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時隔無盡歲月,它又一次召喚我了。”
監(jiān)正嗤笑一聲。
祂停下了腳步,明明激動狂喜,迫不及待,可祂偏偏停下了腳步,露出一種不敢靠近,生怕是鏡花歲月的患得患失。
好一會兒后,荒嘆息一聲:
“可惜的是,它無法再推開了。
“遠古時代,第一次大劫,神魔可以推開它。無盡歲月后的現(xiàn)在,神魔失去了推開它的資格�!�
監(jiān)正笑道:
“是啊,你們沒有把握住第一次機會,如今已經(jīng)不是神魔的時代。”
荒并不生氣,低沉的聲音回蕩在天地間:
“但我覺得,守門人能推開這扇門。
“原本我想吞噬你,奪走你的靈蘊,奪走守門人的身份。這樣我就能重返此地,推開這扇門,做完神魔們沒有做到的事。
“但我低估了你的頑強,大奉不滅,你便不死。
“不過現(xiàn)在也一樣,你是甕中之鱉,我無法篡奪守門人的身份,但可以利用你推開這扇門。”
祂頭頂?shù)莫毥俏⑽l(fā)光,傳出監(jiān)正的聲音:
“守門人是守門的,不是推門的,你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無妨!”荒并不失望,語氣愉悅的說道:
“守門人和門必然存在聯(lián)系,我只要借助你掌控它,就等于贏了一半,大不了等我重返巔峰后,前往九州與超品爭奪氣運。”
相比起其他超品強者,掌控這扇門的他,擁有著佛陀祂們無法比擬的優(yōu)勢。
說罷,祂繼續(xù)緩慢的前進,能見到那道光門,是因為祂體型龐大,看的極遠。
實際上,那道光門距離祂還非常遙遠。
……
許七安抓起一捧土,朝著前方用力投擲。
黑土飛過一段距離,進入那片區(qū)域后,突然“�!绷讼聛恚兂陕侣�。
許七安專注的凝視著黑土,片刻后,說道:
“時間流逝慢了大概十倍,里面一天,相當于外面十天�!�
九尾狐“嗯”一聲,身后的尾巴無意識的撫動,悅耳柔媚的嗓音說道:
“外界已經(jīng)過去一個月,荒在里面等于只過了三天。還有七天的期限,希望能趕上�!�
監(jiān)正說的十天,指的是走完那片空間需要的時間,參照的是“緩慢”空間里的時間流速。
不再廢話,兩人同時進入該區(qū)域內(nèi)。
緊緊是邁出一步,他們就用了一刻鐘的時間。
許七安看著身側(cè)的九尾天狐,說道:
“好奇怪,我覺得時間流速是正常的,但我的理智告訴我,這里的時間流逝不正常。”
這句話,他足足用了一盞茶時間才說完。
銀發(fā)妖姬眼眸“緩緩”往上看,做出思考狀,回復道:
“可能是因為,念頭是世上唯一不受時間影響的東西,所以你的念頭是正常的�!�
這句話說完,他們徹底進入了該區(qū)域內(nèi)。
許七安緩慢的抬起左手,激發(fā)了左手的手串,玻璃珠“緩慢”亮起,十息之后,他們出現(xiàn)在遠方。
在這里,任何飛行法術(shù)都會被限制,能與時間并駕齊驅(qū)的,只有空間。
但就算是空間轉(zhuǎn)移法術(shù),遭到了此地靈蘊的壓制,各方面都慢了十倍,包括距離和施法時間。
可比起靠自己四條蹄子走路的荒,他們這樣的速度,已經(jīng)是牛車和火箭的差距。
雖然在速度上占盡優(yōu)勢,但許七安和九尾狐沒有麻痹大意,因為監(jiān)正給出的十天期限,指的是正常狀態(tài)下。
是荒沒有特殊手段的情況下。
誰都不能肯定,一位活了無盡歲月的神魔,會沒有點特殊手段。
第859章
狹路相逢
“我們……在這里……過了三天……外界是……不是,過了……一個月?”
九尾狐一邊看著許七安,緩慢的切割空間,一邊開口說話。
兩人前進的速度不快,但相比一步一腳印前行的荒,已經(jīng)是優(yōu)勢占盡。
“大概吧……”
許七安停了一下,說道: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九尾狐耐心的等他說完這句話,回應道:
“什么問題,還有,為什么不看我�!�
“扭個頭需要大半天,太吃力了。”許七安給出樸實無華的理由,然后說道:
“難以置信,擁有如此強大靈蘊的神魔是怎么死的?”
空間轉(zhuǎn)換需要全神貫注的去操作,而且和他目光所及有極大聯(lián)系,許七安想轉(zhuǎn)換哪一處的空間,必須他親眼見到才行。
如果側(cè)頭看九尾狐,轉(zhuǎn)換的空間就是她那個方向,這會偏移軌跡。
九尾狐想了想,回答說:
“每一位超品擁有的力量都無法揣測,這位掌控世間法則的神魔未必有多強,如果荒陷入這種領(lǐng)域中,施展天賦神通吞噬一切,你說這片空間的時間緩慢法則還能維持嗎?”
許七安沒再說話,認同了九尾狐的說法。
后者因為無聊,反而來了談話興致,低聲道:
“監(jiān)正說,神魔島的中心有第一次大劫的關(guān)鍵,你說這座島存在的意義,是不是為了存儲那件東西?”
許七安立刻糾正她:
“存儲兩個字用的不對,是誰存儲它?”
見銀發(fā)妖姬沉思不語,他發(fā)散思緒,接著說道:
“不過你的想法值得深思,這座島為何會在歸墟,島內(nèi)的那東西從哪里來,為何會讓神魔自相殘殺。還有,為何第一次大劫和第二次大劫會不同?
“兩次大劫的改變在哪里?”
九尾狐搖著頭:
“也許要見到那個東西,才能明白一切,監(jiān)正說過,看到它,我們就能理解它。”
許七安掠過這個話題,一邊帶著九尾狐傳送,一邊說道:
“近來心神不定!不知是否錯覺,耳邊總是出現(xiàn)幻聽。”
“幻聽?”九尾狐一驚。
“耳邊梵音陣陣,總是有人不停的喚我至高佛。”許七安沉聲道。
……銀發(fā)妖姬覺得他又在騙人了。
……
京城,浩氣樓。
“仲夏了�!�
鬢角微霜,容貌清俊的魏淵坐在案后,看了一眼對面的緋袍老者,微笑道:
“是時候收網(wǎng)了�!�
一襲緋袍的趙守身姿筆挺,戴著官帽,不復往日鬢發(fā)垂落的不羈模樣,頷首道:
“消息傳遞、人員組織都需要時間,此時收網(wǎng)正好能趕在佛法大會之前削弱佛陀的氣運!西域大乘佛法教凝聚了多少信徒?”
魏淵大大方方的給出機密情報:
“根據(jù)上次傳回來的情報,西域底層百姓中,暗中信仰大乘佛法教的人已經(jīng)超過三十萬。”
至于現(xiàn)在,只會更多。
三十萬……趙守抽了一口涼氣,“怎么會那么多?”
魏淵卻搖頭,道:
“陛下要是聽到這句話,會請你去戶部的庫銀里轉(zhuǎn)一轉(zhuǎn)�!�
趙守不太理解的皺了皺眉。
魏淵當即把“信教送銀子”、“拉親朋好友信教也能分銀子”等計策告訴了趙守,為了保密,朝廷里知道這件事的他和懷慶,連戶部尚書、侍郎都不知道。
因為銀子走的不是戶部,而是南北三處的關(guān)市。
當然,底下辦事的人除外。
“難怪,戶部尚書私底下抱怨銀子收不上來,寫折子彈劾負責三處關(guān)市的官員,結(jié)果總是被陛下壓下來。”趙守恍然大悟。
魏淵喝了一口茶:
“世間最強的力量永遠是銀子,再加上度厄羅漢過去兩年里的努力,三十萬信徒并不多�!�
除了以上兩種原因,大乘佛法適合傳教、傳播的特性也至關(guān)重要。
它更容易被底層的百姓認可。
趙守一邊欣喜,一邊皺眉:
“我們是不是低估大乘佛法的傳播力?若立大乘佛教為國教,假以時日,大乘佛教會在中原遍地開花,難以遏制�!�
魏淵絲毫不慌,微笑道:
“大乘佛教與西域佛門不同,不會出現(xiàn)菩薩和佛陀這個層次的強者。再說,大乘佛教信仰的是度厄,以及至高佛許寧宴。”
趙守略一沉吟,便放心了。
缺乏頂尖強者,意味著可以遏制、打壓,限制發(fā)展。
信仰的是許寧宴,則能讓大乘佛教處于可控范圍,不至于養(yǎng)虎為患。
魏淵接著說道:
“此番尋趙大學士來此,是想與你商議如何把那三十萬,甚至更多的西域人遷到中原�!�
這是一項浩瀚的工程,單是護送和后續(xù)的安排就不是一般勢力能搞定,只有大奉這樣的王朝才有相應的國力。
趙守端著茶杯,緩緩道:
“去年的寒災和云州叛軍影響甚大,中原至今還沒恢復元氣,人口銳減,田地荒廢,雖讓人痛惜,但于此時而言,恰是機會。
“大奉有足夠的土地安頓大乘佛教信徒。
“但大規(guī)模遷徙必定鬧出動靜,最好是分批東奔。至于糧食方面,仲夏已至,秋收不遠,倒是不怕養(yǎng)不活這些人�!�
另外,遷徙到中原的西域人可以成為重要的勞動力,正是大奉此時所需。
魏淵補充道:
“必須要在佛法大會之前遷徙到中原�!�
接下來,兩人具體商議了安頓大乘佛教徒的地區(qū),如何分批東奔、需要多少人手護送、規(guī)劃路線等等。
末了,趙守提議道:
“稍后把此事告訴王貞文吧,你這個帝國縫補匠在大局觀上無人能及。但具體到細節(jié),王貞文比你要強的多�!�
魏淵笑著點頭,突然問道:
“這大乘佛教的氣運,是否歸于許七安?”
趙守沉吟道:
“既是國教,大奉分一成,度厄分一成,許寧宴獨得八成�!�
院長嘆口氣,有些羨慕的說道:
“你當年培養(yǎng)那個小銅鑼時,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魏淵一聽,頓時放下茶杯,把雙手攏在寬袖中,淡淡道:
“李妙真說過一句話: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于我而言,同樣如此。”
他笑容平淡,目光溫和,但趙守能清晰的感覺到魏青衣眼神里、語氣里潛藏著的得意。
瞧把你得意的……為人師表的趙守,面無表情的抿了一口杯里的茶水,嘶了一聲:
“你這是陳茶吧�!�
魏淵一愣,低頭看了看茶杯,糾正道:
“這是今年慕南梔種的第一批新茶,許寧宴出海前特意送來的。”
趙守露出“疑惑”的表情:
“可我記得許寧宴娶了臨安殿下后,花神就不種茶了,這事兒還是二郎與我閑聊時,說出來打趣他大哥的。哦,可能是我記錯了�!�
魏淵:“……”
……
西域,天空藍的讓人心醉,白云靜靜的掛在天邊。
高大巍峨的阿蘭陀山脈聳立在藍天白云之下,仿佛亙古便已存在。
阿蘭陀山腳下的曠野上,來自西域各個城邦、國都的信徒們,三步一叩首的向著圣山而去。
他們無比虔誠,他們的信仰高于一切,包括親情和對君王的敬意。
在西域神權(quán)至高至上,帝王不過是傀儡,貴族是神權(quán)之下的仆人。
生活在西域的百姓,可以不敬君王,可以對貴族不忠,但不能沒有信仰。
而他們的信仰,只對那位至高無上,亙古以來唯一的佛。
尤其是當他們遙望遠方,看見那座高大巍峨的圣山后,心里愈發(fā)敬畏,愈發(fā)虔誠。
根據(jù)阿蘭陀附近的百姓所說,不久前,圣山遭到南疆妖族和中原大奉高手的聯(lián)手襲擊,動靜之大,數(shù)十里外清晰可聞。
圣山阿蘭陀幾乎被夷為平地。
可他們?nèi)缃裼H眼所見,圣山完好無損,靜默的屹立于天地之間。
唯一的證據(jù)是,圣山頂峰已經(jīng)沒有積雪,不再是個白頭翁。
距離阿蘭陀極為遙遠的平原上,一顆菩提樹下,穿著紅黃相間袈裟的度厄,雙手合十盤坐于樹下,眺望著遠方的阿蘭陀。
一位中年僧人雙手合十,站在他身側(cè)。
中年僧人外貌有著標準的西域人特征,臉龐圓潤,許七安要是在這里,會認出此人是當初佛門斗法時,與他發(fā)生過沖突的凈塵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