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5章
反而有著特別的，難以描述的魅力。
正因?yàn)橛羞@樣的顏值，才能生出內(nèi)媚多情的臨安，永興的外表也不錯。
臨安一身繡金線紅裙，華美矜貴，鵝蛋臉端莊，但桃花眸嫵媚多情，打扮精致華貴，滿室生輝。
母女倆眼圈都是紅的，似乎大哭一場。
看見許七安進(jìn)來，陳太妃眼里閃過恨意，臨安則是委屈和痛苦，軟綿綿的看他一眼，眼眶濕潤的別過頭去。
“見過太妃。”
許七安作揖行禮。
“不敢當(dāng)！”陳太妃深吸一口氣，冷著臉，淡淡道：
“許銀鑼傲視中原，一言可主宰皇權(quán)更替，本官只是一介女流，擔(dān)不起許銀鑼此等大禮。”
“太妃找我何事？”許七安直言了當(dāng)?shù)膯枴?br />
陳太妃沒說話，看了一眼臨安。
臨安抿著嘴，一言不發(fā)。
陳太妃眼神驟然銳利，惡狠狠的瞪著她，臨安眼淚“唰”的涌出來，抽泣道：
“寧宴，你，你為什么要這樣對皇帝哥哥�！�
淚珠啪嗒啪嗒的滾落。
她就像被摯愛之人背叛、拋棄的小女孩，除了無力哭泣，沒有任何辦法，柔弱可憐。
陳太妃也跟著哭了起來，捏著手帕一邊哭，一邊擦拭眼淚：
“你當(dāng)年還是一個銅鑼的時候，臨安掏心掏肺的待你，替你向先帝求情，金銀丹藥，能給的就不吝嗇，本宮還記得她向先帝求丹給你療傷時的情景。
“誰曾想，一轉(zhuǎn)眼，你便這般待她，你許家當(dāng)初也是有過窘迫之時，現(xiàn)在你出人頭地了，便把當(dāng)初真心待你的人棄如敝履。你的心是鐵石不成？”
臨安一聽，愈發(fā)的心如刀絞。
陳太妃哭泣道：
“本宮知道永興大勢已去，也不奢求什么，只念你看在臨安的份上，讓我們母子倆離開吧。本宮知道，你會說自己能看好永興，保他一命。
“但懷慶隱忍多年，心狠手辣，絕對不會放過永興，你又不會時常留在京城。她便是將永興暗中殺了，你又能如何？”
說著說著，哭叫道：
“我就這么一個兒子，他若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她不是哭給許七安看的，是哭給臨安看的。
這招對許七安沒用，但對臨安，可謂是穿心一擊，畢竟骨肉之情無法割舍，看著平日里身份尊貴的母親如此低三下氣，臨安淚眼朦朧的望著許七安：
“我，我知道自己沒用，比不上懷慶，可是許寧宴，你能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放過皇帝哥哥嗎？”
許七安看著臨安的臉龐，看著那雙蓄滿淚水的眸子，問道：
“如果我不答應(yīng)呢！”
臨安眼里的光芒熄滅，她沒有說話，沒有過激的情緒反應(yīng)，只是低下了頭。
身邊的宮女從未見公主殿下如此卑微，憤憤的瞪許七安一眼，然后心酸的抹了一把淚。
殿下一片真心都喂狗了。
許七安接著說道：
“大奉交在永興手里，遲早滅亡，如果我告訴你，大奉一亡，我會跟著身死。你還會讓我放了永興嗎�！�
臨安愕然的抬起頭。
大奉滅亡，許七安殉國這件事，她是不知道的。
陳太妃見縫插針，抽泣道：
“現(xiàn)在他已不是皇帝，你為何還不肯手下留情�！�
許七安哂笑道：
“帶著永興離開京城，然后號召各地軍隊(duì)，打著鏟除亂黨的名義造反，陳太妃打的是這個主意吧�！�
陳太妃花容失色，迅速恢復(fù)，哭道：
“臨安，他這是非要置你哥哥于死地啊�！�
“夠了！”許七安皺了皺眉，呵斥道：
“陳太妃，你是不是覺得有臨安在，我就不會殺你？我連貞德都能是，何況是你。原本想在臨安面前給你留些顏面，既然你給臉不要臉。
“那我也不用顧慮什么�！�
他旋即看向臨安，柔聲道：
“你想知道自己母親的真面目嗎？”
臨安一愣。
“陳太妃，福妃案是你主使的，以太子為苦肉計(jì)，引出國舅當(dāng)年的荒唐事，表面目的是扳倒太后。但真正的目標(biāo)，其實(shí)是讓魏淵和元景撕破臉皮。
“元景一旦動了太后，魏淵絕對不會坐視不理。兩虎相爭必有一傷，不管誰勝誰敗，對于某人來說，都是好事。
“這不是你能想出來的計(jì)策，你和許平峰是什么關(guān)系？”
從他嘴里聽到“許平峰”三個字，陳太妃臉色大變。
她迅速冷靜下來，擺出一副可憐姿態(tài)：
“什么許平峰，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許平峰就是云州亂黨的領(lǐng)袖之一，陳太妃勾結(jié)亂黨，這是要凌遲的�！痹S七安幽幽道。
陳太妃尖聲道：
“一派胡言，許銀鑼逼我兒退位，現(xiàn)在連老身都要趕盡殺絕嗎�！�
許七安卻不理她，看向臨安，解釋道：
“當(dāng)初查此案時，景秀宮區(qū)區(qū)一個宮女，便能在我望氣術(shù)之術(shù)蒙混過關(guān)，是因?yàn)樗砩嫌衅帘螝鈹?shù)的法器。
“司天監(jiān)肯定不會把這種法器給你母親，那么景秀宮小宮女身上的法器是哪來的？
“再聯(lián)想到福妃案真正指向的目標(biāo)，臨安你想，魏淵和元景決裂，不管誰勝誰負(fù)，得利的是誰？云州叛軍樂見其成�！�
臨安愕然的看向母親。
陳太妃怒道：
“你別信他，他害你哥哥還不夠，連我都要對付，臨安，我的女兒，你的命為什么這么苦�！�
許七安冷笑道：
“我還沒說完呢，姬遠(yuǎn)已經(jīng)交代了，和談期間，你有私底下派人與他接觸，希望他能高抬貴手。他因此從你這里套取了不少關(guān)于皇室，關(guān)于我和臨安的情報。
“你一個深居后宮的太妃，憑什么認(rèn)為云州使團(tuán)會給你幾分薄面？”
他差不多能肯定陳太妃是許平峰的暗子，但畢竟還沒有百分百的證據(jù)，所以沒有說出來。
一個成熟的快手，是不會把猜測說出來的，因?yàn)橐坏┏鲥e，反而讓罪犯摸清你的深淺，并作出誤導(dǎo)。
“答案已經(jīng)一清二楚，你狡辯還有意義嗎，需要我在臨安面前說出來？”許七安一副手握真相的模樣。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默默發(fā)動心蠱之力，影響陳太妃的情緒，勾動她坦白、發(fā)泄和訴說的欲望。
以他目前的心蠱修為，引導(dǎo)一個普通女人的心智，毫無難度。
“母妃，他，他說的是不是真的？”臨安難以置信的望著母親。
受心蠱影響，陳太妃臉色變幻不定，突然尖叫道：
“閉嘴！
“你們許家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你父親當(dāng)年對我山盟海誓，非我不娶，扭頭就慫恿我爹將我送入宮中。
“這些年，他視我為棋子，榨干我所有價值后，便在云州起事，欲奪我兒皇位�！�
……許七安表情呆了一下，短暫的竟不知該用何種表情應(yīng)對。
他以為陳太妃是許平峰的暗子，這個猜測沒錯，但沒想到暗子之外，還有一層身份。
臨安也忘了哭泣，呆若木雞的看著母親。
“還有你！”
陳太妃咬牙切齒：“你這個許平峰的賤種，你父親負(fù)我，現(xiàn)在你又要來負(fù)我女兒。要不是陛下需要依仗你，我會同意把臨安嫁給你？
“現(xiàn)在你逼永興退位，只要本宮還活著，你就別想娶臨安。”
“母，母妃你說什么啊……”臨安哽咽道：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
她萬萬沒料到，母親竟然是未婚夫父親的舊情人。
許平峰是二十一年前離開京城，決定弒師，在這之前，臨安已經(jīng)出生了，而那時候，元景也快到了修道的節(jié)點(diǎn)……許七安心里一沉，不動聲色道：
“臨安是你和許平峰生的？”
當(dāng)年，以許平峰的修為手段，想和陳太妃偷情，成功的可能性極大。監(jiān)正也未必會管這些破事，當(dāng)然，如果永興帝是許平峰的種，那么監(jiān)正是不可能讓他成為太子的。
所以永興帝肯定是皇室血脈，但臨安就不一定了，因?yàn)樗枪鳎瑹o緣皇位。
而臨安雖然身負(fù)紫氣，可氣數(shù)這東西，既是先天的，也有后天帶來的。
一介草莽若是稱帝，那他就是紫氣加身，同理，臨安當(dāng)了二十多年的公主，就算不是皇室血脈，她也是紫氣加身的。
所以望氣術(shù)只能看氣數(shù)，無法做親子鑒定。
陳太妃“呸”了一聲：
“他也配？”
呼，那就好那就好……許七安如釋重負(fù)，他看見臨安也松了口氣。
“你和他是如何聯(lián)絡(luò)的�！痹S七安問道。
“景秀宮中有他安排的人，但在知道云州造反后，我便將她溺死了�！标愄鷲汉莺莸馈�
這時，心蠱的效果過去，陳太妃露出了一抹茫然。
——我都說了什么？
“臨安，跟我走�！�
許七安抓起小紅裙的手，拉著她往外行去。
小紅裙亦步亦趨，心情復(fù)雜。
“你不能帶她走……”
陳太妃騰的起身，試圖阻止，但兩道氣機(jī)隱晦的擊中她的膝蓋。
雙膝一軟，繼而劇痛，陳太妃跌倒在地。
她尖叫道：“許七安，你別想娶我女兒，我死也不會答應(yīng)你們的婚事�！�
臨安下意識的回頭，哭叫道：
“母妃……”
許七安強(qiáng)行拉著她離開。
離開景秀宮后，臨安掙脫了他的手，與他保持一個比較疏遠(yuǎn)的距離，沉默的走在深宮內(nèi)苑。
許七安略作沉吟，輕聲道：
“我告訴過你，我父親是二品術(shù)士，他通過山海關(guān)戰(zhàn)役竊取了大奉國運(yùn)，藏在我身上。
“但我沒有告訴你，我與大奉命運(yùn)相連，國滅則身亡。所以我必須救大奉，這既是為黎民蒼生，也是為自保。
“永興德不配位，大奉交在他手里，注定滅亡……”
他看了臨安一眼，見她冷若冰霜，疏離淡漠，苦笑道：
“算了，不說了。
“我還有事要處理，便不送殿下回韶音宮了�！�
臨安依舊沒有反應(yīng)。
許七安退后一步，化作陰影消失不見。
他一走，臨安身子立刻軟了，一個踉蹌，扶著墻慢慢萎頓，她背靠著紅墻，抱著膝蓋，嚎啕大哭。
……
景秀宮。
陳太妃癱坐在軟塌上，咬牙切齒的扶著茶幾，喃喃道：
“你休想娶臨安，休想，你不敢殺我，就像你不會殺永興，只要我還在，就不讓你得逞。”
她絕不會讓臨安嫁給逼兒子退位的人。
她是拿許七安沒辦法，但臨安是她女兒，她太熟悉了，有的是辦法通過臨安報復(fù)許七安。
這時，院外傳來呵斥聲：
“你們是什么人，敢擅闖景秀宮……”
呵斥聲立刻變成慘叫。
陳太妃扶著茶幾坐起身，看向屋外，恰好這時，一個老太監(jiān)走了進(jìn)來。
“是你！”
陳太妃一眼就認(rèn)出這是鳳棲宮里的太監(jiān)，淡淡道：
“你來做什么，替你家主子耀武揚(yáng)威？”
老太監(jiān)搖搖頭，恭聲道：
“老奴是受了長公主之命，過來伺候陳太妃的。
“長公主殿下讓老奴帶了些禮物過來�！�
他尖聲道：
“拿上來�！�
兩名小宦官邁入屋子，手里各自捧著托盤，托盤里兩件東西：
白綾和一壺酒。
老太監(jiān)笑道：
“長公主殿下說，這兩件東西，她還沒想好賜哪一個，先存在景秀宮。
“哪天太妃鬧騰起來，對人世間沒有留戀了，便從這里選一個，體體面面的離開�！�
陳太妃望著白綾和鴆酒，臉色煞白。
許七安是不會殺他，但懷慶會。
……
宮墻邊，臨安哭得累了，扶著墻壁起身，不料腳麻，一個趔趄，險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