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她現(xiàn)在臉臟兮兮的,是不是有點不合適呀……
她胡思亂想著,卻聽沈晏問道:“阿鯉,我們從前是不是見過?”
“什么?”
趙鯉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呆愣片刻:“沈大人,就是同我說這個?”
好像有點,不開心。
趙鯉抬手揉了一下自己的紅透的耳朵,飛快將自己生出的粉紅小心思藏起來。
沈晏思緒繁雜,因而沒有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她的異狀,蹙眉道:“先前那畫皮說了一些話�!�
他將事情全部過程一一說出。
趙鯉的失落在聽完沈晏說的事情后,全部拋之腦后。
她也忍不住皺眉:“沈大人是說,你腦海中出現(xiàn)了從前沒有的記憶?”
“我叫你阿晏,又叫你沈大人?”
“現(xiàn)在的我?”
沈晏肯定的點了點頭。
趙鯉忍不住托住下巴,如果沈晏的記憶為真,那么未來或許她會和過去的沈晏有交集?
可是,沈晏之前為何一點也不記得?
是什么遮蓋了他的記憶?
若說那些記憶是假,可沈晏身上沒有一點中招的痕跡。
趙鯉搖了搖頭,對沈晏道:“我一時也想不明白沈大人�!�
“還請沈大人,先去給狴犴大人上一炷香�!�
趙鯉解決不了,就尋找其他能解決的途徑。
姜家宅附近本就設(shè)了臨時的狴犴神龕。
喊了一聲,在外守備的魯建興很快就尋來一尊小像。
沈晏站在小像前,虔誠的上了一炷香。
裊裊青煙順著他繞了一圈,而后消散。
趙鯉立在一邊仔細觀察,立刻得出一個結(jié)論——確實不是中了那小畫皮的陰招。
那么答案便只有一個了。
趙鯉在未來某一個時間,會穿越到過去沈晏的身邊,與他相見。
趙鯉得出這個不可思議的結(jié)論,而沈晏卻是愣了一陣后,垂眸揚起嘴角。
第374章
預兆
在狴犴神像前上香,實則是借狴犴香火神光確認沈晏身上是否有異常。
現(xiàn)在既然確認無恙,糾結(jié)于未來還沒發(fā)生的事情意義不大。
兩人都將此事暫且放下。
又再一塊回到擺著怨尸的房中。
一進門,便看見宮戰(zhàn)游手好閑靠在一邊挖耳朵。
而田齊,正獨自蹲在兩具怨尸殘骸前,目露精光的拔水蛭。
從他臉上認真又開心的表情看,他很喜歡這份工作。
趙鯉本還擔心他們弄亂,現(xiàn)在卻放心了。
誰都會弄亂,這位田百戶應(yīng)當不會。
看他興致高得很,趙鯉也不打攪。
和沈晏、宮戰(zhàn)三人站在后邊看了許久,直到最后一條水蛭被田齊從怨尸的尸骸上拔下來。
這些水蛭,裝在竹筒中。
竹筒有些小,吸飽血的水蛭又圓又胖,擠在竹筒中有些裝不下。
這些兇悍的水蛭,擠擠挨挨,竟是相互撕咬起來。
趙鯉上前將地上綁著紅線的雜玉拾起,放進了竹筒中。
發(fā)黃的玉在水蛭翻滾時,被卷到了下方。
雜玉方才放入,竹筒中的水蛭相互吮吸糾纏得更加厲害。
趙鯉卻皺眉尤嫌不夠。
又在竹筒中火上澆油一般灑了一把朱砂。
對陰晦怨氣而言,朱砂如同烈火。
這些水蛭受不住灼燒,頓時更加兇猛的相互叮咬。
如同養(yǎng)蠱一般,小小的竹筒成為廝殺之所。
趙鯉交代田齊和宮戰(zhàn),將地上兩具已經(jīng)沒了價值的尸體拖去燒掉。
自己則是垂頭,心無旁騖的觀察著竹筒中的水蛭戰(zhàn)況。
時不時添一把朱砂助興。
沈晏不放心她,自護衛(wèi)在側(cè)。
時間一點點的推移,將要到晚上時,竹筒中的還活著的水蛭,在怨氣催化下,口器已經(jīng)變異,生出尖牙相互啃食。
它們翻滾,攪纏,自己被啃咬的同時,也瘋狂的咬食著旁邊的水蛭。
啃食、吮吸……
直到最后,在竹筒中只留下一只異常壯碩,顏色如殷紅的水蛭,泡在濃漿里。
這最后的勝者異常兇悍,嗅到趙鯉和沈晏活人的味道,不停的向上躍起,將竹筒的壁撞得啪啪作響。
雜玉沉在這些濃漿底下,趙鯉看著這活蹦亂跳的勝利者,微微挑眉。
又往里灑了一大把朱砂。
這時竹筒中濃漿已粘稠似粥,竟咕嘟咕嘟翻滾出一個個大泡。
好似巖漿沸騰。
先前還兇悍想要咬人的水蛭,再受不住這灼燒。
可旁邊也在沒有可以咬食發(fā)泄的對象。
它四處亂撞幾乎被燒死之際。
終察覺到沉在竹筒底下的雜玉。
一個猛子扎進濃漿中,游向那塊冰涼的雜玉。
與泥鰍鉆豆腐那一道名菜,有異曲同工之處。
肥壯的螞蟥貼在涼玉上,被燒得痛苦至極,卻又不能進去躲避。
它雖無思考能力,本能卻在,拼了命的將身體黏在玉上。
就在走投無路之際,圓圓滾滾的肚子忽然一動。
從水蛭的口器中,探出一根似血的細絲。
這一縷細絲攀在雜玉上,一點一點的融化進去。
原本鵝黃的雜玉表面,生出些紅色脈絡(luò)。
而那肥壯的水蛭,肚皮一翻徹底死去。
趙鯉看見那水蛭的尸體軟趴趴的浮上來,這才松口氣。
帶著些輕松的笑意道:“成了!”
她抬頭看去,這才發(fā)現(xiàn)外邊早已天黑。
這荒宅中,點滿了蠟燭。
而沈晏正認真的看著她。
聽她說道成了,神色也輕松下來。
既已提出詭絲,再在這呆著已經(jīng)沒有意義,趙鯉和沈晏帶著竹筒走出姜宅。
跨出門,便看見魯建興領(lǐng)人守候在門前。
再開啟心眼仔細觀看,籠罩在姜家的骴氣和妖氣已然散盡。
趙鯉將手中竹筒交給魯建興,叮囑他尋露水洗凈浸泡。
此后一些善后事宜,也一并交給魯建興。
這才被沈晏領(lǐng)著,回了源寧千戶所暫歇。
次日,冷清了兩日的源寧千戶所,隨著長寧村德如坊兩處善后完成,人員歸來變得熱鬧起來。
趙鯉洗漱修整,因背上傷勢,趴著睡了一夜。
不知是睡姿問題,還是心里牽掛著沈晏所說那段多出來的記憶。
趙鯉這一夜睡得很不踏實。
夢中她不停夢見一陣陣慘叫廝殺。
她想要上前看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不料整個夢境像是蒙著一層紗。
只見人影晃動,卻看不清發(fā)生了何事。
天上一輪血月露出模糊的輪廓。
趙鯉立在這夢中,忽聽見一個聲音道:“阿晏,藏起來,別出聲�!�
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這聲音著急又慌亂。
趙鯉猛地張開眼睛,驚醒過來。
身上出了一身細汗,她卻不太記得夢中發(fā)生了什么。
趙鯉忍不住皺緊眉頭,這種兇煞的預兆之夢實在不是什么好兆頭。
“阿晏,阿晏……”
她重復著醒來后唯一能記得的名字,從床上扶著腰爬起來。
簡單洗漱后,正想去尋沈晏,門外傳來叫門聲。
千戶所中侍女在門前稟報,魯建興前來復命。
趙鯉換上衣服,去到千戶所前堂。
堂中熊弼、田齊、宮戰(zhàn)和魯建興幾人都在,唯獨不見沈晏。
趙鯉掃了一圈,不見熟悉的人影,有些失落。
熊弼幾人正在飲茶用早膳,看她進來招呼她去坐。
“成陽鹽務(wù)出了些事,阿晏自去處置�!�
熊弼給趙鯉倒了一杯茶,往她面前推了一籠蟹粉包,嘴里解釋道:“臨去前,阿晏叮囑不要擾你休息,他幾日就回來�!�
雖然得了熊弼的解釋,但趙鯉心中隱約有些不安。
第一次連吃的也不太感興趣,露出萎靡之態(tài)。
只吃了三籠蟹粉包便住了手。
抬起清茶淺飲,魯建興尋到機會起身,雙手將一個小竹筒遞上。
里面裝著泡在露水中的雜玉。
趙鯉接過看了兩眼,暫放下其他心思,將注意力集中在當前詭案。
“姜許夫婦雖然已經(jīng)死亡,但長子姜遠應(yīng)當還在,魯百戶勞煩你繼續(xù)尋找�!�
魯建興應(yīng)下差事。
趙鯉又看向熊弼:“源寧府中游蕩著那樣的東西,終究麻煩一樁�!�
“接下來,我會想法子找到紋身坊的位置,斬除那只畫皮,還請熊千戶配合�!�
“田、宮二位百戶也暫時借調(diào)于我吧�!�
第375章
鷹犬的行動
趙鯉一口氣抽調(diào)手下兩個百戶,換做旁人少不得有些想法。
可熊弼卻是高興得很。
江南道各處詭案頻發(fā),地方府衙早已疲于應(yīng)付。
田齊宮戰(zhàn)這兩個渾蛋,若是入了巡夜司,對整個江南道都是好事。
尤其能得趙鯉教導。
“趙千戶說的哪里話�!�
熊弼笑得像是一只,偷了蜂蜜的熊。
沖田齊和宮戰(zhàn)使了個眼色,兩人立刻避席而起,沖趙鯉行了一禮:“有勞趙千戶�!�
他們又向魯建興致意,魯建興急忙起身還禮。
趙鯉笑了一下,微微點頭:“二位客氣。”
巡夜司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同僚有愛和睦。
日后少不得有協(xié)作任務(wù)。
危險的詭物面前,可以放心交付后背的戰(zhàn)友,比什么都重要。
田齊站直后,扭捏著上前,雙手奉上一個黑色小藥罐,道:“趙千戶,前日誤傷您,屬下實在內(nèi)心難安�!�
“這是屬下特地尋來的跌打傷藥�!�
“田百戶不必在意�!壁w鯉說著抬手接住藥膏,“不過,多謝啦!”
田齊這才松了口氣。
趙鯉隨手將藥膏收起。
開始談?wù)拢骸澳莻叫張荷的喇�?砂仓昧�?”
右手還包著紗布的宮戰(zhàn),今日看來面色不錯,起身答道:“已經(jīng)安置在特制的房間�!�
房間周圍布置了香灰鹽圈,可防陰神尋找窺視。
畫皮詭詐擅偽裝,還有一只貍貓相助,如此保護,張荷才不會在趙鯉行動之前丟了小命。
雖說可請狴犴庇護,但打草驚蛇,嚇走了這只畫皮,再想尋找難免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