“敢動他的人……都得死！”
清淡淡的一聲，小花旦兒眼眸一動，一閃的精光，竟讓一群人退了步，殺氣……赤裸裸的殺氣，一人在后，百人在前……漫卷的大片死氣龍蛇狂舞，死死的把我護在了身后！
嘶聲一嗓子驚喝，一絲紅線一下勾住了脖子，紅繩一閃……一顆腦袋一下倒飛了出去，一身軍衣印了個血跡斑斑，林淺笑咬牙一聲喝，活像一個發(fā)了狂的豹子，滿手映了個殷紅帶血……有紅絲，有鮮血，映著慘白的小臉，這一紅一白，襯了個鮮明！
老遠的一望，黑壓壓一片人影……三五十，百八十，人影重重，打頭的幾個黑袍遮體，不用看也是天邪一脈，余下的一列黑影子人，紅紗黑衣東瀛人，黑佛衣一身的光頭喇嘛，還有幾個古怪打扮的外族人，三教九流……旁門左道，這一瞬，我那股子愕然，邪家一脈……從哪折騰了這么一群嘍嘍！
“他娘的，果然……這群雜種還真是脫不掉了！”我吼得一聲，正要一頭沖了上去，陰十古一把按了下來，“傻小子，你干什么，難道你小子……還想殺光了這群人再走？”
’
“別給老子犯傻了，快……跟緊了，老子給你開路，你小子盡快給我去還陽附體！”陰十古一嗓子驚喝，嗖的一聲破風響……眼瞅他袖子底下，一串的黑鐵鏈猛地竄了出來，嗖的一聲……我就看著一晃的黑，緊跟了嘶啞幾聲的慘叫，紅盈盈的血花直接爆開了一片！
晃啷啷一聲響，陰十古吼得一聲大笑，“嘿嘿，該天殺的孫子們……爺爺我來了，來了！”
呼的一喝，陰十古縱身一步竄了出去，我縱身緊跟上了陰十古，或許以往，我見識淺薄……沒看清這老東西何等的實力，這一招出手……可是讓我大開了眼界，一條黑鐵鏈子，勢走龍蛇，破風一聲……幾個圓丟丟的腦袋，拍西瓜似的一聲爆響，嘩啦啦血水撒開了一片！
陰老頭兒動作很快，快的就像一支破空的弩，嗖的一下直朝我肉身竄了去，這一下，我?guī)缀鯖]怎么出手，一瞬之間到了盡頭，陰十古一鐵鏈子接下了兩個邪家人，呼的一聲大喝，”快，傻小子……趕緊肉體還陽，女鬼丫頭，好好幫他護法，其余的……都交給我了！”
陰十古一聲喝，呼的一聲……那鐵鏈子竟如鞭子似的一聲霹靂響，一鐵鏈子把倆邪家人蕩了出去，小花旦兒一望我，“呃，九斤兒，快……六符引魂幾近熄滅，靈魂趕快還陽附體！”
小花旦兒一聲，縱手的一片死氣，近乎牢籠般一下把我罩了進去，我點頭應了聲，沒吐著半句廢話，一個縱身.一頭扎進了身體里，一瞬間，靈魂聚散，三魂七魄各歸其位，這一下……本就需要一個安穩(wěn)的工夫，靈魂入體……若是生魂不穩(wěn)，恐怕遇上高手過招……一掌就能拍我個靈魂破體了！
聚靈一散……我意識一瞬的空蒙，三魂歸位，七魄安神，縹緲無聲的一段，我不知道許久，可能眨眼之間，也可能一盞半刻，可就在我靈魂歸位的一瞬，我靈魂中猛的一股子戰(zhàn)栗，好似靈魂深處的一下悸動，那一瞬……一股空缺的失落感，猛然讓我睜開了眼！”
“三魂缺失，氣魄不全！”
我驚得一念，感受到了……我真的感受到了，靈魂深處的那股缺失感，好像我靈魂中……真的缺了一點兒什么！
一瞬驚醒，我眼瞅著一飛頭朝陰十古沖了去，陰老頭兒張嘴一聲的罵人，“娘的，狗屁的飛頭降……一點兒的鬼巫之術也敢說自成一派！”
砰的一聲爆響，一鐵鏈子破空……飛頭降被戳了個洞穿，啪的一抖鐵鏈，拖腸帶口飛頭直接打了個稀爛！
陰十古站在一處，不動……絲毫未動，一條鐵鏈子龍蛇狂舞，這一瞬……竟像有生命的一條狂龍，東嘶西咬，番疆喇嘛一手金箔，砰的一聲……連人一塊兒穿了糖葫蘆，東瀛一閃的遁身術……鐵鏈子一抖，毒蛇一般憑空扯出道人影，咯吱一聲骨肉爆裂，橫腰被扯成了兩截！
第四百四十章
回家了
一道鐵鏈……萬丈天塹，陰十古一人，護下了方圓三丈一方凈土！
我一瞬收回了魂，一捏拳頭，起身一竄，“靈魂歸體，三魂入竅，陰前輩……可以走了！”
“好，好，好……老子與你們開路，你等，先走一步！”陰十古吼得一聲，鐵鏈一掃蕩開了一道兒，一個箭步朝落腳的地兒竄了去，所謂的陰陽路開路……也并不是憑空而開，隨手就能開的了的，后來我才知道了，陰陽路何為，陰陽路便是陰間與陽間的一線空洞，不僅僅是一個陰十古能開，大造化之人……皆是能開了這一方空洞，當然，前提你得知道……這空洞落在了何處！
陰老頭兒憑空的一手，半空中一閃的漏洞，老家伙呼了聲，“傻小子，帶兩個丫頭先走，我給你們殿后了！”
我愣了一瞬，也沒跟他廢話……一推林淺笑，林淺笑呼的一聲，“他……帶他走，等等，田家的人，我不能把他丟在這！”
林淺笑說的，是那個飛行員，很不幸……他遇難了，我掃了一眼，十幾米外，那具泛著白眼，死不瞑目的飛行員，我吼了一聲，“交給我……剩下的交給我，走，你們先走！”
我一把把林淺笑推進了陰陽路，一縱身把飛行員尸體扛在了肩頭，為了我……都是為了我，我也不能把他丟在了這！
小花旦兒望過我一眼，我點頭一聲，”快，快走……我隨后就到！“小花旦兒沒廢話，一個縱身沒進了虛空中，我朝陰十古一聲吼，“前輩快，快走！”
吼得一聲，陰十古一步落到了陰陽路前，一把拉住我肩頭，傻小子……還不快走！一聲落，我一步踏出去……虛空的一下變幻，眼前一瞬換了一方天地，地府……居然，又回來了地府！
“地府，怎么……怎么又回到了地府！”
一步落地，我剛驚了聲，陰十古剛一撇我，忽然……猛地一下朝天望，我緊跟的一眼望去，半空中，緩緩閉合的陰陽路口上，忽的一下血紅……那，那竟然鉆出了一只血紅的手！
“呃，不好……陰陽漏洞，有人要強闖地府！”
陰十古驚聲一嗓子，那緩緩要閉合了的陰陽路，一瞬撐開了三分，下一刻，一只……兩只，三五只，七八只……一連串血手硬生生扯開陰陽路，七扭八怪的一串兒腦袋一頭扎了進來！
“呃，游靈百鬼……是你！”
陰十古咬牙的一聲喝，半空中嘶啞一聲的慘笑，“哈哈哈……啊哈哈哈，機關算盡，百密一疏，陰老頭兒……你以為，開了一遭陰陽路，就一定能保住小子嗎？”
“哼，我說剛才怎么一股子爛肉味兒，原來……大老遠的跑了你這么一團子臭肉，游靈百鬼，哼哼，到老子這一天，你是蓄謀已久了吧！”陰老頭兒一聲冷笑，但我一撇望著他的臉，鐵青，慘淡……一抹化不開的擔憂！
”哈哈……蓄謀已久可談不上，只不過……你開了一趟陰陽路，我抓這小子，也就順路過來看上一回！”
“哼哼，看……看上一回，我就怕你游靈百鬼這一看，一代魂邪……今日就殞命在了這陰陽路上！”
也就陰十古冷冷的一笑，忽然猛地退開一步，憑空一手，半空中直接漏了一道大口子，
快，傻小子……帶著你的人，先走！“
“呃，陰前輩你……”我驚得一聲，這一下來的太快，快的都讓我有點兒醒不神兒，陰十古一聲的尖叫，“地府的門既然是我開了，那就得有我來關上，關了這道陰陽路……老子就去助你陳家一臂之力！”
“走你的，快，快……傻小子，再不走……陳家局，可就破了，破了！“
聽著一聲喝，我一咬牙，一把扯起了小花旦兒和林淺笑，“走……走，我們先走！”
我一頭沖向了陰陽路，背后，陰十古陰冷冷一聲笑，“哈哈哈……天邪一脈，妖人逆天，你們吞不下那陳家局……更滅不盡這陳家人！“
一聲，鉆進耳朵里的最后一聲，我一頭扎進了陰陽路，眼前的明滅一變，地府與陰陽一瞬交縱……眼前一切瞬間換了光景！
荒草，古樹……老林子！
一腳落在了地上，我一眼望了去，枯黃的一片雜草，干癟的三顆老樹……老松樹，望著這三棵樹，我一晃想起了曾經，我和老爹……紅襖子布衣替身鬼，那一年，我爺倆膽戰(zhàn)心驚的回家路！
回來了，我……我終于回來了！
三顆老松樹下，我木然愣在那，過往曾經……一年前，僅僅是一年多前，我感覺，竟然是恍如隔世了一般，這一年，我經歷了太多，太多太多，經歷的……恐怕與人一生，比人一世都多的太多太多！
我沒睡過一個安穩(wěn)覺，沒吃過一頓安熱飯，漂泊，游蕩……為了活著，為了命，為了他，她，還有它……我所有的一切，我不曾想停下過半步！
可我想不到，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我望見家的一瞬，我想說一句，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九斤兒，咱們……該回家了！”
小花旦兒輕聲一句，一句話把我從迷幻中拉回了現實，我恍然一下點頭，一抹笑，“走，走……咱們，咱們回家！”
我僵硬的抬起腿，僵的臉色……木然，沉重，回想當初，我離家時的那句話，我走了，等著我回來……可我回來了，我……卻不再是當年的我1
小花旦兒站在了我一側，我還沒動，她一只手忽然牽住了我，我一望，小花旦兒淡淡一笑，“功成名就，衣錦還鄉(xiāng)，咱們……應該笑著回去！”
“功成名就，衣錦……還鄉(xiāng)！”我聽得一笑，很苦，很澀，何來的功成名就，何來的衣錦還鄉(xiāng)，小花旦兒一笑望著我，“一年前，陳九斤還是一替身鬼都能嚇破膽平頭小子，一年后……你闖幽府，斗九幽，一路歸鄉(xiāng)，救親救人！”
你說，比起陳九斤，你算不得功成名就，衣錦還鄉(xiāng)！”
“比起陳九斤……”我笑了！
小花旦兒朝我淡淡笑著，“其實，游子歸家……對親人來說，永遠都是衣錦還鄉(xiāng)！”
“衣錦還鄉(xiāng)……對，衣錦還鄉(xiāng)！”我笑了一聲，一聲的笑，把我所有的苦澀融了進去，“衣錦不還鄉(xiāng)，如錦衣夜行……哈哈哈，走，家里人還在等著……等著我，衣錦還鄉(xiāng)！”
一聲落，我挺直了腰桿，一目精光炯炯……回來了，我回來了，不是陳九斤，是我……回來了！
百十米一路走，靜，那種死一般的寂靜，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暴風雨之前的沉寂，但這種靜，靜的沒有生氣，靜得讓人害怕……
村口，空曠曠的一段兒大路，漫天漆黑中，我站在了路口，臘月二十八……農歷小月，二十九……即是新年，過年了，快要過年了！
小時候這一日……臨近了年頭，村子里，有一種讓人親近的東西，叫做年味兒，年糕，臘肉，一頓的年貨，歡聲笑語……
還記得小時候……曾經的屋檐下，每年到了這一日，那個彎腰佝僂的老頭兒，點上根兒香，掛上斷炮……噼里啪啦一陣亂響，年，年，小時候……我一直以為，爆竹聲中，即是一年！
可如今，沒有爆竹聲，何來……何來的年！
我愣在那，一瞬間的沉默，一瞬間的靜寂……我緩緩抬起了腳，可就在我踏下去的一瞬……
啪啪啪……
噼里啪啦，接天連地，我抬起頭，遙遙望著村里的那處老房子，不僅有爆竹，還有煙花，爆竹聲聲……煙花璀璨，一種叫做年的東西……在那個稱為家的房頂炸開！
“年……過年了，該回家了！”
夜空中，夜鷹啼叫的一響凄厲歷叫喊，一瞬間我……淚流滿面！
第四百四十一章
交代
“過年了，該回家了……”
深沉如夜梟的一嗓子，歇斯底里，爆竹聲中，煙花璀璨……那一聲嗓子蕩在夜空下，空蕩蕩的……竟把滿天爆竹給壓了下去，我抹了一把臉，撒開了腿朝家里跑了去，街頭，小巷，爆竹，煙花，大青石……那熟悉的門檻兒……敞開的門！
而我，站在門口，那雙眼……正望著我！
屋檐下，枯樹皮似的老爺子，老了……他老了很多，那雙眼……渾濁、呆滯、木然，望見我的一瞬……整個人呆呆的像個木偶，半佝僂著身板兒，彎著腰……一手正捏著帶火星兒的煙頭兒，點著了屋檐兒下的炮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