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第471章
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快哉!
伴隨著響徹云霄的咆哮聲,城頭的守卒,紛紛愕然。
馬道上搬運檑木、弩箭的士卒和民兵們,丟下了手中的活計,不顧一切的撲向女墻。
許銀鑼要鑿陣
七萬多敵軍,來勢洶洶,殺個三天三夜也殺不完,盡管士卒們對許銀鑼奉若神明。
他們和市井百姓不同,久經(jīng)沙場,知道人力的極限。凡人怎么可能做到一人獨擋七萬余人。
站著不動給你殺,也殺的手軟,殺的力竭,何況是敵方精銳部隊。
“別探出頭,你們想死么”
一位將領見狀,勃然大怒,咆哮道:“守城這是你們的任務,開炮,都他娘的給我開炮,別愣著。許銀鑼是鑿陣是為了減輕我們的壓力,你們就算死,也得給我守住�!�
“是”
山呼海嘯般的應喝聲。
士卒們一個個紅了眼眶,咬牙切齒。
能跟著許銀鑼保衛(wèi)疆土,死也無憾。
古時有天子守國門,今有許七安一人鑿陣,皆是可載入史冊的壯舉。
軍心前所未有的凝聚。
“轟”
那道騰起金燦燦光芒的身軀,以粗暴不講理的姿態(tài),重重砸落在城下,大地猛的一顫,炸起的沖擊波把方圓十幾米內(nèi)的敵軍化作肉塊。
破損的甲胄、殘破的刀刃,被震的浮空。
許七安左手一壓,氣機籠罩甲胄刀刃等碎片,瞥了眼兩側、前方揮舞鋼刀殺來的敵軍,袖子用力揮舞。
甲胄、鋼刀、長矛等物,朝著四面八方激射。
前頭沖鋒的士卒腦袋突然炸裂,手臂砰的折斷,胸口出現(xiàn)拳頭大的空洞死狀各不相同。
但這并不能讓敵軍畏懼,依舊奮不顧身的沖殺上來。
許七安起初揮舞出刀芒,將四面八方涌來的敵軍砍瓜切菜般的斬殺,無人能近身。
很快他就改變了戰(zhàn)法,氣機含而不發(fā),以金剛神功的體魄,化勁武夫的身手以及太平刀的鋒芒與敵軍肉搏。
身陷敵營,環(huán)顧皆敵,氣機能省一點是一點,四品終究是人
人就有極限。
以一人之力鑿陣
想殺穿數(shù)萬敵軍,他需要顧慮的首先不是敵人的強大
而是體力。
魏淵曾經(jīng)和他叨嘮過
當年山海關戰(zhàn)役中,其實大部分高品武夫都是死于力竭。
戰(zhàn)法一變
瞬息之間,起碼有數(shù)十把鋼刀從四面位敵方士卒的動作
卻無從躲避。
這便是真實的戰(zhàn)場,亂刀砍死高手的戰(zhàn)場。
噗噗噗許七安或刺或挑,或砍或揮,收割著一名名敵卒的性命。
當
一名敵卒縱身躍起
鋼刀狠狠砍在許七安頭頂
精煉鋼刀瞬間卷刃,許七安反手揮出太平刀,把這名敵卒腰斬。
他沒有回頭,堅定不移的向前挺進,憑借武夫體魄
硬抗刀槍劍戟。
死了兩三百人后,敵卒悍不畏死
前仆后繼。
死了五六百人后,敵卒雙目赤紅
反被激起兇性。
死了七八百人后,漸漸的
有人開始游擊、纏斗
摘下腰間軍弩射擊
而非持刀硬上。
“走開”
火器營的營長勃然大怒,一把推開炮兵,緊接著一腳踢在炮架,踢的數(shù)百斤重的重炮調轉了炮頭。
這位營長親自填裝炮彈,校準,點燃引信。
炮身亮起一枚枚扭曲的符文,從炮身向著炮口蔓延,蓄力完畢,而后,“轟”的一聲,整座重炮猛的往后一退。
炮彈激射而出,沿途撕裂士卒身軀。
許七安提前捕捉到了危機,但是沒有躲,揮舞太平刀斬向炮彈。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里,圍攻許七安的士卒被這股可怕的氣浪撕的四分五裂。
滾滾塵煙中,一襲青衣染血的大奉銀鑼巍然不動,除了衣袍遍布焦痕,毫發(fā)無損。
他持著刀,緩步前行,前頭的敵卒面露懼色,畏畏縮縮的不敢上前。
紛紛推開,竟不敢擋他去路。
許七安抖了抖刀鋒血跡,狂笑道:“康炎兩國的孬種,竟無一人是男兒”
城頭,大奉將士熱血沸騰,怒吼著回應,吼的面紅耳赤,青筋怒綻。
一時間士氣如虹,竭力的拋下檑木,射出弓箭、床弩和火炮。相比起昨日,有了許七安一人一刀鑿陣,守卒們的壓力確實減輕了許多,到目前為止,傷亡極小。
遠處,騎在馬背觀戰(zhàn)的努爾赫加皺了皺眉,城下有一個體魄無雙的莽夫鑿陣,城頭有火炮、弓弩輔助,僅是這一刻鐘不到,己方的傷亡有超出了他的心理預期。
攻城本就是以十命換一命的苦差事,再給這小子殺下去,損失慘重倒也罷了,士卒們被殺破膽才是重大損失。
他的底牌不知道還有多少努爾赫加環(huán)顧四周,大喝道:“炎康兩國的勇士們,誰去斬此獠首級”
“沖鋒營第二營,愿去殺敵”
步卒陣營中,一位將領大吼道。
這位將領穿著漆黑重甲,手中提著一口重大八十斤的陌刀,康國的將領都喜歡使這種兵器。
努爾赫加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里白。”
那將領大吼道。
“好,準你帶兩營出列,將此獠的人頭提回來見我�!迸瑺柡占永事暤�。
營長阿里白一夾馬腹出列,調轉馬頭,望著身后的士卒,咆哮道:
“你們是不是孬種”
親眼目睹許七安兇威,內(nèi)心難免產(chǎn)生懼怕的康國士卒,聽到質問,眼里瞬間燃燒起怒火。
沙場征戰(zhàn)之人,最不缺血氣。
阿里百手持陌刀,繼續(xù)咆哮:
“大將軍戰(zhàn)死城頭,我等若不攻下此城,回去也是一個死字。破了城,斬了這個囂張的大奉匹夫,回去就能加官進爵�!�
士卒們的熱切之情瞬間點燃。
阿里白仍舊不滿足,怒吼道:“大將軍便是死于此獠手中,奇恥大辱,血海深仇,不得不報�!�
那兩千步卒發(fā)出排山倒海般的怒吼:
“奇恥大辱,不得不報�!�
見狀,阿里白不再說話,一夾馬腹,沖鋒
兩千步卒緊隨其后,聲勢浩大,仇恨軍功交織出悍不畏死的士氣。
城頭,張開泰等將領臉色微變,不可遏制的生起擔憂情緒。
“我得去幫他,不能讓他一人鑿陣�!睆堥_泰順勢登上城頭。
他的擔憂是有道理的。
巫神教軍隊的軍級制度,與大奉相差不大,十人一伍,伍長必是煉精境。十伍一隊,百夫長必是練氣境。十對一營,到了營長,則按照兵種的不同,以及軍功的多寡來安排。
火器營這樣的部隊,因為不需要身先士卒,營長的修為通常煉神境便夠了,撐死了銅皮鐵骨。
騎兵營和步兵營的高級將領才注重修為,身先士卒,最容易犧牲。
其中尤以步兵最危險。
因此,阿里白雖是營長,修為卻是實打實的五品化勁。
可想而知,許七安要面對的是怎樣的圍攻,是怎么樣的一群高手。
加之周遭被他殺怕了的第一波攻城士卒,肯定也會借此機會反撲,爭人頭搶軍功。
“你不能去”
李妙真蹙眉,攔住了沖動的武夫,搖頭道:
“你這一去,努爾赫加率高手攻城怎么辦我沒了金丹,無法牽制他。你終究是要回來救援的。
“另外,敵軍還有三座萬人步卒陣沒動。還有騎兵沒動,你這一去,努爾赫加哪怕拼的損失慘重,斬了你,也是賺的�!�
許七安一人鑿陣,本就是送死的行為。
炎康聯(lián)軍巴不得大奉高手下城,求之不得。他們還省了攻城的麻煩。
李妙真繼續(xù)道:“許七安為什么要獨自鑿陣,是為了讓你下城去的他是為了牽制下方的敵軍,減輕你們的壓力,減輕傷亡。而努爾赫加忌憚他的底牌,會試圖讓軍隊耗盡他的氣力,逼他施展底牌。
“他鑿陣,才能讓對手忌憚,明白嗎。他是在用自己的安危,減輕你們的傷亡。別意氣用事�!�
頓了頓,李妙真幽幽道:“現(xiàn)在守軍認為他所向披靡,士氣正旺,你這一去,就是救援,在守軍們看來,許七安的無敵之姿就坍塌了。”
聞言,遠處奔過來的將領停了腳步,打消了隨張開泰下城助陣的沖動,李妙真說的話句句切中要害。
李妙真環(huán)顧眾將領:“你們安心守城便是,他精疲力竭后,自然會回來。到時候,才要依仗你們對付努爾赫加等高手。”
張開泰默然,緩緩掃過周遭士卒,他們臉色亢奮,他們斗志昂揚,熱血沸騰的和城下的那人一起戰(zhàn)斗。
這股無敵意氣,一旦破了,再想樹立,難如登天。
張開泰被李妙真說服了。
一定要回來幾名將領霍然轉頭,看向那道金光燦燦的身影,獨自一人,朝著千軍萬馬,發(fā)起了沖鋒。
狂奔中,許七安甩出太平刀,暗金色刀光化作一線,一氣斬甲十名煉神境的百夫長揮刀嗑飛。
太平刀回旋一圈,最終落回許七安手中,他疾沖數(shù)十步,驟然躍起,化作旋轉的螺旋刀光,宛如電鉆一般,迎接這兩千名士卒。
噗噗噗
當當當
手持重盾的士卒,身軀連帶鐵質盾牌一同被絞碎,許七安以蠻橫不講理的姿態(tài),清出一條血色之路,殺入了敵軍腹地。
而后旋身揮刀成圈,漣漪形的刀光擴散,斬滅一個個血肉之軀,再次清出一片無人地帶。
康國的士卒們迅速散開。
阿里白調轉馬頭,騎乘戰(zhàn)馬沖鋒,陌刀的刀口朝下,借著馬匹的沖鋒之勢,狠狠一挑陌刀。
當
脆響聲里,陌刀一分為二,半截刀沖天拋飛。
兩名百夫長掩殺而來,一人手握長槍直刺許七安后庭,一人正面沖鋒,揮刀斬他雙眼。
角度刁鉆。
縱使是銅皮鐵骨,也不是真的無懈可擊,渾身上下總有些防御稍稍薄弱的地方。
許七安一腳踩下槍頭,以此為軸,旋身再一腳將那名百夫長的頭顱從脖子上踢飛,而后借著旋身之勢,用力劈出太平刀。
刀氣一閃即逝。
那名百夫長身軀驟然分成兩半,腸子、內(nèi)臟流淌一地。
他身后,數(shù)名士卒身體同步裂開。
潮水般的士卒蜂擁而上,亂刀劈砍,看的金光閃耀,砍的脆響不斷。
三名伍長隱藏在普通士卒中,趁著許七安換氣之際,悍不畏死的撲上來,一人抱住他雙腳,一人抱住他身軀,一人抱住他的握刀的右臂。
這一刻,武者對危險的預警仿佛失效了,因為危險太多太多,數(shù)百把刀,數(shù)十根長矛,以及一根根冷箭,方寸之外,皆是敵人。
無窮無盡的危險讓許七安無法提前預判到三名伍長的出手,瞬間被抱住。
呼呼呼
十幾名士卒甩動著繩索,甩向許七安,套住他的脖頸,套住他的雙手。
更多的士卒甩動繩索,套住許七安。
這些繩索都是用韌性極強的材料編織而成,它主要用于拉拽攻城車,拖火炮上城墻等重型作業(yè)。
五品化勁以下的武夫,想要憑蠻力扯斷幾乎不可能。
而就算是五品化勁,也不可能扯斷十幾根這樣的繩索。
何況,許七安現(xiàn)在是脖子和雙手全被套住。
“太平”
許七安松口手。
太平刀呼嘯著飛行,試圖斬斷繩索,但旋即就被一個伍長撲下,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一連就個士卒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壓下這把絕世神兵。
“把他腦袋擰下來”一名百夫長大喝。
士卒們紛紛棄刀,合力拉繩,每一根繩索,都有數(shù)十名悍卒拉拽。
如何圍殺一名高品武者,這群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步卒經(jīng)驗豐富。
許七安脖子不可避免的后仰,一根根肌肉凸起,脖子粗壯了一圈。
他鼓動氣機,雙臂竭力合握,繩索的另一邊,是數(shù)十名精壯士卒,咬牙切齒的跟他角力。
此時此刻,許七安是在三條線上,一百多名精壯士卒角力。
士卒們咬牙切齒,臉龐青筋暴突,竭盡全力,可就算是這樣,雙腳還是一點點的往前滑去。
太可怕了。